第11章 透明血 (1)
第11章透明血(1)
引子
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動物的血液都是紅色的。在我們已知的動物中,有些血液是其他的顏色,比如:螃蟹的血液是青色的、蜘蛛的血液是綠色的、蚯蚓的血液是玫瑰色、蝸牛的血液是淡藍色,而住在海底的扇螅蟲血液會變色,一會兒變紅、一會兒變綠。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南極的魚,它的血液象玻璃一樣透明。
1、
舒凝有些不正常的事是孫華盛第一個發現的。
那天是周末,周正約上他偷偷跑到銀河影都看了一場通宵電影,電影散場的時候是凌晨5點半左右,天還沒有亮。本來周正想在電影院里睡到天亮再走的,但孫華盛強烈要求趕回寢室去睡,理由是除了在床上睡覺外,沒有其他方式可以補回熬一夜的損失。
周正拗不過,只得和孫華盛一同離開了電影院,往學校趕回去。
他們回到學校的時候,沮喪地發現,門衛室的燈已經亮了,這就意味著看大門的竇老頭已經起床了。就以往的經驗判斷,他們不可能在不驚動竇老頭的情況下通過大門進到校園裡去。
最後兩人決定,在校外磨蹭到天亮,等出入校門的學生多了,再堂而皇之地回學校去。於是,他們兩人打起精神沿著學校的牆根兒溜達著,一邊溜達一邊祈禱天趕快亮起來。
溜達了一圈,周正覺得實在太疲倦了,他再也不想陪著孫華盛繼續溜達,就隨便找了個牆角靠著打起了瞌睡,任憑孫華盛怎麼叫他,打死也不再起來。
其實孫華盛也相當疲倦,只是他有個怪毛病,除了在自己的床上能美美地睡覺外,換了其他任何地方他都睡不著。
周正也挺牛的,靠到牆角不到1分鐘時間,已經打起了呼嚕。孫華盛看了一眼周正的睡相,終於放棄了繼續叫醒他的打算,起身四處張望著。
11月份的天,一般都得七點多才會漸漸亮起來,如果等到天光大亮,校門口有人出入的話,那該是將近8點的事了。孫華盛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才6點過7分,想到自己起碼還得溜達1個多小時,他的頭都大了。
孫華盛在熟睡的周正身邊站了一會兒,覺得身上的寒意一陣濃過一陣。他有些後悔起來,大冬天的,在自己的被窩裡躺著多舒服,看那門子的通宵電影嘛。想到這裡,他又開始擔心起周正來了,這小子就這樣靠在牆角打瞌睡,也不怕著涼。
孫華盛看了看自己身上,外套裡面只穿了一件不是太厚的毛衣,如果把外套脫給周正的話,自己肯定扛不住。他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下了決心,脫下了外套輕手輕腳地披到周正身上。
外套一脫,孫華盛就趕到一股股冷風直接裹住了自己。他趕緊伸展了一下雙臂、擴了擴胸,然後沿著牆根小跑起來。
孫華盛先是跑到牆根兒拐角處,然後再回頭又跑,跑到周正身邊再次轉身回跑。幾個來回后,孫華盛終於感到身上暖和了些。
就在孫華盛第五次跑到周正身邊,轉身往牆根兒拐角處跑的時候,突然看見牆根兒拐角處有一個人影閃了出來。
孫華盛猛地站住了,獃獃地望著那個人影。那是一個女子的身影,而且那女子穿的是一襲白裙。
媽呀!白衣女鬼!這可是小說和電影里女鬼的標準形象。想到這兒,孫華盛的腿都軟了。而這時,那女子的身影已經緩緩地向孫華盛走了過來。
還沒等孫華盛想好對策,那女子的身影已經走近了他的身邊。
「早啊!」穿白裙的女子走近了,看了一眼靠在牆角打著呼嚕的周正,又看了一眼孫華盛,和他打了個招呼。腳下卻並沒有停留,匆匆地從孫華盛身邊走了過去。
「舒凝,大清早的你穿什麼白裙子啊,想嚇死人啊!」看清楚了那女子是自己的同學舒凝后,孫華盛很為自己剛才的表現鬱悶。一個晨練的女生差點把自己給嚇死,這事要傳出去的話就糗大了,希望舒凝剛才沒有看清楚自己的表情。
天終於亮了,孫華盛找了根草棍,捅了捅周正的鼻孔。
「阿嚏!」周正終於醒了過來。
「你小子倒是睡舒服了,我一直給你站崗,還差點被女鬼嚇死!」孫華盛對著周正嘟噥道。
「女鬼?你艷福不淺啊,這樣的好東西都能看到,趕快說來聽聽。」周正邊開著玩笑邊問道。
當孫華盛繪聲繪色地把看到舒凝穿著白裙子晨練的事講給周正聽了之後,腦袋上立即挨了周正一記爆栗:「你就吹吧,大冬天的,有人會穿著白裙子晨練嗎?」
聽了周正的話,孫華盛猛地回過神來,一下就楞住了!
2、
天終於亮了,孫華盛和周正混在零星進出校門的師生中,大搖大擺地在竇老頭眼皮下走進了學校,回到了寢室里。
走進寢室后,周正二話不說倒頭便睡。孫華盛就沒有那麼好的福氣了,他雖然也是十分疲倦,但想著清晨見到舒凝的那一幕,就怎麼也睡不著了。
難道舒凝是在夢遊?不像,夢遊的人都沒有意識,可舒凝看見自己和周正後還主動打了招呼。或者舒凝真的是在晨練?也不像,看見舒凝的時候,她並不是在跑步,而是在慢慢走著,就像是在散步一般。
其實最奇怪的就是舒凝的穿著,周正說得很有道理,沒有人會穿著一襲白裙子晨練的。南方的冬天雖然比北方暖和得多,但現在這個時節,一早一晚的氣溫也肯定在10度以下。自己一個男生,如果光穿一件毛衣不穿外套也扛不住,一個嬌弱的女生卻只穿了一條白裙子在清晨的寒風中散步,這絕對是不合邏輯的事。
孫華盛想破了腦袋都沒有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反而想得頭越來越昏沉,最後終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一周以後,孫華盛已經快忘了舒凝這事了的時候,又發生了一件事,讓他再次想起了那天早晨的事。
那天的天氣陰沉沉的,體育課上,老師讓大家跑步。也不知跑了幾圈,孫華盛發現跑在自己前面的女生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他趕忙跑上扶起了她,這才發現摔倒的女生正是舒凝。
舒凝的臉色蒼白得很厲害,表情很是痛苦,看樣子摔得不輕。孫華盛猜她的膝蓋肯定受傷了,下意識地向她腳上望去。
舒凝咬牙捲起了運動褲的褲腿,膝蓋處果然在地上擦破了,一小塊皮翻了起來,上面還帶著些泥沙。奇怪的是,她的膝蓋並沒有血流出來,只是在傷口周圍有些像水一樣透明的液體。
「咦!怎麼沒流血?」孫華盛忍不住奇怪地問道。
舒凝白了他一眼,就把褲腿放了下去,然後一瘸一拐地離開了操場。孫華盛獃獃地站在原地,望著舒凝摔倒的地方,那裡有一小塊淡淡的水印。
體育課下課回到寢室后,周正發現孫華盛無精打採的,彷彿有什麼心事。於是打趣道:「怎麼呢?還想著英雄救美的事兒啊!」孫華盛埋頭思考著什麼,沒有理會周正的調侃,周正討了個沒趣,只得一頭倒在床上閉目養神。
周正剛有了點瞌睡的感覺,就被孫華盛推了一把。周正氣惱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真要發火,突然看見孫華盛的表情十分怪異,硬生生地把嘴裡的髒話吞了回去,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會是病了吧?神神顛顛的。」
孫華盛的眼光迷離而渙散,他對周正說道:「不對,舒凝肯定有哪兒不對!」
周正一邊伸手往孫華盛額頭上摸去,嘴裡一邊嘀咕道:「舒凝沒有什麼地方不對,我看是你自己不對,該不會發燒了吧。」
孫華盛撥開了周正伸過來的手,一本正經地說:「我最近兩次和舒凝親密接觸,每次的感覺都很怪,也許你體會不到我的感覺。但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舒凝真的有些地方不正常。」
周正楞了楞,他平時很少看到孫華盛如此正經地說過話,他被孫華盛的語氣唬住了,但依舊不甘心地問了一句:「那你說來聽聽,舒凝有些什麼地方不對勁兒。」
孫華盛聽到周正的問話,眉頭猛地皺緊了,似乎在努力地回憶著什麼,一邊想著還一邊時不時地搖搖頭。
周正坐在床沿邊,直楞楞地看著孫華盛,他真不明白,孫華盛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周正又等了片刻,見孫華盛依舊沒有開口,他自己先憋不住了,他站起身來,伸手拍了拍孫華盛的肩膀,用十分老成的口吻說道:「小夥子啊,色字頭上一把刀,小心那把刀放了你的血。呵呵!」
「我想起來了,我知道哪兒不對了!」孫華盛突然大聲吼了起來。
周正被孫華盛突如其來的舉動和吼叫嚇了一跳,一屁股又坐回到床上,苦著一張臉對孫華盛說道:「老大,我心臟不好,你想起了什麼直接說就得了,用不住這麼一驚一乍地嚇我吧。」
孫華盛放低了聲音,一雙眼睛盯著周正,說道:「那天早晨舒凝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和今天她摔倒我扶起她的時候,我都聞到了一陣很濃的血腥味兒!」
3、
孫華盛做出了一個讓周正咋舌的決定,他決定追求舒凝。他的理由很簡單,只有把舒凝追到手,才能每時每刻地接近她,從而解開自己心裡的疑團。
剛開始時,周正對孫華盛這個莫名其妙的泡妞行動堅決抵制,他認為孫華盛突然冒出來的念頭簡直就是失心瘋。鑒於自己和孫華盛的關係,加上久勸無效的狀況,他也只得默認了現實,並且不得不陪孫華盛去女生寢室看望舒凝。
拎著水果的孫華盛和周正費了半天口舌,終於說得看守女生寢室的吳大媽鬆了口,她問道:「你們想去看望誰?」
「舒凝!高二·四班的舒凝。」孫華盛和周正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吳大媽皺了皺眉頭,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她抬起頭來望著孫華盛和周正,憤怒地說道:「滾!你們兩個小兔崽子,要讓我再見到,我把你們揪到教務處去。」
不容孫華盛和周正申辯什麼,吳大媽已經把他們推出門外,關上了大門,還氣呼呼地鎖上了大門。
孫華盛和周正站在女生寢室樓的大門外,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覷,他們想不出來自己到底哪兒說錯話,突然惹惱了吳大媽。
兩人沮喪地回到寢室,孫華盛把手裡的水果扔到桌上,就默默地坐到桌前發獃。周正看著孫華盛的呆樣,心裡有些不忍,於是掏出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要不你打電話把舒凝約出來見面吧。」
孫華盛接過手機,剛打開翻蓋,突然想起了什麼,他抬頭向周正問道:「你手機里存著舒凝的號碼?」
「沒有,你呢?」
「我手機里也沒有。」孫話盛嘆了口氣,無奈地把手機遞還給了周正。
「要不打個電話找人問問。」周正說。
孫華盛聽到周正的話,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又把周正手裡的手機搶了回來,作勢準備撥號。不過他的手指剛落到鍵盤上又停住了,然後自言自語地說道:「該找誰問呢?班上誰和舒凝熟呢?」
周正聽到孫華盛的話,楞了一楞,也低頭回憶起來班上的同學有誰常常和舒凝在一起。他想了一會兒,突然發現舒凝在班上總是獨來獨往,幾乎沒見過她和誰打過交道。而且他根本想不起舒凝是坐在教室里的哪個座位上的,平時上課她是什麼時候來、下課她是什麼走的,自己也沒有留下什麼印象。
一個在一起同班學習生活了兩年的同學,自己居然沒有什麼印象,這事兒想起來有點奇怪,周正想到這兒,不由地抬頭望了望孫華盛。
誰知這時孫華盛也正抬頭向周正望過來,他的眼裡同樣充滿了疑惑和不解,「好象她從來沒有和哪個同學們接觸過。」
「要不我們找老師問問她的電話號碼吧。」周正心裡突然有些不安,他強忍住心裡這種極不愉快的感受,提出了一個建議。
孫華盛的立即在手機上撥了一串號碼,很快電話就接通了:「駱老師,請問您有舒凝的電話嗎?我有點事想找她。」他非常直接地向駱老師提出了自己的問題,已經沒有心思去編什麼理由了。
「你有什麼事要找她?我翻翻號碼,哦,你說要誰的電話……」電話里駱老師的聲音突然斷了,孫華盛很奇怪地把周正的手機從耳邊拿到眼前,發現屏幕上一片漆黑。
「你這破手機,關鍵時候掉鏈子,沒電了。」孫華盛把手機扔還給了周正。
周正接過電話,不相信地嘟噥道:「不可能啊,我昨天晚上才充了電的。」邊說邊按了開機鍵。
周正手裡的手機閃了一閃,悅耳的開機音樂隨即響了起來,「你看,電池明明是滿的。」他邊說邊把手機又遞給了孫華盛。
孫華盛接過手機,看到屏幕上的電池顯示確實是滿格,於是他再次撥了駱老師的號碼。
「對不起,你呼叫的用戶已關機或不在服務區。」
孫華盛楞住了!
4、
孫華盛和周正遠遠地望著女生寢室的大門,整整一個小時過去了,無數花枝招展的女同學在他們眼前晃來晃去,可惜的是,他們一直沒有看到想等的人。
「算了,別等了,說不定舒凝早就去教室了。你也知道,她向來都是獨來獨往的。」周正拉了拉孫華盛的肩頭。
「不會吧,我們6點半一起床就在這兒等著,除非她之前就離開了女生寢室。」孫華盛還是不死心地死死盯著女生寢室的大門。
周正看到孫華盛痴痴的樣子,心頭一股無名火突然冒了起來,怒道:「你他媽有病,莫名其妙地守在這兒;我他媽更有病,莫名其妙地陪你守在這兒!我們到底在幹嘛?追女孩子有這樣的追法嗎?」
孫華盛像是被周正的喝聲驚醒了一般,回頭看了周正一眼,伸出手掌在後頸窩拍了幾下,然後對周正說道:「有病之人大不同!我們去教室吧。」
他們在教室里同樣沒有看見舒凝,直到第一節課下課後,舒凝依然沒有出現。課間休息時,孫華盛碰了碰周正,問道:「你知道有誰和舒凝住一個寢室嗎?」
「不知道。要不我去幫你問問。」周正說完就走到教室前面一個平時和他關係不錯的女生面前。
孫華盛雖然聽不到他們的對話內容,但卻可以從周正的嘴型判斷他已經開始詢問那個女生了。那女生抬起頭,望著周正,搖了搖頭,再點了點頭,之後又是狠命地搖頭。而站著的周正,索性在那女生前面一排坐了下來,孫華盛可以看出,周正有些著急了,他一邊動著嘴,一邊手舞足蹈地比劃著。最後,周正的頭往後一仰,整個人像癱了似地靠著前面的課桌上,而那女生則不再理會他,站起來徑直走出了教室。
孫華盛三步並作兩步,跨到周正面前,急切地問道:「你問到了嗎?」
「問到了。」周正有氣無力地回答道。孫華盛這才發現,周正的臉色一片死灰,眼神里全是疑惑。
「問到了就趕快告訴我啊,舒凝和誰住一個寢室。」孫華盛顧不上周正的異常,繼續追問著。
「她說沒有舒凝。」周正的聲音很低。
「什麼?你說清楚一點,什麼叫沒有舒凝?」孫華盛被周正沒頭沒腦的回答搞得有點糊塗。
「女生寢室里沒有舒凝這個人,我們班上也沒有舒凝這個同學。」周正的話音竟然有些微地顫抖。
「不可能,你開什麼玩笑。」孫華盛有些火大了。
「我沒有開玩笑,我和她說起舒凝的樣子時她似乎對這個人有點印象,但我提到舒凝的名字她又斬釘截鐵地說沒有這個人。算了,我們去找老師問問,老師不會和我們開玩笑的。」周正定了定神,站起身來就要往教室外面沖。
「回來,馬上就上課了,這節課是駱老師的,我們等下課了再問他。」孫華盛一把拉住了周正。
……
「舒凝?誰叫舒凝?我們班上沒有這個同學啊。」駱老師的回答讓孫華盛和周正心底的一線希望破滅了。竟然連班主任駱老師都不承認班上有一個叫舒凝的學生,難道班上真的沒有舒凝這個人。
可是為什麼在孫華盛和周正的印象中卻存在著這個和他們同班學習了兩年的女生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