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峰的男孩
猛然感覺背後一熱,素素警惕的彈跳而起,慌亂中打亂了地上的字,定睛一看,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夥子,長得眉清目秀的,就是皮膚黑點,一雙眼睛水汪汪,一笑就變成了月牙。素素暗道「好好一個小夥子怎麼長的這麼娘?」想歸想,她可不敢多說,更何況在這荒郊野外的。「你是誰?」
少年笑成月牙的眼睛一下舒展開來,失望一閃而過,沮喪道「他們說的是真的。」
素素聽的丈二和尚摸不著,疑惑道「什麼真的?」
少年無奈的撇嘴道「他們說你傻了。」話一出口,才急忙捂住嘴巴。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盯著素素,好像唯恐她生氣一樣。
果然,素素一聽,臉都黑了,急道「誰說的,老娘」呵呵…後面她不知說什麼了。
少年好奇的看著她道「那你認識我嗎?」
素素搖頭。
少年眸子更加黯然,低頭道「我叫峰,你以前就是這麼叫我的。」少年的脖子有些紅,顯然有些挺不好意思的。
素素點頭「哦,不知道,不過現在知道了。」
前半句話差點沒把少年肺子氣炸了,後半句話總算平息下來了。
少年面色正經道「你明天就要嫁人了。」
素素也跟著嘆息道「是啊!」
「你願意嗎?」少年希冀的問道。
素素苦笑「有些事不是我願意就可以,有些事不是我不願意就可以逃脫。」神情落寂,聽的人辛酸。
「你變了,以前你從來不說這些話的。」少年眼中的希冀慢慢減少,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頹廢。
素素笑道「是嗎?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
少年好像想到了什麼,雙眸亮的如黑夜的星星「我們逃吧!」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素素一怔,感覺有些好笑,接著又是一陣感動「逃?我們能逃到那裡去?」
少年忙道「哪裡都好,過屬於我們自己的生活。」
素素意動,但是很快就被理智澆滅。自從來到這裡,自己每天都被人算計,每天過的小心翼翼,她不敢輕易的相信人,她不想再一錯成千古恨。收斂了一下自己浮動的心緒,緩聲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少年眼中失望閃過,但還是答道「我一直都在,因為素素說只要有我,她什麼都不怕。」
素素一怔,哎,又是一對痴男怨女,只是怎麼知道早已人鬼殊途。苦笑「你在這裡當差?」
少年道「我是你父親手下的一名將軍。」
「將軍?小小年紀,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嘴角苦澀更重「你可知道你今天說的這些話足夠死上一百次了。」
少年眼神堅定「我不怕,沒有素素,我什麼都沒有。」
素素苦笑,看著少年倔強的眼眸,何其相似,只是真正的有情人又有多少能夠真正的成雙成對呢?轉身,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你走吧!我就當從來都沒有見過你。」
少年大喊「為什麼?」本來偏黑的皮膚隱隱有些白意,似乎受了很大的打擊。
素素沒有轉身「素素已經不是原來的素素,你走吧!」
「為什麼?」少年毫無退讓之心。
素素苦惱,要怎麼說呢?告訴他素素已經死了,自己也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他信嗎?不會。長嘆一口氣,繼續道「這裡有你的前塵,離開后你什麼都不是,況且你帶的走我嗎?我身邊潛伏了多少高手連我自己都不清楚,你憑什麼帶我走?還有我的母親,我怎麼可能留下她一人孤苦伶仃,為人子女怎能如此不負責任?」
聽著素素的斥責,少年無地自容,「可是沒有時間了。」
素素苦笑「寧願你負天下人也不會負我是嗎?你的承諾我憑什麼要相信呢?」
少年後退「素素,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素素沒有轉身卻也沒有說話,該說的已經說完了,更何況他還小,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自己怎麼能毀了他。
「呵呵,好一出感人的戲啊!」楓林中突然湧出了大量的黑衣人,為首的正是夏河,還有一個是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子,身著綠衣,火辣的身材顯露無疑,精緻的五官沒有任何瑕疵,皮膚很白,神色傲慢,跟在夏河身後,只有一步一搖。此女只因天上有,仙子下落凡間來。她正是夏青青。
素素麵色一白,「戲?」頭刷的一下轉向面色同樣慘白的少年。
夏河饒有興趣的看著兩人,開口道「峰,謝謝你幫我試探出她的真實想法,放心吧!我會好好賞你的。」
少年張嘴想說什麼,卻感覺有理說不出,只是求助的看著素素。
素素麵色難看,冷笑著看著幾人演戲,心涼到骨子裡了,自己到底穿越到什麼樣的家族,怎麼出來的人個個這麼可怕。
夏青青緩步上前,柔聲道「妹妹,放心吧!只要你乖乖嫁了,二娘我會幫你好好照顧的。」
夏素素無語,諷刺道「貓哭耗子假慈悲!」
夏青青也不生氣,輕輕一笑,魅惑眾生,道「妹妹何鬚生氣,峰說的可是句句催人淚啊!你就忍心看著他因為你而少年早逝?」
少年冷哼「不用你管。」
素素暗罵夏青青心機歹毒,父女兩這雙簧唱的還真是不一般的好啊!怕控制不住我,先用凝秋水威脅,然後再讓人來探聽我口實,不管這個峰是不是真的做戲,素素不想毀了他是真的。夏青青真是看穿這一點也臨時決定混析真假,來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讓素素即恨不起來,又放不下,兩個一起來威脅好讓自己乖乖就範。自問,有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嗎?凝秋水不是已經足夠了嗎?是畫蛇添足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解。
冷冷的看著夏河父女「你們想這麼樣?」
少年大急,卻又不好說什麼,或許此時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夏河笑道「好說,你乖乖嫁過去做我的內應,將釋王子的一切都告訴我。」
素素凝眉,釋不是紈絝子弟嗎?怎麼回事?不也多問道「好」
夏河似乎很滿意,和夏青青相互使了個眼色,又道「我會讓青青的貼身侍婢和你一起陪嫁過去。」
「好」
兩人忽視一眼,夏河又道「你最好別忽悠我們。」
「好」依舊是淡淡的語氣。
夏河才道「時間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好」素素轉身離去。
「等等」卻是夏青青叫住了她
「什麼事?」素素問道。
「他怎麼處理?」夏青青自然問的就是峰了。
「隨你們便。」然後走人,心底暗罵兩人卑鄙無恥,卻也更加擔憂。她怕她嫁過去弄不到有價值的東西他們會虐待凝秋水,兩人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她知道兩人的籌碼就是凝秋水,或許那名名叫峰的少年真的只是探路的。
搖了搖頭,甩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匆匆趕到自己的房間,凝秋水竟然在哪,收斂了心底的煩悶,笑道「你怎麼會在這裡?」凝秋水的面色似乎更加蒼白了,素素沒有發現。
凝秋水看到素素進來,一把將她摟在懷裡,眼淚噗噗而下「素素,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素素點頭「我知道。」
凝秋水猛然一把推開她道「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說著抱著頭趴在桌上痛哭。
素素疑惑「你到底怎麼了?」
凝秋水不語,只是一個勁的哭。素素只當她捨不得女兒也陪著她掉了好些眼淚。
這一夜,註定很多人會無眠的,天蒙蒙亮,夏府已經開始張燈結綵準備晚上的喜宴,素素坐在房中默默等待,臉上毫無喜色,身後是一個身穿橘色衣服的侍女,長得倒也水靈,只是看上去頗為傲慢,此侍女正是夏青青的貼身侍婢秋菊,專門負責監視素素的。
凝秋水不知何時走了進來,強笑道「素素,娘為你梳頭。」今天的她格外打扮了一番,翡翠色的羅裙,映出凹凸有致的身材,略施粉黛,頭上罕見的戴了幾株頭飾,乍一見竟有種讓人精神倍爽的錯覺。
素素點頭不語,坐在銅鏡前,銅中印像,熟悉又陌生,眼神迷離,心事內斂,是不願。
素素的身影遮住了凝秋水,只有一次有一次的伸手拉扯的動作,她默默不語,眼圈紅了又紅,眼淚還是不受控制,慌亂擦去,終究化作漫天不舍。
兩人都不曾說話,似乎是享受這難得的寧靜,又或許是不知如何說起,氣氛安靜中有些壓抑,秋菊目露諷刺,倍感可笑,卻沒有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半掩的門再次被人推開,人未到,聲音先傳了進來「二小姐,吉時快到了,趕快收拾收拾。」說話間一個身形肥胖,個子矮小的中年婦人大刺刺的走了進來,當看到房中一切,不由凝了眉毛「二小姐,你怎麼還沒拾掇呢?」
凝秋水面露凄楚,欲言又止。素素卻起身,淡淡道「這就去」朝著婦人輕輕一揖轉身走入屏風,衣衫褪下,從容而緩慢。
婦人臉上面色一沉「二小姐,誤了吉時就不好了。」
全身浸泡在浴池中,素素的心底悲涼,面上卻沒有絲毫變化,緩聲道「我知道,無需提醒。」接著又道「母親,你先去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