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迎親
沫素素冷笑,還真是不要臉,白的都能說成黑的。霓裳莞爾,眼底掠過一絲不屑。其餘人都皮笑肉不笑打哈哈道「令千金真是品德兼有啊!」心底卻無不諷刺,你當我眼睛是瞎的啊!
夏河麵皮抖了抖,臉色越加難看,硬是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大家請便,不要客氣。」
附和之聲一片,一場風波就此揭過。
按理說吉時已到,為何還不見有人迎娶,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人們再次混鬧起來。面面相覷,最終將目光落在臉色難看的夏河身上。夏河額上都滲出冷汗,同樣暗自菲薄,「我也不知道啊!雖然我可不待見這母女兩,但是這事真不是我做的啊!」偷偷用袖子擦了把冷汗,乾笑道「大家隨意,隨意啊!」說完又恨恨的看著素素母女。
凝秋水司空見慣,目露憂色和心疼,愛憐的看著素素,卻見她嘴角勾起,雙眼微眯,似乎毫不在意,反而有些愉悅。凝秋水倍感不解。
此時素素的卻是很高興,吉時過了如何,不來更好,從此海闊天空任我翱翔。可惜天不遂人願,一聲嘶鳴讓她的笑僵在臉上。反之夏河開懷出聲,好歹是來了啊!比之不娶就退要好上太多,自己的面子總算保住了。緊接著臉色比先前更加難看,來是來了,可是空無一人,只有一匹馬,馬身通體血紅,四蹄有力,一聲嘶鳴再次將夏河和素素拉回現實。馬頭前面一朵碩大的紅花遮住半邊馬臉,看上去有些滑稽,可是夏河卻笑不出來,即使有也只能死命的憋著,漲的臉紅脖子粗的的,剎時搞笑。
形式明了,只要不是傻子都已經猜出釋王子的意思,很簡單,馬上迎親,要新娘自己過去,或者選擇不去。夏河雙手緊握,暗暗慶幸自己聰明,嫁的並非夏青青,但是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釋王子這是何意?」
無人回答。
沉默,還有努力憋不住的嗤嗤聲。霓裳卻將目光落在笑臉定格的素素身上,淡淡一笑,心底忍不住一股冷氣,下馬威還是他如同我一般不情不願,不過現在看來,倒真是不負紈絝之名,我行我素,這個性,還真不錯。緩緩的從凝秋水身邊走了出去,大紅的嫁衣在空氣飄落,有著異樣的柔美,臉上始終掛著笑意,既然躲不過,那麼就面對吧!還有比親人處處算計更糟的情況嗎?
夏河也發現了她的到來,眼眸一亮,故作凄苦的道「青青….」
素素好笑的望著他,「你是怕沒了名聲還是怕別人知道了你的假仁假義?」聲音很小,只夠兩人聽得清楚。
夏河冷笑,扯下面具,陰沉道「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心底薄涼,臉上笑容越加溫和,溫和的似乎能將人融化,暗自咬牙,俯首「你也是。」說完抿嘴而笑,似乎尋常父子家常話語。
霓裳大感好奇,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凝秋水暗暗委屈,也走了出來,一雙眼睛已經乾澀,流不出一點眼淚,紅的如桃胡,腫的看不出雙眼本來的模樣。
素素仰頭,看著那匹和自己嫁衣極為相似的顏色,頗感諷刺,她不是沒有尊嚴,反而很強,如今笑著,只是自尊心在作怪,她想哭,但是強烈的自尊不允許她落淚,她臉上在笑,眼底卻淚花閃閃,說到底她只是個二十一歲的女子,這些本不該由她來承受,或許這就是復活的代價。強忍住心底的無地自容,沒有轉身,她怕一轉身,看到凝秋水不舍的眼眸,她更怕,看到別人的指指點點,她只有一鼓作氣,勇往直前,所有的淚往肚裡咽,所有的傷深深的掩埋,她只知道,不要輕易的將你的傷口給別人看,否則換來的是更多的嘲諷。
深吸一口氣,抬步繼續往前走去,她在心在顫抖,眼淚在眼眶打轉,但被她深深的逼了回去,眼瞼上揚,輕輕咬著下唇。「素素,不哭,你是最棒的,不要讓別人看你的笑話。」沫素素在心底打氣。
有人似乎忘記了發笑,目露探索,這裡的人沒有一個不是成精的人物,嬉笑過後,更多的是好奇,看看這個女子如何從這個沒有新郎迎娶的馬背上跨過去,看看這個女子會以什麼樣的態度對待這樣的婚姻。
出奇的素素沒有哭鬧,甚至連一句多餘的問話都沒有,平靜的走過去,風揚起她額前的碎發,衣袂飄飄,嫁衣越發紅的刺眼,凄迷又無奈,這本是女兒家最歡喜的一天,現在卻成了最難過的一天,造化弄人。
馬前,素素停住了腳步,開口「我不會騎馬。」聲音不卑不亢,平淡的有些異常。
夏河詫異的看著立於馬前的身形筆直的素素,眸底波濤洶湧掠過,他發現還是不了解眼前的少女,依她的性子不是應該畏畏縮縮,痛哭流涕嗎?如今怎麼表現的如此平靜,難道又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詭計?不過,事已至此,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翻出什麼大浪。心底明明疑惑重重,恨不得這場鬧劇早些結束,但是戲到中途哪有半途而廢的呢,故作愧疚和悲痛「青青,為父」
凝秋水只是一個勁的哭,毫無辦法。倒是霓裳冷漠的雙眸稍稍波動。
素素冷笑,心寒無比,心底越發凄涼,爸爸,媽媽,一切安好,女兒如今出嫁,你們何曾知了,是否還在怨恨女兒不辭而別,留下無盡的痛苦。是否還在望著女兒舊時的遺物偷偷流淚?
呵呵她很想笑,也確實在笑,只是沒有人發現她眼底深深埋藏著的無法掩飾的悲傷和凄涼。突然憶起蘇軾和王弗十年生死兩茫茫,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的蕭瑟好悲涼,素素現在是親人時空兩相隔,不同意卻深受同感。輕咬下頜,出聲道「你只要送我上去便可。」沒有人發現她的聲音在微微顫抖,她已經極力在控制了。
夏河心底暗暗得意,面上越發悲痛「好吧!」語音一轉喊道「麻風,送小姐上馬。」
「是,麻風領命。」面顯恭敬之色,走到素素身旁,「得罪了」霍然出手,素素驚呼一聲,只感覺身子一輕,面色刷的一下蒼白下來,驚慌一閃而過,攔腰截斷的墨色髮帶慌亂間垂落,青絲散亂,隨風揚起遮住么那一瞬間的驚艷,兩行清淚終於順著臉頰爬下,而後再次重重的落在馬背上,馬鞍正好砍在臀部,一陣悶疼傳來,素素半天沒緩過氣來,劇痛迫使她伏在馬背上,連韁繩都來不及抓住,馬兒受驚,嘶鳴一聲,鐵蹄踐踏,奔騰而去。
素素大驚,慌忙中抱住馬脖子,驚叫一聲,遠遠離去。
凝秋水看著素素受苦,心都揪了起來,知女莫過母,她知道素素是為了她,心中更加難受,看馬蹄四濺,帶著她唯一的依靠離去終於忍不住喊道「素素..」更是不顧形象的追馬而去,不料,夏河早有準備,一把拉住了她冷笑「怎麼,你還想追你那個沒人要的女兒嗎?」
皓腕被嵌固,凝秋水掙扎不開,面露怒意,悲涼道「你好狠,她也是你的女兒。」
夏河冷笑「你配嗎?」
凝秋水一怔,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喃喃道「是啊!我不配。」黯然無聲。
夏河厭惡的瞪了凝秋水一眼,笑道「大家隨意。」而後惡狠狠地拉著凝秋水走到房間,撇垃圾一樣的甩在地上,吩咐道「把她關起來。」隨後走了出去。
凝秋水黯然傷神,心底死灰一片。看著夏河出去,才慘然一笑,我身份卑微,是不配,素素是你親生女兒,你也能如此絕情。你無情,我又何須有義。趴在地上喘著粗氣,手掌貼著小腹,那裡始終隱隱作痛,淚眼迷離「素素,過你想過的生活吧!我不會成為你的負擔,也不會再讓他威脅你的。」嘴角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我的命不應該是你的,你非常人,我相信你。
話說素素第一次騎馬,還是被人扔上去的,被顛地七葷八素,胃裡直泛酸水,但是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她身子緊緊貼著馬背,風吹痛了臉龐,眼睛有些乾澀,儘管如此,身子在馬背上還是前後搖晃,停不下來,下半身幾乎僵硬,但是她始終堅持著,每當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她就給自己打氣「快到了,快到了。」從來沒有如此渴望的要做一件事情,現在停下來幾乎成了一種奢望。好在老馬識途,沒走什麼彎路,大約一個小時之後,素素以為自己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終於停了下來,臉上的如釋重負還來不及完全表現,驚呼一聲,馬兒一聲長嘶,前蹄猛然後仰,剛剛放鬆下來的身體驟然緊繃起來,沒有任何花哨的後仰,長發飄起遮住了眼前的視線,素素暗自苦笑,面色倒是平靜,人倒霉還真是喝涼水都塞牙,可是等待中摔得四仰八叉並未到來,一雙有力的大手低在後腰上防止她摔下去。
素素暗暗感激,緊閉的雙眸驀然睜開。
「啊!鬼啊!」素素大叫一聲,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拳直接打在面前的那張酷似人臉的地方。那張臉白的嚇人,如白紙一般,五官好像是畫在臉上,隱約間似乎能看到線條流暢的錯覺。
自然,這一拳沒打在那裡,一雙有力的大手捉住了她的粉拳,同時放在她腰間的大手也鬆了下去,素素整個人看上去直接被一個大手提著。素素頗感尷尬,「那個.」
「大小姐,釋王子已經在裡面等你了。」冷漠的聲音絲毫聽不出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