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獻祭

那個時候的小柏樹已經有了充分的意識，它已經知道人樹之類的分別，但是卻也分不清楚是非對錯，但是因為對於聖女的信任，所以答應了聖女的一切要求。

聖女獻祭，就是以神女純凈的陰陽體質，最終將身子的骨血都養育上一棵柏樹，傳說這樣生長出來的柏樹可以結出傳說中的天界至寶，可以活死人化白骨，還可以成為十分有殺傷力的武器。

那個時候還是聖女的聖女，她承受著眾人的膜拜，還承受著眾人的愛戴，她應該風風光光過完著一生。

但是聖女選擇了獻祭，這個方法她是從封存的古書上面看到的，所以到底效果如何誰也不知道，一日夜，小柏樹正在月光之下看著星星，身為一個有了靈識的樹木，它是這一片最獨特的存在，所以它天生喜歡享受生活。

聖女來的時候，就已經滿身鮮血了，她生生用最後的力氣將自己的心臟挖了出來，然後放在了一邊的陶瓷盆子裡面，拼著靈氣散盡時候的最後一絲力量將所有的東西埋藏在了小柏樹的土壤下面，然後聖女便含著怨氣離開了。

柏樹遵守了它和聖女的約定，將聖女的身體全部吸食乾淨，然後又通過了多年的煉化，終於將聖女的心臟也吞噬了，最終，聖女和柏樹融為一體，成為傳說中的柏生香。

「你若是真的養育出了真正活死人化白骨的東西，那麼我們給你道歉如何？「曾經有人真的如此質疑過，但是很快，那個人就變成了柏生香樹的養分了而已。

「誰說要養育出那樣的東西啊。」說罷，修月仰頭大笑，彷彿在笑對面女子的天真，她大聲道：「真正的柏生香，不過是讓你的身體誠實一點，最終，成為我的傀儡而已。」說罷，對面的她深處舌頭舔了一下自己剛剛受傷的食指，一副邪魅的樣子。

修月不說話了，但是一邊的君千殤卻聽得一清二楚。

雖然周圍比較空曠，但是對於很多聽力不錯的人來聽，卻也仍舊感受到了一絲絲難以察覺的聲音。

君千殤習慣了眼觀八路，耳聽八方，此刻真切地聽到了「修月」所說的話，頓時原本的一腔熱血，直接澆滅了。

在修月和那個華服女子糾纏的時候，容喚就已經將眾人叫了起來雖然很累，但是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

君千殤扭頭道：「那個香原來是傀儡香，原來，真正的這番藥材，只是為了讓別人成為她的傀儡。「

說罷，君千殤忍不住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那一邊，原本縮小了的柏生香樹已經重新變大，竟然足足有原先的巨蛇那般大，原本圓潤的枝幹頓時變成如同刀刃一般鋒利的東西，而原本盤踞在天空之中的龍也頓時沖了下來，張開嘴，便是一股冰寒之氣涌了上來，直接射向那柏生香樹的根莖兒。

雖然樹木龐大，但是卻沒有絲毫影響到它的活躍，一閃一動之間竟然遊刃有餘。

修月回頭看了一眼，放心地站在原地，微微一笑。

頓時，心口原本地悸動又一次傳來，那疼痛讓她忍不住皺眉。

而此時，原本呆在她身體裡面的修月，終於醒過來了。

一片迷霧之中，修月走著走著，便產生了絕望。

曾經有人問，你覺得讓你漂蕩在毫無人煙的大海之上絕望，還是當你看到了燈火卻怎麼也不能過去絕望，自然是第二種。

修月總能看到那盡頭的亮光，但是她卻怎麼也做不到。

她回想起了剛剛發生了什麼，她看到了巨蛇和纏鬥的眾人，她有些惱怒，似乎因為被這樣的追殺很是疲憊，她的心中憤怒無處瓦解，而另一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自己。

獻祭是一種很危險的禁術，就算是曾經的自己也不敢輕易動用，但是修月還是將匕首插入了心口，那把吸收自己精血成長的靈力匕首又一次吸收了真正純凈的心頭血，而當匕首扒出來的時候，心口的傷也因為原本的靈力而自動癒合了。

面前的木牌之上，代表著要獻祭給誰，地下的那個東西太誘人了，她一直在催促著修月快點快點，修月想要阻止自己，但是卻感覺自己被控制了，根本不能動彈。

她有些憤怒，但是卻無濟於事。

很快，木牌頓時破碎了，與此同時，隨著黃沙從地面之下捲起來，靈力四散之中，修月感覺自己的靈魂也隨著那捲起來的黃沙飛到了空中，最終便迷失在了這迷霧重重裡面。

她已經走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了。

忽然，袖口有什麼東西在發燙，修月疑惑地拿了出來，竟然還是那顆從小衫手中拿過來的紅色珠子，那顆珠子此刻正發著微弱的紅光，裡面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修月將它捧起來，然後放在了手心之上。

紅色的光線最終越來越亮，匯聚成了一道虛幻的影子站在了修月面前，正是那個囑咐修月的男子。

男子此刻正滿臉笑容，他看著修月，笑道：「你做得很。」

修月呆楞了一下，不解道：「我還沒有見到公主。」

男子搖搖頭，說道：「我見到了。」說罷，他雙手一揮，一道景象呈現在了修月的面前。

畫面之中，自己正在指揮著一個鬼厲和一個美麗的女子打鬥，而另一邊，黃沙蔓延之下，竟然是一棵滔天大樹和一條巨龍。

修月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她也算活了兩輩子了，竟然第一次見到了龍。

男子絲毫不意外她的表情，笑道：「這個就是公主，李燕。」

說著，他伸手指向畫面之中那個華服女子。

修月定睛看過去，女子柔美的臉上有著精緻的妝容，眉峰凌厲，但是嘴唇的淡色卻顯地十分端莊。她披散著頭髮，身上有著與生俱來的威嚴和從容。

「公主很美。」修月笑道。

而此刻，正在和公主打鬥的，正是她自己。

「我沒想到竟然有東西竟然直接操縱我讓我召喚出她，想必，那個現在和公主纏鬥的我就是我召喚出來的吧。」修月看著畫面，緩緩道。

男子點點頭：「的確，只不過，她很不一般。「

她的身後，那棵結滿白色透明果實的樹木正在一步步地於黃沙之上奔跑。

「想必。她就是那個聖女了。」修月緩緩道。

男子點頭，「沒錯。」

「她為什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說來話長……」男子嘆口氣，繼續道：「曾經她的確是聖女，只是翻看古書的時候，竟然偶然得知了一個古老的方法，這個彷彿雖然危險，但是卻讓她深深地臣服於其中了。很快，機緣巧合之下，她竟然找到了一棵自己修鍊出了靈智的柏樹，然後便用自己的身體獻祭，養育出了傳說中的：柏生香樹。」

「這棵樹真的可以生死人嗎？」修月疑惑道。如是真的如此，雖然說天下定然大亂，但是卻也不失為一個值得研究的禁術。

男子啞然一笑，無奈道：「自然不是，天理倫常是天道規矩，只要活在這個規矩裡面，就要遵守這些，若是不想遵守也罷，但是卻不能恣意妄為。」

這些話雖然古板，但是卻讓男子說出了調侃的味道，修月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這柏生香根本不能救人，一個人若是瀕臨死亡，吸食了柏生香之後，自然會痊癒，只是已經不再是人了。而是活死人，那樣的人便成為了聖女的傀儡了。」

男子說完，好像親眼見證過那樣的場面，身後無數曾經懷抱著生的希望的活死人，而他們的追隨者，不過是一個已經獻祭了身體的聖女。

「我該怎麼回去？」修月皺眉道。

男子輕笑一聲，說道：「你的身體，你自然是可以回去的。」

修月不解地看向男子，男子背手走了兩步，微微一笑道：「我相信你可以找到生路。」

說罷，便消失了。而此刻，修月卻感覺一陣震蕩從靈魂深處傳來，這一抹停留在意識空間裡面的魂魄差一點因為這一次的撞擊而潰散。

修月這一回沒有站起來白費功夫，既然剛剛男子出現，他一定告訴了自己什麼，或者說，一定很明顯地告訴了自己。

修月手中拿著那個紅色的珠子，仔細地端詳了一會兒，然後才微微嘆了一口氣人，忍不住抱怨道：「什麼人，難道大師都愛說話說上一半？不告訴別人？什麼相信我會自己找到，生路在那裡我怎麼知道？」

一邊抱怨，一邊用手指甲扣著手中那顆紅色地珠子，剛剛從那畫面中看，眾人應該很是安全，但是修月還是有些不放心，萬一因為「自己」出了意外怎麼辦。

這麼想著，她便站起來，繞著原地轉圈，心中一直在仔細回想著剛剛男子和自己說過的話。

「生路。需要我自己找。」

「生路！」

「小衫！」

修月忽然想了起來，曾經進入整個機關城的時候，修月曾經算過一卦，卦象說過，小衫就是這一次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