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個世界,還有一個他(3)

第22章 這個世界,還有一個他(3)

第22章這個世界,還有一個他(3)

到安然身邊的時候,他連自己是怎麼張口的都不知道,只叫了一聲:「蘇嬈…」

就被蘇嬈凄厲的叫喊聲給打斷了,蘇嬈像是瘋了一樣指著安然:「你給我滾!」

護士連忙把蘇嬈給推走了。

安然順著牆就禿嚕在地上,捂著臉,嗚嗚嗚嗚的哭。

一聲聲的,一個大老爺們這樣哭,真慘。

病房裡,蘇嬈的情緒很不穩定,護士給她打了一支安定才安靜下來。

門外,夏一諾和穆晨身上各搭了一條毛巾,唐詩退出病房:「她睡著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穆晨揉著頭點了一支煙:「我一直都以為他們會天長地久。」

夏一諾嘬了一口煙,扯了扯唇角:「天長地久…天可以長,地也可以久,可從來都不會是因為誰。」

她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安然和蘇嬈之間的感情。他們那麼相愛,衝破了所有,那樣不顧一切才在一起。為了愛安然,蘇嬈硬生生把身上的稜角全部磨平,她受了再說的委屈,她忍了再多的難過,她那麼努力的讓她婆婆接受她,她為了沒有孩子去醫院檢查自己,她費了那麼多的功夫懷了她的第一個孩子-——

夏一諾不敢想,蘇嬈付出這麼多,她都能失去安然。

那她和庄亦臣呢?

庄亦臣的好太不安穩,甚至讓人害怕,輕飄飄的,根本就沒有著陸點。

唐詩走過來抱住了夏一諾和穆晨。

「這就是我們的生活,我們的堅持…真他媽好玩!」

唐詩突然笑起來,笑的幾乎要背過氣去。

夏一諾和穆晨陪著唐詩笑,笑到流淚。

病房裡,躺著蘇嬈。

她真的是哭夠了,該歇歇了。

蘇嬈決定和安然離婚,那個還未給她帶來驚喜便消失的孩子成了她心頭一道永遠都無法彌補的傷痕。

在醫院,蘇嬈不斷的被噩夢驚醒,孕期太短了,她甚至不知道那個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她無數次幻想過她和安然的孩子,男孩的話應該像安然的,白凈,文質彬彬。女孩該像她的,大眼睛,挺秀的鼻樑。他們的家庭,也會因為這個孩子到來而得到改善,可現在這一切都成了空。這道最後的希望卻成了壓垮他們婚姻的一道橫樑,重的誰也撐不起來。

蘇嬈知道,她回不去了。

早上,夏一諾去醫院的時候,走廊里穆晨和唐詩推著安然往外面走。

安然這兩天整個人都變了,他兩天兩夜都合過眼,眼睛都能瞪出血來,還一臉的鬍子。聽說他媽就在樓下躺著,其實唐詩偷偷的下去問過醫生,人屁點事兒都沒有,醫生說這種病人就他媽是有錢燒的,非得整的自己兒子緊張死她才行。

「你就走吧!回頭把蘇嬈逼出個神經病!」穆晨現在恨安然是恨的牙根癢。

安然還想往裡面去,被唐詩一推,正好撞夏一諾眼前。

他一扭頭,看到夏一諾,一下子突然坐地上了,抱著夏一諾的腿:「一諾,你幫幫我。」

夏一諾低頭,看他滿臉的鬍子,聲音都是輕飄飄的:「能怎麼幫啊?」

「我不想和蘇嬈分開。」安然都哭了。

「你早幹嘛去了。安然,事是你自己做的,誰也幫不了你。」夏一諾邁開步子避過了安然。

病房前,夏一諾沒推門進去,她隔著門上的玻璃看到護士把一支安定推入了蘇嬈的體內,她現在就像是破娃娃,眼睛大而空洞。

夏一諾一直盯了她足足一分鐘,這是誰啊?

很久,她的腦子裡才反應過來,這是蘇嬈。

「怎麼又打針?」夏一諾的聲音都是虛的。

唐詩說:「安然進來之前好好的,他一進來就跟個瘋子一樣了。」

穆晨說:「醫生說蘇嬈身體沒事兒了,伯母再給她辦出院,醒了就直接接回家了。我前幾天剛認識個心理醫生,回頭我帶蘇嬈過去看看吧。」

夏一諾點了點頭。

蘇嬈睡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夏一諾她們幫忙送蘇嬈出了院送到了家,家裡的保姆做了一大桌的好吃的,幾個人一同吃了飯,在蘇嬈的卧室里聊了一會兒,看著她睡著了,才都從她家裡出來。

蘇嬈的母親是個很嚴厲的女人,當時那會兒就看不上安然,這會兒更不可能給他第二次機會了,她已經再找律師辦離婚了。

唐詩被司機接回去了。

穆晨開車送夏一諾回家。

「你說蘇嬈會後悔嗎?」穆晨問夏一諾。

夏一諾搖搖頭:「我不知道。」

不管以後怎樣,她都清楚,蘇嬈這次是真的離定了。

車正開的時候,夏一諾的手機突然響了,是老薑打來的。

「夏一諾你在哪兒呢?」

這時候夏一諾才想起來,她兩天沒回公司了,而且也沒請假!

「啊!我…」

「別你了!現在來公司一趟!」

「現在?」夏一諾看了看錶,都快十點了。

「就現在。」老薑的話一說完不給夏一諾反駁的機會就掛了。

穆晨看了夏一諾一眼:「什麼事兒?」

「有事兒回公司。」夏一諾還捏著手機。

穆晨也沒多問,直接把車開夏一諾公司了。

兩天沒來,夏一諾倒是真忘了她現在的辦公位置不在樓下了。

看著緊鎖的大門,她想著是不是該上樓去,就給老薑打了個電話,可老薑已經關機了。

夏一諾從包里翻出了老薑那天給她的磁卡朝專用電梯走去。

電梯門開的時候,夏一諾原本以為裡面或許是漆黑一片,或許是燈火通明,可都不是。

這麼大的空間里,只有沙發旁一盞落地燈是亮著的,它所發出來的光線像夕陽那樣,溫和綿柔,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巨大的黑色沙發里,半倚著一個人,他像是很倦了,微微的閉著眸,手裡端著一杯茶,茶几上,散落著各種茶具,空氣里,裊裊的香。

不知道是哪裡發出的聲音,淺淺的,一首歌的調子在不斷的重複著,沒有歌詞,很熟悉很熟悉。

夏一諾踏出電梯的一瞬間,沙發里的人也抬起了眼,唇角微微勾著,還是那副懶散的樣子,看著她。

「回來了?過來坐。」庄亦臣這才挪了挪身子,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空位。

夏一諾走近,才看到庄亦臣的眼睛布滿了紅絲。

他真的很困了,飛揚的眉都是懶洋洋的,眼角的笑意都透著疲憊。

「累嗎?」他問她。

夏一諾站在他眼前,搖搖頭:「你呢?」

庄亦臣的身子靠了過來,輕輕的倚在她的身上:「有點。」

真的像個孩子。

「我在等你回來。」

沉寂了許久,庄亦臣突然這樣說。

夏一諾真的是不知道自己腦子裡怎樣想的,可是有一種酸澀哽在喉頭,她想開口說句什麼,什麼都好,哪怕是應聲,哪怕是謝謝,可她說不出口,那股酸澀哽咽在那兒,讓她的心也跟著難過起來。

最後,夏一諾輕輕移動了下身體,庄亦臣也直起身,不再靠在她身上。

夏一諾沒有離開,她偏了偏頭,看到原本空置的辦公桌上多了電腦和文件之類的,就知道是老薑把她的東西全都搬上來了,她也沒有問庄亦臣,直直的走了過去,電腦是關著的,那些文件也被整理的很好。

她的辦公桌旁邊,便是另一張工作台,蠻寬闊的,沒有文件,只有幾台電腦並排的放在一起。

夏一諾抬眼看了一下,便明白是監視器。

每個電腦屏幕上都顯示著樓下辦公室的狀況,連老薑那間單獨的辦公室都沒有放過。現在,屏幕上一直是安靜的,應急燈照耀出的光線,昏暗一片。

那首歌的調子還在循環的播放。

夏一諾突然像是會意過來一樣,猛的轉身,看沙發里的庄亦臣,她開口:「是『垃圾』?」

「嗯。」庄亦臣回答的很輕。

夏一諾還是站在原地,她不知道為什麼,像是沒有膽子走到庄亦臣身邊一樣,她又看了眼顯示器:「我欠的錢是你批的?」

「不是。」庄亦臣很坦白:「是岳承天和薛凱的私交。」

「那,我來這裡工作是你同意的?」夏一諾又問,聲音很輕,但在這靜謐的封閉性空間里,卻隱隱的產生出一種壓抑。

庄亦臣依舊坦白:「是。」

夏一諾不是個傻子,看這組監視器,再想想這三年她在公司的工作,老薑對她的態度,她就能明白,不管怎樣來說,庄亦臣對她應該說是默默的關照的。他早就認識她,知道她…

兩年的時間。

夏一諾從來都沒有想過,再她封閉自己像個傻子一樣去期待一個男人的兩年時間裡,能有另外一個男人,這樣優秀的男人在關照她。

「為什麼?」

她能問的,也只有這句,為什麼?

這個社會沒有那麼浪漫,沒有什麼一見鍾情,就算有,她也不會相信。

庄亦臣突然笑了,有些自嘲:「為什麼?夏一諾,我也想知道為什麼。」

他說完這句話,夏一諾的腦子裡突然就閃過一副畫面,在那個電梯口,庄亦臣第一次衝上來吻她的時候,說過的那一句話:我只想知道為什麼…

那一刻,夏一諾突然覺得站不住了,她是個自私的人,與庄亦臣的這段感情從頭到尾,她都是沒有真真正正的用心去投入的,她放任自己,同時也小心翼翼的保護著自己,她害怕的事情有很多,終究到底,只是怕被再拋棄。

她不是那樣堅強的,垃圾這首歌,她足足聽了有一年時間,她沒有辦法讓自己從那種調子里走出來,晚上,她會一遍遍摸著嚴彬送給她的手鏈,她一遍又一遍的幻想著,幻想著嚴彬突然會出現在她的眼前。

而且,她要承認,她從來都不是信任庄亦臣的。不管他出於什麼樣的原因同她在一起,她一直都是以為,他們所付出的感情是對等的。

可現在,突然之間,這種對等不存在了。

庄亦臣對她的感情,重到讓她無所適從,她不知道該怎樣來做回應。

或許該是簡單的,她付出對等的就好。

可是夏一諾會退縮,她身體里那種對付出感情的基體像是罷工了,她知道,這對庄亦臣而言是不公平的。

「對不起…」

許久,夏一諾囁囁的開口。

短短的三個字,狠狠的擊痛了庄亦臣心底的那根神經。

隔著這樣一段距離,庄亦臣朝夏一諾看過去,他眼裡唯一專註的身影那樣削薄,她眼睛里的愧疚,她神態里的不安,還有不敢正視他的懦弱。

第一次,庄亦臣發現,原來夏一諾也是這樣懦弱的。

在感情面前,懦弱到自卑。

她不是無法付出,只是一直逼迫著自己,她腦子裡像是有一道程序,控制著她,不要!不要!

歸根,她只是怕。

那種被狠狠拋棄之後的無力感,原來,她從未走出。

恍惚里,庄亦臣由心底蔓延出一種深深的疼:夏一諾吶,她怎麼就能這樣肆無忌憚的折磨他,還那樣無辜,無辜的讓他心疼。

庄亦臣從沙發里站起來,他摁掉了手機里一直傳出的歌聲。

一步步走到夏一諾眼前。

夏一諾本能是要往後退的,可,身後便是整面玻璃的落地窗,她整個身體貼在上面。

庄亦臣還在往前走,直到腳尖碰到她的,手放在她的腰上,她們之間緊緊有那麼一丁點隙縫的時候,才停下。

夏一諾想說什麼,可看入他眼睛的時候,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她是怕的,怕這樣的庄亦臣。

他就這樣看著她,夏一諾想閉眼或者偏過頭去,可她也不能,庄亦臣沒有強迫她,只是他這樣的眼神,讓她不能。

她只能深深的看著他,讓他的樣子印在眼中,烙在心裡。

「庄亦…」

夏一諾終於開口,可她的『臣』字還沒有說出,便堙沒在庄亦臣的唇舌之間。

他的唇是溫柔的,帶著微微的顫抖。

夏一諾能感覺出那裡面情感,不是小心,是帶著一些無奈的。

庄亦臣的手臂伸到夏一諾的背後環繞著她,用力的把她抱緊懷裡,唇始終都沒有離開過,由淺至深,一點點的碾磨著,不捨得放開,也不會放開。

直到庄亦臣感覺夏一諾的手臂也伸了過來,緊緊的抱住了她。

記憶中,夏一諾從未這樣這樣抱過他,這個擁抱,她是傾注了所有情感的。

庄亦臣這才鬆開夏一諾的唇,帶著暖暖的微笑,他抽出一隻手,食指游弋在她的唇上,鼻尖頂著她的,眼睛里,濃濃的寵溺。

夏一諾從來都沒有被人這樣擁抱親吻過,然後再以這樣的姿態注視著她。

她的心跳的很快。

她所有的感官都彷彿寄存在庄亦臣這個眼神里,依賴,需要,溫暖。牽扯著她身體的每一路神經,她對這樣感覺是貪戀的,那是一種無法形容出口的情意。

不是喜歡你,不是我愛你這樣簡單明了的字眼就能表達出來的。

她只知道,自己的手臂該收的緊一點,再緊一點。

她從來都沒有這麼努力的想要去留住這個男人,想要佔有他。

愛情從來都是自私的。

夏一諾能夠自私,再明白不過了。

庄亦臣頂著她的額頭突然笑出了聲,真心的笑意,聽起來就是這樣悅耳,還帶著那麼點賴皮。

夏一諾不知道怎麼的,就有些氣悶,她讓自己與庄亦臣拉開一點距離:「笑什麼!」

連說話的語氣,都是悶悶的。

她覺得自己又被動了。

可庄亦臣卻沒有回答他,卻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以後不可以這樣。」

不可以怎樣?

夏一諾對上他充血的眼,才會意過來。

她點了點頭:「以後會告訴你一聲。」

「有困難也要告訴我。」

「好。」

「不開心也要告訴我。」

「好。」

庄亦臣像是滿意了,他低頭吻了吻夏一諾的眉角,時間就這樣安靜著。

許久,夏一諾以為他是不是就這麼抱著她睡著的時候,庄亦臣又說話了:「夏一諾…」

「嗯?」夏一諾沒有動的應聲。

庄亦臣說:「謝謝你。」

一瞬間,夏一諾的眼睛里滿是淚水。

庄亦臣,是該我說謝謝你。

謝謝你這樣愛著我。

謝謝你在這樣的今天讓我知道,這個世界,無論再怎樣糟糕,還有這樣一個你,可以讓我依靠,讓我溫暖,讓我相信…相信愛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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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老之前,請你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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