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的寵,他的愛(1)
第25章他的寵,他的愛(1)
早上,庄亦臣到機場去接了一個人,他的母親周妤。
對於周妤的突然到來庄亦臣並不覺得突兀,他大概能猜到周妤此行的目的。
「媽,您打算在北京呆幾天?」
庄亦臣一邊開車,一邊從倒車鏡中看了假寐的周妤一眼。
周妤勾了勾唇角,說了一句:「不一定吧,其實,我呆多久,也是你說了算的。」
庄亦臣再也不吭聲了。
中午,庄亦臣把夏一諾叫樓上來吃飯。
「一諾,我媽來北京了。」
夏一諾正往嘴裡塞糖醋裡脊的時候庄亦臣突然說了一句,這讓她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那天晚上,林熠臨走前的最後一句話深深的刻在了夏一諾的腦中,林熠來找過她的事兒,她一句都沒有對庄亦臣提起過。
原本,她並沒有深想這句話的,可她親眼看到了唐詩與薛凱最終的結局,這句話,不知不覺就像是一隻無形手,時而便能輕而易舉的揪住了她的心。
唐詩和薛凱,最終,也是生活拆散的。
你能說他們當初不相愛嗎?
就算到今天,薛凱仍然說他愛唐詩…可愛情,畢竟不能成為生活的全部。
夏一諾明白,庄亦臣提他母親來北京的意思,可她現在沒有勇氣去接庄亦臣接下來說的任何一句話。
儘管她不願意承認,但她清楚的知道,她怕見庄亦臣的母親,她怕庄亦臣的母親會像薛凱的母親一樣,會像林熠一樣,她不知道,當庄亦臣的母親親口讓她離開她兒子的時候,她該怎樣回應。
而夏一諾的根本就不用表現,她只是一個停頓的動作,庄亦臣便能想到夏一諾在擔憂什麼。
他靠著夏一諾的那隻手向下,捏了捏她的膝蓋,像是在給她勇氣一般。
夏一諾抬起了頭,微微一偏,對上庄亦臣漂亮的眼睛。
他在笑,唇角略彎的弧度,說不盡的迷人。
夏一諾情不自禁的抬手,撫上了那抹弧度。
在庄亦臣面前,她難得有這樣的姿態,完全的放任自己沉溺在情感里。
庄亦臣突然傾身就堵住了她的唇。
夏一諾原本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這突然一個濃重的氣息撲過來,庄亦臣真霸氣,唇抵開她的唇,舌尖就纏了進去。
她氣息都是亂的,雙手死死的捏著庄亦臣的肩頭,想要推開他,嚶哼出聲,像是要提醒他這裡是辦公室。
庄亦臣卻還嫌不過癮,雙臂環住了她的腰身想要把她抱的更近一些。
夏一諾最後揪了揪庄亦臣的臉頰,兩個人終於分開了一點。
庄亦臣的額頭還頂著她的額頭,盯著她的眼睛里,那光彩是何等的惑人。
「一諾,你不會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這樣的情話,讓這樣的庄亦臣親口說出來,無比的動聽。
蘇嬈約夏一諾一起吃飯,她告訴夏一諾,唐詩自己買了個三室兩廳的房子,精裝過的,可她現在把那裝修全都砸了,要重新搞。
夏一諾說:「唐詩瘋了吧!就她那二百萬她這樣折騰不兩天給折騰沒了!」
蘇嬈啜了口煙:「你別管她,讓她可著勁兒折騰幾天就消停了。她那裝修我盯著呢,放心吧。穆晨呢?」
「肯定好不了。」夏一諾說:「不過,她這兩天算是緩過來了,還知道自己該去掙錢了。」
「房東上門要房租去了吧。」蘇嬈就知道。
現實就是這樣,它不管生活給了你什麼,它只要你必須為生活付出的那部分。
「嗯,她在米蘭狂刷的卡賬也下來了,雜誌社放話,再不出現,資料庫小妹都沒她的份了。」
夏一諾和蘇嬈現在分工明確,一個看著唐詩,一個看著穆晨。
「唐詩還是不願意見穆晨嗎?」夏一諾問。
蘇嬈說:「我現在不能提穆晨,比提薛凱還可怕!唐詩一聽見穆晨的名字就砸東西,可這勁兒砸,什麼貴砸什麼!」
夏一諾聽了搖了搖頭:「可勁兒作吧!」
從飯館出來,蘇嬈要送夏一諾,夏一諾說要自己走走,蘇嬈就先走了。
飯館離夏一諾住的地方不算遠,她沿著路邊一直慢慢的走著,往日四個人親昵的身影彷彿還在昨天,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她們四個有一天會變成這樣。
「一諾。」
一個人突然攔在夏一諾眼前,把她嚇了一跳。
「安然?」
安然上來就拉住了夏一諾的手:「我看到你和蘇嬈剛分開,我一直跟著你。」
夏一諾一把把手抽了出來:「你跟錯人了吧。」
「一諾,我求求你,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我真不能沒有蘇嬈。」
夏一諾看安然,他瘦的都已經脫了相了,現在哪兒還有乾淨文彬的氣質,襯衣皺巴巴的穿在身上,估計在醫院呆久了,身上全是消毒水的味兒。
「安然,不是我不幫你,我早就告訴過你,你現在的情況誰也幫不了你!」夏一諾轉身就要走。
安然攔著她:「你今天要是不答應幫我,我就給你跪著,我不起來!」
已經有人聚過來看了。
夏一諾警告安然:「我告訴你,你要是弄我丟人,我踢死你!」
安然看著夏一諾,他真跪下了。
夏一諾沒想到安然真能在大街上給他下跪,她被他弄的沒辦法:「安然,你和蘇嬈的問題不是在於你外面有女人,你們的孩子沒了,你明白嗎!」
安然一聽那那孩子,突然揪著夏一諾的褲腿開始哭。
夏一諾被他搞得無可奈何,周圍人指指點點的。
「有什麼話你起來說,你這樣什麼問題都不能解決的。」
突然有人過來把安然扶起來,是嚴彬。
夏一諾在想自己和嚴彬是怎麼認識的?
那時候蘇嬈和安然開始搞在一起,夏一諾被每天逼著看他們情濃戲碼。一對情人的影響是巨大的,大到無可抗拒,那時候夏一諾覺得自己都快膨脹了,上串下跳的,搞都搞不清為了什麼。
蘇嬈是了解夏一諾的,她通過安然給夏一諾物色了一個非常人選。
那個周末的下午,她帶著夏一諾去打球。
安然帶來的朋友要了兩張檯子。
夏一諾第一眼就看到了嚴彬,他是這裡面球打的最好的,專註的姿態,每一桿都精準的進洞,那一刻的爆發力,真的萬分迷人,或許,就是那一瞬間,夏一諾的心就開始淪陷了。而他們也很有緣分,因為嚴彬這就是安然替她挑的人。
「你挑那球那桿真帥,教教我唄!」
這是嚴彬對夏一諾說的第一句話,夏一諾一直記到現在。
從那天起,她就喜歡上了嚴彬,他的樣子,他的笑,他的一切一切。
連帶的,夏一諾喜歡打撞球,她也打的很好。
大學里的愛情也許是人這一輩子最單純的感情了,沒有金錢的誘惑,沒有利益的熏陶,也許那時候的付出都是最真誠的,快樂也是最真實的,所以,一切才都顯得那樣美好難忘。
嚴彬家就在市裡,為了畢業后能找到一個扎得住腳的工作,夏一諾發狠的學習,她幻想過畢業后兩個人一起生活一起打拚場景,也許會爭吵,也許壓力會很大,不過事實證明她確實想太多了。
在嚴彬給她的郵件里說『對不起』這三個字的時候,他們四年的感情就已經結束了,所有她曾期望過的一切都成了泡影,以前的日子早已不復存在了。
也或許,他們從未真正的了解過彼此,要不然,怎麼能連對方最需要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呢。
回過神,夏一諾撂下一句話:「安然,你和蘇嬈都需要時間,你要是逼急了,對誰都沒有好處的。」
夏一諾心裡明白,蘇嬈要是對安然徹底死心的話,她怎麼還會管安然那爛帳的事兒。而且,蘇嬈還知道嚴彬回來了。用腳趾頭想,嚴彬肯定找過安然的。
她轉身就走了。
嚴彬拍了拍安然的肩,說了句:「回頭我和你聯繫。」
他就追夏一諾去了。
安然徒然站在人流里。
「你不用跟著我的,其實你該跟著安然。」夏一諾頭也沒回的往前走。
嚴彬繼續跟著夏一諾:「我先送你回家,再找安然。」
夏一諾沒再應他。
「你沒有去取那二十萬?」嚴彬問她。
這段時間穆晨和唐詩的事兒很多,嚴彬要是不提她還就真把那支票的事兒給忘了,現在想想,夏一諾連支票放哪兒了都不知道。
「這兩天沒時間。」夏一諾隨口回了一句。
嚴彬說:「蘇嬈和安然就這麼離婚確實可惜了,畢竟安然那麼愛蘇嬈。」
夏一諾突然轉身,她看著嚴彬:「有些傷害不是你們一句『那麼愛』就能抹掉的!如果是真的愛的話,怎麼還忍心讓他愛的人去受傷!」
嚴彬對夏一諾說:「,一諾,你還是恨我的。」
「嚴彬,你別拿那樣的眼神看我,你還了我二十萬,我也收了你的錢,別他媽再跟我談恨這個字,我說過,我們兩清了!」
「夏一諾,如果我兩年前沒有離開你,我們已經結婚了。」
「你也說了,那是如果。」
夏一諾已經懶得跟嚴彬說話了,她現在沒有那個心情和嚴彬牽扯不清的遙想當年。
還好,轉過彎就到自己住的小區了,夏一諾快步的往家裡走,嚴彬依然跟著她。
一直到小區門口。
夏一諾忍無可忍:「嚴彬,你能不能別再跟著我,你要我說多少遍,我們兩清了,你不欠我什麼,我也沒興趣和你做朋友,成嗎!」
「我非要跟著你!夏一諾,你不能否認,我們相愛過,你也忘不了我!」嚴彬儼然是急了。
夏一諾深吸了一口氣:「嚴彬,你能不能別這麼自信啊!對,我是愛過你,可那已經是過去式了你明白嗎!我不愛你了,不愛你了,我討厭你這樣一直跟著我,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夏一諾,你敢說你從來都沒有想過我嗎?就算你說我們兩清了,你就沒想過我嗎!」
夏一諾因為嚴彬這最後一句話,心裡一刺,她再也說不出來一句話。
「夏一諾。」
庄亦臣的聲音突然自身後響起,夏一諾回頭,庄亦臣單手插在褲兜里,慢悠悠的走了過來,自然的環住了她的肩膀,肩並肩與她站在一起。
夏一諾突然覺得頭痛,現在是什麼狀況?新歡舊愛齊聚一堂?
然而,最震驚的要屬嚴彬,庄亦臣環住夏一諾肩膀的那一刻已經是在宣告所有權了,而夏一諾在聽到他叫她的時候,眼神里有一瞬間是慌亂的,她會擔心這個男人對她誤會什麼。
現況再明白不過了。
從來都沒有人告訴他,夏一諾已經有新的男朋友了!
而庄亦臣只是掃了嚴彬一眼,便攬著夏一諾轉過了身,自然的問道:「吃過飯了嗎」
夏一諾跟著庄亦臣轉身,點了點頭。
「冰箱里有好東西。」庄亦臣對她眨了下眼睛。
夏一諾笑了。
她有些麻木的跟著庄亦臣進了自己家門,看庄亦臣從冰箱里把東西拿出來,是冰好的雙皮奶。
「我自己做的。」
那碗都是自己家的。
庄亦臣遞給她勺子,屋裡開著冷氣,夏一諾坐下捧著碗開始吃。
「他是嚴彬?」庄亦臣還是問了。
夏一諾點點頭,拿勺子的那隻手頓了頓,想要說些什麼,可庄亦臣又說話了。
「夏一諾,拿別人的錯懲罰自己,是件很白痴的事兒。」
夏一諾沉默了半晌,最後,她吶吶的說:「我爸爸以前也告訴過我。」
庄亦臣看著她,漆黑的眸子微微閃了閃,終於還是道了一句:「你怎麼就不問我以前的事兒吶?」
她也見過林熠的不是。
林熠去找過她,她沒跟自己說,可不代表自己不知道。
夏一諾捧著碗,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隨意一些:「你是說林熠嗎?誰還沒有點過去啊!」
庄亦臣笑了一下,手忽然伸過來,將她嘴角的漬跡颳了去,看似寵溺的動作,掩蓋的,卻是一顆逐漸冰冷的心。
他從來都不願意去想,夏一諾不問林熠,逃避見他的母親是不是因為,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和他走一輩子。
庄亦臣的手離開她的唇角已經好一會兒了,可夏一諾還是覺得那裡似乎還停留有他指末的溫度,微涼得如同甘洌的冰泉。庄亦臣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他的手是很漂亮的。她總是喜歡去握他的手,每每這個時候庄亦臣總會低頭吻一下她的額頭或是眉角。
這個時候,夏一諾總是安心的。
她抬頭看著庄亦臣,庄亦臣也在似笑非笑的看她。
她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庄亦臣起身,把夏一諾放在茶几上的碗拿去廚房在流水下沖洗之後放回碗櫃,他抽了紙巾擦手,就站在廚房邊上。
「夏一諾。」庄亦臣走過來,在夏一諾的身邊坐了下來,眉目沉靜:「夏一諾,我們結婚吧。」
沒有戒指,沒有花。
庄亦臣把結婚像是同夏一諾決定明天該去哪裡吃飯一樣給說了出來,可他的聲音是沉靜的,沒有過重的力道,沉靜到甚至是有些涼的。
夏一諾不明白,為什麼庄亦臣會用這樣的語氣來陳述這件事,可她的心,卻是安定的,那一瞬間,她知道,她最想要的,便是給有個人能帶給她這樣安定的力量。
夏一諾知道自己現在只需要說一個『好』字,便什麼都好的。可這個字在喉頭滾了三滾,都沒有說出聲。
她覺得自己的樣子一定是好笑的,張著嘴,像個白痴一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從她心底來講,兩個人相處到一定程度,結婚是最自然的一件事。
可她依然是緊張了,她現在是很想表達自己的,她所有的退縮在庄亦臣親口說出結婚的時候,全都消失了。
她想告訴庄亦臣她的情感,可是,她想說的越多,就越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夏一諾人生當中,從來都沒有這樣無奈過。
她甚至是有些看不起自己的。
庄亦臣等了三分鐘,夏一諾都沒有說出一個字。
他沒有去看夏一諾的眼睛,確切的應該說,他不敢看。
夏一諾什麼情緒都能在她的眼底表露出來,有時候庄亦臣會恨自己,他怎麼就逃不過她的眼睛吶?
他明白,自己怕他在那裡面看到什麼。
庄亦臣低頭,他又吻了夏一諾的眉角。
然後起身。
夏一諾對這突如其來的改變更加無所適從,她的目光只能追隨著他。
庄亦臣從兜里拿出一張紙放在夏一諾的眼前。
「夏一諾,我真的有些累了,你怎麼就能暖不熱呢?」
他的聲音太涼了,夏一諾被他凍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等她反應過來,屋裡就已經剩下她一個人。
她的目光落在庄亦臣最後留給她的那張紙上,竟然是嚴彬開給她的那張支票。
夏一諾噌的就從沙發上站起來了,她連鞋都顧不上穿就這樣沖了出來,一路到樓下,庄亦臣停車的位置已經空了。
她喊:「庄亦臣!庄亦臣!」
沒有人應她。
夏一諾蹲在原地,她把自己抱成一團,眼閉的十分緊,她知道庄亦臣說的最後一句話意味著什麼,她明白,這是自己做的。
她和庄亦臣的這段感情,一直以來,付出的,總是他。
她太自私了。
連著兩天夏一諾在公司也沒有見過庄亦臣,她猶豫著要不要給庄亦臣打個電話?可再想想,她還是覺得自己該當面說的。許久不見的林熠今天出現了,她看都沒有看夏一諾,掠過她直接走進了老薑辦公室,只留給夏一諾留下了一道若有似無的香水氣息。這味道她蠻熟悉的,和唐詩帶給蘇嬈的那瓶『有市無價』一模一樣。沒一會兒,老薑抱著一大堆的文件跟著林熠走出了公司。
下班后,夏一諾沒有回家,她直接去了庄亦臣的公寓,她有這兒的鑰匙,也知道庄亦臣在北京的大部分時間該是住在這兒的。
到的時候,夏一諾才知道,這裡是沒有人的。
她還是拿出鑰匙開了門走了進去,偌大的房子,她一個人站在裡面,空蕩蕩的,安靜的讓人心慌。
夏一諾拿出手機,撥了幾個數字,沒接通,又掛掉。
她決定要留下來等,於是,她到書房打開電腦去看電影,上次她和庄亦臣一起看的片子也只看了一半。
不知道盯著電腦屏幕看了多常規時間,到最後自己看的又是什麼,她想,原來一直靜坐著等一個人是這樣的,不得不面對一個人的孤單,卻無力做什麼,更不會有心思去埋怨什麼,這種感覺,冷冰冰的無助感。
發了一會兒呆,終於關了電腦,看了看錶,已經午夜。
庄亦臣家的書房是連著他的主卧室的,夏一諾直接穿過門去卧室洗澡。等她從浴室里想再看錶的時候才發現手機落在書房裡的,於是又去取。
剛推開那道門,便聞見一縷淡淡的煙味。
夏一諾的心,緊了一下。
屋裡一片漆黑,只有月光從沒有拉實的窗帘里透出一點微光,書房裡半長的卧榻上正倚著一個人。夏一諾還未作出反應,沙發那邊突然傳過一聲輕咳。
夏一諾伸手去開了暈黃的壁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