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相親進行時(2)
第9章相親進行時(2)
栗林笑笑:「成,這事兒就定了,回頭我讓一諾給你打電話。」
「行!行!」穆晨拎著小包退到門外,一路還乾笑著,經過夏一諾旁邊的時候給了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最後出門還禮貌的對栗林說:「阿姨,回頭您回去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把那兩箱芒果給您送過來。」
「不用這麼客氣…」
沒等栗林走到門邊夏一諾啪的就把門給關上了:「媽,您折騰我那是您的權利,可能別折騰我朋友么,什麼就叫定了?您能定什麼吶!」
「誒,你這鬼孩子怎麼說話呢?!你是不是覺得我今天沒…」
夏一諾連忙擺手:「我錯了,我錯了,您趕緊洗洗睡吧,這都快十一點了!」
一看錶,夏一諾這才想起來剛才庄亦臣的那條簡訊,可這都過去快半個小時了,還看什麼看吶。不過想是這樣想,人還是朝陽台去了。
外面一片漆黑,可她還是第一眼就看到庄亦臣。不是她眼神好,也不是他有多耀眼,只是他靠的那輛車,尾燈一閃一閃的,想讓人不發現都難。
夏一諾掏出手機,給庄亦臣回簡訊:還在,有事兒?
庄亦臣抬頭了。
夏一諾沒有開燈,也低頭看著他,看他單手摁著手機,不一會兒,自己的手機便響了。
沒什麼,突然想看看你,和你說一句話。
有病!
夏一諾沒有再回,轉身把手機扔到一邊,轉身去洗澡準備睡覺。
樓下,庄亦臣在夏一諾轉身的一瞬間也摁掉了自己編了一半的簡訊,他沒有發出去,而且,沒有人會知道他到底想對她說什麼。
因為夏一諾不在乎,就連他自己看來,都像是一個笑話。
庄亦臣說不上為什麼,他只是知道,夏一諾已經離開那個位置。
抬頭,盯著黑洞洞的窗戶,他自嘲的扯出一抹笑。
庄亦臣,你丫沒病吧!
把手機從車窗那兒扔進車裡,轉身,上了車,自己真不該來這兒的。
又隔了一天,直到第三天中午,夏一諾終於在星巴克看到了她來了三次,等了一共一百五十分鐘,喝了六杯摩卡之後,才千呼萬喚始出來的賈先生。
賈先生剛坐下來就開始談自己的個人條件。
他今年三十五了,光上學就上到快三十歲,現在是某研究院的,談過一次戀愛,感情上沒什麼特殊的,只是都忙,忙的感情淡了,不了了之。他現在有房,五環以內的。有車,是凱美瑞。收入穩定,而且因為專業能力前途一片光明,長的四平八穩的,沒什麼出色的,可也沒什麼可挑剔,就是說話很慢,是那種特意放下來的慢,聲音還很低,整的夏一諾恨不得把耳朵過去才能挺清楚他說什麼。
賈先生的意思很明白,兩個人相處之後就是要結婚的,他年紀不小了,希望婚後就能有個孩子,他經濟收入穩定,希望老婆以後什麼都不要做了,就是帶孩子做家務。
說完了,便直直的看著夏一諾。
夏一諾被他看的都有點毛了,滿腦子都是自己奶孩子做家務的樣子,半天都不知道自己的話該往哪兒接。
賈先生不樂意了,問:「你什麼想法?咱們結婚前還是可以溝通過一下的。」
夏一諾愣了:「咱們結婚…前?」
這才剛第一次見面就談結婚了?!
賈先生說:「對啊,我時間有限,你有什麼要求都提一下,咱們好溝通。對了,後天你有空嗎?」
「啊?」
「我想我們都該去醫院坐一下檢查,你知道的,我現在就想要個孩子。」
夏一諾簡直快要石化了,滿腦子都是該怎麼逃的念頭,後來這個賈先生說什麼她都沒映像了。
她回去的時候栗林問情況怎麼樣,夏一諾為了讓自己以後的日子好過點,就隨便應了一句:「處處看吧。」
後來栗林接了電話,不知道說了什麼,也就沒在追問下去。
夏一諾終於清凈了。
這天,她下班的時候從寫字樓出來,蘇嬈剛才給她打電話,說客戶給了她幾張足浴的劵,晚上一起吃過飯後洗腳去。
可剛出了大門,一個人影就擋在眼前。
夏一諾抬頭,下一秒就往後退了兩步。
「你這人怎麼回事兒?你知不知道我們研究院很忙的!你讓我等了你一個下午!咱們不是說好今天一起去檢查身體的,孩子的事兒你忘了!」
賈先生開口便是一通的責難,夏一諾還沒反應過來,她什麼時候和他約好的?
「賈先生,對不起,我想您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什麼時候約您了?」
「夏一諾,你說你怎麼這麼沒責任感吶!」賈先生明顯的憤怒了:「那天是誰陪我喝的咖啡?那天是誰坐在那兒聽我說了大半個小時?那天是誰一聲不吭就走了?你沒反對還不是默認!」
他每質問一句就緊逼夏一諾一步,而夏一諾也終於知道他為什麼說話那麼慢了,感情這賈先生一口的破牙,每顆牙齒間距都能塞進三根牙籤了,他一激動嘴就咧的大,說話透風不算還帶噴唾沫星子。
原來那天他是故意抿著,要不怎麼連個微笑都沒有!
夏一諾這會兒要不是退的快就已經被噴滿臉口水了。
「好,我就當你今天不知道,明天下午兩點,我們醫院見。」賈先生終於數落夠了,滿臉只容忍你這一次的表情:「走吧,既然我來了,就一起吃飯吧,順便商量下婚禮的事。」
夏一諾的手使勁兒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才能肯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她連忙說道:「賈先生,我想您搞錯了,我並沒有和你結婚的打算,我也同意和您一起去醫院檢查,順便我現在正式通知您一聲,我壓根就沒打算和您交往,您明白了吧?」
「你玩我!」賈先生咆哮了,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這是在自己公司門口,大家上樓不見下樓見的,有的人已經認出來是夏一諾,紛紛低笑。
夏一諾聽的渾身毛都炸了:「你他媽到底從哪兒鑽出來的啊!我玩你?我怎麼玩你了?我也得下得去那手!」
「夏一諾,我告訴你,我舅舅是你媽媽的老上司,我們家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
「對不起,你們家門檻高,我夏一諾高攀不上!」
夏一諾打定主意,這人再來一句硬話她就一腳踢死他。
可誰知賈先生突然變了:「一諾,別置氣了,我們先去吃飯吧。」
說著,還真就往她身邊靠,眼看手都快搭上來了。
夏一諾沉了口氣,正準備動手的時候,有人輕輕的拉了她一把,順其自然的把她帶入懷中:「怎麼了?」
夏一諾抬頭:「庄亦臣?!」
庄亦臣掃了眼眼前的障礙物:「亂七八糟的什麼人?走,吃飯去。」
賈先生看著夏一諾身邊突然間多了一個和她這麼親昵人儼然怒了,他沖著夏一諾指著庄亦臣就道:「他誰?!」
庄亦臣答的那叫一個順口:「她男朋友。」
「啊?!」夏一諾叫了一聲,腰上一痛,便明白了過來,慢慢的低下了頭,算是默認了。
賈先生一看這情況,指著夏一諾的手指抖了抖,臉紅脖子粗的說:「好!好!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你給我等著!」
直到這賈先生離開,夏一諾才反應過來那句『水性楊花』說的是她,她指著自己的鼻子問庄亦臣:「他是說我呢?」
庄亦臣拉著她的手腕,沒有回答她,只是圈在夏一諾腰上的手臂緊了緊,順勢將她帶入自己的懷裡,語氣帶著縱容的寵溺,說道:「走吧,吃飯去!」
「誰有心情吃飯啊!」
夏一諾掙開了庄亦臣,看著四周對她指指點點的人群,又看到眼前的庄亦臣,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嘩』的一下的就流出來了,可她馬上伸手狠狠的抹了一下。
水性楊花!她怎麼了就水性楊花了?!
「又不是我要來相親的!又不是我拋棄了嚴彬不要他的!又不是我不要結婚的!」
憑什麼?憑什麼啊!
「夏一諾?」
眼看四周聚焦的人越來越多,庄亦臣也沒在原地多做停留,他攬住了夏一諾的肩頭就朝路邊走過去,他的車就停在路邊,夏一諾被他牽著塞進了車裡。
車上。
庄亦臣撫了撫夏一諾額角的碎發,鄭重且認真的說道:「夏一諾,對不起。」
夏一諾偏過頭看庄亦臣,她沒有再哭,可眼眶是紅的。
庄亦臣看著她的眼睛:「對不起,讓你受到傷害了。」
夏一諾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接庄亦臣的話,嚴格說起來…他並沒有對不起她什麼,相反,她應該謝謝他的。
「到底,是我自己的事情。」夏一諾輕輕道:「沒有人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我自己。」
庄亦臣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夏一諾,有時候你要記得,你是個女孩子。」
「什麼?」夏一諾疑惑的看著庄亦臣。
「沒什麼,就算你不記得也沒關係,因為我會一直記得,在這裡。」庄亦臣突然間抓住了夏一諾的手放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然後淺淺的笑著,又說了一句:「現在吃飯。」
「誒…」
她還有事兒呢!
「誒什麼,你可是欠著我一頓飯呢!」
不由分說,庄亦臣便發動了車子。
一直等車上了路,夏一諾才反應過來說了一聲:「還有,今天謝謝你。」
庄亦臣搖搖頭,他看的明白,夏一諾這是在相親,那天在彼得堡她也是在相親,她願意去相親也不願和他試一試。
「你不是要謝我?」庄亦臣突然說道。
「啊?!」夏一諾趕緊點頭:「對,是要謝謝你。」
「那就請我吃飯吧。」庄亦臣偏頭,對夏一諾露出笑容。
這樣近的距離,夏一諾看著庄亦臣的笑,忽然就說不出話來,定定的坐著,盯著他的臉。
「怎麼?不願意。」庄亦臣聽不到夏一諾的聲音,又問。
夏一諾點點頭:「是要請吃飯的,等你有空的時候吧,你前面放下我就好。」
「我現在像是沒空么?」
夏一諾真想說是我沒空,蘇嬈還等著她呢,可莫名的,她竟然說不出來。
「好,那你說吃什麼?」夏一諾拿著手機低頭給蘇嬈發簡訊。
庄亦臣說:「法國菜吧。」
夏一諾下意識的去捂自己的包,半晌才應下:「…好。」
庄亦臣笑了:「這附近就有一家,還不錯。」
夏一諾看了看周圍,名店林立,她的心抽了抽,還是說:「…好。」
庄亦臣忍不住又逗她:「有些貴的。」
「…沒關係。」夏一諾咬著牙根,她想了想又道:「那家餐廳也可以刷卡的對吧?」
庄亦臣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對。」
夏一諾重複:「那就真的沒關係了。」
這句話像是在跟自己說一樣。
庄亦臣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搖頭,把車倒入停車位熄火之後,他微微側身,有些無奈的撫了撫夏一諾的頭髮:「走吧,到了。」
夏一諾有些愣,反應過來的時候,連忙搖搖頭,她腦袋最近是不是遲鈍了點兒?尤其是對著庄亦臣的時候。
Justine"s。
夏一諾沒來過這裡,她們幾個都不喜歡吃西餐,尤其是法國菜,雖然美味可太複雜,而且貴,講究也太多。她習慣的還是中餐,喜歡吃杭州菜和火鍋。
庄亦臣進去的時候有專人領著他一直朝裡面走,夏一諾的眼睛朝周圍看了兩眼,侍者找了一個很舒服的位置請他們坐下:「庄先生請稍等。」
庄亦臣微笑著點了點頭。
夏一諾坐在那兒,有些不自然的動了動。
「不習慣?」庄亦臣問。
夏一諾很老實的點了下頭。
庄亦臣還未再開口,一個帶著廚師高帽的外國人朝這邊走了過來,並對著庄亦臣說了一連串的法語。
庄亦臣微微側頭,笑著回了一句,也是法文。
夏一諾驚奇,他還會說法文!
貝殼湯勺舀起的一勺魚子醬,優雅的鋪在舌上,舌尖將其一粒粒的緩緩碾碎-——
夏一諾拿著刀叉看庄亦臣,他吃東西的樣子很享受。
「怎麼了,不好吃?」庄亦臣漆黑的瞳在水晶燈的照耀下閃動著流光,俊美的臉龐泛起迷人的笑紋,他已經放下湯勺,手執精緻的高腳杯,裡面紅色的液體在他的手腕中,妖冶搖曳。
夏一諾有些懷疑,眼前這個有著優雅甚至貴氣舉止的男人還是不是他認識的庄亦臣。她不懂法文,可是庄亦臣的發音低沉而又性感,相較於那位法國廚師而言,他的腔調甚至更美妙一些。
她第一次發現,一個男人說話的表情可以是像他這樣的,眉微微揚著,眼角似乎帶著一絲微笑,唇角微翹。精緻又那麼迷人。
他的舉止和氣質,突然間讓夏一諾覺得,或許…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真的不好吃?」庄亦臣又問了一遍,眼睛已經眯起來。
夏一諾搖搖頭,重新動起刀叉。
她眼中一瞬即逝的落寞沒有逃過庄亦臣的眼睛,放下酒杯,他問:「在想什麼?」
夏一諾抬頭:「你真的是個司機?」
庄亦臣倒是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問,笑了笑:「也可以算是吧。」
「你法文說的這樣好…」
「我在法國呆過一段時間。」庄亦臣說道。
「是嗎?在法國做什麼?」
「工作吧,不過我認為那裡不適合長時間居住,會有惰性。玩的話,可以考慮。」
夏一諾蹙著眉:「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庄亦臣斟酌了下,答道:「經濟。」
夏一諾搖搖頭。
「很差嗎?」庄亦臣不解。
夏一諾說:「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你現在會做司機。」
庄亦臣靠在椅子上,臉上淡淡的笑容,他道:「你可以認為我以前失敗過。」
「你欠了很多的錢嗎?」夏一諾問。
庄亦臣想了想,他和美國中央銀行確實有繁瑣的債務關係,於是,他點了點頭,但也不是代表承認,只是委婉的說了一句:「很難算的一筆賬吧。」
這並不算撒謊。
這句話讓夏一諾對他有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庄亦臣。」夏一諾沉了口氣,定定的看著他。
「嗯?」庄亦臣看著她,忍不住的笑意蔓延他漂亮的眼角。
夏一諾說:「我要帶你去個地方。」
說著,人就站了起來,對他伸出一隻手。
庄亦臣定定的看了她十秒鐘,搭上她的手,起身應道:「好。」
出了餐廳,自有人替庄亦臣把車開過來,夏一諾上車,庄亦臣打著方向盤問:「去哪兒?」
夏一諾說:「我們去看看北京吧。」
庄亦臣笑道:「我們不就在北京么?」
夏一諾搖頭:「不是在這兒看,我告訴你一個好地方。」
庄亦臣把車開到大路上,他發現,平時堵的一塌糊塗的街道今天竟然一路暢通,連綠燈都是一路通到底,他看了看旁邊的夏一諾,一路都是她在告訴他該往哪兒走。
順著夏一諾指的路,庄亦臣一路把車開到城邊西山的一座山頭上,再也沒法往上開了,就停了下來。
四周黑漆漆的。
夏一諾下車,夜裡的冷風吹過來,額角的碎發縷縷的飛揚著,她深吸了一口氣,渾身都是精神。
庄亦臣看了四周一眼:「你常來這兒?」
「來過一次。」
「和誰?」
「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