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葬禮

驚變，也就在此刻。

莫輕雲剛吞下一口白粥，不適的皺了皺眉，隨即「哇」的全吐了出來，更多的是胃液。

錢亦笙驚的勺子掉落在地，「輕雲，你怎麼了？胃不舒服嗎？」

莫輕雲迷茫的看著他，「難受。」

她手捂著胃部，小臉糾結在一起，冷汗層層。

「如風，如顏，把大夫和夜鶯都叫來。」錢亦笙朝著門外大喊。

沒一會兒，兩人同時出現。

如顏手裡拎著大夫，如風是被夜鶯拎過來的。

「王爺，人到了。」

「進來，快來看看輕雲怎麼回事！」

大夫上前把脈，皺眉，「王爺，王妃的身體器官都在衰竭了，已經不適合吃飯了。」

錢亦笙一個眼刀跑了過去。

夜鶯盡收眼底，他將自己的力量放入莫輕雲體內，遊走一圈，臉色越來越凝重。

「王爺，大夫說的沒錯。王妃卻是不適合進食了，她的胃已經失去了它的功能。」夜鶯低垂著頭，不敢看錢亦笙的眼睛。

錢亦笙的心一點點涼了下來，真的就這麼嚴重了嗎？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麼？

現在的莫輕雲根本不可以在告訴她原因，只怕，她自己也不知道了吧！

為什麼不願意告訴我呢？

「王爺，可以喝湯。」大夫哆哆嗦嗦建議。

對，喝湯。

錢亦笙接過翠玲手上已經盛好的雞湯，放在嘴邊吹了吹，讓莫輕雲小小的抿了一口。

「怎麼樣？胃難受嗎？」

莫輕雲搖搖頭，「好喝。」

「你們下去吧！」

他不想讓別人看到她這幅模樣。

莫輕雲是天之驕女，是所有人都崇拜的對象，而不是現在這個已經分不清誰是誰的人了。

「輕雲，能告訴我，你怎麼了嗎？」

「輕雲？你叫我嗎？」莫輕雲迷茫的看著錢亦笙，有些不確定。

錢亦笙拿勺子的手抖了抖，這麼快嗎？連自己也忘了！

「是啊，你叫輕雲，我的妻子！」

「我才不是你的妻子，我是小森森的日子，你把小森森還給我！」莫輕雲眼睛刷的一下就紅了，「我才不是你的妻子，我是小森森的，錢亦笙，九王爺，我是亦王妃，是他的亦王妃！」

錢亦笙眼睛都紅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哭還是該笑，或許更多的是心疼，是自責，是後悔！

「我們吃飯吧！」錢亦笙揉了揉她的頭髮，聲音溫柔。

莫輕雲獃獃的望著他的大掌，在錢亦笙收回手之際，立刻伸出自己的手按住了，固執的將大掌放在自己頭頂，「小森森。」

錢亦笙用力的揉了揉，「在呢，喝湯好不好？」

莫輕雲乖乖點頭。

一頓飯，錢亦笙的心痛的麻木，這樣的輕雲，太脆弱了！

吃完飯，莫輕雲又開始犯困，錢亦笙不想讓她睡覺，他怕，她一睡不起。

「小森森，如果我走了，你會來找我嗎？」莫輕雲迷迷糊糊之間，問。

錢亦笙聽的真切，走？去哪裡？

可他來不及細想，嘴上已經答應了，「當然，天涯海角，上天入地，我都會去找你。」

莫輕雲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輕手輕腳的將莫輕雲洗漱乾淨，錢亦笙這才出了房門。

皇宮。

「王之渙，我想和神界的人聯繫！」錢亦笙不過眾人的阻攔，直接殺到王之渙現在的御書房。

小太監臉都白了。

王之渙揮了揮手，「無事，下去吧！」

「怎麼了？攝政王？」王之渙儼然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錢亦笙愣了愣，改口道，「忘了，你現在不叫王之渙，而是獨孤煥。」

王之渙眼神閃了閃，「對不起，我也很想和以前一樣，但，宮裡那些人，非得讓我與你拉開距離。」

錢亦笙知道，所以才沒有生氣。

他一個曾經的廢物，怎麼陪當攝政王，不服氣的人自然很多，不過他錢亦笙毫不在意。

「我找你不是為了這個的，我想聯繫神界的人。」

王之渙看著奏摺，不敢與他對視，「對不起，攝政王，我做不到。」

「你知道我為何而來！」不是疑問，是肯定。

「知道，神界已經下發通知，若是因為莫輕雲而聯繫神界，讓我駁回。不是神界不幫，而且這是註定的結局。」

「到底什麼意思，王之渙，你不說清楚，我就殺了你！」錢亦笙青筋凸起，顯然到了暴怒的邊緣。

能不生氣嗎？

他們用生命來阻攔了神界的後顧之憂，而神界呢？用完就扔嗎？

王之渙搖頭，「並非如此，這是輕雲師父的決定，是她師父用魂飛魄散換來的結局，神界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也阻止不了。」

錢亦笙的身子踉蹌了一下，不過很快穩住了神形。

「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他並非在質問王之渙，而是在喃喃自語。

為什麼輕雲不告訴他，為什麼！究竟為什麼！

就算無法挽回，那他也要想辦法跟著她一起走啊！

失魂落魄的回到王府，他現在哪裡也不想去了，只想回到她身邊，在她生命的盡頭，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

可一切，都晚了！

當他推開房門之時，屋裡，已經沒有了呼吸聲，哪怕他屏息凝神都沒有聽到一點點呼吸聲。

他全身冰冷，手指僵硬，步伐凌亂。

當靠近床頭時，床上的容貌早已改變。

女子白髮蒼蒼，臉上布滿皺紋，露在外面的雙手形容枯槁，已然是一副遲暮之年的老婦人，不，應該說已經是垂暮之年的老婦人。

「輕雲。」男子小心翼翼的撫摸著她的臉，每一寸肌膚，都在細細摩挲。

這個過程，很痛苦吧！

「輕雲，你怎麼可以丟下我，怎麼可以把我丟在這裡！」男子嚎啕大哭，像極了失去珍愛玩具丟失的孩子，不顧一切的哭泣。

「老頭兒，我們幫幫他吧！多不容易啊，兩世了，結局都這麼悲慘，他會不會崩潰啊！」女子不忍直視。

老頭兒眯了眯眼睛，半晌不說話。

良久，老頭兒點頭，「好。」

女人詫異，「你這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還是你有了同情心？」

老頭兒看了她一眼，「你覺得，你的面子夠么！」

女人差點破口大罵，一張冷艷高貴的臉差點崩塌。

她的面子怎麼不夠了！

「你打算怎麼幫他？」女人知道，這次的氣，得自己受著。

老頭兒抓了抓頭髮，「要不讓獨孤煥告訴他！說還是上次那地方，可以找到她？」

女人翻了白眼，「就這，他信嗎？」

老頭兒高深莫測的看了她一眼，「我們都是男人，最懂得就是男人。如果是我喜歡的女人消失了，只要有一點機會，我都會去嘗試。」

女人呆了呆，「沒想到你這老頭兒還能說出這番話，只可惜啊！你是寡家孤人哦！」

老頭兒的手一抖，一小撮白頭髮就被扯了下來，這女人，有必要往他傷口上撒鹽嗎？

莫輕雲的葬禮很簡單，只有幾個人知道。

王之渙沒想到昔日風光無限的莫輕雲就這麼死了，他覺得有些不真實。

又想起那天他對錢亦笙說的話，難怪當時他那麼憤怒！

當時的自己，應該挺恩將仇報吧！

莫小夜被南宮欒攬在懷裡他早已哭的泣不成聲，他的姐姐，對他最好的姐姐，死了。

這讓他又想起了自己的親姐姐，死的也是這般年輕。

姜雪之聽到了莫輕雲噩耗，直接昏了過去。

一切來的太突然，打的在場所有人措手不及。

方旭剛到京城，就得知了老大的死訊，他神情恍惚。

在場哭的最大聲的，莫過於楊夢思，亦笙哥哥好不容易有了伴侶，卻，卻……

她說不出口，只能一直哭，一直哭。

王妃姐姐對她很好，很好。

薛誠紅著眼眶，站在她的身旁，他是男兒，不可以流淚，但他今天忍不住，實在忍不住了啊！

那是老大，他一生的目標，就這樣，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葬禮結束后，錢亦笙消失了。

打算等到莫輕雲葬禮結束後去找王之渙的，誰知道王之渙告訴他，錢亦笙竟然消失了。

他氣的無語，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就去告訴他。

抓耳撓腮了好半天，為了不被那死女人笑話，老頭兒決定，親自去找。

這一找就是三個月。

莫輕雲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在醫院，她有點迷茫，看著周圍的事物，她總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很長很長的一個夢。

但是夢的內容，她不記得了。

「輕雲，你醒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莫輕雲耳邊響起，莫輕雲迷茫的看著她，「你是？」

莫輕雲並不記得自己認識這個人。

女子怔了怔，苦笑了一下，「輕雲，我是你媽媽啊！」

莫輕雲蹙眉，「你是我媽媽？那為什麼我不記得你？」

她又不是傻子，自己沒有父母，這件事她還是知道的。

只是，沒有父母，那她怎麼長大的？

不對啊，她記得有一個人撫養她長大的，還教了她很多本事，可為什麼都不記得了！

「微微，別難過了，輕雲她這樣，我們早就應該預料到了。」

門外，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莫輕雲尋聲望去，哎呦，還是個帥氣大叔。

可惜了，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

若是嚴峰知道自己女兒此刻的想法，一定不管不顧把人拎起來暴打一頓。

「你不會是我爸爸吧？」莫輕雲腦子反應有點慢，在腦海中轉了好幾圈才明白過來。

嚴峰淡淡的「嗯」了一聲，莫輕雲不屑的撇撇嘴，「你不願意當我爸就不願意唄，我還不稀罕呢！」

「嚴峰，你對女兒好點。」許微微聽著刺耳，他們虧欠輕雲，所以想要彌補，但嚴峰實在是一根筋，覺得有了女兒后不愛他了，硬是吃了一年的醋。

而這一年，對莫輕雲這個女兒愈發的不滿，現在醒來，竟然還懟他，他這個當父親的直接炸了。

忍了一年了，不能再忍了，「微微，你聽聽她說的什麼話，這是一個當女兒的該說的話嗎？」

「我沒當過女兒，不過，我想知道我怎麼了？為什麼我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莫輕雲看都沒看嚴峰，直接問許微微。

許微微神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