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原來是你
第3章原來是你
清晨第一縷陽光斜斜地照射在卧室床上,徐嘉澍半裸著身子抱著嬌妻傅玲瓏賴著床。
不過,這樣恩愛的早晨也僅僅維持了十分鐘。
「陸爺,你這樣屬於私闖民宅,你信不信我報警讓祝則清抓你。」說這話的時候,徐嘉澍身上還是披著絲滑的灰色調的睡衣,一副沒睡醒又不得不面對陸修時的煎熬模樣。
「嗯,我就是私闖。」陸修時悠閑得像是坐在自家客廳的沙發上,一身裁剪修身的西裝讓他看起來無比精神。他十指交叉,雙手置於大腿上,氣定神閑地說,「誰讓你家房門密碼設置得就跟123一樣的簡單?」
徐嘉澍這才使勁眨眨惺忪的睡眼,強裝精神地伸了個懶腰,一臉無辜地反問道:「怪我咯?」
「怪則清。」陸修時面無表情地回應,「你每設一次新密碼,他都能第一時間破譯出來。」
「他是不是有病啊?」徐嘉澍心裡的不滿頓時大爆發,「所以這次的密碼也是他告訴你的?」
陸修時不屑地冷笑道:「首先,則清那不是病,那是職業習慣,這個習慣會跟著他進墳墓的;其次,不是他告訴我的密碼,是你告訴我的。」
「嗬,那我一定是瘋了。」徐嘉澍無力地一手拍在了自己臉上,立馬回想起那天改密碼的情形。
當時陸修時就在自己身旁,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改密碼的。算了算了,和陸修時爭辯無疑是挖坑把自己埋了,還不如聊點眼下實際性的問題。
「你到底來幹什麼?現在是七點三十分,我只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陳述,我還要上班。」
陸修時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依然沒有任何改變,反倒更加風輕雲淡了起來,他低沉的嗓音無論在什麼時刻都充滿著魅力。他說:「第一眼看見就很心動的感覺,你們稱之為什麼?」
徐嘉澍沒有半點猶豫,脫口而出:「一見鍾情。」
「哦,是。」陸修時笑著點點頭。
徐嘉澍瞥了眼陸修時的神情,激動道:「陸爺你這是在告訴我你有一見鍾情的對象了?蒼天!男的還是女的?!」
這時,陸修時才斂起神色,久久不語,似乎是在確定自己所產生的情感。半晌過後,他才緩緩道:「我現在還不肯定,但對她很好奇。」
回憶見面那刻的場景,陸修時手上也難得地出現了小動作,交疊的雙手中左手大拇指緩慢地摩挲著右手的大拇指。
「你一見鍾情的對象是誰?是我還是則清?」徐嘉澍對陸修時一見鍾情的對象非常在意。陸修時不是正常人,所以不能按照一般人的邏輯思維去揣摩他的心思。
萬一,他真的喜歡男人……哈哈,怎麼可能!
陸修時雙眼炯炯有神,像是要把某個信息直接傳遞到徐嘉澍那無可救藥的大腦里去。
片刻之後,他瞥了眼徐嘉澍瞠目結舌的模樣,補了一句:「我會好奇,必然是對她有所需求。」
什麼?徐嘉澍怔忡,大白天的陸修時難道在做春夢?
「你的樣子看起來好像得了失語症。」陸修時把沙發上放著的一個小靠枕直直地扔到了對方的臉上,然後又說道,「我昨晚夢見她了。」
徐嘉澍大腦內對於陸修時所說的「她」的真實個體仍有些保留,因為就陸修時本身來說,這發生一見鍾情的概率和奢望長生不老的想法幾乎是一樣的。
「你大白天幫則清查案工作,看的是屍體、精神病,晚上居然還有閒情逸緻做春夢?還有,這個解夢你不是應該求助於弗洛伊德嗎?」徐嘉澍訕笑,后支支吾吾,「我還剩點時間還要和玲瓏進行造人計劃,你不要耽誤我們。」
就在此時,陸修時起身,隨手拉了拉衣襟,雙手插入褲袋,翹起嘴角不明所以地笑道:「既然如此,就帶我去見見她。徐律師,離你上班還有四十分鐘。」
吼,居然是個女人,還是他事務所的女人!
「你就為了想見一個女人,大清早來妨礙我未來的孩子出世?你還有沒有人性啊?」徐嘉澍大怒,同樣起身,聲音不受控制地上揚。
陸修時倒是泰然處之,瞟了眼二樓的某個房間,淡然道:「不然我上去替你徵求下傅玲瓏的意見。」
「Stop!請陸爺坐在這裡等我十分鐘!」說完,徐嘉澍就迅速消失了。
想不通,這個男人的腦子裡裝的是什麼,無論白天黑夜他幾乎都在工作,未曾停歇,也未曾被感情的事情困擾。可此刻,他卻神清氣爽地想要見到某個女人。
或許他身上蘊藏著特別的能量。
陸修時一個人站在偌大的客廳里,忽而笑了下。那天顧槿夏雖然是被他「設計」來到醫院給他送衣服的,可在等待她到來的時刻卻異常煎熬難耐,儘管那不過只相隔了短短的兩分鐘。
但,在顧槿夏叩門而進,嘴角帶著淺笑出現的剎那,陸修時凝望著她,似乎剎那間明白自己心情好的原因。
早上上班時間,陸修時準時出現在了徐嘉澍的辦公室里,霸佔著律師的座椅,只為等她來。
「徐律師,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她著急地出現,精神看起來不太好,卻在第一時間來辦公室道了歉。
「顧小姐,約會的時候你才能說『不好意思,來晚了』。以你現在的立場,你應該說『對不起,我遲到了』。」
陸修時氣宇軒昂地坐在徐嘉澍的辦公椅上,微仰著下巴,對著站在那裡畢恭畢敬說話的顧槿夏理直氣壯地冷嘲熱諷了一番。
而作為辦公室的主人,徐嘉澍只是雙手環胸,哭笑不得地站在辦公桌旁,袖手旁觀。
此時腦子有些凌亂的顧槿夏一瞬不瞬地凝望著陸修時這位不速之客,她同他不熟,卻總是覺得他身上有什麼能讓人目光停滯不動的魅力。她還沒回過神,竟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感冒了?」徐嘉澍見狀,關切地詢問。
陸修時挑眉看向徐嘉澍,一臉「有你什麼事」的嫌棄表情,自己倒是利索地站起了身子。
「可能是吧。」顧槿夏有些窘迫地回答,看了眼朝自己步步逼近的陸修時,忙後退了幾步,慌忙對徐嘉澍說,「老闆我請半個小時假去買葯吃!」
眼看顧槿夏又想要逃走,陸修時伸手就拉住了她的手臂,將她固定在自己身邊,不管顧槿夏怎麼掙扎都不肯放手。他自管自地回頭對徐嘉澍冷淡地交代了一句:「作為醫生,我絕對有義務帶一個病人去醫院。」
徐嘉澍略顯為難地瞟了眼朝他使勁搖頭的顧槿夏,再忐忑地看了看眼神銳利,不由得任何人反抗的陸修時。
他心想著,這平常都風輕雲淡的陸修時到他這裡來吃什麼飛醋啊?還性情大變的。這擺明著來他事務所搶人的啊!
但是,他妥協了,笑著說:「槿夏,沒事,我給你半天假。這個有病就要去醫院,我們陸修時可是高級醫生,由他帶你去我放心。」
顧槿夏一聽自己的老闆都鬆口了,手足無措地說:「可他是神經科的,跟我感冒沒關係啊!」
「是精神科。」陸修時毫不留情地糾正道,「看來你腦子也有點問題。」於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將顧槿夏給拎了出去。
才短短几分鐘,事情已荒唐至此,留下徐嘉澍一個人扶額,無可奈何。
「不用上醫院,去藥店配點葯就可以。」被強制塞進車裡的顧槿夏還是堅持拒絕,但手卻老實地繫上了安全帶。不管怎麼說,這輛車差點撞了她,還要了她手機的命。
陸修時看了她一眼,感冒不是什麼大事,一般來說就算吃藥也可以很快解決感冒問題,只是生病的是顧槿夏。
「為什麼感冒?」許久,手握方向盤的陸修時冷不丁地發問,「徐嘉澍虐待你,讓你加班到了深夜,還是你穿得太暴露?」
顧槿夏聽完,腦子反應很快,回應道:「你們精神科醫生想象力都這麼豐富嗎?」
陸修時手握著方向盤,看了眼顧槿夏,認真道:「你身上還有沐浴露的香味,昨晚應該洗了澡。最近的天氣用熱水洗澡並不容易得感冒,所以你昨晚應該用了冷水。」
「你……」顧槿夏忙抬手護在自己的胸前,身子離得陸修時好遠,但與此同時又感嘆,「猜得好准。」
陸修時看到她的反應,笑了下。她沒罵他變態,看樣子對他的態度應該是不討厭。
「陸醫生,你慢點開,我這點感冒不著急。」車速莫名地加快,令顧槿夏有點擔心,想著這陸醫生文質彬彬的應該不是個急性子。
待到車子漸漸地駛進醫院內,顧槿夏才鬆了口氣,扭頭看著駕駛座上的陸修時,抿抿嘴說:「估計要收到罰單了。」
陸修時不以為意,只是淡淡地解釋說:「不趕時間的話,專家就下班了。」
「一點感冒不用看專家吧?」顧槿夏有點哭笑不得,這醫生是認真的嗎?還是說——「難道精神科醫生不懂平常人生的病嗎?」
陸修時吸了口氣,本來是做好理論解釋的準備。但看著顧槿夏笑意盈盈的樣子,他只是說了兩個字:「下車。」
「哦。」顧槿夏拎起包,摸不透這醫生一下冷一下熱的臉,乖乖地下車。
下了車后,顧槿夏拗不過一定要陪著她看病的陸修時,只好放任他為自己排隊挂號,甚至還付了錢的行為。
「陸醫生,你女朋友生病了?」裡面幫忙挂號的女護士見來人是鼎鼎大名的精神科醫生,立馬振奮,卻在接過他遞過來的身份證之後,傻了眼。於是,便多嘴問了句。
陸修時在拿過顧槿夏的身份證后,對證件照上只有十六歲的顧槿夏忍俊不禁。聽到護士這麼問,他也饒有興緻地回了句:「漂亮吧?」
身旁的顧槿夏聞聲抬手便打了陸修時一下,急切道:「不要說多餘的話!」
小護士看著兩個人如此親密的互動,笑著把身份證和病歷遞了出來,說:「漂亮,和陸醫生很配呢。」
這話說出來,陸修時倒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假裝不動聲色地拿過病歷道了聲「謝謝」后拽著顧槿夏往二樓走去。
於是,短時間內,有關於性格倨傲堅持獨身主義的陸醫生戀愛的消息便頃刻傳遍了整個醫院。
待到顧槿夏看完病出來,陸修時又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只記得他好像走開接了通電話后就沒再回來過,對此,顧槿夏心裡表示一萬個「yes」!
「您的醫藥費陸醫生已經幫您付了,您只需要去那邊拿葯就行。」
當顧槿夏準備付款拿葯的時候,被窗口的醫生告知了這樣一個事實。心裡稍稍有些意外,這個陸修時看起來不像是熱心的人啊。她拿完葯再次路過那個窗口,便又追問了一句:「那這些葯多少錢呢?」
裡頭的醫生笑得有些尷尬,這事陸醫生可沒有說要保密,於是就如實地報了個價。聽到這個價之後,顧槿夏震驚了,專家看病果然是費錢啊。
或許是看見顧槿夏面露難色,醫生主動解釋:「您既然是陸醫生的女朋友,那麼自然給的都是最好的。」
原來最好的就等於最貴的,這些不成文的規定都是哪裡來的。半晌之後,她好像意識到一個更為嚴重的問題,便對裡頭對她萬般打量的女醫生澄清道:「我不是他女朋友。」
說完,顧槿夏就獨自走出了門診大廳。可想而知,裡面的醫生、護士又開始了一場不可避免的騷動。
本想直接回事務所的顧槿夏卻在介於門診部與住院部兩幢大樓的空地上接到了石曉曉的電話。電話裡頭,石曉曉先是充分表達了對顧槿夏的思念,緊接著就說她已經出院了,現在能拄著拐杖走路了。
「我覺得你還是適合坐輪椅。」顧槿夏邊和她說話邊往外走,回事務所的那趟6路公交車正好會停在醫院這個點,且公交車站牌就在醫院大門的左手邊,於是她便走到站牌下等車。
「話說,我回家看了下,你說的那個什麼Winter早就改了好評啊,就上次你來看我的前一天。」末了,石曉曉爆出了個驚人的消息。
顧槿夏愣了下,隱約覺得這事有點不靠譜。她便懷疑道:「不可能吧。我最近還聯繫過他,求著他改好評,可他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肯啊。」
「我說,槿夏,他不會是想追求你吧?」電話那頭,石曉曉陰陽怪氣地單刀直入,她奸笑道,「嘖嘖,我們家槿夏真的是到處招桃花啊。」
「不和你說了,我打電話確認一下。」顧槿夏說完就掛了石曉曉的電話,從通訊錄里翻出了備註為「Winter」的號碼,想也不想便摁下了撥號鍵。
此刻,精神科正彙集著幾個高級醫生對今天剛送來的一個病人進行診斷分析,三四個人圍坐在一張白色的帶著弧形設計感的桌子前,看著前方在白色板上用簽字筆寫下疑點的陸醫生,一個個表情認真且凝重。
「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更多更有價值的信息來準確分析病人出現的行為。以上,也不過是就我們所見到的得出的結論。下一步,你們盡量找他的家屬交談一下,我有時間也會進行實地調查。」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總結性的話說完之後,手機正巧響了起來。陸修時對同僚交代了一句后便接起電話走到了與這間會議室只有一面玻璃之隔的辦公室內。
「Winter先生,我是那個淘寶客服。」
陸修時儘管疲乏,卻輕聲應答:「我知道。」其實他這個時候想問她有沒有好好地回到事務所。但,仔細一想她似乎還不知道「他」就是陸修時。
「你都改回好評了,為什麼還總是接我的電話?」顧槿夏頗有微詞,想著給一個陌生人打電話的時間她都可以給爸媽撒個嬌了,實在是不划算。
陸修時聽到這個,瞬間冷淡道:「用你送的一百塊話費和你打電話,你不樂意?」
「也……也不是不樂意……」就是覺得很奇怪好嗎!哪有一個買家借著不改好評愣是和一個賣家堅持通話半個多月的呀!顧槿夏實在是不能理解,但也找不到話反駁他這麼「友好」的反問。
陸修時索性拉了把椅子坐下,再度輕描淡寫地問道:「聽說你要把我拉黑名單?」
「沒有啊,你聽誰說……」終於上了公交車的顧槿夏,刷完公交卡之後腦子裡突然好像有什麼信息跳了出來。待她走到後面找位置坐下之後,猛然醒悟過來,驚訝不已,「你是,你是陸醫生?」
「恭喜你答對了。」陸修時向後傾了下身子,感覺甚是滿意。他緩緩道,「回去記得按時吃藥,你這點小毛病不出兩三天就會好的。」
顧槿夏突然覺得不好意思,陸修時的聲音總是給人以強烈的錯覺,那種錯覺就是他其實很溫柔。於是她只能壓低聲音責怪道:「既然是小毛病,你幹嗎給我買那麼貴的葯?」
「首先,葯不是我開的,但貴是一定的;其次,錢是我付的,你緊張什麼?」
「我會還你的。」
「你家熱水器壞了的話,要不要來我家洗?」
「……」
等了一秒鐘得到的回應居然是電話掛斷的嘟嘟聲,陸修時還有些捨不得放下。
居然敢掛他的電話?他頭一次邀請一個女人來他家裡洗澡,居然就這樣被無情拒絕了?
陸修時這麼想著的時候,臉上又恢復了不愉快的神色。才站起身,他又接到了祝則清那個渾蛋的電話。
「陸爺,交警隊告訴我,你車被拍了。」
「那又怎樣?」陸醫生現在很不高興,語氣也異常冰冷。
祝則清一聽語氣不對,便乾咳了聲,繼續討好道:「那是我幫你先墊了罰單的錢呢還是我賣個人情,這次就讓交警隊先放過你呢?」
「你覺得怎麼做會讓我勉為其難地繼續幫你查案呢?」陸修時還是冷冰冰的。
「陸爺,你的心思我懂。我現在就去教育一下那些看走眼的小夥伴,真是不懂事。我們陸爺的豪車上怎麼可能載著女人,一定是他們看錯了!」
然後,陸修時直接撂了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