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第1章楔子
似乎每一年的七夕情人節都會下雨，從不例外。
七月七日，雨。
似乎每一年的七夕情人節都會下雨，從不例外。
天空陰沉沉的，空氣裡帶著夏日特有的潮濕。
大街上隨處可見手牽著手一起逛街並且一臉幸福模樣的年輕情侶。這漫天的雨霧似乎並沒有影響到他們歡快的心情，反而為他們的約會增添了一份別緻的情調。
街角的花店裡擺滿了一束束色澤艷麗的玫瑰，遠遠看去，顯得格外美麗。
這一刻，好像天地間到處都洋溢著一種甜蜜幸福的味道，彷彿連呼吸都是香甜的。
然而，在這樣一個特別的節日里，香樟路上的這條巷子里此刻上演的情景卻顯得那樣格格不入——
一群十四五歲的少年正氣勢洶洶地圍堵在巷口，每個人都神色緊繃，好像即將面臨一場酣戰。
而跟他們對峙的卻只有一個帥氣冷酷的少年。他麥色的肌膚，黑亮的眸子，一頭層次感極強的碎發被染成了高貴扎眼的杏色。他就是C市赫赫有名的寒氏集團的公子寒宇軒。
15歲的寒宇軒已經是跆拳道的高手。因為性格有些叛逆而經常混跡於同齡人的各種大小爭鬥中，並且樹立了很高的威望。
此時，他一臉冷峻地看著對面那群氣勢洶洶的少年，而他身後站著一個漂亮得如同陶瓷娃娃的女孩，白皙的臉蛋，細長的眉毛，清亮的眼眸，不管從哪個角度去看，她都美得令人屏息。她就是單氏企業的千金，寒宇軒的青梅竹馬——單雅晴。
當然，也是他寒宇軒喜歡的女孩子。
「寒宇軒，又是你！」為首的那個少年盯著寒宇軒，一臉冷笑，「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打傷我們的老大！」
他眯起眼睛微微一笑，眼眸中閃過一道冷光，忽略掉那個少年語氣中的威脅成分，雲淡風輕地說：「我只是在教訓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然而，這看似不經意的語氣里無形中卻透著一股極致的冷酷，讓人後背發涼。
「很好，你果然很喜歡和我們作對。」少年說著，突然一拳擊向寒宇軒的胸口。
反應向來敏捷的寒宇軒彷彿料到了他會如此做一般，在一瞬間出手先他一步扣住了少年的拳頭。
「真是不自量力，你們老大都不是我的對手，難道你覺得你會比你們老大更厲害么？」他甩開了握住少年的手，面無表情地說道，語氣卻冰冷至極。
「你……」少年被寒宇軒手上的力道甩開了好幾步。他踉蹌了一下，幾乎站不住腳，眼睛里滿是震驚，削瘦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如果還有機會再交手的話，我希望下一次，你能夠長進一些。」寒宇軒淡淡地說道，語氣里充滿了輕蔑和嘲諷。
少年的濃眉狠狠地皺起，煞氣在他的眼中若隱若現，他冷冷地看了寒宇軒一眼，一言不發。隨後，他抬起右手，輕輕一揮。站在他身後的那十幾個少年便蜂擁般沖向了寒宇軒，以及，他身後的單雅晴。
寒宇軒只側頭掃了一眼對面的少年，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的弧度，隨後便迎了上去。
單雅晴站在原地，微蹙著眉頭看著如戰神一般的寒宇軒，清亮的眼眸里閃過擔憂。
一陣微風輕輕拂過她白皙的面容，直覺讓她彷彿在忽然之間意識到了什麼似的側過頭去。
就在那一刻——
在寒宇軒的左後方，一個滿頭黃髮的少年撿起牆角一根廢棄的鐵棒，對著正被眾人圍攻的他舉起了右手。
事情就是在那一刻發生的，完全不容多想——
「軒——」
那是奮不顧身的呼喊，本能性的動作！
正在奮戰的寒宇軒突然被一個柔軟的身體抱住了腰，緊接著，「砰」的一聲，沉悶的擊打聲在他耳際響起，剎那間，他的鼻息間充斥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單雅晴的後腦，在瞬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重重敲擊，劇烈的疼痛讓她緊緊地抱住懷裡的人。鮮紅的血液沿著她白皙的臉頰和脖頸無聲地向下蔓延著……
雨，越下越大。
天空陰暗得彷彿永遠都無法雲開霧散一般。
視線逐漸模糊的單雅晴的嘴角，卻奇異地揚起了一抹輕微的弧度——
還好，他完好無損。
前一秒還在廝打的一群少年在這一刻都奇迹般地住了手，死死地盯住前方，眼睛裡布滿了驚恐。
寒宇軒緩緩地轉過身去，動作很慢很慢。當他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時，頓時彷彿被雷擊中。俊美的面容在剎那間一片慘白，所有的血液都衝到了他的頭頂，風在他耳邊轟隆作響。
暗紅色的血液在他眼前蔓延著，他獃滯地看著一身血跡的單雅晴，看著她的身體一點一點地軟下去，一點一點地傾斜……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一瞬間什麼都感覺不到，彷彿身體里所有的知覺在這一刻，全部都漸漸地死去了。
世界在剎那間變得寂靜無聲。
那麼多的血……
怎麼會有那麼多的血……
「晴——」
驚痛的聲音在瀰漫的大雨中響起。寒宇軒在單雅晴倒下去的那一剎那緊緊地抱住了她漸漸失溫的身體，黝黑的眼眸中一片絕望的神情。
「晴，你這個傻瓜！你怎麼可以這樣做……怎麼可以這樣做……」
「……」
沒有人回應他。
這一刻，世界安靜極了，除了雨水擊打地面的聲音，什麼都聽不見。
單雅晴面色蒼白地躺在寒宇軒的懷裡，眼眸緊閉，毫無聲息。不斷從她後腦流出來的鮮血，染紅了她身下的土地。
「晴，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大雨如注。巷口的街道上連一個行人都沒有。
站在他們身後的那十幾個少年直到此刻，彷彿才從眼前這樣驚駭的場面中回過神來，紛紛驚慌地作鳥獸散，包括那個拿鐵棒偷襲寒宇軒的人。
「晴，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你要等著……等著……千萬不要有事……知道么？」寒宇軒急切地低吼，這個時候的他甚至都忘記了打電話求救。
他抱著單雅晴站起身來，懷中，她的身體越來越涼，呼吸也越來越微弱。
一股劇烈的疼痛湧進了他的心臟。
「晴，你一定要撐住！」他痛苦地低喃，聲音沙啞，胸口一陣灼熱的痛楚。
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無聲地滑落在單雅晴蒼白的臉頰上。
溫熱的水珠，混雜著她臉上的血跡緩緩地流下去……
這一刻，她單薄的身體忽然在他的懷中輕輕地顫了顫。
緊接著，更多溫熱的水珠從她的臉頰上方滴落下來，那是絕望而又痛苦的淚水……
她的眼皮動了動，眼瞼微張，卻沒有力氣完全睜開眼睛。她視線模糊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周圍都是鋪天蓋地的大雨，但是剛才，她卻感覺到了一絲溫暖。
剛剛，滑落下來的……
那些滾燙的，苦澀的，卻讓人覺得無比溫暖的，是眼淚么？
是軒哥哥的眼淚么？
「軒……」面容蒼白如紙的單雅晴在寒宇軒的懷中發出輕微的聲音，「軒……哥哥……」
儘管鮮血不斷地從她的頭上湧出來，但是她蒼白的面容上還是漾起了一抹輕柔的笑。
「不要難過，軒哥哥……」
她費力地伸出手來，手指上血跡斑斑。
一陣風從他們之間吹過，她微弱的呼吸彷彿隨時都會被那一陣風帶走。
寒宇軒麻木而獃滯地任憑她冰涼的手撫上他的臉頰。
這一刻，她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在瀰漫的血色中，美麗得讓人驚心。彷彿是生命中所有的光芒都在那一瞬間全部綻放。
「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好！你說……只要你堅持住，我什麼都答應你……」
「叔叔和阿姨他們真的很愛你，以後……以後，你要好好聽他們的話，好好吃飯，好好念書……再也不要打架了，好不好？」
「好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但是你要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我們很快就會到醫院了……」寒宇軒悲慟地點著頭，卻忽然驚覺，她冰涼的手已從他的臉上無聲地滑落……
大雨不知疲憊地下著，似乎整個世界都被雨水包圍了，一種絕望的氣息在天地間無聲地蔓延……
以後……以後，你要好好聽他們的話，好好吃飯，好好念書……
再也不要打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