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細作
「汐兒。」天剛擦黑，相國歐陽凌便滿臉愁色地走進雲汐房內。
「父親。」雲汐乖巧的欠身請安，心想父親就這麼不想自己嫁過去嗎，都寫在臉上，其實自己也不想嫁呀。
「靈兒，你先下去。」歐陽凌神情嚴肅地吩咐道。
「是。」靈兒看了雲汐一眼，退下了。
見父親專門支開靈兒，雲汐敏感地感覺今天父親有什麼不一樣。
歐陽凌坐下后，眼光疼惜地看著雲汐，我可憐的女兒，從小就聰慧過人，繼承了妻子的美貌才情，是歐陽家的驕傲。
雖然在聽到她和司馬睿私下見面的消息後有過震怒，但奈何汐兒對司馬睿情有獨鍾，司馬睿對汐兒也用情至深，思來想去司馬睿也確為汐兒的理想佳婿，歐陽凌本來已經默許，跟司馬淵開始私下有了接觸，沒想到皇上卻在此刻將汐兒指婚七王爺。
這一突然變故使兩家都措手不及，雖然想盡一切辦法，無奈皇上聖意已絕，聖旨難違，汐兒也為了此事想不開…唉，造化弄人，沒想到皇帝如此狠心，全然不顧兩個小輩的真情。
「父親？」雲汐看著相國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不禁擔心地問道。
「汐兒呀，終於，明天你還是要出嫁了。」歐陽凌看著傾國傾城之貌的女兒，心思轉了回來，從小疼到大，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的寶貝女兒，終於也長大要嫁為人妻了，捨不得呀。
雲汐心裡送了口氣，唉，原來爹是捨不得自己啦。
想到現代自己的老父親也是日盼夜盼女兒早日嫁人生子，又擔心沒找到值得託付一生的人，這種心情應該和古代的這位相爺父親如出一轍吧，還好應該已經交換穿越過去的歐陽雲汐能替自己幫父母圓夢。
「汐兒…」歐陽凌似乎還有心事，遲疑半天都沒開口。
「父親？」父親今天怎麼這麼奇怪，到底是什麼話，有何難以開口，雲汐又開始好奇了。
「為父還有些話要跟你交代。」歐陽凌彷彿終於下了決心。
「父親您說。」雲汐不願意相國為難，這些日子云汐已經真正喜歡上了這個名義上的父親，他是真心對自己好疼愛自己。
「父親知道嫁入王府是委屈你了（雲汐內心獨白：不委屈），依你的才情容貌和溫柔稟性本不會惹出什麼是非（雲汐內心獨白：不一定），只是父親接下來要拜託的事終究是要難為你了，所以父親一直也沒好開口……」歐陽凌說到後面又停了下來。
「究竟什麼事呀，讓父親這麼為難？」看著一向疼愛自己的父親，雲汐也感到一絲不尋常。
「唉，汐兒呀，雖然你已經不記得司馬家的睿兒了，但你確實從自小就心儀睿兒，睿兒也鐘意你，奈何皇上忽然賜婚，其實皇上一直是知道你倆的事的，所以汐兒，皇上讓你嫁給七王爺，只是不想司馬氏和歐陽氏聯姻，卻是委屈汐兒你了。」歐陽凌終於道出了此次賜婚的緣由。
雲汐倒沒想到這一層，不過現代宮斗劇看了一籮筐，這思維倒是比古代人轉得快，一下子就猜出個八九，哦，原來是皇帝老兒的政治手段，厲害。
看到雲汐低頭不語，歐陽凌以為女兒還是沒有記起司馬睿，自己卻不得不再次提起此人，惹女兒傷心了，不禁非常自責。
「父親，」見歐陽凌難得居然主動提起司馬睿，雲汐更為好奇了，「司馬睿就是上次擅自闖進內院的那名男子吧？」
「是的。汐兒你，當真一點也不記得他了？」歐陽凌擔心雲汐記不起自己對司馬睿的真情，對後面的計劃到底是不利還是有利。
「是的，女兒當真不記得了。」雲汐不想欺騙父親，對這個有緣無份的司馬睿自己確實是不記得了，也不想再記起。
「唉…」歐陽凌疼惜地看著眼前馬上出嫁的寶貝女兒，不記得也好，依汐兒的個性，要是還記得，是決計不會同意嫁過去的，況且如果真的帶著對睿兒的愛嫁入王府，對汐兒來說是多麼殘酷的事情……
這一切都是皇上害的！歐陽凌的拳頭就握緊了，為了汐兒的幸福，自己已經沒有選擇，只能依附司馬一族，皇上，不要怪老臣，您不仁，也別怪老臣不義。
於是歐陽凌似乎終於下定決心，「汐兒，不管你記不記得睿兒，皇上拆散你們，害得你想不開…還失憶，皇上不仁，我們也不用守義。」歐陽凌臉上難得閃過一絲狠毒，皇上，我這個相國也不是白做的。
雲汐一驚，父親這表情，難不成和那個什麼司馬睿還是司馬太尉的暗地裡達成了什麼交易…
「為父早和司馬太尉商量過了，汐兒你此番嫁過去倒是個好機會。」歐陽凌眼神凌冽。其實早在司馬睿拜訪后的第二天歐陽凌就秘密見了司馬淵，司馬睿也在場。
司馬淵表示汐兒是無論如何都得嫁入七王府做王妃了，既已死過一次，就知道死並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會連累整個歐陽一族，還是得繼續活下去。那麼如何活下去就成了一個選擇，七王爺生性殘暴且不近女色，絕不是汐兒的理想夫婿人選，就算迫不得已身體嫁過去了，心還是得留在歐陽家。
最難得的是，司馬睿當著歐陽凌的面再次表露對雲汐的情有獨鍾，即便雲汐已記不得自己，即便雲汐已嫁為人妻，自己也要等她，並且承諾一旦歐陽氏和司馬氏聯合推太子上位、除去七王爺后，便會明媒正娶八抬大轎迎娶汐兒為正妻，一生只娶汐兒一人舉案齊眉。
司馬淵還用司馬一族起誓絕不會嫌棄雲汐已為人婦的身份，不會讓雲汐受委屈。
正是這點徹底籠絡了歐陽凌的心，說來說去也是為了汐兒的幸福，如果最後汐兒沒有得到幸福，那麼此前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費。對歐陽凌來說，太子還是誰當皇帝對自己本無太大差別，只是皇帝此次棒打鴛鴦拆散汐兒大好姻緣的事自己確實原諒不了。
雖不知道父親此刻的心理活動，聰明的雲汐還是馬上猜出了是什麼機會，心裡不免一涼，難道……
「七王府已安插了我們的人，但畢竟身份有限，無法探聽到更多的秘密。你作為王妃，如果能獲得王爺的信任自是能打探到更多外人不知道的秘密。」歐陽凌終於還是道出了此次談話的目的，之前一直猶豫不決，拖到今晚才不得不開口。
「父親是要女兒當間諜，不，細作嗎？」雲汐已經猜到了，所以冷靜地直視父親，倒讓歐陽凌有點意外：「啊，嚇到汐兒了吧，女兒不用害怕，府里自有人接應，你去了先只管保全自己，有必要時他才會跟你聯繫。」
「那女兒怎麼知道何人是『我們』的人？」雲汐思路很清楚。
歐陽凌拿出一塊黃色玉佩，上面刻有蝙蝠攀枝的鏤空圖案，「到時他會以此為信物，汐兒只要聽他安排即可。」
雲汐心裡頓時思緒萬千，媽呀，穿越到古代已經夠稀奇了，嫁個素未謀面（其實有一面之緣）的外傳殺人不眨眼的「戰神」王爺就夠倒霉了，還要被母家安排成間諜，要不要這麼誇張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