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章
「主子,此賊該如何處置?」殷非抱拳道。
離月盯著那熟悉又陌生的臉,神色複雜,他曾經假扮楚忠,相伴十年,她怎麼也想不到楚忠就是當年的夜孤星,更想不到夜孤星就是殺害自己大哥的兇手。
按道理來說,夜孤星還是她的義父,是大哥的父親,義母的丈夫,可是他狠心將自己的妻兒殺死。
「月兒,你饒了我吧,看在你大哥的份上……」夜孤星痛哭流涕。
「大哥?你根本不配作為他的父親。」離月狠聲道。
「我可以告訴你的身世,你能饒了我嗎?」夜孤星見痛哭懺悔根本對離月沒有用,他提到了離月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
離月內心一動,她早就從殷非那裡知道了母親的身份,也知道了自己和現在萬雪女帝的關係,但是母親生下自己的時候,到底發生些什麼,她還是想知道。
「說吧,說真話我饒你不死!」離月厭惡的轉過身軀。
「當年我派人尋找資質上佳的嬰兒,有一支隊伍經過皇城之外的一間破廟,突然聽到嬰兒啼哭,我那屬下就進去了,當時還有一位奄奄一息的少婦,後來我才知道,那少婦就是萬雪的玄青月……我當時真的沒有叫手下見死不救呀!」夜孤星拚命磕著頭。
「我母親真的不是你屬下殺的?」離月狐疑問道。
「沒……沒有殺她……」夜孤星使勁搖頭。
當年的屬下早已經不在了,離月覺得不管他怎麼說,對於當年的事也沒有任何幫助,母親已經死了,生下來自己之後就死在那個破廟裡,什麼都不重要了。
「將他拉下去,砍成八塊,一塊祭奠我母親,一塊祭奠大哥,一塊交給楚高,祭奠一直當夜孤星是兄弟最後卻死在他手上的楚忠,人頭留給王爺祭奠先帝,還有四塊分別掛在皇城的城牆上。」離月低聲吩咐道。
幾個月來,離月一直渴望著今日,可是真的抓到夜孤星之後,內心反而平靜了,不過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
「月兒,你不是說不殺我嗎?你怎麼可以……」
「這是跟你學的,不是嗎?」離月淡淡揮手,殷非識趣的堵住夜孤星的嘴巴,只是那看向離月背影的雙眼充滿惡毒。
沐正揚的傷勢很快被離月穩定下來,拖著疲累的身子,離月回到山下的馬車邊,車前等候的有白果、白薇,還有封馳和皇甫炎。
沐正揚在山上靜養,殷非在處置夜孤星。
離月回首,目光打量整個安靜下來的戰場,真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滿地的屍骨與鎧甲殘兵。
內心中隱隱作痛,他們有錯嗎?離月暗暗質問自己,這一切和她到底有多大的關係?
「娘子……」皇甫炎見離月面色煞白,擔憂的上前一步,伸手欲扶住離月。
離月拜拜手道:「我……累了。」
「我們進城歇息。」皇甫炎緊張的拉著離月,關切道。
離月卻掙脫他的手,「是是非非,我已經厭倦,你我還能活著相見,是上蒼的恩賜,我不願再見到流血,不願再見到死亡,我想回望君樓。」
接下來還要去皇城,少不了還要戰爭,又要死多少人呢?
「娘子,你要是累了,我陪你回望君樓!」皇甫炎輕輕攬著離月瘦弱的肩,目中滿是柔和。
「你的幽雲呢?還有父母的仇不報了?」離月看著皇甫炎無限溫柔的眼,抬頭凝望。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讓娘子開心,既然娘子厭倦的,炎兒自然也不做了,父皇的仇有湛兒皇弟去報,母妃的仇也有果兒,唯獨娘子才最需要我來疼愛。」皇甫炎輕撫離月的秀髮。
離月內心感動,所有的疲憊一掃而空,她淺淺一笑,這一笑,在皇甫炎眼中,世界充滿了光彩,陽光分外明媚。
「獃子,你還是這麼傻……」被皇甫炎拉著的玉手,與那隻大手十指緊緊相扣。
「秀恩愛,死得快,你們不怕死呀!」封馳那不和諧的聲音突然打破氣氛。
離月、皇甫眼齊齊怒目而視。
「小離月,你答應給姐姐的嫁妝呢?不會耍賴吧!」見離月像是頓悟一樣,封馳生怕她突然出家做尼姑,萬一那樣她的嫁妝真的沒著落了。
「少不了你的,趕緊安排一下,我們回望君樓就為你們舉行大婚。」離月開心的說道。
放下一切的感覺真好,希望以後都不要再發生什麼事了,既然地球是回不去了,就在這個世界種種花、養養草,沒事為別人看看病也挺好。
封馳瞬間瘋了,她一把拉住身邊的白果,「殷非呢,我相公,去哪了?」
「殷非哥等下就來了,看你猴急的。」白果臉色微紅,心中想到了山上靜養的沐正揚。
封馳快速跑遠了,滿山呼喊殷非的名字,為了得到離月的嫁妝,她是真的拼了。
皇甫炎招來皇甫湛,吩咐今後的事宜后,又招來王進,正式的將兵符當著王進的面交給的皇甫湛,也就意味著幽雲將來的皇帝就是這位十一皇子了,同時也證明了皇甫炎的離月歸隱的決心。
這場畫面當然少不了依依不捨,最後皇甫炎又派萬雪剩下的軍隊回國,讓他們帶話給玄青落,說有時間會帶離月去看她。
離月吩咐楚高將秋子伊釋放,傳信給秋昕國皇帝,要求釋放秋子煜,她相信以萬雪公主和幽雲王妃的身份再加上離火商會會長的身份,秋昕國皇帝不會不同意她的要求,何況秋子煜一直都是他自己的兒子。
殷非被封馳『綁架』回來之後,親自駕起了馬車,在離月的要求下,封馳、白薇、皇甫炎和她擠在一輛馬車裡向著南陽城駛去。
臨走的時候,離月警告白果,「如果趕得及,她允許白果和沐正揚的婚禮和封馳的婚禮一起在望君樓舉行,要是趕不及,白果只能在郡主府自己把沐正揚給娶了。」
一路上歡聲笑語,唯獨白薇沉默。
看著身邊所有人都成雙成對,要說沒有什麼想法,估計也沒人相信,不過離月也無奈,白薇除了潑辣一些,怎麼就沒人喜歡呢?
要說潑辣,封馳才是第一好吧!
……
轉眼,回到望君樓已經三個月了,整個南陽城喜氣洋洋,滿城同慶。
原因是南陽城的霸主離火商會會長家中大喜,豬腳是離火商會二當家白果郡主和三當家封馳同在一日大婚。
整個南陽城人滿為患,就連百裡外的百姓人家都來觀禮,其實他們最想見的確實離火商會會長離月,那位在帝國被神化的女子。
如今,離月之名整個大陸無人不知,她先是打造名震天下的倚天山莊的離月公子,後來又是拯救整個幽雲帝國的離火先生,就這樣一位傳奇色彩的女子,後來又被證實身份,她是萬雪國公主,幽雲清王妃,秋昕國太子的之交好友。
可是見過她的人屈指可數,這樣難得的日子,誰不想乘機見見這位傳說中的仙女呢?
在這個深秋,望君樓前院,地上的落葉被下人打掃的乾乾淨淨,地上鋪滿深紅色玫瑰花瓣,兩對新人齊齊走向正堂,隨著拜天地的喜慶聲音傳出,整個望君樓歡天喜地。
可是百姓們失望了,他們沒有見到離月,此時的離月正和皇甫炎躲在桃園裡甜蜜著。
一聲月白色連衣長裙,離月小腹微微凸起,皇甫炎正小心侍奉左右。
「娘子,別生氣,當初本王沒有你那麼財大氣粗不是,要不,咱在補辦?」
離月雙手叉腰,有意將凸起的小腹對著皇甫炎,似乎生怕對方注意不到,小嘴撅起的可以掛衣服。
「哼,我才不要,你當初就是欺負我,你說對吧寶寶。」離月嘴巴撅起的更高了,輕輕撫摸著小腹,只是生氣的眼底滿是幸福。
「皇兄皇嫂好雅興,全天下就你們最清閑了,你們把擔子都給我了,唉……真羨慕你們,當初那夜孤星腦袋讓門夾了吧,就這苦差事還拚命搶。」
一位身穿龍袍,威儀的面上滿是笑意的少年突然出現。
「小十一,你又欠揍?沒經過我的同意就進來,嚇到你皇嫂,本王讓你好看——」皇甫炎指著皇甫湛的鼻子怒罵,一副怒氣沖沖。
皇甫湛面色有些尷尬,訕訕道:「皇兄,我如今好歹也是一國之君,就不能給些面子?」
皇甫炎一腳將他踹飛,「在我面前還想要面子呀,我給你裡子。」
皇甫湛狼狽的爬起來,苦哈哈道:「要不,我再出去敲敲門?」
離月一手提著皇甫炎的耳朵,「嘚瑟什麼,你都這麼大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一般見識,我是怎麼教你的……」
伴隨著皇甫炎的求饒,皇甫湛一臉黑線……
轉眼又過去三個月
這一日,天上飄起鵝毛大雪,皇甫炎陪著離月賞著雪景,嘴裡訴說著去年飄雪之時對離月是怎樣的思念。
離月微笑看著雪景,微笑聽著他的訴說,微笑中沉默,靜靜享受著一切。
望君樓外突然出現兩個人影。
一老一少,踏著雪,這二人結伴而行,被下人認出身份之後進入桃園。
離月微笑的面容消失,眼中閃著淚花,這是她生命中另外兩個重要的人。
皇甫炎依舊對秋子煜戒備,但對那老人卻不敢造次,因為離月叫了那老人「老師」。
無憂老人含著淚,告訴離月,其實他不是她的老師,他也不是無憂老人。
他說出了自己真實的名字——離天嘯。
他是離月的父親,當年找到離月之後,教授離月絕世醫術,為了她能在夜孤星手中活下去,將自己另外一名女弟子暗中派遣給離月,她就是——白薇。
其實離月還有另外一名師兄,他叫——殷非。
看著離月挺起的肚子,秋子煜目光充滿無奈,也伴隨著解脫,當一切塵埃落定,他只能放手,臨走他只說了聲再見。
也許會再見,也許再也不見。
離天嘯卻留了下來,讓離月享受到了人間親情。
就在又一次桃花盛開的季節,桃園裡傳來一陣嬰兒啼哭,世間最尊貴的一個小女孩出世了。
她有著一個好聽的名字……皇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