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乘龍快婿」
陸羽作勢假意求饒,「姐姐,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再說這次,我可是來通風報信的!」
陸夢箋半信半疑。
「這一次我聽說,父王又為你物色了一位『乘龍快婿』!你有沒有興趣去看看?」
看到陸羽那促狹的表情,陸夢箋連半分興趣都提不起來,上一次整了郭靖安,結果那小子半個多月沒能下床,她不太想做這麼缺德的事,再說,她都已經成親了,雖說眼下兩個人身處兩個不同的國度,甚至連對方都不知在哪裡……
「你別整天搞這些亂七八糟的八卦行不行?兵法看完了沒,劍練了沒,書法寫了沒?」
果然三「了沒」讓陸羽原本興緻高昂的臉瞬間垮下來,「姐,你能不能別總提這些喪氣的事,還能不能好好做姐弟了!」
陸夢箋扶額,這個傢伙是屬鸚鵡的嗎,但凡她說過的話,他總會找機會再說一遍。
「你還當我是你姐?難道姐姐就是用來被出賣的?」
「天地可鑒,我陸羽可從沒賣過姐!」陸羽心中小算盤打的啪啪響,不管駙馬是誰,將來江山歸了他,早晚都是要用來輔佐他的,倒不如這會便參謀好,省得將來找塊榆木疙瘩,白白給自己添罪受。
「我還不知道你?只有給人使絆子的時候,你才會這麼一本正經,別以為我不知道!」
「……」
「說說看,這次又是誰這麼倒霉?」
陸羽總算聽到這句話,於是血槽瞬間爆滿,極力掩飾著內心的興奮,「姐,這次父王相中的是慶國侯的嫡次子,據說那人儀錶堂堂,不論文采還是武功,都是頂呱呱的!要不咱們去看看?」
「不去!」陸夢箋白眼一斜,到底是誰在選駙馬,怎麼這個傢伙比自己還要上心!
「唉,你要是不去看就真可惜咯,據說,這位左松生的極好,整個都城的女子見到他,還沒有不動心的呢!」
陸夢箋聽完有些心動,作為外貌協會會長的她,聽到帥哥二字,眼中都會忍不住冒紅心,雖然她不打算為自己選什麼勞什子駙馬,但能夠去一睹帥哥的芳容,也未嘗不可。
於是矜持了兩秒之後,陸夢箋點頭了。
「就知道你忍不住!」陸羽得意的笑,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陸夢箋忍住自己想去吐槽的衝動,「你目的都已經達成了,還賴在這裡幹嘛!」
「咳咳,這個嘛,我這裡還有一點消息,是關於你在雷國的那位夫君的,你要不要聽一下?」
陸夢箋猛地怔住,不敢置信地看著陸羽,「你怎麼會有他的消息!」
「姐姐想知道,做弟弟的自然要有點自知,」陸羽突然收起臉上的笑,「留在那邊的人傳來消息,林岱莫失蹤了。」
「失蹤?」陸夢箋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姐,你先別急,他並沒有死,只是在一場戰爭結束后,沒了蹤影,雷國軍隊派人將戰場找了好幾遍,並沒有看到他的屍首。」陸羽一頓,「那是決定勝負的一場戰爭,只要打贏這一場,他回去便會加官進爵……」
「難道是因為輸了?」
「不,恰恰相反,他帶著軍隊一直奮戰到最後敵軍潰敗的一刻,可全軍歡慶之時,他便不見了。」
陸夢箋沉默良久,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將她尚存的一絲希望劈得粉身碎骨。
「還有一個消息,你要不要聽一下?」
「你到底有幾個消息,難道就不能一次性說完嗎?!」
陸羽被陸夢箋的火氣嚇了一跳,「是好消息,那你還要不要聽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姐,你真粗魯!這可不應該是咱們皇家人應說的話,」陸羽笑眯眯說完,「那我就開始放屁了,有人看到你那個夫君往咱們後梁的方向來了。」
陸夢箋再度驚訝,「真的假的?」
陸羽洋洋得意,「我的消息還會有假?」
「那他現在到哪了?後梁的邊守嚴不嚴?他會不會有危險?……」
一連串問號一個接一個落在陸羽耳中,「姐,你別問了行嗎,我耳邊好像有一萬隻蒼蠅在嗡嗡嗡,那可是我姐夫,一有他的消息我自然會告訴你,好啦,估計父王一會就過來了,我先撤了!」
陸羽說完,生怕陸夢箋反悔,一溜煙跑了,跟在他身邊的小太監一時沒反應過來,左腳被自己的右腳一拌,險些摔倒在地,磕磕絆絆好幾步,才總算恢復正常,那囧迫的樣子讓方才愁眉濃凝的陸夢箋終於忍不住笑起來。
沒多久,陸翊果然威嚴氣派的進了漱玉齋。
自從因反對擇選駙馬之事,被陸翊訓斥后,陸夢箋便對這位國主有種莫名的畏懼,彷彿他們之間的關係並非父女親情,而是君臣主僕之間的關係。
「穎兒,過來,坐在為父身邊,」陸翊略顯疲憊的指指身邊的座椅,見陸夢箋落座,不由有些感慨。
「當年你阿娘在世的時候,便最疼你,連一指頭都不捨得碰你,她若是知道當日我那樣對你,一定恨死我了,穎兒,對不起,當日我也是迫不得已,當時內外交困……唉,都已經過去了,可是你的傷還是像一塊石頭壓在我的胸口,讓我喘不過氣來。幸好,現在你回來了。」
陸夢箋默默聽著,自從她回家以來,陸翊總對她表現出愧疚之意,可每一次愧疚之後,隨之而來的又是一次次拒絕撤回擂台選婿的把戲。這一次,不知他又打的什麼算盤。
「你阿娘臨走之前,曾拉著我的手說,一定要讓你有個幸福的歸宿,為了你阿娘的這個遺願,我想了許久,決定用打擂台的方式,也是出於無奈,畢竟兩年前的內亂,讓後梁損失了一大批能臣武將,所以,為父希望借這次機會,能夠選出幾位真正得力的住手,穩住後梁的江山。」
陸翊猶豫了這麼多天,終於決定將事實的真相對陸夢箋和盤托出,雖然如此一來,他們的父女關係或許會變得更加疏遠,但想到芊芊臨終前的遺願,陸翊便深覺愧對,而今將實情說出來,心中反而輕鬆許多。
只是對於陸夢箋而言,這無疑是個沉痛的打擊。
為了江山的穩定,而犧牲她這一輩子的幸福,原來在「父親」的眼中,自己也不過是一顆棋子,哪裡需要,便往哪裡搬,那他究竟有沒有在乎過她的感受!
「所以,您以為以我為誘餌,就能引出更多的能臣武將?呵呵,您太高估您女兒的能力了,她不過只是個刁蠻任性無禮的小丫頭,您一句話將她升到政治高度,難道就沒想過,她會不會摔倒會不會流血?」
陸翊臉色漸漸沉暗,他今日攤牌的目的,便是要陸夢箋老老實實按照他的計劃來走,可顯然這個小丫頭還是不肯乖乖配合!
「父王,就算武將能臣出現在擂台賽上,難道他們就會甘心臣服為後梁效力?據我所知,那些肯參加比武招親的,要麼是因為真愛,要麼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比如美色、金錢、權力等,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何況駙馬之爭。」
「那你的意思是,凡是來參加比賽的,目的都不純正?」
「可以這麼說。」
「如此最好,有能力又有野心的人,才是後梁所需的人。」
陸夢箋目瞪口呆。皇室之人為了權力,父子可以反目,兄弟可以相殺,她不過是區區一介公主,對於想要儘快鞏固政權的人來說,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政治籌碼。
陸翊的到來又離開,使陸夢箋終於意識到自己身處在一個怎樣的環境之中,她所走的每一步,都將只能依照別人安排好的路,怕只怕小心翼翼一不小心仍會粉身碎骨。
「既然反對已經沒有作用,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下手為強,」陸夢箋暗暗攥拳,她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
慶國侯府書房中,左松面無表情的站在左容面前。
「無論如何,你必須同長瀛郡主成親,擂台賽,你也必須參加,而且必須要贏!」左容深邃的眼眸中透出絲絲冷厲。
「我不會參加。」
「你必須參加,咱們左家以後的命運都掛在你的身上了,假如你能摘得此次駙馬爺的桂冠,咱們慶國侯府還有東山再起的可能,假如你失敗了,咱們家就再也沒有希望了。」
「那就過普通人的日子好了。」
「你!你這是要氣死我!」左容氣急敗壞,恨不得抄起手邊的硯台便砸過去,可想想每一件都是珍品,便又不捨得了。
門外有小廝敲門,「老爺,太爺請您過去一趟。」
左容應者,又狠狠瞅了左松一眼,「你也回去吧,仔細想想我跟你說的話,記住,這不是跟你商量,而是命令!」
左松無所謂的搖搖頭,抬腳出了書房。
一旁的小廝卻未離去,他左右看看無人,悄悄走到左松身邊,將一張紙塞到左鬆手中,才如釋重負地跑了回去。
「明日午時,水音樓拜月廳見。」字跡娟秀,卻像是用木炭寫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