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說謊 （2）
邵天澤在徐木升來之前已經向牧雲婉打聽過案件的情況，知道蘇倩倩是誰。「我的天！你一個人去見周郝她已經很不爽了，你還想再干一次啊，你這不是找架吵嘛。」
「我知道啊，但我真的不能帶他去。確切的說，除了你們兩個，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去了夷陵，你們懂嗎？趕緊幫我想想，有什麼借口可以讓我離開濱江去上海幾天。我想這樣，我訂一張從濱江道上海的高鐵票，然後我在第一站就下車。天澤你想辦法安排輛車走高速把我送到夷陵。夷陵那邊有你家開的酒店吧。我要一間房，但我不登記。」
「哦，應該有。」其實邵天澤不確定有沒有，不過以天宮集團的規模全國稍微大一點的城市都應該有項目，給徐木升找個地方住還是手到擒來的。「哥，這點小事，你幹嘛不自己去找李世博。我還不是得找他。你知道我爹對我看的緊。你找他直接就辦了，我找他還得解釋半天。」
「你怎麼聽不明白啊。」徐木升敲了敲邵天澤的腦門。「我就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過去。李世博也不行。不管你扯什麼理由，你給我搞定這兩件事情，必須！」
「嘿，那好，我就跟李世博說是我一哥們背著家裡去會夷陵的一個女主播，難免要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所以需要掩人耳目。」
「怎麼，暗諷我啊。你就不怕大舅知道你交這種朋友回去扒了你的皮你。」
邵天澤腦袋一縮。「那我再想想。」
「木升，又有危險？」牧雲婉緊緊握著自己的杯子，一萬個不放心。
徐木升卻無所謂。「沒有人知道就沒有危險，萬一有人用那個辦法，不是正好嗎？現在的問題是怎麼能不讓若瑩起疑，她太精了，我一個真不唬住她。」
「你打算哪天去？」
「沒定，想明天就走。我想說我小舅一家到上海來了，我回去見一下，你們覺得行不行？」
「不行！」牧雲婉當即就否決了。「明天是周六，若瑩沒有課，你回家見親戚不帶她，是不是太見外。換了我，我也不樂意啊。」
「那說我大舅病危。」
「你爸才病呢！」邵天澤不樂意了。
「假的，我只是編個理由啊。」
「那也一樣。」牧雲婉說：「你大舅對你這麼照顧，他病了，若瑩能不去嗎？」
徐木升抓抓腦袋。要說說謊，他還真不擅長。
「我有個主意。你能不能晚走一天。」牧雲婉說。
「噓噓——！」邵天澤這時示豎起手指意她不要做聲。他指了指樓下。他們所在的地方透過摺疊屏風扇面之間的間隙是可以看到咖啡屋吧台和大門的。秦若瑩剛剛進了門，正跟蔣思言說話呢。
「喂！」徐木升壓低聲音問牧雲婉。「你有沒有囑咐蔣思言不要告訴其他人我們在這裡碰面啊？」
牧雲婉點點頭。「我囑咐過她。不過若瑩既然來了，不敢保證她會幫忙掩護哦。」
徐木升心想，讓若瑩抓到他們三個在這裡密會，那回頭說什麼她都不會相信了。不過蔣思言似乎沒有出賣他們，若瑩和她說了一會兒話就走了。
「接著說，有什麼辦法。」
「你周日晚上走，說去北京參加教育部的項目評審會。怎麼樣，我給你作證。」
徐木升一聽，豎起大拇指說：「高！那天澤你安排車接我的時間和地點就都要跟著改一改了。」
邵天澤拍拍胸脯說：「這都好吧。」
「不過我也有個要求。」牧雲婉道：「你明天晚上得陪若瑩回家，向她爸賠禮道歉。你們這樣冷戰可不行。」
「好，好，好。」徐木升也覺得自己那天晚上太著急了，對秦江橋的態度不太尊重。人家怎麼說也是長輩嘛。
商量好辦法，三個人又聊了會兒別的便離開了「喵耳朵」咖啡屋。走之前徐木升問蔣思言，秦若瑩過來找她是什麼事情。
蔣思言調皮的搖搖手指頭。「她也跟我說要保密！」
***
回到家裡，徐木升置辦了一大桌好吃的，什麼口水雞、小龍蝦、松鼠桂魚、片皮鴨，全是若瑩平常愛吃的，另外還買了一整個榴槤千層和一大束玫瑰花。他也不管這麼多好吃的堆在一起吃不吃得下，都說抓住女人的心首先抓住女人的胃，既然是賠禮道歉，下點本錢顯示誠意總不會有錯吧。
然而現實情況是，秦若瑩看到花兒稍微表現出一絲驚喜，可是吃飯時又回到無精打採的狀態。反倒是下班回來的夏橙就好像青檸檬TV沒管她午飯一樣，大快朵頤，狼吞虎咽、風捲殘雲，以一己之力就橫掃了大半個飯桌，面前堆起來的小龍蝦殼已經快把她臉擋住了。
「我說三位。」她強撐著把最後一塊榴槤千層塞進嘴裡，打著飽噶說：「我是不是又該回房間里，反鎖上門，戴上隔音耳機避避風頭？」
「沒那事兒，我是真心誠意向秦若瑩小公舉賠不是的。」徐木升雙手合十，非常虔誠的對著秦若瑩拜了拜。「我不是有心頂撞你爸的。我錯了。別生悶氣了。」
「哦，你說那天的事情啊，我沒生氣啊。」若瑩滿不在乎的說。
「少騙人，你這兩天都衰衰的。」
「若瑩。我已經替你很嚴肅的向徐木升抗議過了。他現在真的知道自己錯了。要不你讓他給你買衣服。」牧雲婉見打不開局面趕緊幫著說情。
若瑩哭笑不得。「我真的沒生氣。其實我是……」好不尷尬，她捂著小腹，咬牙切齒的說，「雲婉，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你懂的，只不過這次稍有點，疼~」
哎，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另外三個人都鬆了一口氣。不過徐木升還是堅持說：「明天我和你一起回趟家吧。不管怎麼說，我那麼跟叔叔說話都不對，我還是得去跟他再聊聊。」
「不用！我媽說他這幾天忙，回得都很晚。」若瑩拒絕得很果斷。「你要真有時間，陪我逛街吧。哦，對了，我後天要和我媽去一趟南京。家裡一個遠房親戚得了癌症，可能要……我得去看看。」
「啊，要不要我去？」徐木升脫口而出，說完才後悔。若瑩要是去南京，自己不正好可以脫身嗎？
「不用，遠房親戚，你又不認識。」若瑩輕描淡寫的說：「我和我媽過去其實也就表示一下。」
牧雲婉趕緊在桌子底下踢了徐木升一腳。「木升，王教授不是讓你去北京參加評審會嗎，你怎麼去啊？」
「喔，對，差點忘了這事情了。」徐木升撓著腦袋。「我要去北京參加信息化辦案系統三期評審會，後天下午的車，要去三天。」
若瑩一點都沒起疑，晚上還幫他準備行李，把他唯一一套西服塞進行李箱里，千叮嚀萬囑咐開會當天要穿得正式一點。
***
周日下午，徐木升滿懷歉意地揮別秦若瑩，坐上北上的高鐵。按照事先商定的脫身方案，他在列車停靠第一站時就下車，根據邵天澤提供的車牌在停車場找到一輛賓士SUV。開車的是一位中年師傅，見到徐木升上車只是微微點了一下頭，什麼都不問，發動車子駛出火車站，直接拐上高速，風馳電掣的直奔向夷陵。
五個小時之後，賓士車駛入夷陵市區。徐木升問師傅安排的是哪個酒店，那師傅還是不說話，把他拉到市中心一座名叫「滿江月」的一看就是五星級的豪華酒店門口。徐木升下了車，立即就有服務員迎上來接過行李，也是一句話不說，領著他直接上電梯到頂層打開一個房間把他送進去。徐木升進房間一看，好么，三居室的總統套房，各方面都極盡奢華之能事，客廳茶几上擺了七八樣新鮮水果，冰箱里塞滿了酒水飲料，卧室床頭柜上放著一個信封，裡面裝著一疊現金，目測不少於兩萬。
長時間坐車也是件辛苦活，徐木升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坐著歇了會兒，揉著咕咕叫的肚子心想著既然老弟這麼客氣，那就用他的錢到酒店餐廳好好吃一頓吧。不等他起身，門鈴響了，在得到他同意之後，一位帶著高帽子的胖子大廚師和一位漂亮的旗袍女服務員推著銀閃閃的餐車進來，一聲不吭的為徐木升擺上一套豪華的法式大餐。
「喂，至於搞這麼鋪張嗎？我是來辦事的，不是來吃吃喝喝的。」徐木升打電話給邵天澤，如果不一下阻止的話，後面搞不好還安排有馬殺雞、大保健呢。當然，他用的不是自己的手機和手機號。出發之前，他和邵天澤都買了新的手機和電話卡，全程單線聯繫。
「我的哥，你今天好好享受，養精蓄銳。我保證明天沒人煩你，你可以放開手腳搞調查。」
「哎，我是想睡覺了，不過還要跟若瑩聊會天不是。你老老實實當好你的中轉站就可以了，別再搞什麼幺蛾子。」
「知道啦，你們倆別太肉麻。」
小情侶之間，如果不是生活在一起，睡前一般都要煲個電話粥，聊聊微信。所謂做戲做全套，徐木升把自己手機交給邵天澤，讓他正兒八經坐火車去到了北京。這樣一來即便有人用信息化辦案系統對徐木升進行定位也會看到徐木升的手機停留在清華園旁邊的一個商務酒店裡。徐木升這會兒給邵天澤發一條微信，邵天澤便用徐木升的手機轉發給秦若瑩。通過這個位於北京的活人中繼，徐木升和秦若瑩聊了大半個小時然後互道晚安。秦若瑩沒懷疑，也沒打電話過來，一切都很順利。
第二天一早，精神飽滿的徐木升在酒店裡吃過早餐就出了門。蘇倩倩的人事檔案上寫著她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名為「為民」的招待所里當服務員，之後在方誌堅的運作下進入夷陵市教育局工作。這兩個地方他都打算去走訪一下。昨天晚上和若瑩聊微信的同時他順便上網做了功課，夷陵市教育局距離酒店不遠，走過去大概十五分鐘，為民招待所如今已經改名叫為民客棧，靠近江邊的風情街，打車大概要二十多分鐘。
本著先近后遠的思路，徐木升將夷陵市教育局作為自己今天的第一站。一邊走他一邊在心裡盤算怎麼樣才能讓教育局的人配合調查，可直到教育局大門口他也沒想出靠譜的辦法。
亮出濱江公安局顧問的名頭？不穩妥！教育局的人要是打電話到市局去詢問，自己的行蹤也就暴露了。
直接謊稱是濱江公安局過來走訪的警員？更不合適！他手上只有公安廳的出入證，沒有警官證也沒有介紹信，傻子才會相信。
那要怎麼辦才好呢？
就在躊蹴之時，他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無比的窈窕身影正往教育局裡走。
不會吧，眼花了吧！他從道樹的另一側輕巧巧地跟上前，氣得差點背過氣去。號稱陪母親去南京探望病人的秦若瑩居然背著自己也來了這裡。
這算個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