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札記

第15章札記

寫在之前：

這篇《碎語藍桉》，是在《藍桉2》上市之前寫完的。不記得什麼原因了，總之沒有趕上排版，後來也就忘記了。重新整理有關藍桉的資料才又找到。我想把它放到新版《藍桉2》中，以作紀念。現在看來，裡面記述了許多當時創作的心緒，看到結尾處，竟然潸然淚下。

碎語藍桉

從寫完《藍桉2》到現在，已經六個月了——從初夏到初冬。但每次看到「藍桉」這兩個字，寫作時的感覺依然盤桓在心裡，像是從未與他分離過。

樣書寄來，很讓人驚喜，印刷清麗精緻——藍色的標題，隱隱透來藍桉的氣息。

這是Kindle永遠無法企及的質感吧。

其實，在我的概念里，藍桉已經不只是一個小說的人物。也許是因為對他背景構思得太久、太深、太廣，以至於他已經成為一個真實的人。他有著完整的人生軌跡——殘酷的童年，曲折的身世，糾結的愛情——一部分寫進了小說，一部分存留在文檔和我心裡。

有時覺得，他就存在於另一個平行時空，以張揚恣意的方式，映射著這個世界的青春。

在寫《藍桉》之前，一直對長篇提不起興趣。漫長的寫作時間，構思繁複的情節，對於細節強迫症的我，無異於一場折磨。比如把每個人回憶部分的年齡與年份一一對應起來，就是件十分麻煩的事。或許對於讀者來說，這根本是個不值一哂的細節。但對於我來說，卻不能輕易敷衍。因為，我不只是在寫一個人的故事，還是一個人的歷史。

事實上，《藍桉2》的結束，對我來說卻是個開始。我開始漸漸喜歡上長篇的寫作方式。比起短篇小說，構建長篇龐大的故事，更有挑戰性。文字也更有餘地去表現深刻的感情。也許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我會專註長篇小說的創作。

2014年，於我而言是個充滿變數的一年。許多習慣了的事，都被打破。一些合作多年的編輯，離開了，一些身邊的人開始全新的生活。我的「大女兒」生病了，她是一隻很普通的狸貓。15年前，M在路邊把她撿回來。那時候，她病得很厲害，身上的毛幾乎掉光了，連吃東西的力氣都沒有。

至今都記得，她來的第一天晚上，M把她放在紙箱里，對她說：「加油啊。要活下去。」

她一動不動地趴著，水晶般的大眼睛，落下一滴眼淚。

M給她起了個非常好記的名字——貓貓。

貓貓總是很瘦，天生的公主脾氣，不喜歡有人碰她，更不喜歡讓人抱。她除了妙鮮包，最愛的就是和我一起吃零食。每每聽見撕開零食袋時，她就會安靜地坐在一旁，用水亮的眼睛望著你。

是在寫《藍桉2》的日子裡，發現她的肚子上多了一粒硬包的，後來慢慢長大。醫生診斷為腫瘤，但不建議手術。他說，貓貓已經15歲了，上了麻藥，很可能就沒了。

據說，貓的15歲，等於人類的76歲。他們就像小說中的人物，以短暫的時間，完成一生的故事。

藍桉與蘇一隻用兩本書，就走完了他們相愛的全過程。《藍桉2》的結尾，藍桉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緣。

是貓貓救了他。

就像我沒勇氣讓貓貓去做手術一樣，我沒勇氣讓他死在蘇一的懷裡。

年少的時候，總以為捨棄是輕而易舉的事。不夠完美，就是捨棄的理由。一本漂亮的本子，第一筆寫壞了，就不想要它。手機有了划痕，就想換掉。

可時間總有一天會讓你明白，能和喜歡的東西、相愛的人長伴在一起，才是更難能可貴的際遇，即便附加著傷痛、難過和不完美。

貓貓剛剛患病的那些天，她始終不進房間，一直睡在客廳的沙發上。大概是一直高冷慣了，不想讓人看見她病弱不堪的樣子。可是從醫院回來之後，她總是睡在我和M的身旁。我想，她也許是感覺到什麼了吧。

《藍桉2》沒能用「黑暗至時」這個名字。但責編小妖，依然把它的英文名字「TeenintheDark」印在了扉頁里。Teen在古英語中，代表痛苦與憤怒。儘管現在這個單詞早已沒有了這層含義，但我依然想用它隱喻青春里那些不為人知的隱秘與疼痛。

那些傷，是屬於自己的，永不被人知曉。

它們只存在於黑暗中，悄然影響著成長的方向。

不知不覺，《藍桉2》已經上架了。原本想寫有關藍桉的創作過程，可最終卻只寫了些寫作時的零碎心緒。

現在，是5點49分，窗外已經微微發亮，貓貓就睡在我的身旁。耳機里是拜金小姐的《蝶戀花》——燕兒東逝流水，戰士吹梅一別，母鹿星河初透，琥珀煙火倚人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