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死鳥·畫鳶(7)
第33章不死鳥·畫鳶(7)
「二位喜結良緣,真是可喜可賀啊。」女子清脆的聲音突然插進來,明明不大聲,奇怪的是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過去,新人的交拜也赫然被打斷。
大廳門口,蒙面的白衣女子眼眸含笑,與她並排站在一起的黑衣女子嬌俏美麗,她們身後還跟了十幾個年紀稍大的黃衣女子。這群突然闖進的陌生人,給婚禮帶來了極大的騷動。
「你是什麼人,竟敢在澹臺莊主和謝小姐的婚禮上撒野!」有好事者馬上站了出來。
白衣女子笑而不語,目光在澹臺明宇和謝繪翎臉色來回,然後又看了寧若一眼:「別來無恙啊,二小姐。」
「是你……」寧若嘴唇微動,聲音彷彿已經不是她自己的了。
寧若不知道,此刻的謝繪翎比她更加害怕。她顧不得禁忌,一把扯下了蓋頭,那種莫名的恐懼上升到了一個極點。她緊緊盯著白衣女子,「你……你是誰?」
白衣女子沒有回答謝繪翎,反而看了一眼澹臺明宇和上座的謝暉。這一眼,使得謝暉也不安起來,他騰的從位置上坐起,對著白衣女子來回打量。
「我是誰?呵呵……」白衣女子突然發笑,「也對,高高在上的謝小姐,自然是不可能知道我是誰。」
這聲音……這眼神……
「你是……難道你是……」謝繪翎瞳孔瞬間放大,不可思議地搖著頭,「不,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繪翎……」澹臺明宇擔心地拉過謝繪翎的手,卻被她推開。
從白衣女子進門的那一刻起,謝繪翎心裡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由一開始的不安轉為恐懼。那種感覺,和十年前那一晚是如此相似。
她愣愣的,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朝白衣女子走去,木偶般地伸手要去揭白衣女子的面紗。
白衣女子不說話,也不躲開,始終笑盈盈地看著她。
廳堂一片寂靜,眾人都屏住氣息。然而等白衣女子的面紗滑落,驚呼聲便如被攔截已久的大水,瞬間衝垮了堤岸。
白衣女子,紅衣女子,面對面,就像在照鏡子——那是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一樣美麗,一樣年輕。
在場賓客無不震驚。寧若頓時失了言語,她抬頭看沈昱,見沈昱微微皺眉,一旁的簡寧楓摸著下巴深思,寧謐緊緊挽著葉滄海的胳膊,花容失色。
謝繪翎臉色慘白慘白,聲音顫得幾乎連不成一句完整的話:「畫……畫……你是畫……」
「畫鳶!」謝暉撲通跪倒在地,不可置信地看著白衣女子的臉,淚流滿面,「你是畫鳶……你真的是畫鳶?」
畫鳶……
事已至此,寧若反而舒了一口氣,徘徊在心中已久的答案終於被人道出。早在白月峽的船上她就猜到,白衣女子是謝繪翎的孿生妹妹——畫鳶。
啼血
謝繪翎從南疆被帶回雲城的時候是一個人,沒人知道她還有一個孿生妹妹。
寧若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謝繪翎臉上。她看見謝繪翎的眼神由驚詫變為疑惑,最後凝聚出深深的恐懼。她死死盯著畫鳶的臉,渾身顫慄。
「原來你還記得我呀,真難得。」畫鳶走上前一步,話中帶刺,「不過別叫我畫鳶,畫鳶已經死了,早在十年前就死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蘇白。不知你還記不記得你另外一個名字,蘇青姐姐?哦不,如今我應該和他們一樣,稱呼你一聲謝大小姐。」
「畫鳶……」
畫鳶有些激動,脫口道:「都說了別叫我畫鳶,這個名字是我的恥辱!別忘了當年你是怎樣親眼看著我死的,有因有果,所以你也別怨天尤人。」
恰在這時,院子里有人大聲喊:「著火啦,著火啦……」
「什麼,著……著火了?」賓客們開始蠢蠢欲動,由一開始的交頭接耳到後來的肆意喧囂。
「你究竟想怎樣?」澹臺明宇將謝繪翎攬到身後,「我說過,要報仇的話你完全可以找我。」
「哈哈哈哈哈哈!」畫鳶哈哈大笑,眼中竟有一絲悲慟迅速閃過,「找你?澹臺明宇,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你覺得你一個人足夠償還驚鴻山莊和四大家族欠青冥宮的血債?今天在這裡的人一個都別想走,當年你們怎麼滅掉青冥宮的,我也要讓你們嘗嘗同樣的滋味!」
有人馬上尖叫:「青冥宮!你是青冥宮的妖女?」
「居然……居然是青冥宮的餘孽!」
大堂里亂成一片。混亂中,畫鳶的劍首先出鞘,徑直朝謝繪翎而去。謝繪翎還在震驚中沒有緩過神來,幸虧澹臺明宇謹慎,迅速把她推至一旁。
「公子,給你劍!」晨霜忙解下佩劍扔給澹臺明宇。
二人剛交手,黑衣女子秋離寒利索地從腰間抽出銀鞭,「白姐姐,我來幫你!」
黃衣女子們也幾乎同時拔劍,蹭的一聲格外整齊響亮。原本充滿喜慶氣氛的禮堂刀光劍影閃爍不斷,廝殺一片。外面的火勢越來越大,木頭燒焦的味道瞬間瀰漫整個廳堂。
寧若的心也同樣亂作一團,偏偏這時秋離寒如燕子般靈巧地閃到了她的身邊,銀鞭飛速遊走,將心不在焉的她逼得步步後退。她忽然想到了沈昱不方便在外人面前動武,急忙回頭,見他被夜離護著尚安好,心剛放下,手臂上火辣辣地開始發疼。銀鞭毫不留情地抽在她身上,她避之不及。
恍然間一道身影從寧若面前閃過,將她護在身後。她愣了愣,驚訝地發現那人居然是簡寧楓。頓時,她的心裡就像打翻了五味瓶,泛起陣陣苦澀。
她在一旁仔細觀察,目光從謝暉身上掠過的時候,心裡突然有個疑問。可是還沒等她想出所以然來,畫鳶的劍從澹臺明宇右肩劃過,謝繪翎失聲尖叫。她再也顧不得其他,提了劍上前幫忙。
畫鳶的武功不在葉滄海之下,或許更高,然而畢竟她們一方人少,就在局面漸漸逆轉的時候,葉滄海一劍沖著畫鳶的左臂揮去。寧若心頭一震,卻見畫鳶靈活躲過,但手臂還是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相似的一幕,曾經在白月峽的船上發生過。
寧若盯著畫鳶的手臂,果然和上次一樣,那道血痕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若非白色衣袖上的血漬還在,根本沒人會相信她剛受過傷。
「怎麼……怎麼會這樣?」謝繪翎的身子如果被釘在地上一樣,動彈不得,內心的恐懼如蟲蟻一點點啃噬著她的血肉。
不止寧若和謝繪翎,在場很多人看見了這一幕,無不瞠目結舌。
「不死鳥,是不死鳥!」突兀的聲音響起。那是簡家的一位曾參加過青冥宮之戰的老者。
畫鳶彷彿被戳中了軟肋,臉色變得特別難看。從她的眼神中,寧若看出了無限隱忍,她似乎很忌諱被人知道這事。上次在船上,也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有機會逃脫的。不死鳥……究竟是什麼?
「不死鳥……呵呵,」畫鳶眼中浮過厲色,「你們沒資格說這三個字。既然看見了,那就一起死吧。」
一邊說著,畫鳶從袖中拿出一支笛子,橫在嘴邊開始吹。那是一首奇怪的曲子,不輕鬆也不沉痛,聽在耳中只有幾個調卻又似變換著無數的旋律。隨著曲聲,無數藍白色的蝴蝶從外面飛了進來,只是不再像寧若之前看到的那麼悠閑。它們幾乎是一整群衝進來的,看見人就撲過去,前仆後繼。
謝暉眼前一亮:「糟了,那是冥蝶!」
「什麼,冥蝶?」
「啊——」
「哈哈哈哈哈……」
剎那間,各種各樣的尖叫聲,笑聲,此起彼伏。
寧若怔怔的,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那些賓客們好像瘋了一樣,有的大笑,有的大哭,有的拿頭對著牆壁猛幢,還有的甚至互相打了起來。
「小心!」突然,有人撲過來將她護在懷中。
寧若驚叫著推開,當她看見抱著她的人是沈昱的時候,一股刺痛的感覺從腳底心直往上竄。原來,再次被他抱在懷中竟是這樣的感覺。
「你沒事吧?」沈昱問她。
寧若搖搖頭,她自然知道是沈昱幫她躲過了冥蝶的攻擊。
「千萬別被冥蝶咬了,」葛天行不知從哪跑了過來,提醒他們,「她通過冥蝶所下的就是離魂蠱。一旦被咬就會被她的笛聲控制,產生幻覺。」
「嗯。」
沈昱握著寧若的手退至一邊,夜離和葛天行在前面替他們擋住撲過來的冥蝶,雖然暫時安全,但是局勢又被逆轉了。大部分賓客被冥蝶咬了之後神志不清,只有為數不多的依然和黃衣女子周旋著,地上已經躺了數十幾具屍體。外面的火勢越來越大,濃煙滾滾,將整個廳堂包圍其中。
寧若咬著嘴唇,一時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死的人越來越多,木頭的焦味中夾雜著血腥味,這場景和當年的南疆密林是如此的相似。看來畫鳶是早就計劃好了的,她要把驚鴻山莊變成第二個青冥宮。
寧若心一沉,突然,有什麼東西從腦中一閃而過。
「杜採薇……」她喃喃自語,「對,杜採薇!」
在曹州碼頭的時候,杜採薇看見冥蝶后表情很奇怪,她還留下了一瓶葯。
那個瓶子……
寧若在袖子里摸了摸,幸好她對杜採薇的話多留了個心眼,一直貼身帶著那瓶葯。
她拔出塞子,也不管是否真的有用,倒了一顆葯塞進旁邊剛被冥蝶咬到的婦人的嘴裡。那婦人正嚎啕大哭,不一會兒便止住了哭聲,抬頭愣愣地看著寧若。
「真的管用,這葯真的管用!」寧若欣喜若狂,她倒出所有的葯遞給葛天行和沈昱,「快幫我分給大家,這是離魂蠱的解藥!」
瓶子里的葯足夠多,服下解藥的人大多都已沒事。畫鳶一心對付澹臺明宇,還未發現異常,秋離寒卻察覺到了,大叫:「白姐姐,那丫頭有解藥!」說完銀鞭一揮,沖著寧若甩去。
寧若急忙躲開,還未拔劍,簡寧楓早一步幫她擋了下來,她卻不由自主地朝沈昱看去。眼神觸碰的剎那,她知道她騙不了自己,她終究還是不能忘記沈昱。
「明宇——」
突如其來的尖叫將寧若的心敲得支離破碎。她沉沉地閉了閉眼。堂哥終究還是敗了。畫鳶的劍抵在堂哥胸口,臉上浮著屬於勝利者的微笑。在所有人都擔心著堂哥安危的時候,她卻沒忽略畫鳶眼中本不該出現的悲涼,「都別動,我可不保證能能收住劍。」
一句話,喧鬧的大廳立馬安靜下來。眾人面面相覷,心裡都拿不定主意,處於下風的他們只能按兵不動。
澹臺明宇認命地閉上眼睛:「你殺了我吧。」
「不,不要……」謝繪翎哭著尖叫,她撲倒在畫鳶腳下,淚如雨下。
「早在當年你就該想到會有這一天,青姐姐。」畫鳶滿足地勾起嘴角,「讓我不殺他也可以,我的規矩很簡單,一命換一命。你死,我就放了他。」
「好!」謝繪翎毫不猶豫地撿起地上的劍往脖子上抹去。
「繪翎——」
叮的一聲,突然有東西彈出來,打掉了謝繪翎手上的劍。謝繪翎一怔,茫然地抬頭看著畫鳶——是畫鳶打掉了她的劍。
畫鳶眨了眨眼,「我突然後悔了,這樣讓你死太便宜你了。」
「你到底想怎樣?」澹臺明宇無奈地開口。
「當然是想讓你們全都生不如死!」蒼老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寧若回頭,瞬間嚇得花容失色。
剛進門的老嫗一身黑紗,臉上布滿可怕的疤痕。那疤痕奇形怪狀,如蚯蚓般歪斜扭曲,使她看起來就像地獄里走出來的鬼魅。
「師尊。」秋離寒愕然出聲。
畫鳶的臉唰的白了:「師尊,你怎麼來了?」
「今天是青冥宮一雪前恥的日子,我怎麼可能不來。」老嫗步履蹣跚,邪邪地笑著,「幹得真漂亮,不愧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好徒兒。蘇白,快,殺了他。」
「師尊,這……」
「怎麼,捨不得嗎?」
「不是的!我……」
老嫗眼臉色突變,厲聲道:「哼,早就看出你對這小子不對勁了,那麼多次殺他的好機會白白錯過,你忘了當年他是怎麼拋下你的了嗎?」
「我……」
「既然你不忍心,那我就幫幫你!」老嫗右手一揮,有什麼東西飛快地躥到了澹臺明宇身上。
沒人看清那是什麼東西,只晃到一團很小的黑影。澹臺明宇忍不住叫出聲來,然而緊接著,那團黑色的東西又嗖的躥到了畫鳶身上。
「啊——」畫鳶手上的劍噹啷落地,痛苦地抱頭跌倒在一旁。
寧若心一涼,由於過度緊張,她不由自主開始地朝四周亂看。目光從門口掠過的時候,突然怔了怔,心慢慢放了下來。
趁著老嫗的注意力停留在畫鳶身上,謝繪翎趕緊撲過去抱住澹臺明宇:「明宇,你沒事吧,你沒事吧?」
「我沒事。」澹臺明宇拍了拍畫鳶的胳膊,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飄到了畫鳶身上。被秋離寒扶起來的畫鳶面色有些憔悴,但看上去似乎並沒什麼事。不知為何,他竟然鬆了一口氣。
老嫗冷哼了道:「這只是小懲大誡,你們都給我聽好了,誰再敢違抗我的命令,下場你們自己清楚!」
一直不動聲色的沈昱突然提高聲音:「該想想下場的應該是你吧,陰夢姬。」
「小子,你是什麼人,為什麼知道我的名諱?」老嫗眼眼神陰鷙,猛的心口一顫,臉上的表情因為痛苦而變得扭曲。畫鳶和秋離寒幾乎同時開口喊了聲「師尊」,急匆匆跑過去扶黑衣老嫗。
不只是黑衣老嫗,頃刻,那些黃衣女子也像是被戳中要害一般,一個個捂著頭蹲在地上,疼得冷汗直冒。
沈昱從容地對老嫗笑了笑,轉而朝門口道:「看來杜姑娘猜得不錯,果然是二十年前聞名鄴國的青冥宮聖女陰夢姬。」
眾人齊齊回頭,順著沈昱的目光,他們看見靜謐的紫衣女子姍姍而來。
罹憂
「師姐?」葛天行不由得往前邁了一步,眼中寫滿詫異,「你怎麼來了?」
杜採薇淡淡一笑,示意他往後看。
當一身華服的睿王負手進門,賓客們無不驚喜交加。驚的是日理萬機的睿王居然戎國頻繁侵略鄴國西北邊境的關鍵時刻出現在驚鴻山莊,喜的是在遭受青冥宮餘孽重創之後終於看到了希望。
澹臺明宇朝睿王頷首道:「多次麻煩王爺,明宇實在慚愧,大恩不言謝。」
「無妨,」睿王說,「不過你倒是要謝謝杜採薇姑娘。」
澹臺明宇看了杜採薇一眼,苦澀道:「不用了,我欠杜姑娘的怕是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他們對視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笑了笑,一臉坦然。
這一切寧若看在眼中,她更加肯定了堂哥和杜採薇直接是有故事的。前幾天她聽謝繪翎說過,當年從南疆死裡逃生,他們都受了很重的傷,那段時間他們一直在醫仙谷養傷,照顧他們的就是神醫的大弟子杜採薇。他們三個人的故事,應該是在那時候發生的吧。
「你是決明子的徒弟?」在畫鳶和秋離寒的攙扶下,老嫗艱難地抬起頭,眼神憤恨。
「師父去世這麼久,已經好長時間沒人提過他的名諱了。難為前輩還記得。」杜採薇垂樂垂眼瞼,道,「師父臨死前說,他一生醫人無數,唯獨對青冥宮聖女陰夢姬飼養的冥蝶無可奈。採薇不才,這些年走遍四國,只想幫師父完成遺願。」
那天在曹州碼頭看見冥蝶,她就猜到是青冥宮的人回來報仇了。所以她把研製多年的解藥給了寧若,自己則動身返回京城找睿王幫忙。
「杜姐姐,你給我的葯真的有用,他們服下之後都沒事了。」寧若話中帶著一絲激動。剛才不經意間看見門口掠過的紫色身影,她的心也隨之定了下來。未曾想到睿王也一起來了。她想了想,指著黃衣女子們問杜採薇,「她們怎麼了,怎麼突然就……」
杜採薇眼神不由得有些黯淡:「她們在體內都種了蠱,只要一點上南疆毒香相思醉,她們血肉中的蠱蟲受到刺激,武功也會提高很多。但是相思醉的作用過去之後,她們所受到的痛苦是常人無法承受的。以前我也只是聽說南疆有這種邪術,可是剛才我在門外看到地上燃著一排相思醉……沒想到為了報仇,你們可以對自己這麼狠心。」
最後一句話是對陰夢姬說的。熄滅那一排相思醉的時候,她不知是痛心還是無奈。她們如此執著於報仇,竟然不惜承受這種非人的折磨。
有人站出來喊道:「杜姑娘,別跟她們廢話了,這群妖女死有餘辜,不值得可惜!」
「對,一定要把她們趕盡殺絕!」
邊說著,馬上有人拔劍準備動手。睿王出言阻止:「且慢,各位能否聽我一句。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為防她們還有藏在暗處的同黨,還是盤問清楚再做決斷比較好。」
「王爺所言極是,既然如此,揪出青冥宮餘孽的事就麻煩王爺費心了。」
睿王淡淡地笑了笑,朗聲道:「玄天營將士聽令,把她們帶回帝都再做處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