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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棟別緻的兩層小樓,二樓一間向陽的屋子裡放著一張舒適的大床,大床上躺著一個男人。正是那日忽然昏迷過去的單寒易。
宮谷伸手扯了扯單寒易身上厚重的黑白兩色的莊重道袍,斂著眉說道:「能查出來是什麼材質嗎?」
「完全查不出來,什麼數據也分解不出,因為不敢破壞,所以我們不能採取一些極端手段,只能等到他醒來的時候同意,才可以施行。」
說話的是左丘,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這裡,坐在一旁的桌子上,雙手不停地在電腦上敲擊,在安靜的房間里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過了一會左丘又說道:「你們帶回的長劍粉末我們也化驗過了,卻完全正常,什麼都查不出來,不過根據當時的情況,可能是那柄劍的質地和鍛造不行,承受不住他釋放的能力,才會在使用過後湮化成灰,我已經讓人儘快的重新給他打造一把長劍了,他的能力非常突出,對於國家有很大的幫助。」
宮谷扭頭看他,說道:「因為武功?」
左丘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假設他用的是武功而不是異能,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我們都可以系統學習到,最後達成他這種程度甚至更高,當然我知道武功並不是一朝一夕練出來的,也需要天賦,但是我想十多年培養出一個全部都是單寒易這種人才的軍隊,還是很值得的事情,不是嗎?」
或許是的,宮谷並沒有對左丘的言論發表任何意見,理想確實都是美好的,但是他們都不是單寒易,拿不准他到底會不會加入他們,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國家部隊,就連他們組織里的有些人也並不是熱愛自己的國家才會在這裡的。
說了一會,宮谷才想起來,問道:「林迦葉呢?」
左丘抬眼看了他一眼,說道:「採集了單寒易的血液毛髮之後就不知道去哪裡了,我估計是不查出一些東西是不會出現了。」
宮谷無奈的聳了聳肩說道:「我知道。」
話落,又伸手拽了拽單寒易身上的衣服,還是扯不下來!估計是釘在上面的都沒這個牢固吧。
單寒易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以後了,宮谷看著忽然變得有些成熟的面孔,覺得自己是不是打開房門的方式不對,只是一晚上沒看見而已怎麼就這麼大變化。
至少單寒易看著鏡子里愈發熟悉的臉孔,心中知道一些,但是卻不能說,也不想說,現在就算是第一次見過單寒易的白昇出現在他面前,估計都不敢認了。
抬手脫下了身上的定國長袍,在宮谷他們看來根本脫不下來的衣服在他的手裡就像是聽話的孩子一樣乖順。
這次雖說昏迷了四天但是結果也是喜人的,他跟這具身體的契合度已經到達了百分之九十的程度,可以說下次如果再出現這種情況就不會在昏迷了。
至於自己昏迷的那段時間,雖然不能動,不能說話,但是意識卻格外的清晰,也能聽見他們所有的對話……
「呵~」單寒易伸手摸著自己的眼角輕笑一聲,清冷的上挑的鳳眼格外有了一絲妖孽的味道,莊重的定國長袍落在地上,他白色的裡衣墨長的發就這樣散落在背後。
「果真世間最難料的便是人心,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少不得便是爾虞我詐,陽謀陰謀……無論是古,還是今!」
清冷的聲音在不大的浴室里響起,鏡子里的倒影與他兩兩相對,紅色的薄唇吐出的話讓人不禁感嘆他的想法似乎依舊走上了岔路,走上了一個極端,卻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沒有人可以幫助他。
因為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中,只有他一人……
拿起手邊的長劍,這是剛才宮谷交給他的,應該是他們看見他的長劍已經毀掉了所以又立刻給他打造的。
彈指輕彈了一下劍身,清脆的鳴音響起,單寒易側耳聽了一下,確實是一把不錯的好劍,比他之前那把要好多了。
只是這把劍分量有些太重了,他接受不起……
其實單寒易也是有些了解他們的這些舉動,但是了解並不代表可以接受,想他單寒易二十八年來也算是順風順水,豈知這接連三、四個月會發生如此多的變故,也算是嘗盡酸甜苦辣,體驗了一把世間的世事無常。
左丘過來的時候宮谷正在收拾東西,他看了看,沒發現那個應該存在的身影,不由問道:「單寒易呢?」
宮谷推了推眼鏡,說道:「在浴室。」話落,他皺了皺眉,還是說道:「我總覺得他的狀態有些不對。」
左丘聞言來了興趣,問道:「怎麼不對?」
宮谷想了想,說道:「眼睛……他的眼神,還有周身散發的氣息,還有他的樣子,都有很大的改變。」
沒看見人,左丘只能聽聽,卻不能做出判斷,他只有等到單寒易出來的時候才能結合事實來判斷一下。
可是當他真的看見單寒易的時候,就覺得自己低估了剛才宮谷想要表達的意思了,也覺得自己信息量少了一些,無法對這件事情做出合理的判斷,這真不是一件讓他覺得愉快的事情。
單寒易變化最大的就是他的容貌和氣質,其實兩點之間的變化都很讓人疑惑但是氣質的變化比之容貌的變化更加讓他們在意。
若說前幾天的單寒易還是一杯清水,那麼現在的他無疑是已經是一杯正在釀造的紅酒。
宮谷看著單寒易換回了一套較為休閑的服飾走了出來,推了推眼鏡說道:「你身體現在還不好,要不要做一下全身檢查?」
因為剛洗過澡的原因,他的髮絲依舊有些潮濕的貼在臉頰邊,墨色深沉的眼睛看了宮谷一眼,讓宮谷心猛然一跳。
輕輕搖了搖頭,單寒易淡淡說道:「我覺得很好,不需要在檢查什麼了。」
宮谷推了推眼鏡遮掩住剛才一瞬間的失態,說道:「既然你這說的話,那就好吧。」
左丘只是抬眼看了看單寒易,又看了看宮谷,眼中閃過一抹光,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說道:「既然單先生已經醒過來了,那麼我也應該回去了。」
單寒易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他離開,宮谷忽然覺得自己後背有些發寒,但是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醒來的單寒易比較之前的他讓人覺得更加的難以相處,就連他自己都開始覺得當初做的那個決定到底是不是錯誤的。
單寒易抬眼看了他一眼說道:「發生過的事情就像是撲面而來的洪潮,就算最後回退去也會留下潮濕和毀壞的證據證明它曾經來過,此時又想這些有何用。」
宮谷難得對著單寒易肅穆了面孔,說道:「既然阿易你都這樣說了,看來我們是需要好好的談一談了。」
單寒易輕輕的瞥了他一眼,轉身朝著自己剛醒來的那間屋子走去,說道:「我想我們並沒有可以交談的話題。」
宮谷撐著手從沙發上利落的翻了過去快步走到單寒易身邊搭著他的肩膀說道:「我想你或許是誤會了什麼,我不知道你知道了些什麼,又或者是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我覺得談話才是解開誤會的最好辦法不是嗎,當然,前提是我們都得說出布滿的地方來。」
單寒易眯了眯上挑的鳳眼,扭頭看著他,墨色的髮絲隨著他的動作舞動,讓宮谷又不由的失了一下神,但是馬上就忍不住在心中暗罵,一個大老爺們留這麼好看的頭髮幹什麼,當飯吃嗎!!
兩人面對面的坐在沙發上,單寒易坐姿優雅,背挺的筆直,墨色的眼眸就這樣看著宮谷,似是想要看看他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宮谷打開自己的電腦,準備好了才開始說道:「現在我來總結一下你對我們的態度忽然轉變的原因,是不是你知道了什麼或者是對我們誤會了什麼,在那晚的戰鬥之前你還都很『正常』,那麼那個時間段你接觸所有人內只有黑川和美能做出一些什麼。」
「可是當時的戰況很緊急,黑川和美完全是處在被你壓制的狀態下,她的能力對於你來說並不太起作用,而且你也不是那種被人三句話就擾亂心神的人,所以可以判定在你昏迷的這幾天發生了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宮谷話音頓了頓,看見單寒易淡淡的點了點頭,表示他推理的很正確,才沉吟了一下,才接著說道:「但是我們用各設備檢查過你的身體,可以萬分確保你的身體是處在昏迷的意識當中,那麼我們是不是列出一個大膽的推測,是你在昏迷的時候預測到了什麼,又或者是你大腦本身的意識是清醒的,可以清楚地聽見我們的談話。」
「按理說『夢見』這種預言雖然一直都存在,但是並沒有被證實過,可是沒有人能否定這個不科學的存在,某種能力修成大成,接近圓滿的時候,可以預測自己的禍吉我的判斷是可行,但是大部分人都不會將這種『夢見』的能力當做是預言又或者是未來會發生的事情,只是認為『不小心』夢見,又或者是想著自己『為什麼』會夢見。」
「但是你是一個很堅定的人,又可以說你是一個根據事實來證明事情的人,對於『夢見』這種改觀事物你不會表現的那麼冷淡,然而腦中意識清醒就顯得更加可信,大腦一直都是最神秘的的地方,到現在都沒有人可以徹底的解析人的大腦,所以我打斷推測出當時你的身體處在一種極其虛弱的狀態之下自動進入休眠,而不是所謂的昏迷。」
「所以當時你的大腦還可以保持清醒的姿態,我們的談話你全部都聽見了,這才是直觀的讓你表現出了對我們的冷淡或者是『厭惡』的情緒,或者是你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你現在很危險!」
鋪滿夕陽的客廳一時間安靜的詭異,宮谷在結束自己的長篇大論之後就一直定定的看著單寒易。
單寒易半晌才呵呵的笑道:「真不愧是宮隊長呢!說的完全正確呢,可是,那又怎麼樣!」
宮谷聞言雙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