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出山
婁伽良踩著溪邊翠綠的草坪,想了想,還是對著樹上的木屋處說道:「中華特攻組,隊員,婁伽良,這位先生有興趣去看看異能者嗎?」
他勾著嘴角,又恢復到之前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就彷彿是一個街頭混日子的小痞子一樣,但是清俊的容貌卻也讓人生不出太大的反感。
在木屋裡打坐的單寒易只是無聲的嘆了口氣,拔了拔腦子裡的記憶,總覺得自己似乎來到了一個不得了的世界。
不過他也沒有想要攙和進去的意思:「我拒絕。」
低沉的聲音從樹上傳來,讓婁伽良齜了齜牙,反正已經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所以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古溪卻忽然站起來說道:「先生,現在國家和百姓都需要像您這種人才,你為什麼要閉門自封?難道您是受過什麼挫折,所以願意在這裡當一個縮頭烏龜?」
單寒易的過去,古溪當然是不知道,這樣說也只不過是為了激他,卻不知她隨便說出口的話正中靶心。
單寒易猛然睜開雙眼,墨色的雙瞳漆黑一片,或許單寒易這輩子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自己的父母,不過這也是他自己做出的自私選擇的結果。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他自己種下的因,食下結出的果,當初他用天下興亡的責任感拒絕了父親讓他留在單府的決定,現在又被人用國家人民需要,來諷刺他躲避的行徑。
此番想下來,可真是嘲諷至極啊。
聽不見上面再傳來聲音,古溪跺了跺腳,攀著樹榦就這樣準備爬上去。
一旁的婁伽良雙手抱胸看著她的行動,心中也不由想到,這女人心境精神不錯,跟小草一樣堅韌。
古溪爬樹動作不小,單寒易自然是能聽得見,他走出木屋,看著古溪一遍一遍的往上爬,在掉下去,反反覆復,不由問道:「何苦這般堅持?」
古溪是精神力能力者,察言觀色和推理自然是最出色的,她仰頭看著單寒易斂著眉雙目困頓的神色,也出口反問:「那先生又何必這般堅持?」
單寒易搖了搖頭,抬眼從綠葉的縫隙中看向天際,說道:「我當初想著,便不再理這世間凡塵雜事,了卻當年的心愿。」
古溪說道:「先生身在紅塵,吃得是凡塵的食物,飲的是凡塵的水,又怎麼說要不理凡塵之事?自欺欺人呢。」
自欺欺人嗎?
單寒易心中一頓,只覺得心格外的累,是啊,身處紅塵,又何來一說不理紅塵之事。
輕笑一聲,單寒易盤腿坐下,淡笑說道:「便是你這般說著,我也是管夠了那些雜事,不想再理會了。」
古溪心中恨得咬牙,這個男人真是柴米油鹽都不進,可恨的緊,但是……
古溪眼睛一轉,忽然說道:「現代科技這麼發達,如果要是找一個人的話,那也不是什麼難事。」
單寒易眉頭一挑,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確實,如果國家真的想要找出一個人,確實不難,難道這是在威脅他嗎?
古溪咧著嘴笑了笑,說道:「先生就是現在不肯答應,那麼以後也還是會有很多人來勸慰你的,其實加入我們也沒什麼不好,我們除了出任務之外完全可以自由活動,而且還是高工資,待遇也不錯哦。」
婁伽良聞言只能扭頭悶笑,這種推銷員全力推銷產品的口氣到底是怎麼回事。
單寒易也輕笑一聲,古溪看的一怔,但是馬上又回過神來不由心中想到,果然生了一個好皮相。
雖說當初這具身體並不是單寒易的,但是這些時日融合下來,也愈發的朝著他之前的樣子變換了。
單寒易本身就已經二十八歲,這個年級的男人在古代早就兒女膝下,古人思想古板,成熟,單寒易這般年紀,周身氣質自然不會像古溪他們這般清爽散漫。
那是時間沉澱下來的氣質,加上他歷經生死,前世今生如黃粱一夢,似幻似真,心境又發生變化。
他無疑是一個出色的男人,加上俊朗無雙的容貌,自然是讓古溪看的不由臉色發紅。
暗暗唾棄了一下自己差點被美j□j惑的古溪定了定神,又說道:「不如就去看看,不喜歡的話你再回來?」
這般騙小孩子的話被說出來騙單寒易,只能讓他無奈苦笑,他或許是心中是知曉應該走出去……
古溪說完都撇了撇嘴,就鬧不清自己怎麼就說出這樣一句腦殘的話來。
「好吧,我想我是不應該想到要做什麼苦修的。」單寒易苦笑著說道。
他還沒有放開當初的事情,但是卻也願意出去看看,或許可以找到回去的方法,也或許是忽然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竟然不如一個女孩子堅韌,有些嘲笑自己。
婁伽良眉頭一挑,似乎是沒想到古溪這麼挫的話都能讓單寒易心動,其實最開始他的打算就是無功而返。
畢竟這種有能力的人都是驕傲的,他都躲在山裡了,絕大部分的想發自然不會是想要加入組織。
其實單寒易的這種思想,並不是不想要接觸這個世界,只是他才剛剛歷經過那些事情,有些膽怯了,需要一段時間來沉澱一下。
而古溪和婁伽良兩人來的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單寒易也沉澱了一些起伏的心緒,對陌生事物的好奇也漸漸冒出了零星點點。
畢竟腦海中存在的,和自己本身接觸看見的是兩種完全不懂的概念,可是就算是有一些想法,也不會被自己注意到,或許是潛意識的固步自封。
或許就算是婁伽良和古溪不來,不說那麼多的話,過一段時間,他自己也是要走出去的。
因為他是單寒易,華山純陽宮,紫虛門下的弟子,絕不會是一個允許自己一直縮頭烏龜一般活著的男人。
他只是需要一個時間而已。
單寒易的東西不多,畢竟有用的東西都在背包里,這個不算太牢固的樹屋他也不太敢往裡面放東西,這次要走倒也算是瀟洒,兩袖清風。
單寒易從樹屋上跳下來,輕巧的落在地上,朝古溪抱了抱拳,說道:「在下單寒易。」
古溪驚嘆的眨了眨眼睛,問道:「單先生你這是輕功吧,聽說輕功早已經失傳了,也有人說那些輕功也只是小說電視劇里才會有的東西,不過我們這種特殊部門裡也有會古武的,但是卻不會輕功。」
單寒易輕笑一聲,說道:「歷史流傳總是要丟失一些東西,得到一些,你們現在得到的,不是比失去的還多嗎?」
是的,輕功就算是飛的在高,也需要借力,而且也不會有飛機飛的高,更不可能突破大氣層到達月球,就算是跑的再快,也不可能比得上不眠不休跑上幾天幾夜的汽車,火車。
因為有了更加便捷的事物可以利用,又有幾個人願意花費那麼多的歲月辛辛苦苦的去練看不見頭的武功呢。
三人整頓一下,古溪跟婁伽良吃了些東西,也就準備出發了,因為任務完成的出乎意料的順利,原本打算要一個月的時間也只不過是用了半個月而已。
婁伽良自從看見單寒易之後就格外的安靜,這時候也只是在前面帶路,古溪走在單寒易的身邊。
她歪頭看了看單寒易的衣服,說道:「這身衣服等會出去還要換掉。」
其實她還想說那頭比她還要長的頭髮也最好是剪掉,但是默默地瞧了眼那黑亮的頭髮,古溪難得沒有開口。
說不定這就是人家的愛好,她還是不要多說話的好,免得不小心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把到手的人給弄跑了。
單寒易抬了抬手,看了眼自己寬廣的袖子,淡笑說道:「也是,入鄉隨俗,這身衣服也是穿不得了。」
古溪笑了笑,心中想著,這個單寒易看起來意外的好說話呢。
單寒易本就不是話多之人,而婁伽良不知道為什麼也不說話,氣氛其實有些詭異,慢慢地古溪也不再開口,三人之間瞬間安靜下來,只有林中鳥叫,和他們趕路發出的聲音。
這般慢慢前行,花了三四日才走了出去,當初單寒易也是花了三天才選好了那個地方,而婁伽良跟古溪也是花了八、九天才找到那個地方。
臨江鎮愈發的熱鬧起來,因為夏日熱烈的天氣已經慢慢到來,暑假也已經正是開始,人們大多都是結伴而行,來這依山傍水的清涼之地度假。
從未經開發的樹林中跑上一遍真不是什麼好差事,至少沒有輕功只是徒步跟著古溪跟婁伽良兩人的單寒易也顯得有些狼狽。
他們沒有靠近旅遊區的千峰山,而是繞上旁邊的一座叫做小千峰山的山下,那裡站著一個人,靠在樹邊等著他們。
那是一個年約二十五,六的男人,碎長的頭髮隱隱遮住他的表情,身上穿著長袖的白色襯衫,棕色的西裝褲,手中點著一支煙。
他有一雙好像是歷經滄桑般的眼睛,整個人散發著一股已經墮落一般的氣息,讓人忍不住探究更多,想要看清他雙眼中藏了什麼。
婁伽良雙手插在褲袋裡,微抬著下巴說道:「這是我們組裡的千面郎君戈奉笙。」
單寒易聞言抬手摸了摸下巴,瞭然說道:「千面郎君?說的便是他易容之術高超吧。」
婁伽良嗤笑了一聲,說道:「也可以這麼說,他是來接應我們的。」說著,就走到戈奉笙面前,不知道跟他說了什麼。
古溪瞧著婁伽良過去了,才碰了碰單寒易的手臂,在他看過來的時候說道:「聽說這個戈奉笙很厲害,不止是他的換裝手段。」
單寒易挑了挑眉,他又再次細細的觀看了一下這個叫做戈奉笙的人,微微磕下眼,遮斂住自己眼中的情緒,或許,他明白了古溪說的另一個不簡單的能力了。
不遠處婁伽良從戈奉笙那裡拿過一個袋子,走了回去遞給了單寒易,說道:「這裡面是之前讓他們準備的衣服,你去一旁換上吧。」
單寒易接過袋子,看了眼遠處站著的戈奉笙,兩雙墨色的眼睛在空中交匯,下一秒又同時轉開,單寒易真是笑著跟婁伽良道了謝就走到一旁的灌木叢后換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