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凡爾納科幻故事精選(上)》(6)
機器島
1.神秘引路人
揚鞭聲起,馬蹄聲落,一輛陳舊破爛的馬車載著四位演奏家急急忙忙趕往火車站。車到坡路上,因馬車夫駕馭馬車的本領不高,一不留神,馬倒車翻,四位演奏家立時被拋出車外。這一拋,可讓他們吃足了苦頭,雖然是皮外傷,但還是免不了鼻青臉腫。不幸中的萬幸,他們吃飯的傢伙——樂器完好無損。四位演奏家受了委屈,一時之間牢騷滿腹,口中罵罵咧咧,怨天尤人,自己和自己過意不去。
苦頭吃得最多的是那位馬車夫,馬倒車翻這一驚變把他的腳摔得脫了臼,路是不能再走了,再駕車那簡直是妄想。他也認栽,誰叫自己功夫不到家呢。這四位演奏家本來是急著趕火車到聖地亞哥的,也就是後天,他們要在那裡舉行一次演奏會。他們早就為自己安排好了行程。
他們昨晚從舊金山出發,就在離聖地亞哥只有50英里的地方,他們遇上了——火車在巴夏爾被迫停車——前方突然洪水泛濫,火車無法通行。沒辦法,四位演奏家要急著趕路,只好在周圍的一個村子里找了一輛破舊的四輪馬車,付了馬車夫一筆錢,把行李放在火車上,帶上樂器乘馬車趕路。緊接著,他們四位又遭遇了馬倒車翻的慘事。
這真是禍不單行,幾下折騰令他們欲哭無淚,叫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左右為難,進退維谷。要知道,他們離聖地亞哥還有20英里。這四位演奏家平常只跟演奏打交道,至於其他瑣事他們可不是很精通,平時養尊處優慣了,現在,面對眼前這件必須解決的事情,他們顯得束手無策。在他們眼裡,可不能小看這20英里路,這可是一段很長的距離呀。
這四位演奏家在音樂方面有很高的造詣,從他們手中撥弄出來的聲音讓人聽了那真是一種享受。他們憑自己在音樂演奏這一方面的真才實學,贏得了許多受之無愧的榮譽。很多美國富豪紳士都很敬重他們,給他們四人冠之「四重奏」的美名,每個人都有「琴弓王子」、「四弦皇帝」之稱。鮮花和掌聲一直陪伴在他們身邊,同樣,他們的身價也很高。
這四位大紅大紫、赫赫有名的演奏名家依次是:伊凡爾內,小提琴家,32歲,身材高瘦,金黃色的捲髮,有一雙又藍又大的眼睛,手臂修長,天生適合拉小提琴。他儀態文雅,很在乎自己的形象,是個很樂觀的人。
弗拉斯戈萊,小提琴家,30歲,個子不高,肥胖的身材,藍眼睛,長鼻子,戴著眼鏡。他面善心慈,待人很真誠。
潘希拉,最擅長拉中提琴,27歲,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小夥子。他很風趣也很健談,有點頑皮。
賽波斯蒂·邵恩,大提琴家,55歲,又矮又胖,脾氣急躁。他很有音樂天賦,在演奏方面有豐富的經驗和嫻熟的技巧。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8點鐘,四位演奏家還被擱置在加利福尼亞這條荒野的路上,馬車依然躺在坡路邊。弗拉斯戈萊問馬車夫:「我們現在是在哪裡?」
「離弗來西只有5英里。」
「那裡是個火車站嗎?」
「不,它是一個接近大海的村莊。」
「弗來西有沒有旅館?」
「有,我還打算在那裡換馬呢。」
「怎麼走?」
「一直走就能走到弗來西。」
「還等什麼呢?趕路!」邵恩朝同伴們喊道。
「還有這位可憐的馬車夫呢!我們不能撇下他不管。」潘希拉有點著急。
「你是不是走不動了?」
「是的,很糟糕,我的腳骨脫臼了。再說,我也不會丟棄我的馬車的。」
「我們一到弗來西就會想方設法來幫你脫離困境的。」弗拉斯戈萊說。
馬車夫在潘希拉和弗拉斯戈萊的攙扶下走到一棵大樹下。「四重奏」給馬車夫留下一壺酒,拿起他們的樂器往弗來西趕去。
他們的運氣並不是很好,天上的烏雲遮住了月亮,月光稀少,道路並不好走,走得比較艱難。要知道,這四位演奏名家還是第一次在荒山野嶺上走這樣的夜路。道路坎坷不平,崎嶇坑窪,給他們出了不少難題。
他們肩並肩、腳挨腳地走進了一片茂密的樹林。走著走著,潘希拉忽然駐足不前。
「怎麼了?」弗拉斯戈萊問道。
「情況不妙,前方有危險。」潘希拉的聲音有點顫抖。
「什麼危險?」弗拉斯戈萊又問。
「不清楚。」
四位演奏名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不知所措。
此時月光鑽出雲縫,樹林里,方圓百步的東西都看得見了。
這時,四位演奏名家都看清楚前面的危險是什麼了,是一頭大黑熊。他們暗想:今天算是倒霉到家了。
碰到這樣的危險,他們除了選擇躲避之外,真的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四弦皇帝」知難而退,他們退到了樹林中的一塊空地上。
但大黑熊不給他們面子,它有恃無恐地走來,危險正一步一步逼近「四弦皇帝」。
四位演奏名家如臨大敵,連氣都不敢喘了。
弗拉斯戈萊比他的同伴們鎮定一些,他為大家壯膽。
在弗拉斯戈萊的帶領下,大伙兒走出了那塊空地,鑽到另外幾棵大樹後面去了。但這並不表明他們已經完全擺脫了危險,大黑熊立刻從後面追了過來。
這個時候,一陣嘹亮悅耳的琴音纏繞在樹林中,音調起伏,曲調緩慢。這是伊凡爾內的傑作,他操琴在手,手指動處,琴聲緩緩拉出,他決定用音樂自救。
潘希拉也操琴在手,然後向其餘兩位還沒有動作的同伴說:「來,我們『四弦皇帝』齊奏一曲熊舞樂,輕快一點!」
琴聲如行雲流水般舒暢輕快,大黑熊在那裡應聲起舞了。它站在原地掌舞足蹈、得意忘形,已經忘記攻擊「四弦皇帝」了。
四位演奏名家,隨機應變,抽身而退。他們終於逃離了危險,平安趕到了弗來西村莊。
四位演奏名家大步走進村子,但見全村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村前村后雞犬無聲,村路小巷門窗緊閉。他們找來找去,哪裡有旅館的影子。
弗拉斯戈萊建議敲門詢問,定能找到住宿的地方。「四弦皇帝」從村口挨家挨戶敲了許多人家的門,沒有一家回答。這時,潘希拉想出了一個打破靜寂的辦法。他建議大伙兒用自己的琴聲來打破這個村莊的寂靜。
邵恩拍手叫好,但見他開琴匣,取提琴,架琴在胸,拉琴出聲,不緊不慢,瀟瀟洒灑,一氣呵成。其他同伴也依樣照做。四人合奏了翁斯羅降B調四重奏。這首曲子,深含飽滿情感,曲調蕩氣迴腸,這樣激昂的四重奏,一直是他們四位的保留曲目,不到最後是不會露聲亮音的。雖然他們如此用心良苦,但弗來西村莊依然靜寂無聲。
這是對他們的傑作不尊重的表現,邵恩想。他勃然大怒道:「哼!太不給我們面子了!我們走南闖北,憑這首曲子贏得了無數榮譽,沒想到,竟在這個荒野之地碰了一鼻子灰。氣死我了!來,我們大伙兒亂七八糟地拉起來,看他們識不識貨!」
伊凡爾內、弗拉斯戈萊、潘希拉雖然覺得老大邵恩的此舉有點惡作劇,但要想叫醒沉睡的弗來西村莊,這個辦法是最有效的。於是,「四弦皇帝」同時各拉一曲,四種曲調混摻而響,當真是嘈雜至極,令人難以忍受。
這一招果然奏效,弗來西村莊漸漸蘇醒了,燈光推窗而亮,人影破門而出,村民們都紛紛跑到他們四人身邊靜心傾聽。這種場面倒是他們所料不及的。
手停曲止,立時掌聲爆起,久久不息。
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的陌生人走到他們四人面前,用純正的法語以一種非常親切的口吻說:「我非常欣賞你們四位演奏的翁斯羅降B調四重奏。你們的演奏手法讓我大開眼界,你們演奏的音樂讓我大飽耳福。你們是優秀的演奏名家。」
邵恩他們異鄉逢知音,心情都很激動,尤其是在如此偏僻的荒野鄉村能夠碰到這樣一位對音樂有較高領悟水平的人,這使他們特別激動。那個陌生人非常理解邵恩他們剛才各拉一曲的苦處,他願意幫助這四位赫赫有名的「四弦皇帝」。他非常願意為四位演奏名家義不容辭地去干力所能及的事情。四位演奏名家的住宿問題解決了。
弗拉斯戈萊問那人這個村子的旅館在哪裡?
那人告訴他在離弗來西2英里的一個城市裡。
潘希拉感到很是驚奇,因為他從沒有聽人說起離弗來西2英里的地方還有一個城市。但是那人保證前面不遠處一定會有一個城市,他說他不會讓他所崇敬的「四弦皇帝」失望。
邵恩還是有些不放心,他怕會耽誤到聖地亞哥的旅程。要知道,他們可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跟聖地亞哥的人民早已許諾,到他們那裡舉行一次大型演奏會。他們可不能食言,那樣他們就會失去真誠的聽眾,以後他們還有什麼面子走南闖北呢?邵恩以大局為重,考慮周密。
那人理解「四弦皇帝」現在焦急的心情和不利的處境。他說他不會耽誤他們的旅程,更不會耽擱他們在聖地亞哥的演奏會。「四弦皇帝」答應了那人的盛情邀請。
那人開著一輛電動車把他們帶到了一條河的岸邊,一隻輪船送他們過了河,穿過田野,走進了一個花園,他們住進了一個舒適的旅館。「四弦皇帝」吃完豐盛的晚餐后,各自回到自己床上倒頭大睡。
2.怪異的城市
潘希拉是在次日上午10點鐘才醒的,他一醒來馬上叫醒了他的同伴們。外面,天氣晴朗,陽光明媚,和風輕拂,晨霧還未散盡。
這四位演奏名家在這個旅館里享受的待遇真是令人羨慕。
他們在一間舒適的洗漱室里洗漱,洗漱室里的洗漱用品應有盡有,而且都很現代化,如此功能齊全、性能極好的現代化洗漱設施,他們還是頭一次使用。
四位演奏名家所住的房間,到處裝有電鈴和電話,要跟外界聯繫那是易如反掌的事,真是方便極了。
他們的心情非常舒暢,就在這時,電話向他們傳達了下面一段英國話:「加里斯特斯·蒙波爾向四位著名演奏家問候早安,恭請諸位洗漱完畢后,到精益旅館餐廳共用早餐。」
四位演奏名家的肚子正餓得咕嚕咕嚕直響,有這麼一個提議他們心裡可高興了,都暗贊這個旅館服務周到。他們大步走到旅館的餐廳,昨晚盛情邀請他們的人早已等候在餐廳里。
那人自我介紹,他說他叫加里斯特斯·蒙波爾。
四位演奏名家暗想,這人的名字不錯,見蒙波爾臉色非常紅潤,一點兒都不顯老,若算實際年齡應該有五十多歲了,但看上去只不過四十五歲的樣子。蒙波爾四肢非常發達,應該是一個精明能幹的人,四位知名演奏家都這麼想。
早餐一用完,蒙波爾微笑著帶四位演奏名家去遊覽這座城市。
四位演奏名家覺得這個城市很規範,交通便利,車水馬龍,十分繁華。這個城市的居民房都有一種宮殿氣派,講究的庭院兩旁是優雅的樓房,房后還有花園,花園很大,花園裡綠樹成蔭。
他們四人在蒙波爾的帶領之下遊覽了這個城市的大部分地方,給他們四位演奏名家的第一印象是,這個城市是一個具有現代化氣息的城市。
潘希拉看到很多商店,但奇怪的是,商店裡沒有售貨員。
蒙波爾告訴他,這是因為買東西的人都用電話購物。
一行人迤邐而行,他們來到一條大街,看見這條第十九號大街的路面都鋪著硬如金屬板的東西,走在上面響聲很大。弗拉斯戈萊正要向蒙波爾詢問這一情況,蒙波爾卻說道:「各位請看那所公館!」
他指著一所富麗豪華的高大建築物,介紹道:「這所公館的豪華程度並不亞於一座宮殿。公館的主人是這個城市最富有最受人敬重的人,他的大名叫詹姆·托克登。伊利諾斯州的石油礦產採挖權就掌握在他手中。」
蒙波爾向四位演奏名家毫不隱瞞地說出了這個城市裡居住的人都是家產逾億,非常非常富有的人。
伊凡爾內問道:「咦?難道這個城市就沒有一個工人?」
「工人都是從外面雇來的,工作完畢,都會回去。」
弗拉斯戈萊不解地問道:「難道這裡沒有一個窮人嗎?」
蒙波爾回答得很堅決:「沒有!」
「監獄呢?」
「這裡沒有犯罪的人!」
「不可能,這裡是怎樣處置罪犯的?」
「罪犯流放到新、舊兩大陸。」
「這真令人匪夷所思,我感覺我不是在美國。」邵恩還是有點不相信。
蒙波爾向四位演奏名家解釋,他說這是一個獨立自由的城市,美國沒有權力管轄。
「那麼這個城市的名稱呢?」
蒙波爾說要帶他們四個遊覽完這個城市后才告訴他們城市的名稱。
邵恩、潘希拉、伊凡爾內、弗拉斯戈萊在蒙波爾的帶領下將這個有點奇異的城市遊覽完了。這個城市的商業氣息非常濃厚,商業空前發達。
「這裡還有一個教堂呢!」弗拉斯戈萊有點驚喜。
「嗯,它是基督教堂!」蒙波爾說。
「這個城市有沒有天主教堂?」伊凡爾內問道。
「在我們這個城市,市民們只信仰兩種宗教,一種是天主教,另一種是基督教。這個城市有兩個大區。」
「我們現在是在東區吧?」弗拉斯戈萊問道。
「不錯。」
「聽你的口氣,我說得不對嗎?」弗拉斯戈萊說。
「可以說你的答案正確,也可以說你的答案不正確。這裡住的全是基督教徒,天主教徒住在西區。」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了上午11點。四位演奏名家很直率地說出了他們肚子很餓的實情。蒙波爾馬上帶他們乘電車回到旅館,午餐非常豐盛,大伙兒吃得很飽。
四位演奏名家正要喝點飲料養神,突然,旅館外傳來了猛烈的爆炸聲,旅館的玻璃都震動了。他們被嚇住了。
蒙波爾立刻向他們解釋,這是天文台的炮聲。他叫大伙兒稍安勿躁。
蒙波爾說他們這個城市跟世界上所有的城市一樣,非常正常,唯一不同的是,這個城市的生活水平是全世界城市中最高的,現代化設備也最完善。
蒙波爾見四位演奏名家吃飽喝足了,便又盛情邀請他們去遊覽天主教徒居住的東區。他們看到東區比西區更繁華一些。
蒙波爾帶領他們走到東區第五號街中段,然後停下來。伊凡爾內看到了一座像宮殿一樣富麗堂皇的房子。
蒙波爾介紹說:「這是考弗蘭先生的居所,南特·考弗蘭跟詹姆·托克登一樣有錢。」
潘希拉讚嘆不已。
蒙波爾繼續介紹:「考弗蘭以前是新奧爾良的銀行家,富可敵國。」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兩位大名鼎鼎的人物一定是仇家。」
「不錯,他們一直明爭暗鬥著。」
「結局可能是魚死網破。」邵恩也說道。
「這極有可能。」
「有點殘忍。」潘希拉說。
蒙波爾沒有再向四位演奏名家介紹這兩位城市的其他名人。
大伙兒繼續往前走。「四弦皇帝」很欣賞這座城市,這讓他們大開了眼界。
弗拉斯戈萊注意到一件事:下午2點鐘的時候,太陽按理應該在西南方,但是現在它卻在東南方。
在這個時候,蒙波爾向他們四位說道:「上電車吧,我們到港口去!」
「什麼,港口?」邵恩吃驚不小。
「並不遠,只有10英里,沿途我們還可以瞧瞧城市公園!」
「四弦皇帝」這時已覺得有點霧裡雲里的了,這時蒙波爾已經上了電車,他們四人也只好依次而上。蒙波爾所說的「城市公園」其實就是城郊延綿不斷的田野。田野風光美好,山地景色宜人,叢林幽靜,鳥兒輕飛,到處是一派鳥語花香的景象,沁人心脾,怡人情操。「四弦皇帝」本是性情中人,自小飽受情感的熏陶,見到如此美景忍不住抒情訴意,佳語片片,妙言重重。突然潘希拉大搖其頭。蒙波爾問他為什麼大搖其頭。
潘希拉有點遺憾地說:「只可惜是人工城市公園,並不是天然生就的。」
蒙波爾不以為然。
潘希拉心中有氣,便指著那條人工河說道:「這條河並不妙啊!」
蒙波爾依然不以為然地說道:「這河水沒有一點兒用處。」
他緊接著說:「我們能製造不含任何雜質的純凈水。」
「四弦皇帝」大吃一驚。
「這很簡單,什麼冷水、熱水、光等生活的必需物,都能直接製造,然後非常方便地送到住宅里去。」
伊凡爾內驚訝地問道:「你們灌溉花草的雨水也是人工製造的?」
「不錯。」
「等等,暫停一下行不行?我想問的是,天上下雨你們能阻止嗎?」
「什麼天上,天上指的是什麼?」
「這麼說吧,就是天上的雲,在天氣糟糕的季節里。」
蒙波爾不解地望著潘希拉。潘希拉向他解釋「天氣糟糕的季節」就是冬天。
蒙波爾反問:「冬天?冬天是什麼?」
邵恩忍不住大聲說:「下雪!結冰!你懂不懂?」
「我們這個城市的市民都不懂這些!」蒙波爾說得很誠懇。
這下,不知所措的是「四弦皇帝」了。這時候,出現了一個工廠,低矮的屋頂上聳立著一排排金屬煙囪,跟一艘十萬馬力的輪船上裝有的煙囪一樣,只是有一點不同,它冒出的煙塵一點兒都不影響空氣清潔。這是「四弦皇帝」在這座城市裡看到的第一個工業性的建築物。
邵恩問蒙波爾這個工廠製造什麼東西。
蒙波爾如數家珍地說了一大串:「製造電力。它向全城的公園和田野送電,這個工廠還把電力供給電報機、鋁質月亮、海底電線……」
「什麼?等等,你是不是說的海底電線?」弗拉斯戈萊吃驚不小。
「不錯!它把這座城市和美國的沿海各地聯繫了起來。」
不知不覺,此行的目的地終於到達了。
這個港口是橢圓形的,可以容納十條船,其實這裡更像一個船塢。船塢里的船是這個城市跟外界聯繫的最強有力的海上交通工具。
電車又帶著蒙波爾一行五人繼續往前走,大概前進了5公里后,電車停在一個有十三門大口徑炮的炮台前面,炮台的入口處寫著:船艫炮台。
參觀完炮台之後,蒙波爾把他們帶到了最後一站——天文台。
他們一行五人乘電梯上了天文台的巔頂,這是一個平台。平台上豎立一根旗杆,旗杆上的旗幟,四位走南闖北的演奏名家都不認識。
蒙波爾見到旗幟,立即脫帽致敬。四位演奏名家知道這面紅白相間中有一個金黃色太陽的旗幟就是這座城市的旗幟。
四位演奏名家走向了欄杆前面,他們情不自禁地往下俯瞰。
他們在這個城市的最高處,可以把這個城市盡收眼底。這個城市是橢圓形的,城市外面是一片洶湧的大海。
弗拉斯戈萊轉身問蒙波爾:
「我們是身處一個島上嗎?」
「不錯。」
「這是什麼島?」
「模範島。」
「城市叫什麼名字?」
「億兆城。」
3.富豪漂流島
模範島是一個機器島,億兆城是它的首府。億兆城這個名字名副其實,要知道這座城市居住的都是億萬富翁。原來,在六年前,為興建這個人工島,美國富豪提供大陸上固定地點所沒有的種種便利,於是就成立了一個模範島股份有限公司。
模範島股份有限公司取得了馬格達利那灣的海岸地區,把那裡劃為工地。這家大公司投入巨資,前後歷時四年,終於把這個模範島製造成功了。它由26萬隻鋼箱組成,每個鋼箱16.66米高,10米長,10米寬,全部用鋼箱釘在一起,形成一個總面積有26萬平方公里的島。由26萬隻鋼箱構成的島架子——也就是島身,除了市中心特別堅固的那部分外,一律鋪了一層很厚的種植土。億兆城佔地5萬平方公里,中間有一條3公里多長的第一號街把它分成兩個區。
島上住的都是美國富豪,大概有一萬居民。因為宗教信仰,北方人住在島的左邊,南方人住在島的右邊。島上的環境很優美,治安也很好。在機器島上,已經用人力消滅了氣候的突然變化,居民們不會受到任何細菌的侵害。他們根本不用擔心自己的健康。島上有一支由斯蒂華脫上校率領的五百人的軍隊,防禦海盜;還有幾隊警察,誰犯法,馬上就把罪犯開除出島,流放到新大陸或舊大陸的某個地方。
四位演奏名家這時有點懷疑蒙波爾所說的話的真實性了:既然這個機器島是活動的,輪船怎麼能從美國沿海往這裡定期運送貨物呢?
蒙波爾的回答非常科學,也非常令人信服,他說模範島並不能隨便移動,它的移動必須聽令於最高當局,並根據天文台氣象學家的意見決定。為避免氣候忽冷忽熱地變化,模範島只在赤道南北各35度的緯線間移動。海面上敷設有幾百根浮標,這些浮標上架著電線。只要靠近浮標,把電線接上天文台上的發報機,海灣上的人便可以隨時知道模範島的位置,船舶也就能夠定期把給養運到島上來。
供給島上的淡水,由靠近港口的兩家工廠製造,這兩家工廠的設備都很先進。這兩家工廠的最高領導人是伊塞爾·西姆考那艦長,艦長住在天文台,他用電話遙控工廠,指揮機器島前進或後退。
這時,機器島正在做第二次太平洋航行,它在1月以前就離開了馬格達利那灣。當它沿著加利福尼亞海岸行駛時,蒙波爾從電話中得知,「四弦皇帝」離開了舊金山,正要到聖地亞哥去,他是個音樂迷,於是他就把四弦皇帝請到島上來做客。
蒙波爾介紹完機器島的情況,趁「四弦皇帝」還沒回過神來的這會兒,他便乘上電梯立刻離開了塔頂的平台,因為他害怕「四弦皇帝」罵他太自私了。
「四重奏」發現上了蒙波爾的當,心情跟上次車翻馬倒一樣糟糕。
邵恩大罵蒙波爾是個混蛋。
潘希拉臭罵蒙波爾無恥。
伊凡爾內怒罵蒙波爾卑鄙無恥。
弗拉斯戈萊差點就要捶胸頓足了,他憤慨地說:「叫島上的警察把他抓起來!」
邵恩吼道:「叫上帝幹掉他!」
他們怒不可遏,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夠下去。電梯不再上來,也找不到樓梯。他們是上天無門,下地無路。四位演奏名家難堪尷尬地站在高高的平台上,飽受夕陽西下的嘲笑,面對微涼晚風的欺辱。
邵恩四人的心裡非常悲涼,他們還想著聖地亞哥的演奏會呢。
真可謂天無絕人之路。這時,平台的塔頂電梯升了上來,停在邵恩他們面前。電梯裡面一個人也沒有,邵恩他們可不願錯過這個機會,鑽進電梯平安到了塔下。
此時此刻,四位知名演奏家的肚子準時在晚餐的時候叫響起來,四人如臨大敵,他們不敢怠慢自己的肚子。他們大步往精益旅館走,但卻鑽進一號街的一家豪華飯店用起晚餐來了。他們實在是餓得不行了,多走一步,飢餓就向他們走近一步。肚子餓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們絲毫不敢馬虎怠慢。
剛上一道菜就被四位知名演奏家一掃而光,用狼吞虎咽來形容他們吃飯著急的樣子似乎並不過分。酒菜的味道很合他們的胃口,他們吃得非常非常飽,以至於走路都成問題了。
弗拉斯戈萊要付錢結賬。
這時加里斯特斯·蒙波爾大步走了進來。
他早為他們付了賬。他此時此刻看上去很慈祥。
看到蒙波爾,「四重奏」都想揍他一頓。
蒙波爾伸手作擋攔狀,對「四重奏」說別衝動,他這麼做沒有惡意,他很想成為「四重奏」的朋友。
蒙波爾把「四重奏」帶到了舒適的休息室,他毫無保留地向「四重奏」講述了自己:加里斯特斯·蒙波爾,紐約人,50歲,知名人士巴內姆的曾孫。職位是模範島的藝術總長,他全權負責億兆城的一切文娛活動。
「四重奏」仍耿耿於懷,因為蒙波爾騙了他們。
蒙波爾不停地向「四重奏」賠禮道歉。
蒙波爾果然在音樂方面有一種天賦,這種天賦反映在了他感受音樂優雅水準方面。他對音樂的超現實理解,令「四重奏」感到無比驚訝和難以接受。但總之一句話,不管蒙波爾如何闡述他剖析音樂的能力,「四重奏」都對他一直很憤慨。
邵恩大手一揮,不耐煩地對蒙波爾說:「你給我打住!你醒醒吧!你怎麼向我們解釋你的行為?」
「我很敬佩你們。億兆城需要你們的音樂。」
「老兄,你醒醒行不行。少來這一套,這已經過時了,簡單點說吧!」
蒙波爾見誤會越來越深了,趕忙站起來解釋,說:「天哪!有太陽作證,我完全是把你們看作大名鼎鼎的藝術家。你們聞名美國,大名如雷貫耳,我對你們的崇拜就像那大河之水滔滔不絕。我是多麼希望能夠用自己的身心去感受你們那天籟般的樂聲啊!」
蒙波爾為了表示他們對「四重奏」的誠意,立刻拿出一份合同,遞給了「四重奏」。他說:「這是模範島股份有限公司跟你們訂的合同,一份從今年開始為期一年的室內樂演奏合同。一年以後,模範島就回到馬格達利那灣,你們可以在那兒繼續舉辦演奏會。」
「我們可以繼續在聖地亞哥舉辦演奏會,是這樣嗎?」邵恩說。
弗拉斯戈萊把合同看得很認真。
「憑什麼讓我們相信這份合同?」他問。
「一份由我們島上的最高領導人呂斯·皮克斯丹夫先生簽字的模範島公司的保證書。」
「酬金不會出錯吧?」
「怎麼會呢?每人一百萬法郎,一分不少。」
「什麼時候能領到這筆錢呢?」
「先後分四次領取。」蒙波爾答道,「這是第一次的二十五萬法郎。」
蒙波爾的大提包鼓鼓的,他先後拿出一百萬法郎平均分給「四重奏」。並且承諾,他們在模範島這一年的費用全部由模範島負擔。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他們還有什麼話好說呢?他們非常激動地在合同上籤上了他們的大名。
從此,「四重奏」就要為四百萬法郎服務一年了。
蒙波爾的心情也很激動。
「四重奏」第二天就搬進了模範島最豪華的旅店。他們住的是飯店裡最豪華的房間,億兆城第一號街就橫在窗前,他們每人住一間房。飯店的左邊是億兆城的陳列館,右邊是音樂廳。陳列館珍藏了很多古代和近代的名畫,世界各地的名畫都雲集在這裡。名畫稀品收藏得非常豐富,連巴黎、倫敦、羅馬也只能望其項背。陳列館裡面還陳列著許多珍貴的雕像。另外陳列館還有圖書閱覽室,那裡有定期運來的歐美報刊雜誌,書架上排列著數千種圖書,由一個圖書管理員專門負責管理。
當地報紙共有兩份,一份叫《右舷新聞》,給右舷區居民看的。一份叫《先驅報》,給左舷區居民看的。島外的各種訊息都通過海底電線,由電話傳達過來,這樣,億兆城居民就可以知道世界上發生的一切。
億兆城掌握的信息每天都處理不完。模範島的媒體業十分繁榮,有周刊、月刊、畫報以及十幾種專門刊登俱樂部消息、戲劇介紹和街頭新聞的小報。這些小報使人們在精神方面甚至腸胃方面都能得到片刻消遣,刊登的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小道消息。
模範島的教育事業也空前發達,教育制度非常完善。模範島的居民都非常尊重教師,每個人的素質都很高,尊師重教蔚然成風。
模範島算得上世界奇迹了,「四重奏」一致這樣評價模範島。「四重奏」也一致認為這個島上只居住著美國人,他們不相信這個島上還有其他國籍的人。於是,伊凡爾內問了一句:「難道就沒有法國人嗎?」
「有,阿答納斯·陶萊繆先生。他是教舞蹈和禮儀的,他的收入很高。」
「不錯,這種課只有法國人能教。」潘希拉有點自豪。
半個月後,「四重奏」第一次公開亮相在模範島的大型音樂廳里。音樂廳的門票在半個月前就預訂好了,所有的站票在一天內就一售而空。門票價格高達一千法郎,音樂廳內人如潮湧,萬人空巷。演奏節目共有四個:降E長調第一弦樂四重奏,門德爾松作品第12號;F長調第二弦樂四重奏,海頓作品第16號;降E長調第二弦樂四重奏,貝多芬作品第74號;D長調第五弦樂四重奏,莫扎特作品第10號。
赫赫有名的「四重奏」在潮水般的掌聲中亮相於富麗堂皇的音樂廳演奏台。「四重奏」的演奏令模範島的音樂迷們如痴如醉,雖然曲終,但人未散,餘音繞梁,難分難捨。
「四重奏」獲得了空前的成功,掌聲爆起,久久不停,回蕩在音樂廳中。
沒過幾天,「四重奏」在蒙波爾的引見下,會見了模範島的最高領導人呂斯·皮克斯丹夫先生。呂斯先生是個單身貴族,年齡已到60歲,氣質非凡,儀錶文雅。四位知名的演奏家第一次看到呂斯先生就覺得他很有風度,有領袖風範。
呂斯先生再次向「四重奏」表示歉意,為模範島文藝總長蒙波爾先生邀請他們的方式感到慚愧,希望「四重奏」能夠原諒蒙波爾先生的魯莽。
這四位知名演奏家早把那件事情忘記了,他們一笑釋懷。
機器島繼續向西航行。邵恩他們慢慢習慣了島上的生活。他們每個月只為模範島的人們演奏兩次四重奏大麴。他們的生活過得很悠閑,一有時間,他們就到島上遊逛。
邵恩他們結識了一位法國同胞——阿答納斯·陶萊繆。這位老先生今年已經70歲了,一副老態龍鐘模樣。
阿答納斯第一次見到「四弦皇帝」時心情特別激動。他激動的原因並不是單純地敬佩「四重奏」的演奏,更多原因是在他鄉遇到自己的同胞。四位知名演奏家的心情也很激動。
阿答納斯告訴他們,他已經在這個島上生活了十八個月。他還告訴他們,他原先是住在新奧爾良的,後來呂斯先生把他聘請到模範島工作。呂斯先生對他不錯。
邵恩把他們的生平經歷毫無保留地告訴了阿答納斯老先生。當然,他們也沒有忘記提到蒙波爾邀請他們時的行徑。
「蒙波爾先生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他就是喜歡這樣玩點戲劇性的花樣。蒙波爾先生的性格就是這樣,你們不要責備他。他算得上是一個好人,你們很幸運被他慧眼識珠地邀請到模範島。」
阿答納斯先生還告訴邵恩他們關於島上考弗蘭和托克登之間的爭鬥。左舷區和右舷區之間的明爭暗鬥趨勢越來越明顯了。右舷區的居民到模範島是為了安安靜靜地享福,而左舷區的居民卻想利用島上的資源做生意。兩區之間的矛盾愈演愈烈,雖然還沒有達到白熱化的程度,那也只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了。
這可讓呂斯先生感到左右為難,他現在的處境很尷尬,要是最後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的處境真是不堪設想。呂斯先生的職位儘管是島上最高的,但實際上不過是公司的一個代理,他是個中立派人物,他不贊成托克登,也不反對考弗蘭。呂斯先生還有兩個助理,一個是基督教徒巴戴萊米·魯其,一個是天主教徒赫勃萊·哈柯特。他們兩個對呂斯先生非常忠誠。
四位知名演奏家向和藹可親的阿答納斯老先生告辭了,答應以後再次相會。
機器島不停地在大海上移動。6月25日傍晚,機器島進入了太平洋熱帶邊緣。
4.穿過赤道
機器島在海洋中航行,速度時快時慢,極像一艘龐大的巨型海船,但是它與海船不同的是,它所遇到的風險要比海船小得多。機器島朝著夏威夷群島方向航行。
四位知名演奏家特別想在這次航海中碰到幾個海島土人。特別是潘希拉,他非常想瞧瞧吃人的野人長得什麼模樣。
7月6日上午,有一個消息傳遍了整個機器島:夏威夷群島離機器島不遠了。
夏威夷群島中的阿胡島是機器島第一個到達的夏威夷島嶼。阿胡島的首府是火奴魯魯,它還是整個群島的首府。
四位知名演奏家站在機器島前放眼向阿胡島望去,他們看到了一大片森林,西南有一條窄長的岩礁,眾多岩礁圍成的一個小小內湖,叫珍珠湖,那裡有一個火山口。
忽然,潘希拉驚呼了起來:
「上帝,那是什麼呀?」
「什麼?」弗拉斯戈萊有點緊張。
「那邊,瞧,鐘樓……」
「哇噻,是宮殿!」伊凡爾內聲音有點顫抖。
「我們現在是不是在夏威夷群島,我有點懷疑了。」邵恩真的有點懷疑。
「有沒有搞錯呢?」潘希拉又說。
搞錯的是這四位知名演奏家,這正是阿胡島。火奴魯魯的建築規模已經有一個城市大小了。火奴魯魯的變化令四位知名演奏家讚嘆不已,看到火奴魯魯翻天覆地的變化,真讓四位知名演奏家簡直不敢相信。夏威夷島和歐洲已建立了海上交通,島上除了英國人以外,還住著美國人、中國人和葡萄牙人,當然這些島上也沒有吃人的野人。
「真是沒有想到啊!真令人不可思議!」邵恩感嘆不已。
在他們這四位知名演奏家的印象里,阿胡島以至整個夏威夷群島應該還過著那種刀耕火種的原始生活。但事實上,這個群島的生產生活方式已經從根本上改變了昔日的刀耕火種。居住在島上的人們更趨近現代文明,從整體的發展水平可以看出,整個夏威夷群島一直在以日新月異的速度不斷地進步著。他們已經步入了一個到處充滿機遇和挑戰的時期,人類的文明史又重新在這塊土地上重演開來。
夏威夷群島的風光還是很美麗的,這讓這四位演奏名家有點流連忘返,依依不捨,像這樣的島上風光一般遊客是難得一見的。
模範島在阿胡島邊靠岸后,立時引起了火奴魯魯城裡面居民的關注,他們都想瞧瞧這座到處充滿了現代化氣息的模範島到底是個什麼樣子。阿胡島上的居民川流不息,每天都乘坐著小艇,在模範島的四周觀看。有一艘馬來西亞的雙桅船,每天都會準時出現在模範島前,參觀模範島的奇特之處。
機器島在阿胡島逗留了幾天後,又起航了,向西南方駛去。令人感到不解的是那艘馬來西亞雙桅船一直跟在後面。
但到第二天清晨的時候,那艘雙桅船已消失在機器島的視野之外。
從6月23日以來,太陽越來越偏向南半球。既然太陽是往赤道那邊移動,最好跟在它後面穿過赤道,那裡氣候不錯。模範島正以最快的速度朝馬貴斯群島挺進。
在模範島上生活了這麼久,四位知名演奏家已經逐漸了解了島上一些鮮為人知的事情。島上所發生的大事莫過於托克登集團和考弗蘭集團之間的明爭暗鬥了。
詹姆·托克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美國人,原先生活在美國北部,身材高大,四肢發達。他有十二個子女,四位知名演奏家比較欣賞他的大兒子華脫。
南特·考弗蘭,氣質莊重高雅,長得也很高大,五官端正,眉清目秀,頭髮有點發白了。他可是一個沉穩果斷的人。他在億兆城有很好的人緣,口碑頗佳,待人真誠。他熱愛藝術,尤其在繪畫和音樂方面有獨特的見解,精通歐美文字。他是贊成大家在機器島安享一生的典型代表人物,也是領袖人物。考弗蘭的夫人比他小十歲,也已經四十六歲了,她文雅高貴,精通音樂,擅彈鋼琴。她經常和「四重奏」切磋技藝。考弗蘭夫婦生下了三個女兒,這三個女兒都長得非常漂亮,尤其是大女兒蒂安娜,有著天使般的身材,剛滿二十歲。
在模範島,眾所周知華脫·托克登和蒂安娜·考弗蘭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情侶,但因為父輩的競爭使他們一直無法聯姻。
模範島的文藝總長蒙波爾總希望他們這一對情侶能夠終成眷屬。
越來越令人感到大失所望的是,華脫好像對蒂安娜越來越冷淡了,這也許是人們看走眼了,他們雙方極有可能都在保持著矜持。
機器島繼續向赤道航行,差不多是沿著西經160度走。在模範島的面前是一片汪洋大海,除了大海還是大海。
站在機器島上,看汪洋潮起潮落,望魚躍鳥飛,念及四面八方水天一色,寄思深夜星辰漫空,點綴情趣,放逐思緒,精神振爽,胸懷為之博大,沉迷於海風輕拂清醒之中,獨醉於模範島風光無限之內,心情是何等舒暢。
夜幕徐徐降臨,夕陽西落,星辰漫天耀目,月光傾瀉灑播,心境空明,手掌微涼,風聲浪語,一拍一合,憑臨於曉夜微晨之時,采天地之靈氣,吸日月之精華,不敢說會延年益壽,但強身健體那是少不了的了。這等夜色,這等情景,讓人恍然於夢幻之中,不可思議。
快速的模範島終於來到了赤道線。經過赤道時,億兆城的居民要舉行一次聯歡大會。公園要舉行群眾性娛樂活動,教堂要舉行隆重的宗教儀式,電動車要舉行環島比賽,天文台塔頂上要放出絢爛的煙火。
聯歡大會終於如期舉行。全島休假,一切工作全部停止。模範島雖然讓推進機停止工作,但是它並沒有停止航行,有一股海流把它帶向地球的平分線。繁榮昌盛的模範島此時是一片歡樂的海洋。島上的居民不分男女老幼,都盡情遊樂著。這一天,在經過赤道這一天,模範島成了人們快樂的大本營。在億兆城最豪華最富麗堂皇的飯店大廳里,大名鼎鼎的「四重奏」又讓熱愛音樂的人們接受了一次精神的洗禮。
四位知名演奏家又拿出了他們的拿手曲目:F長調第7弦樂四重奏,貝多芬作品第59號;降F長調第4弦樂四重奏,莫扎特作品第10號;D短調弦樂四重奏,海頓作品第17號;第7弦樂四重奏,門德爾松作品第81號。演奏技藝登峰造極的四位演奏名家為聽眾們演奏出了天籟妙音。
呂斯先生代表全島人民為赫赫有名的「四重奏」獻上了一塊鑲嵌著好幾粒金剛石的金匾。
模範島的天文學家計算出了機器島將在當晚10點35分穿過赤道線,到時候船艫炮台將鳴炮一響。大家都想知道發炮人是誰,要知道,能代表全島人民發炮慶祝這一盛舉的人肯定是在島上德高望重、極受人們推崇和尊敬的人。
模範島的兩位領袖人物詹姆·托克登和南特·考弗蘭都想代表全島人民發炮,充當一回能夠獲得至高榮譽的炮手。他們兩個人對這個能夠提高自己知名度,獲得至高榮譽的炮手位置爭奪得差點兵刃相見。
億兆城的城市政府和模範島最高領導人呂斯先生都不能從中調解考弗蘭和托克登的爭執。
最後,托克登和考弗蘭不約而同地來到了天文台船艫炮台上,他們只離大炮五步距離,事情已經發展到了白熱化的程度,這個消息立即轟動了模範島。人們紛紛圍到天文台四周觀看。在炮台前,托克登冷冷地對考弗蘭說:「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不禮貌嗎?」
「在我面前,說到『禮貌』二字,你應該感到臉紅。」考弗蘭說。
「憑你剛才說的這一句話,完全可以讓你嘗嘗我的厲害。」
「我的拳頭也不是好惹的。」
「那就試試吧!」托克登話還沒說完就已經搶先一步靠近了那個炮台上發射大炮的電動按鈕。考弗蘭寸步不讓,緊跟而上。就在這個時候,雙方擁護者都參與進來,摩擦正在進行著。華脫看到蒂安娜在一旁靜觀不動,他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誰也不能預料哪方能勝,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大家聽到了一聲炮響,大家都驚呆了。這炮聲不是從船艫炮台發出的,而是從海上傳來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模範島的居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立刻從右舷港拍來了一封緊急電報。
原來,剛才那一聲炮響,是在前方不遠處,有一隻遇險的船隻剛剛發出的求救信號。
大家都說這炮聲響得正是時候,由於有這一聲求救炮響,把點炮時間錯過去了,才讓模範島最有名望的兩家人免遭火拚。
大伙兒都忙於觀看遇險船隻的情況,考弗蘭和托克登也無暇為剛才的無禮解釋計較。
遇險船已經沉沒到了太平洋海底,船上的人員全都被模範島派出的電氣艇及時救起。原來這艘遇難船正是一直尾隨模範島的那艘雙桅船。
被救的連船長一共有十一人,船長身形高大,四十多歲的樣子,名字叫薩洛爾。他的手下都是一些從馬來西亞招聘來的身強力壯的年輕人。他們都會說流利的英語。他們毫不保留地告訴了模範島的人們他們遇險的情況,就在一天前的晚上,一艘開得非常快的輪船撞上了他們的雙桅船,相撞之後,他們的雙桅船遇險徐徐下沉,而那艘輪船卻安然無事,揚長而去。
薩洛爾船長說他們的船本來是向新赫布里底群島行駛的。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半途上會碰上這麼糟糕的天災人禍。模範島現在正往東南航行,不能改變航線,折向西去。呂斯先生為此向他們提議在馬貴斯群島上岸,在那裡等候到新赫布里底的過路商船。
但這個建議令薩洛爾他們很失望,他們懇求呂斯先生答應他們到新赫布里底才上岸。他們說他們貨船兩失,在這茫茫大海上已經走投無路了,希望模範島上的居民幫他們一把,只要一到新赫布里底,他們立刻會離開模範島。如果真是這樣,他們將沒齒難忘,感激不盡,下輩子也願意為模範島上好心的人們做牛做馬。
但呂斯先生婉言拒絕了他們的請求。他說他願意到了馬貴斯群島時打電話跟馬格達利那灣當局商量一下,如果模範島股份有限公司同意的話,他可以帶他們到斐濟群島去。
於是薩洛爾他們在模範島上留了下來。8月31日下午,模範島在大伊星哈埃灣停泊下來,它將在這裡逗留幾天。馬貴斯島的居民大部分散居在樹陰下。馬貴斯島上的風光也是非常美麗。
四位演奏名家心情舒暢地在島上作了一次旅行。這次旅行令他們又一次大開眼界。當地土著人熱情招待了他們四人。
四位知名演奏家的名聲雖然沒有波及到馬貴斯島上的塔伊人村莊,但是他們受到的歡迎程度並不亞於在模範島上受到的。他們的心裡得到了最大滿足,因為他們看到了世人難得一見的山谷風光,塔伊人村莊背後的山谷當真是花香鳥語,幽幽邃靜,一派世外美景。
「四重奏」只看得心醉神痴,流連忘返,美景一處勝過一處,當真是目不暇接,怎麼看也看不完。
他們碰到了很多來往于山谷的當地土著人,他們雖然長得沒有「四重奏」一行人高,但身強力壯絲毫不遜於歐美人。
呂斯先生陪同「四重奏」遊覽起馬貴斯島來。
伊凡爾內看到體魄健康的馬貴斯人後,讚賞道:「這些馬貴斯人長得真美!」
呂斯先生說:「但馬貴斯人可能很難到達我們這樣的文明水平。」
「他們有他們獨特的生活方式。」
「這一點我贊成。他們確實有他們獨特的一面,例如複雜的穿戴。但我們也不能強加給他們一些不必要的精神枷鎖。」
「呂斯先生這一番話說得很中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也正像我們,雖然是文明人,但我們還是有不同的地方。」說話的是潘希拉。
「呂斯先生,馬貴斯島上的婦人們似乎長得並不美。」伊凡爾內說了一句後悔的話。
「這並不是一個特例,你將來會碰到很多這樣的島嶼。人們比較原始的性別,從外形美來說,認為雄的確實要比雌的健美一些。」
「很抱歉,呂斯先生,我代表美麗的巴黎女人向你提出抗議!」
在馬貴斯島上逗留了幾天後,模範島又起航了,向帕摩圖群島駛去。
11日上午,左舷港有一艘小船靠近一個有電線通往馬格達利那灣的浮標,浮標跟美國海岸電話線接通。呂斯先生向模範島公司當局請示雙桅船脫險者的事情,模範島公司同意薩洛爾他們到斐濟群島再上岸。
這個消息令喜歡做好事的呂斯先生感到特別欣慰,他的努力果然沒有白費。
呂斯先生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薩洛爾他們,他們非常感激呂斯先生以及願意繼續收留他們的人們。
5.狂歡與陰謀
模範島繼續前進,人們漸漸看到了前方的一片片烏雲。看到這樣的情形,模範島上的人們憂心忡忡,要知道,模範島的上空一直都沒有經歷過暴風雨呢。
自從船艫炮台對抗那次后,托克登和考弗蘭都擺明了誓與對方為敵的立場。從他們兩家中散發出來的那一股無形的火藥味非常濃重,令人窒息。
人們把精力都花到全心全意關注托克登、考弗蘭兩家的爭鬥上去了,把薩洛爾一行人忽略了。
薩洛爾他們在模範島上到處亂跑,觀察街道結構和高樓大廈以及旅館,他們長時間察看日夜戒備的島岸,參觀島前島后的兩個炮台。他們的舉措的確有點不正常。四位知名演奏家也沒有在意薩洛爾他們這一失常舉動。
9月17日一大早,「四重奏」用完早餐后,大伙兒又去四處遊逛。弗拉斯戈萊在圖書館里興緻勃勃地翻看著他們正要前去的帕摩圖群島的地圖。他一打開地圖,突然大聲驚叫起來:「糟糕,在前方的海域上有成千上萬的暗礁和極多的島嶼。機器島一定會觸礁擱淺的,前途兇險啊!」
但掌舵的西姆考那艦長卻早已胸有成竹,他對這一帶海域很熟悉。要躲避這些危險,對於西姆考那艦長來說,那是易如反掌。
模範島到達了安娜阿島,剛一靠岸,億兆城居民馬上紛紛上岸。安娜阿島跟帕摩圖群島中其他島嶼一樣,也是珊瑚島。珊瑚島上長滿了成千上萬的椰子樹,這是島上主要的財富。
四位知名演奏家現在有了旅遊的愛好,這倒是他們沒有意料到的。那天,他們舒服地躺在海邊的沙灘上,忽然間,草叢中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四重奏」立時驚覺,站了起來。他們看到一個龐大無比的甲殼蟲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大得嚇人!」伊凡爾內聲音有點變樣了。
「應該是一隻大海蟹。」弗拉斯戈萊並不驚慌。
弗拉斯戈萊說得不錯,那龐大無比的玩意兒正是一隻大海蟹。它並沒有要攻擊「四重奏」的意思,它看上的是荊棘叢里的一顆大椰子。它把大椰子拖到嘴邊,吃得津津有味。
「這隻大海蟹的吃相看上去挺美的。」伊凡爾內說。
「而且還很瀟洒。」弗拉斯戈萊風趣地說。
「哥們兒,我們逗一逗這隻大海蟹怎麼樣?」潘希拉有點頑皮。
「你省省吧!別到處招惹是非,再說它也不是好惹的。」伊凡爾內很有自知之明。
四位知名演奏家哈哈大笑,繞過那隻大海蟹,離開了海灘,到其他地方去了。
又過了幾日,模範島抵達了帕摩圖群島的首府法卡拉伐。法卡拉伐的環境並不優美,這裡到處都在煉製椰油,海灘上的珍珠貝也早被當地人一撿而光。
在法卡拉伐逗留了幾天後,模範島又朝大赫的島靠近。
億兆城的居民早對大赫的島神往已久。他們雖然到過帕摩圖群島,但遺憾的是,他們並沒有遊覽大赫的島,因為時間太緊,這次有備而來,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次與其失之交臂了。
大赫的島有「太平洋珍珠」的美譽,面對如此風光,模範島上的居民強烈要求應以隆重的登島儀式表達對美麗的大赫的島的無比神往。
於是在登島之前,機器島的船艫炮台連續發了二十一響禮炮,大赫的島炮台也發射了同數目的禮炮作為答謝。
機器島上的居民得到了大赫的島居民的熱烈歡迎。機器島上的領導人物和重要官員都登上了漂亮豪華的電氣艇前往大赫的島的巴比丹港,四位知名演奏家和島上一些公務員乘坐另一隻船。他們在一個美麗的噴泉旁靠岸后,立刻朝群島首長所在地奔去。
這一帶是法國殖民地,歸法國保護,島上的長官是總督。他手下有一位指揮官,領導海陸軍並且兼管財政、法政,總督的秘書長則管理當地民政。這個島上的制度非常完善,儼然像一個獨立的島國。
島政府設在一片到處是茂盛的椰子樹、桔樹、木薔樹叢生的樹林之中,是一幢一樓一底的房屋,外觀非常雅緻。
大赫的島總督對呂斯先生一行人非常熱情,他非常歡迎呂斯先生率領機器島上的全體居民來訪大赫的島。最後在交談結束的時候,總督告訴呂斯先生一行人這個星期法蘭西艦隊會來。
向總督告辭后,呂斯先生一行人決定到皇宮去參見女王。
這是一幢二層的方形樓房,掩映在綠蔭叢中,建築風格傾向瑞士建築風格,很優雅舒適。大赫的島女王包瑪萊六世就住在這裡。
包瑪萊女王看上去非常典雅尊貴,她的氣質十分高雅、和藹可親,對人待物非常溫和,果然有王者風度。
大名鼎鼎的「四重奏」也被包瑪萊女王接見了,「四重奏」深感榮幸,他們的心情有那麼一點激動。
重新回到機器島的文娛宮時,天已經黑了。弗拉斯戈萊的心情還沒有平靜下來,要知道,他們今天可是見到了一位王者風度無可挑剔的女王啊!
「四重奏」回到起居室便談開了向包瑪萊女王露一手四重奏演奏絕技時的情景。
一句話,大名鼎鼎的「四重奏」被包瑪萊女王的溫和態度感動了,難以自已。
模範島決定把大赫的島作為自己的休憩處,每年開往南回歸線以前,模範島居民都要到巴比丹周圍逗留一個星期。為了表示答謝,模範島決定向大赫的島的居民開放。大赫的島上的居民可不客氣了,他們非常敬佩機器島上發達的工業文明、先進的現代化設備。大赫的島繼續為機器島上的居民開放。彼此互有需求,雙方也樂意交往。機器島上的億萬富翁們早已用電報在巴比丹周圍預訂了房子。托克登家族和考弗蘭家族都搬到了環境優雅的巴比丹高山上,兩家的別墅相距有好幾英里遠。
弗拉斯戈萊對蒙波爾說,既然兩家人已離開模範島,總督拜訪呂斯先生的時候,他們就不能到場了。
蒙波爾一臉輕鬆地說:「這樣一來,事情似乎好辦多了。你們想想,呂斯先生應該把總督先帶到考弗蘭家拜訪,還是先帶到托克登家拜訪?如果他們不在這個時候離開,呂斯先生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事情如果不加以緩和,這場爭鬥就不會停止。」弗拉斯戈萊很擔心。
蒙波爾說:「看來只有兩家兒女聯姻,才會使事情發生根本性的轉變。」
伊凡爾內插了一句:「到目前為止,華脫·托克登和蒂安娜·考弗蘭還沒有戀愛的傾向呢。」
蒙波爾說:「好說!好說!如果老天不給他們創造戀愛的機會,我們可以人為地製造嘛!雖然這種手段非常那個,但是,為了顧全大局,我們這種手段還是有點現實意義的。」
四位知名演奏家來到了巴比丹,群島的首府環境果然與眾不同。這是一座非常美麗的城市,街道寬闊,十字交叉,十分整齊,路旁鮮花似錦,綠草如茵。
大赫的島上的居民絕大部分是馬來西亞人,而且其中還有毛利人,這些毛利人長得很漂亮,男俊女俏。四位知名的巴黎演奏家來到大街上,看到的俊男美女比路旁的鮮花還要多。四人走馬觀花,看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那些俊男美女們美得無法形容,各有特色。四位知名的巴黎演奏家瞧瞧別人又看看自己,覺得自己的這副尊容和他們相比,就應該馬上換個角度來觀看了。
四位知名巴黎演奏家從街頭走到街尾,看到的都是俊男美女,他們越往下看,心理就越不平衡。他們除了感嘆上帝的手藝外,只剩下欣賞別人的能力了。
11月7日,「四重奏」去參觀維納斯地角,誰也不甘落後。考弗蘭家就住在那片蒼翠的山城上。四位知名巴黎演奏家在考弗蘭家附近意外地看到了華脫·托克登。華脫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在山坡上徘徊著。
「四重奏」的晚餐是和考弗蘭一家人共用的。在考弗蘭家的別墅里,考弗蘭一家熱情接待了大名鼎鼎的「四重奏」。考弗蘭夫人見到四位知名演奏家時心裡非常激動,她熱愛藝術,非常欽佩「四重奏」登峰造極的演奏技藝,這次又有機會好好切磋切磋了。蒂安娜小姐的嗓音非常優美,有歌唱家的氣質。
大家的心情非常舒暢。這時,潘希拉偶然提到了華脫·托克登,他說華脫今天在別墅附近散步時,看上去憂心忡忡。這一剎那間,「四重奏」覺察到了蒂安娜小姐的舉止有點不安。「四重奏」知道蒂安娜還是對華脫有意的,「四重奏」轉念一想,華脫到考弗蘭家別墅旁散步,若不是對蒂安娜小姐有情,那又是為了什麼?他們會心地笑了。
一件轟動大赫的島的事情終於來臨了,法蘭西太平洋艦隊抵達巴比丹港。這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法蘭西太平洋艦隊同意了模範島和大赫的島提出的舉行一次盛大隆重的聯歡大會的提議。在這次聯歡大會上,當然少不了揚名世界的法國「四重奏」。
盛大的節日終於來臨了。包瑪萊女王和她的宮廷人士以及艦隊高級軍官身著盛裝,在禮炮聲中被迎上了模範島。
在億兆城市政大廈的大廳里,舉行了一場隆重的別開生面的舞會,上流人物雲集於此,華脫·托克登湊巧在一次四組舞里做了考弗蘭小姐的舞伴。這裡面一定有模範島文娛總長蒙波爾的秘密參與。
「四重奏」的高超演奏贏得了大赫的島女王、法蘭西艦隊司令、模範島高層人士的熱烈掌聲。
兩天後,模範島帶著大赫的島和法蘭西艦隊的祝福起航離開了。
一邊是快樂的結束,一邊是罪惡的開始。模範島上善良的人們萬萬沒有想到,被他們搭救上島並長期收留的薩洛爾等人正在陰險地進行著他們罪惡的計劃。
6.恩怨情仇
模範島的上空一直籠罩的異樣氣氛彷彿有了一定的緩解。模範島正在上演一場舉足輕重的愛情劇。
華脫·托克登早在一年前就對蒂安娜·考弗蘭的美貌一見傾心了,美麗的蒂安娜·考弗蘭小姐也對英俊的華脫·托克登心動不已,但是由於難言的處境,雙方都沒有吐露真情。
最近引起模範島居民關注的事情是,在第十五號街和第十九號街公館里時有強烈過激的議論,對於這種議論,華脫和蒂安娜小姐從不參加。當詹姆·托克登激烈抨擊考弗蘭家的時候,華脫·托克登總是借故避開;當南特·考弗蘭對托克登大肆攻擊時,蒂安娜小姐也總是伺機躲避。考弗蘭太太和托克登夫人對各自兒女想的事情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在公共場合,華脫和蒂安娜見面后總是怦然心動,為自己也為對方。雖然有時他們只離對方几步遠,但也不敢跟對方問候一聲,打一聲招呼。在他們眼裡,眼前這幾步遠,其實比千里萬里還要遙遠。他們不敢逾越心靈深處的雷池,他們被家族的仇恨隔開了,而且隔得很遠很遠。這是一種無情而又痛苦的折磨,兩位青年人的神經已經快要被家族隔閡的無形巨石壓斷了。
在人為製造的家族仇恨深淵中,善良、無辜的華脫·托克登和蒂安娜·考弗蘭深深地陷入了痛苦之中。在火與劍的面前,兩位青年人感到茫然失措,他們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這個痛苦的現實。令人欣慰的是,傍晚暮色之時,華脫散步時,常能遇見考弗蘭太太和蒂安娜,他總是禮數周到,她們對華脫也是如此。
11月11日上午,模範島上的瞭望員看到了位於南緯20度、西經160度的科克群島的山峰,這群島又叫芒其亞島。它是澳大利亞英國殖民政府的保護地,模範島首先遇見的島嶼是芒其亞島,它是群島首府。
模範島按照航行計劃,要在這裡停泊十五天。剛到芒其亞島時,一隻獨木船便從港口劃出,來到右舷港碼頭。船上坐著英國特派傳教士,一位普通的基督教牧師。他的實際權力比芒其亞的君王還要大,他是這個島嶼的實際統治者。他縱身一跳就上了模範島,右舷港口的負責人迎接了他。
牧師上了模範島的頭一句話就是:「芒其亞島的君王規定,凡是到芒其亞島的外來人員,都要上繳一筆進島稅。」
「繳稅?」
「別驚訝,又不是只收你們的稅,兩個銀元不多,一人一份。」
模範島港口負責人一眼就看穿了牧師卑鄙、狡詐、陰險的用心。什麼芒其亞島的君王規定,那還不是這個狡詐可惡的牧師的借口。港口長官覺得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他不敢胡亂決定一些他不能決定的事情,他的本職工作就是用心工作,忠誠上級。他立刻向艦長作了彙報,艦長馬上打電話給呂斯先生。呂斯先生經過深思熟慮,決定不買那個牧師的賬,而且決定不在芒其亞島停泊,另改新的路線航行。呂斯先生還徵詢了模範島高層人士的意見。
新航線不再經過新赫布里底了,薩洛爾一行人恨死了呂斯先生等人。
模範島不再到芒其亞島,人們一看到那個陰險狡詐的牧師就噁心。模範島的航線要經過東加群島,也經過西北方向的薩摩亞群島。
這個航線令薩洛爾他們非常高興。在模範島上居住的人們都不知道薩洛爾他們一行的真實身份。他們到夏威夷群島是早有目的、早有企圖的。薩洛爾是一個人面獸心的大海盜,他很有心計,陰險狡詐,城府極深。早在幾個月前,薩洛爾和他的水手就跟埃羅芝果島——新赫布里底群島的島嶼之一的一夥惡貫滿盈的海盜共同策劃了劫持機器島的大陰謀。他們早聞機器島是一個寶島,島上的財富根本無法估計。要想劫持機器島,單憑几個人的力量是無法辦到的。於是,他們製造了自毀船隻的假象,騙取了模範島居民的同情,乘機呆在島上偷偷考察機器島四周的環境、地形、警戒等情況,伺機劫島奪寶。薩洛爾等人把模範島引到埃羅芝果島,只待模範島一停下來,埋伏在埃羅芝果島上的上千名海盜蜂擁而上,把模範島引到埃羅芝果島猛撞,誓把模範島撞得粉碎,然後進行屠殺和搶劫。
12月14日,模範島接近薩摩亞群島中的土土伊拉島。模範島在土土伊拉島北部六錨鏈的一帶沿岸行駛。海上有幾百隻精巧的獨木船,船上坐著半裸上身的土著人。他們放聲歌唱當地民歌,紛紛跟在模範島后。模範島停在彭果港。
土土伊拉島的首府是萊翁內,在島中央。而薩摩亞群島的首府在烏士盧,烏士盧住著君王,島上還駐有英國、美國和德國特派的專員。
模範島上有一些熱愛旅遊的人,他們遊覽了土土伊拉島,島上物產富饒,風光美好。
四天後,模範島拜訪烏士盧。烏士盧比土土伊拉島好不到哪裡去。烏士盧山岡有很多處,茂盛的樹木生長在已經熄滅的火山上。山麓平原和田地一直延伸到島岸沖積地帶,那裡生長著各種熱帶奇花異草。
薩摩亞群島一直被英、美、德三國控制著,但是法國也搶佔了不少地盤。在薩摩亞群島上的法國勢力範圍的首領是天主教傳教士。法國傳教士們在島上和當地居民和睦為鄰,他們跟當地居民的關係處理得非常好,極有口碑,德高望重。
四位知名演奏家特地上島拜訪了西翁山天主教堂的負責人。負責人是修道院院長,年紀很大,在薩摩亞居住了很多年。院長非常熱情地接待了他們。「四重奏」對老院長十分敬重,他們十分誠懇地邀請老院長到億兆城做客。院長盛情難卻,在「四重奏」的陪同下參觀了現代化氣息很濃的億兆城。「四重奏」還為老院長和他的同事們演奏了幾首貝多芬的作品。「四重奏」向老院長他們告別了。老院長他們祝「四重奏」以及模範島一路順風、平安。
7.巨額敲詐
模範島起航北去。模範島距南回歸線有10度,它一直南下到東加大布島,這樣做無非是想一直保持宜人的氣候。
12月就要無聲無息地過去了。模範島的居民們正在準備過聖誕節,他們非常重視這個盛大的節日。呂斯先生舉行了一次宴會,招待億兆城的首腦人物。考弗蘭家和托克登家坐在了一處,這兩個家族的仇恨已經緩解了很多。元旦那天,兩家還互相寄出了祝福對方的賀年卡。兩個家族和好的形勢一片大好。
機器島繼續向東加大布島挺進,但誰也不會料到半途上會碰到出乎意料的變化。
事情發生在30日凌晨2點多鐘的時候,幾聲震耳欲聾的響聲遠遠傳來,天空被火光染紅,一直紅到島的上空。
天亮的時候,模範島上的居民非常驚訝,不僅響聲沒有停止,空中還有一種黑紅色的霧,又好像揚起的塵埃,開始像雨一樣往下落。天文台學者判斷這種東西來自西部島嶼的某一座火山,現在還聽得見沒有規律的巨響,這肯定是劇烈的火山爆發所引起的。
天空逐漸變成漆黑一片,航行越來越困難,模範島以最慢的速度移動著。
糟糕的事情還沒有結束,不幸的事情接踵而至。模範島緊接著又被猛撞了一下,這是不祥的預兆。
呂斯先生立刻得到了消息,有一艘大輪船撞在模範島的島尖上。模範島沒有遭受什麼損失。但是那艘船卻倒霉得很,人們在出事時才發現了它,船上發出喊叫聲,一會兒就什麼也聽不見了。船極有可能沉沒了,人們想弄清楚這艘船是哪個國家的。模範島上的瞭望員說他曾聽見一個粗啞的聲音發布命令,要知道,這種粗啞聲是英國船長所特有的。不過這也只是假設,很難下定論。
撞船事件發生的第二天一大早,模範島的東南方出現了三艘英國軍艦。很快,這三艘軍艦的長官妥奈爾昂首挺胸,傲然登上了模範島。
呂斯先生在一間會客室接見了妥奈爾。彼此寒暄一番,立刻言歸正傳。妥奈爾從口袋中掏出一份公文開始念起來:「我,英國海軍大將愛德華·考林森爵士誠告模範島最高領導人呂斯先生:在12月31日到1月1日夜裡,從格拉斯哥港開出的大貨輪格侖號,在東經177度13分,南緯14度54分,受到屬於設在美國加格尼亞馬格達利那灣的模範島有限公司的模範島的撞擊;被撞以前,該船前桅點有白燈,右舷點有綠燈,左舷點有紅燈,完全合乎航海法之規定。撞后第二天,它出現在距出事地點35英里的地方,當時由於左舷尾端漏水將沉。後來,當格侖號全體船員幸運地被救上由海軍大將愛德華·考林森爵士指揮的英王陛下的頭等巡洋艦先驅號的甲板后,格侖號輪船就沉沒了。
「尊敬的呂斯先生,所謂『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些道理你應該比我還懂,我就不多費口舌了。事情已很直接地告訴我們雙方,我代表不幸的格侖號全體船員正式也是正義地向你以及你所領導的模範島表示強烈的抗議,並提出賠償損失一百二十萬英鎊,這筆賠款由海軍大將愛德華·考林森爵士為遇難的格侖號代收,要是敢說半個不字,模範島將要全部葬身大海。」
呂斯先生等妥奈爾念完那份所謂由「英國海軍大將愛德華·考林森爵士」親自擬寫的交涉公文後,嘿嘿地冷笑了兩聲。呂斯先生覺得在模範島和格侖號輪船相撞的真相還沒有大白於天下的時候,提早下這樣的結論,真是荒謬至極。
那個所謂的「英國海軍大將愛德華·考林森爵士」擬寫出這樣的公文遞交給模範島的最高領導人,簡直是沒把模範島的最高領導人放在眼裡,這份交涉公文實際上是變相的敲詐威脅信。「海軍大將愛德華·考林森爵士」的態度簡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呂斯先生和妥奈爾爭執得面紅耳赤,最後不歡而散,妥奈爾悻悻離去。
呂斯先生立刻命令模範島快速起航,但那三艘英國軍艦一直糾纏不休。無論模範島以多快的速度航行,那三艘英國軍艦總能尾隨而至,看來這三艘英國軍艦是有備而來,軍艦的裝備應該很先進,要不然,憑一般軍艦的航速又怎能和模範島的航行速度相提並論。
沒過多久,英國軍艦鳴炮示威。模範島的高層人士立刻召開了緊急會議。托克登和考弗蘭這兩位模範島首腦都不同意跟英國軍艦正面交鋒,他們寧可賠點錢,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最好了。既然兩位首腦人物都這麼說,呂斯先生也不好再說什麼,模範島同意賠款給英國軍艦。
沒過多久,英國軍艦先驅號艦長的特派員妥奈爾飛揚跋扈地登上模範島,拿走了一百二十萬英鎊。模範島沒有了後顧之憂,這才安心離去。
1月9日上午,模範島的瞭望員已經看到東加大布島了。東加大布島是英國的勢力範圍,島上的頭腦人物當然是英國人,他們並不歡迎模範島上的美國籍居民。但是著名的「四重奏」卻看到島上有一小塊法國建築,法國派駐大洋洲的天主教主教就住在這裡。「四重奏」受到了法國同胞的熱情招待。法國派駐大洋洲的主教陪同「四重奏」遊覽了國王喬治的首府納誇洛法和纓亞村——這個村的居民都是天主教徒。
法國「四重奏」在島上流連忘返地遊覽當地奇特風光時,薩洛爾船長求見了呂斯先生。他告訴呂斯先生,他在東加大布島有一批同胞,他們是從新赫布里底招募到東加大布島來墾荒的。前幾天,島上的墾荒工作已經結束,不知道他們這一百人可不可以順便搭模範島回去?呂斯先生看到薩洛爾為自己同胞求情的誠懇模樣,他感到此事不好推卻,便答應了他的請求。薩洛爾轉身出門的時候,臉上堆滿了詭秘的笑容。
東加大布島上舉行了一場半宗教半民間的節日慶祝活動。節日的廣場是一片歡樂的海洋,當地居民在島上載歌載舞。聞名世界的法國「四重奏」決定為載歌載舞的人們助興,他們要為當地居民演奏一曲《地獄天堂》。提琴橫架,手指撥弦,琴聲綿綿,歌者應舞。大家一唱一和,把節日的氣氛推到了高潮。
就在大伙兒忘情歌舞的時候,一個魁梧的當地青年,被邵恩用大提琴演奏出來的聲音陶醉。他突然大步急沖,靠近邵恩,伸出手,立時將邵恩手上的大提琴搶走了,一面跑一面喊:「『大布』!『大布』!」這把大提琴已被宣布為神聖禁物,任何人都不能動它,否則就是褻瀆神靈。
邵恩哪裡知道這樣莫名其妙的禮教,那個當地青年乘他拉得聚精會神之時,出其不意無禮地搶走了他的大提琴,而且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想他也算得上是一個名聲顯赫的公眾人物,今天,看家寶貝被一個無名小輩伸手之間就一擄而走,心裡越想越氣,最後由氣變成惱怒,當下瞧清楚了那個青年人的身形,立刻拔腿向那人追去。那個青年在人山人海中倏忽溜轉幾下,片刻之間不見了人影。
邵恩知道他熟悉當地地形,要擺脫一個外地人的追蹤那是易如反掌。雖然邵恩看不見那個搶琴人的身影,但仍是四處張望,不甘心就此罷休。蒙波爾的焦急心情此時此刻跟邵恩的心情是一模一樣。邵恩如果丟了他那把熟悉的大提琴,從此以後,法國「四重奏」就要變成法國「三重奏」了。要知道,模範島重金聘請他們四人登島獻藝,如今要是四弦不全,後果不堪設想,他怎麼向模範島全體公民交代呢?想到這種棘手後事,蒙波爾追趕那個青年人的腳步就一直不敢放鬆。
幸虧島上當局干預了這件事。沒過多久,那個搶琴人被抓到了法國「四重奏」的面前,他低頭交出了邵恩的大提琴。邵恩也沒把那個青年人打一頓,拿回自己的大提琴后,便和蒙波爾等人離開了東加大布島。
1月16日下午,模範島從東加大布島到斐濟去的途中差不多走了一半,東南方忽然出現一艘船,朝模範島的左舷港開來,那艘船上沒有一面旗幟,船的國籍身份不明。當天夜晚,天空下起了一場傾盆大雨,雷電交加,風雨大作,情景煞人。一場模範島居民聞所未聞的災難降臨在他們的頭上。
第二天,模範島全部混亂起來,城郊城外野獸兇猛奔竄。億兆城的日常秩序完全被破壞了。億兆城的居民驚慌失措,不知道模範島到底發生了什麼人神共怒的事情。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是什麼船把動物運來的?是昨天瞧見的那艘船嗎?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那艘船又發生了什麼事呢?那艘船是不是沉沒了呢?瞭望員視野所及的海面,沒有任何殘留的漂浮物,再說,船隻沉沒的話,既然野獸能逃到島上,船員怎麼會不逃過來呢?呂斯先生和模範島的高層人士為此召開了緊急會議。
呂斯先生身居正中,對與會人員說:「想必各位都已經知道昨天島上大亂的事情,島上莫名其妙地湧入一些兇猛的野獸擾亂秩序,破壞居民的日常生活,嚴重威脅了島上居民的生命財產安全,影響惡劣。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擺在眼前的首要工作是先平定島上的獸亂。大伙兒要齊心協力,團結一致,對付險情。」
與會人員全力贊成呂斯先生的計劃,大伙兒都想:就算呂斯先生不提出,我們都會去干好這件大事的。大伙兒又想到了這件島上獸亂的事情內幕上去,精明的模範島高層人士隱隱約約感到這件事情並不是猛獸作亂這麼簡單。他們都一致認為這件事情是大禍的一個開端,事情還會更糟糕地發展下去。他們猜想,這是有意識、有目的、預先策劃好的陰謀,他們毫不忌諱地想到這一定是英國人乾的。
呂斯先生也猜想到了這件事情一定是那伙自稱英國太平洋海軍艦隊的人乾的,什麼英國海軍大將愛德華·考林森爵士,狗屁!說不定還是大海盜呢!
這次高層會議似乎要沒完沒了地繼續召開下去。因為,他們通過各抒己見,一些鮮為人知的內幕漸漸暴露出來,他們覺得這個會議召開得非常成功,難得有機會大家會想到一塊兒去。他們中一些跟英國人打過長久交道的人,毫不保留地向與會人員列舉了英國海軍為了取得海上霸權而採取的一些海盜行徑。
與會人員特別憎惡這些自稱是英國海軍的英國人,為他們偷偷用船把一些在模範島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兇殘猛獸運上模範島感到無比憤怒。人們各自發出了自己強烈的譴責和抗議!
他們決定首先將模範島上所有的野獸圍捕起來,一個都不能放過。在這個時候,薩洛爾船長他們一行人求見了呂斯先生,他們希望能夠為模範島貢獻一份自己的力量。他們要報答模範島人民對他們的恩惠,這當然是他們的假話,他們真實的意圖是害怕模範島發生什麼意外,從而破壞他們的計劃。他們可不願到嘴的肥肉被這場微不足道的意外給弄丟了。
法國的「四重奏」也參加了圍捕野獸的行動。
薩洛爾船長和他的手下都是海盜,在大海上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長期的海盜生活使他們面對自然災難時臨危不懼。他們四肢發達、手段兇殘、嗜好格鬥,暴力思想早已根深蒂固。不可否認,他們在這次圍捕獵殺凶獸時,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得到了島上居民的好評。但他們並不像善良的島上居民想的那麼簡單,他們認為這次只是小試牛刀而已,真正厲害的地方,模範島上的善良居民還沒看到呢;他們認為島上少了一頭作惡的野獸,那麼模範島的特殊意外發生率也會隨之減少一點兒。
薩洛爾帶領他的手下首當其衝,打死了幾隻獅子,還殺了幾隻老虎。一時之間,他們的名字傳遍了全島。
圍獵工作進行了一天,戰果頗豐,還剩下少數野獸沒有捕獲獵殺,也許野獸被模範島全島人民同仇敵愾的氣勢嚇住了,它們嚇得躲藏起來。但模範島的高層人士並不感到輕鬆,他們感到島上到處都充滿了危機,誰也不能保證自家附近不會隱蔽著一隻野獸。雖然大部分野獸被幹掉了,但模範島的居民還是感到不安全,在這個危機四伏的模範島,無辜的人們還是處在危險之中。
就在圍獵當天的下午4點,模範島上的高層人士剛剛走到市政大廈門口的時候,忽然響起了一片驚叫聲,聲音從1號大街源源不斷地傳來。呂斯先生等人不及細想,首當其衝,大步往出事地點奔了過去。南特·考弗蘭和華脫·托克登最先到達廣場。他們沖了過去,原來是一隻巨虎突然從街道左側咆哮竄出,街道行人被嚇了個措手不及,都拚命四散狂逃。
華脫跑得太急,他忘記了自衛。街頭巨虎咆哮一聲,縱身躍起,將華脫籠罩在自己的利爪之下。只聽街道兩側來不及逃的婦女、兒童、老人在這個時候齊聲驚叫了一聲:「啊!」原來華脫被巨虎一爪抓得肩膀受傷,傷勢很重,血濺當街。華脫被巨虎抓倒在地。
考弗蘭驚急之中,從腰間抽出腰刀,朝巨虎背上砍了一刀。巨虎受傷,立刻轉身,呼的一聲,揮出大利爪,只聽「咣當」一聲響,考弗蘭手上的刀被巨虎利爪打飛了。巨虎張牙舞爪向驚魂未定的考弗蘭逼近。忽聽「砰砰」兩聲槍響,巨虎身中兩槍,倒地而死。
考弗蘭立刻扶起受傷的華脫走向詹姆·托克登。原來剛才開槍打死巨虎的正是詹姆·托克登,他及時救了考弗蘭的性命。同時,詹姆·托克登也很感謝考弗蘭不顧危險救了他兒子華脫的性命。考弗蘭家族和托克登家族終於不記前仇,和好如初了。模範島平定了獸亂,又安靜下來,繼續朝斐濟群島駛去。
8.鬥智斗勇
自從上次勇斗凶虎,南特·考弗蘭救了詹姆·托克登長子華脫·托克登的性命,詹姆·托克登在南特·考弗蘭生命垂危之際大施援手之後,兩家就再也沒有芥蒂了,重歸於好。經過華脫·托克登和蒂安娜·考弗蘭的不懈努力,雙方家長都同意了他們的婚事。模範島的兩位首腦人物的兒女結為夫妻,這件事情轟動了模範島全島。善良的人們為他們這兩位青年男女結為夫妻由衷高興,並為他們祝福,願他們白頭到老,天長地久。
華脫和蒂安娜的結合,當真是眾望所歸。模範島這一對天造地設的情侶的婚禮定在2月27日舉行。蒙波爾擔任婚禮籌備人,這也是眾望所歸的事情。婚禮籌備人這個職位非蒙波爾莫屬。
模範島繼續朝斐濟群島挺進。首先到達的是斐濟群島之一的維的島。模範島上很多人都知道斐濟群島有二百五十五個島,但只有一百來個島上有人居住,居民人口不過十二萬多,這些小島的面積很小,最大島的面積都不超過一百五十平方公里。斐濟群島早被划入英國的勢力範圍。斐濟群島的當地居民有吃人的傳統,至今他們也沒有拋棄這個傳統。這個傳統跟宗教有關,他們信仰崇拜的神喜歡鮮血淋漓的人肉。這樣的事情讓知道詳情的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1月20日下午,模範島終於靠近了維的島。維的島群山眾合,它是斐濟群島中最大的島。群島的首府蘇瓦城就在這個島上。模範島在蘇瓦港口停泊了下來。當天辦好了相關手續,得到了維的島當局自由上岸的許可。
法國「四重奏」越來越喜歡旅遊了,說實在的,他們四位還真的從心裡感激蒙波爾呢。要不是蒙波爾的引薦,他們也不會沿途看到這麼多景色奇特的島嶼風光。當然,這次維的島的旅行,他們也不會錯過,不敢說他們是專業的旅行家,但業餘旅行家卻是一點兒也不為過。
最吸引法國「四重奏」的還要算當地土著人的小屋,他們幾次請求參觀都被當地居民拒絕了。經過幾次折騰,法國「四重奏」乘他們沒注意時還是偷偷地瞧了一下小屋裡面的擺設和布置。他們看了第一眼,就再也不敢瞧第二眼了,裡面臭氣熏天,臭氣的影響波及到屋外三米開外的地方,法國「四重奏」差點作嘔,但出於禮貌,他們千方百計地忍住了。
第二天,法國「四重奏」餘興未盡,他們還想到島上參觀參觀,他們跟呂斯先生說,島上有一條大河叫尼瓦河,到那裡遊玩一定會很盡興。要知道,他們睜開眼看到的是大海,閉著眼睛聽到的是海風海浪的拍合之聲,這可是他們每天的生活,他們有點膩煩了這種生活,如果有機會登上一個有大江大河的島嶼,他們一定會引以為人生之大快事。雖然模範島有一條河,但早被他們玩煩了,一看到那條人工河,他們就生氣。呂斯先生二話沒說,馬上撥給他們一艘電氣快艇去尼瓦河遊玩。既然呂斯先生這麼夠朋友,法國「四重奏」也知道該怎樣好好駕駛那艘電氣快艇了。
電氣快艇由一個駕駛員和兩個水手操縱著,還帶了一個本地的領航員。
電氣快艇用了一個小時,終於抵達了尼瓦河源頭。法國「四重奏」在那個當地領航員的帶領下去參觀當布村。當布村依然保留著斐濟人的古老傳統,巫術盛行。
法國「四重奏」走進了村莊里,但村民對他們並不熱情,沒有人上前搭理他們。法國「四重奏」看到當地居民那不友好的眼光,頗感尷尬。又走了一程,他們來到當布村酋長的住宅面前。酋長出來了,他身後跟著一群身材魁梧的土著人。酋長長得非常高大,肌肉繃緊,面相兇惡。
酋長一臉嚴肅地朝法國「四重奏」走來,剛走幾步,可能是他走得太急了,也可能是他要用走這幾步路證實他的領袖身份,才會如此過分地全神貫注,他昂首挺胸朝前走,看不到腳下那根大木樁,他走路也太用力了,剛一碰到粗硬的木樁,噗的一聲重響,他被大木樁絆倒了。
如果說酋長大人被一根木樁絆了個狗吃屎讓法國「四重奏」感到吃驚的話,那麼他的手下全體摔倒在地上就讓法國「四重奏」感到難以理解了。法國「四重奏」大惑不解地把目光移向了那個當地領航員,希望他能夠為此事作一個圓滿的解釋。但他們卻看見那個領航員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
沒辦法,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土著人酋長重新端端正正地站起來,領航員用當地語言跟酋長交談了幾句,「四重奏」一句也聽不懂。領航員向「四重奏」翻譯,酋長問這些外來人員想幹什麼,回答是參觀參觀。酋長同意了法國「四重奏」自由參觀當布村。酋長對法國「四重奏」不理不睬,然後頭也不回地往自己住所走去。其他土著人也自行散去。法國「四重奏」暗道:好大的架子!
法國「四重奏」在那個領航員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座破屋裡。破屋裡住著一個巫士。就在弗拉斯戈萊和巫士交談的時候,潘希拉一個人離開了大家。等大伙兒離開破屋時,發現潘希拉已經不見了。
法國「四重奏」剩下來的「三重奏」吃驚不小,他們非常擔心潘希拉的安危。他們手忙腳亂地尋找潘希拉,但找遍了當布村四周都沒有看到潘希拉的蹤影。
他們穿過村子時,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所有的村民都不見了,所有的茅屋都關門閉窗,酋長也不見了。他們頓感事情不妙,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在他們心頭之上。他們以為潘希拉提早回到電氣快艇上去了,但回到船上,也沒有發現潘希拉的影子。
剩下的法國「三重奏」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機智靈活的潘希拉一定被土著人捉走了。邵恩他們決定請求呂斯先生幫忙。呂斯先生得知這個可怕的消息大吃一驚,但他馬上就鎮靜下來。他立刻命令西姆考那艦長速領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陪邵恩他們到當布村落營救潘希拉。
當他們這支隊伍走到一片密密的荊棘叢前時,他們看到叢中火光衝天,一堆柴木正在熊熊地燃燒著,柴火的對面,在一群鬧哄哄的男女中間,潘希拉赤膊露肚被綁在一棵樹上。那個面相兇惡的土著人酋長操著一把巨斧站在他的面前。邵恩三人驚恐萬分,脫口而出:「住手!」士兵蜂擁而上,土著人哪裡見過這等陣勢,撒腿跑得無影無蹤,潘希拉安全得救。
9.激戰海盜
模範島繼續朝前航行。呂斯先生曾經答應要把薩洛爾他們安全送到新赫布里底,於是航線直指新赫布里底島。
模範島上的兩家名門望族的公子小姐的婚期一步步逼近了。蒙波爾是婚禮籌備人,他的擔子可不輕,他向一些世界名城為華脫和蒂安娜預訂了很多昂貴的傢具。為華脫和蒂安娜運傢具的船已經從馬賽出發了,蒙波爾早已預算好了,以模範島的速度可以在約定地點——斐濟和新赫布里底之間的地方跟它會合。
10月2日,模範島來到了將要跟那艘從歐洲來的輪船會合的地方,模範島上的全體居民都在激動地等待著那艘滿載婚禮希望的船隻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
當天下午,瞭望員看見一隻沒有旗帆不明國籍的大輪船出現在模範島的東北方向。島上的居民都拭目以待,人們都以為是為華脫和蒂安娜運傢具的海船。但事情卻並不是這樣的,那艘大輪船一接近模範島就升起了模範島公司的旗幟。
「這是模範島公司總部派出的輪船。」大輪船的負責人一見到呂斯先生,就生硬地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呂斯先生在辦公室和這位自稱是模範島股份有限公司總部特派員的人交談了幾分鐘,得知了一個令他吃驚的消息:模範島股份有限公司在1月23日就宣布破產了。
呂斯先生認為這件事非同小可,馬上打電話通知模範島的高層知名人士到會議廳出席緊急會議。會員們全部到齊了,呂斯先生向會員們公布了這個消息。會員們個個都是身家過億的大富豪,他們對公司破產並不感到像呂斯先生那麼吃驚,這是金融界一件很平常很自然的事。
考弗蘭和托克登在會上詢問了一些關於模範島公司破產的情況。那個總部特派員說,總部因為無節制地投資,虧損了五億美金,導致公司破產。
情況是這樣,目前急需解決的問題就是儘快建立一個新公司,以協議或拍賣的方式把模範島全部買下來。談到錢的問題,在場會員個個都是億萬大富豪,自然沒將這區區五億美金看得很重。考弗蘭和托克登等幾位會員率先在會上湊齊了五億美金,他們聯合買下了模範島。那位總部特派員叫來好幾隊人馬,才把五億美金從模範島搬到他們的大輪船上。
新公司成立了,由詹姆·托克登和南特·考弗蘭聯合執掌,簡稱聯合公司。模範島沒有絲毫變化,該幹什麼還幹什麼。
模範島接下來應該辦的大事是華脫和蒂安娜的婚禮,蒙波爾這個婚禮籌備人可忙開了,忙得近乎玩命。
2月19日,等待中的「喜船」終於出現在海上。運來的東西在考弗蘭公館大廳里舉行了一次展覽,全島的居民都去參觀了,傢具受到了廣泛好評。
2月27日一大早,模範島看到了新赫布里底群島的第一座山峰,華脫和蒂安娜夢寐以求的婚禮終於開始舉行了。
下午1點的時候,在薩洛爾船長的指點下,模範島停泊在離埃羅芝果島1英里遠的地方。此時此刻的模範島到處是歡樂聲,到處是芬芳的鮮花,歡聲笑語充斥了整個模範島。島上的男女老幼都盡情地在城市公園、露天廣場、大娛樂宮載歌載舞。
今天,模範島上最快樂、最幸福的要數華脫和蒂安娜了。華脫牽著蒂安娜的手正一步一步走近結婚的禮堂。在他們幸福地走向禮堂的時候,禮堂前的道路兩側堆滿了鮮花,祝福的掌聲回蕩在禮堂周圍,回蕩在英俊瀟洒的華脫先生和美麗大方的蒂安娜小姐的頭頂之上。
這一對青年情侶離莊嚴聖潔的禮堂大門越來越近,只有二十步之遙了,幸福美滿的日子正向他們招手呼喚。
就在這個時候,從左舷港方向遠遠傳來幾聲猛烈的爆炸響。一個非常惡劣的情況出現在正在參加隆重婚禮的人們面前,人面獸心的薩洛爾船長從埃羅芝果島帶領著三千餘名海盜和兇狠的當地土著人正在猛烈地進攻模範島離埃羅芝果島最近的左舷港口。
人們的情緒一下從歡樂的巔峰墜落到莫名驚詫的深淵。這個糟糕的消息令華脫和蒂安娜非常失望,在他們大婚喜慶的日子,竟然碰到這樣大煞風景的事情。人們感到非常掃興,大家的心裡都在詛咒痛罵陰險狠毒的薩洛爾以及他的同夥。罪魁禍首薩洛爾的下場將會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深明大義的華脫和蒂安娜為了顧全大局,請求主持他們婚禮的蒙波爾暫時延遲婚禮,等退去公敵之後再舉行婚禮,到那時,模範島將會是雙喜臨門。蒙波爾為難地點頭同意了他們的誠摯請求。呂斯先生以模範島最高領導人的身份命令全島軍民進入一級警戒狀態,同仇敵愾,抗擊忘恩負義的薩洛爾一夥和不分好壞的野蠻土著人的瘋狂進攻。
善良的模範島居民都知道,一場捍衛生命財產和領土完整的自衛反擊戰開始了。他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消滅來犯的敵人,對於忘恩負義的海盜,他們再也不會懷有憐憫愛護之心,他們將戰鬥到底,誓死保衛模範島,奮不顧身與敵人搏鬥,即使是死也要和敵人同歸於盡。
由於薩洛爾一夥亡命之徒搶佔了偷襲的先機,他們攻上了模範島,並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攻到了億兆城下。呂斯先生身先士卒。薩洛爾工於心計,認為殺死了模範島最高領導人呂斯先生,模範島上的堅守軍民就會土崩瓦解。
於是,他命令所有的槍口都瞄準呂斯先生。呂斯先生身中數彈,英勇地犧牲了。呂斯先生的死激起了模範島軍民最強烈的復仇慾望,他們以一當十,將所有惡貫滿盈的海盜和頑固不化的土著人全部殲滅在億兆城下。
薩洛爾果然被剮了萬刀,死無葬身之地,他的殘碎肢體被憤怒的模範島軍民扔進了同樣憤怒的大海。戰亂平定了,模範島人民將永遠記住為模範島獻身捐軀的勇士們。
10.孤島分裂
經過和薩洛爾一夥亡命之徒的激烈戰鬥后,模範島的大部分地區被炮火洗禮了一次,但損壞程度並不嚴重。在西姆考那艦長的領導下,模範島的損傷部分立刻用先進維修設備修復好了。大家都堅信,只要大伙兒團結一致,萬眾一心,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同樣,大家也堅信,用不了四個月,模範島就能返回美國沿海。
自從德高望重的呂斯先生英勇為民捐軀、奉獻出自己寶貴的生命后,億兆城就沒有了市長。由於沒有民政長官,華脫和蒂安娜的婚禮就不能舉行。
模範島的居民都恨死忘恩負義、過河拆橋的薩洛爾了!不過,恨歸恨,事情已經過去了,再也不復存在了。目前模範島最棘手的問題出現了:選舉多次,都選不出一位新的全島最高領導人。
原來模範島的兩位首腦人物托克登和考弗蘭都想擔任這個職位。要知道,這可是萬人之上的巔峰之位啊!
托克登是左舷區的區長,想也不用想,所有的左舷區居民都支持托克登榮登模範島最高領導人之位。由左舷區出版的《新先驅》報紙,它的頭版頭條及整版內容都是托克登選舉必勝的吹捧之詞。
考弗蘭是右舷區的區長,所有的右舷區居民當然是擁護考弗蘭出任模範島最高領導人的職位。由右舷區發行的《右舷新聞》,全部版面刊發的,都是模範島最高領導人大選的結局必然是德高望重的考弗蘭獲勝的阿諛之句。
一時之間,模範島最高領導人大選成了全島人民關注的焦點新聞。左舷右舷兩區的火藥味又死灰復燃。真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議,幾天前,全島人民團結得比鐵還要堅硬;也就是過了短短几天的時間,在無形之中模範島已經一分兩半,敵對仇恨情緒立時高漲了起來,而且愈演愈烈。右舷區人民和左舷區人民也就是在這幾天達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勢不兩立就是兩區人民情緒的真實寫照。
托克登和考弗蘭兩位有頭有臉的顯赫人物,他們對彼此的態度再也不是當初華脫和蒂安娜訂婚時那樣和和氣氣了,他們在所有事務面前,再也不會心平氣和坐在座位上推心置腹地交談了。他們開始斤斤計較對方的得與失了。可以這麼說,他們都希望對方永遠在自己面前消失。在這種情況下,在這樣的環境中,華脫和蒂安娜的婚禮也不幸夭折了。雙方的家長雖然沒有提出退婚,但是不再為華脫和蒂安娜這對天造地設的情侶舉行婚禮這件事情卻是千真萬確的。
英俊瀟洒的華脫是這麼的不幸,美麗大方的蒂安娜是那麼的悲慘。
這一對無辜的年輕情侶整日都以淚洗面,悲痛欲絕。
但是托克登依然堅持和考弗蘭爭鬥下去,他可不管他的親生兒子華脫·托克登如何難受。在權勢的誘惑下,托克登表現出了他不近人情、自私自利的醜惡一面。在他眼裡,他的兒子華脫應該無條件服從他的安排;在他心裡,他為他親生兒子華脫處理和蒂安娜的婚事是為華脫好,他認為只有分開華脫和蒂安娜,才會使華脫幸福。但是他這樣做完完全全違背了無辜的華脫的本意,要知道,華脫已經把美麗大方的蒂安娜視為了今生的唯一,他如果要讓自己的生命達到永恆,那麼他就要生死和蒂安娜在一起。
悲哀的是,考弗蘭在對待女兒蒂安娜的婚姻大事方面感到無可奈何。他知道英俊瀟洒的華脫正是他的理想女婿,但是,他的老對手詹姆·托克登卻一味反對這門十分完美的婚事。詹姆·托克登自私得寧肯用自己親生兒子的幸福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南特·考弗蘭不像詹姆·托克登那樣不近人情,他願意成人之美。
但是他不會低三下四地請求詹姆·托克登為華脫和蒂安娜舉行婚禮。南特·考弗蘭的身份是何等高貴,如果向他的老對手妥協,那他的名望將會一落千丈,永遠都會屈落在托克登的威勢之下。到時候,問題將不是名譽聲望的問題了,而是整個家族日後的生存和發展將怎樣進行的大問題。
南特·考弗蘭的原則性很強,兒女的婚事是一回事,而公平競選模範島最高領導人職位又是另一碼事,在他眼中,這兩件事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不能混淆而談。
南特·考弗蘭是不會放棄競選全島最高領導人這一職位的。在他心裡,模範島不是他詹姆·托克登一個人的,它是全島人民的。在考慮到為模範島謀更好的生存之道,求更佳的發展之路這方面,他還是很民主的。
南特·考弗蘭極具領袖風範,他深謀遠略,高瞻遠矚,他看待事物要比詹姆·托克登全面。他不會像他的老對手詹姆·托克登那樣以偏概全。
模範島的大選舉行了很多次,但結局都是競選雙方不歡而散,他們的選票都是一樣多,總是在獲取選票上打成平手,誰也不輸於誰。
南特·考弗蘭和詹姆·托克登都明白,這場大選將會演變成一場他們在獲取民心方面的拉鋸戰。在冰與火的較量中,發展趨勢呈現得越來越像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了。雙方勢均力敵,一時之間,難較高低。
如此拉鋸,可苦了島上的居民,他們已習慣於每天準時投出一張選舉自己領袖的選票,至於誰獲勝的結局他們已經感到麻木了。這是左右舷兩區選民的悲哀,也是模範島的悲哀。每次投票競選的結局都已經形成千篇一律的模式了,打成平手是最好的結局。這場競選就是這樣糾纏不清。
最後的最後,在所難免的衝突終於爆發了。
詹姆·托克登見通過競選不能擊敗南特·考弗蘭,於是,他決定孤注一擲了,他不顧一切地命令左舷港口指揮官開動左舷區的推動機,他要將左舷區從模範島上分裂出去。
南特·考弗蘭也如法炮製,不顧一切地命令自己的手下——右舷港口指揮官開動右舷區的推動機朝左舷區相反的方向開,他才不稀罕和住在左舷區的詹姆·托克登共處一島呢。
左舷港和右舷港里的推動機同時相向而開,只聽得「轟隆」,天崩地裂的一聲巨響,模範島真真實實一分為二,分成了各自獨立的模範半島和機器半島。
這對模範島可是一個致命的傷害,好好的一個完美的模範島竟然被活生生地分裂了。
但是,模範半島和機器半島的兩位領袖人物立即付出了分裂模範島的沉重代價。
模範半島被大海的巨浪團團圍住,不僅不能前進半米,而且連後退半米也不能了。海水圍攻著孤單的模範半島,南特·考弗蘭為此擰緊了眉頭。分裂出來的機器半島情況也不比模範半島好到哪裡去,情況都差不多。機器半島被狂浪猛濤緊裹住,休說前行半尺,就是後撤半尺也不行了,海水圍攻著孤單的機器半島,詹姆·托克登為此皺巴了嘴臉。面對天災,他們已經無能為力,孤掌難鳴了。
但是面對人禍呢,他們卻一點兒都不感到內疚、慚愧,要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們倆決策的失誤一手造成的啊!
形勢越來越嚴峻,如果模範半島和機器半島再不合二為一的話,憑它們單獨航行大海的能力根本不能回到美國沿海。
在危難之際,南特·考弗蘭和詹姆·托克登最終答應重新和好,於是模範島又成了一個完整無缺的整體了。華脫和蒂安娜最終舉行了他們的婚禮,他們非常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幸福。
大名鼎鼎的法國「四重奏」一直為華脫和蒂安娜與眾不同的婚禮伴奏著,直到婚禮結束。
「四重奏」最後還是去了聖地亞哥,在那裡,他們舉行了一場演奏會。法國「四重奏」的演奏會空前成功,又一次贏得了無數掌聲和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