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陰魂不散
羅菲憋著一肚子火回到辦公室時,幾個年輕同事正湊在一塊興奮地討論什麼。看見她過來,趕緊招招手:「羅菲,好消息好消息,這次出遊輪到我們部門,是去海邊哦!」
恆天因為是大公司,總部員工加起來都快上千號人,每次公司組織旅遊,就只能按著部門輪流。
羅菲進恆天兩年多,在製圖部的時候沒輪上,就調到了總裁辦。到了總裁辦,旅遊的事自然是想都沒想過。
現在,聽同事這麼一說,想著自己最近霉運連連,能出去散散心也好,便湊過去問:「去哪裡?」
「梅山島啊,這幾年很火的呢。」有同事遞過一張宣傳冊,指給她看。
羅菲看了看上面的景色,碧海藍天,黃金海岸,確實適合散心。只是,還沒開心起來,便聽得一個女聲尖叫:「羅菲,從實交代,你剛剛是不是去找總裁了?」
羅菲一聽到這個就鬱卒,也不想說什麼,沒好氣地點頭「嗯」了聲。
「原來總裁這麼狂野,大中午的都給你留下愛的印記。虧你還天天辯解你和總裁沒關係,這就是鐵的證明啊!」
羅菲順著幾個同事投在自己脖頸處的曖昧視線,方才反應過來,捂住脖子大叫一聲,推開人群,跑進洗手間。留下一眾人的鬨笑。
對著廁所的鏡子一看,果不其然,幾道紅色印記,必然是鄭天野之前啃出來的。
她真的好想、殺、人。
羅菲發覺自從那次被鄭天野侵犯之後,她就越來越和他扯不清楚。簡直像被嚇了詛咒一樣,陰魂不散!陰魂不散!
隔了幾日,是旅遊出發的日子。部門上上下下總共二十幾個人,一輛大巴就搞定。
羅菲和一個相熟的小姑娘,找了靠後的位置。
只是一車人吵吵鬧鬧剛坐定,忽然車內安靜下來。
羅菲本來準備閉著眼睛小憩,覺察氣氛不對,睜開眼睛往前一看,這一眼,差點讓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只見鄭天野獨自一人,慢悠悠登上了大巴。
坐在最前面的部門主管,見到**oss上車,趕緊唯唯諾諾起身:「鄭總,你跟我們一起去渡假?」
「不行嗎?」鄭天野輕飄飄冒了一句,態度傲慢又不耐。
「不是不是,我們是受寵若驚。」
鄭天野鼻子里倨傲地哼了聲,再也懶得理他,自顧朝車內望過去,彷彿是在找人一般。
然後,他便慢慢地,一步一步走了進來。
羅菲咒罵一聲,暗覺不妙,又察覺身邊的小姑娘蠢蠢欲動,她趕緊攥住她的手,低語威脅:「你要是敢動,就死定了。」
小姑娘哀怨地轉過頭看她,只用兩人聽得到的聲音:「我要是不動,那才是真的死定了。」
說完,還未等鄭天野在走廊停步,已經起身道:「鄭總,您請座。」
鄭天野瞥了眼面露憤怒的羅菲,又對小姑娘很滿意地點點頭,很不客氣地在空位坐下。
羅菲只覺得烏雲壓頂,本來因為出行而稍稍散去的鬱氣,呼啦一下又全部回來。
就像是她黑暗的生活,剛剛開了個亮堂的口子,又被烏雲給堵上。
鄭天野就是那片糟心的烏雲。
她也懶得看身旁的人,身子一偏,腦袋靠在窗戶上,閉眼大睡。
其實說是睡,哪裡真正睡得著。
車子才剛剛發動不一會兒,羅菲腦子還未開始迷糊,便感覺有一團熱氣在自己側臉盤旋。睜開眼一看,差點沒嚇得從椅子上跌下去。
原來是,鄭天野一張臉快要貼在她臉色,漆黑如墨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要不是在大巴里,都是同事,羅菲肯定一耳光扇了過去。
羅菲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咬牙切齒低聲道:「你在幹什麼?」
鄭天野不滿的白了她一眼,回身坐好沒好氣道:「看看也不行!?」
「不!行!」羅菲喘了兩口氣,憤憤地再次轉過頭靠在窗上。
只是,還沒過兩分鐘,自己的一隻手卻又被鄭天野握住。羅菲用力掙開了半天,終究是無果。但過了一會兒,羅菲便覺得有些不對勁,手下的觸感慢慢變得有些堅硬。她心裡一驚,猛地轉頭一看,差點一口熱血噴出來,這衣冠禽獸竟然握著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褲鏈上方,而褲鏈下,明顯也有了動靜。
羅菲徹底失語,還有人比這更無恥、猥瑣、不要臉么?竟然眾目睽睽之下發情對她性騷擾!
她深呼吸著氣,慢慢抬頭,對旁邊的人怒目而向。哪知鄭天野卻像是沒事人一樣,整個人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的模樣,那叫一個……淡定從容。
而周遭的人聊天的聊天,睡覺的睡覺,當然是沒有膽子,來偷窺總裁在幹什麼。
是可忍孰不可忍,羅菲用力吸了口氣,趁著鄭天野手上沒用力,她猛地帶著兩人的手,用力一抬,再用力砸下去。
不過因為手被鄭天野抓著,力度被束縛,這一下也沒什麼殺傷力,只是讓閉目養神的人,稍稍一驚,狠狠睜開眼瞪了她一眼,卻還是握著她的手,只是放在身側。
一路四小時車程,羅菲完全是她為人肉鄭天野為刀俎,一隻手被握住了汗,也沒被鬆開。
本以為下了車,到了目的地,會與噩夢告一段落。但羅菲沒想到,這才是噩夢的開始。因為鄭天野的到來,她徹底被同事排除在外,就連吃飯都讓他們單獨一桌,美名其曰留給他們二人世界。
羅菲想,還吃什麼,氣都氣飽了,反倒是鄭天野,心情特別舒暢的模樣,還時不時對她露出詭異的笑容。
這還不是最要命的,入住酒店時,她拿著主管給她的房卡找到房間,才知道是一間總統套房。她剛剛因為生氣走得很急,也沒注意身後,現下反應過來,果不其然,鄭天野就神在在地跟在她身後。
「你幹什麼?」羅菲反射性地後退一步。
鄭天野像是看白痴一樣看了她一眼,走進房:「回房休息。」
羅菲看了眼手中的房卡,揚手大聲道:「這是我的房間。」
「什麼你的房間,這是我們的房間。」鄭天野再次像看白痴一樣白了她一眼。
羅菲這才想起,主管給她房卡時的表情,明明就是將她徹底賣了。不,也不對,所有人都以為她和鄭天野是那種關係,所以理所當然。
她揉了揉額頭,將房卡用力丟給鄭天野:「行,我不跟你爭,我自己去重新開間房。」
「喂!」鄭天野拿著房卡,在後面氣憤叫喚。他本以為羅菲還因為他的粗魯而生氣,所以想這次旅行,自己給她一個台階下,她也順勢而下,兩人應該就可以和好了。
可是……這個女人怎麼這樣倔,都已經這麼長時間,還在為那麼一丁點芝麻蒜皮的事生氣。
呵!一丁點芝麻蒜皮的事!羅菲如果知道他的想法,大概會想一頭撞死算了。
事實證明,羅菲最近的運氣確實不太好。
當她拖著行李跑到樓下大堂時,卻被值班小姐告知,酒店客房已經住滿。
他爺爺的奶奶,這個時節根本就不是旅遊旺季啊!
此刻已經是夜幕初臨,她也不方便去找別的酒店,何況同事們都在這裡,擅自脫團,也不是件明智的事。
她只得厚著臉皮,去敲其他幾位女同事的房門。
不想,這些女同事平日和她關係都不錯,到了關鍵時刻,卻個個落井下石。都是一副你和總裁鬧矛盾歸鬧矛盾,可別拉我下水,我還想保住飯碗云云。然後,將她拒之門外。
一圈敲下來,自然是沒有人肯收留她。
她只得托著行李又悻悻走回大堂。
這回,本來空曠的大堂多了個人,鄭天野很不耐煩地站在前台處,見到她,氣勢洶洶地衝過來,一把奪過她手裡的行李,喝道:「鬧鬧小性子可以,可別得寸進尺。」
說完,又拽起她的手,將她連拉帶抱拖進了電梯。
鄭天野想著女人是給點顏色就開染房,他必須得拿出他的威嚴來治治她,不然以後還得了。於是,整個人都顯得氣勢洶洶。
鄭天野這人,平日就是不怒而威,發起脾氣來,更是能震動整個公司。之前羅菲礙於上下屬關係,是有幾分懼他,最近爆發完全是被逼急了。
現下,鄭天野一發怒,大概是長久積威猶在,羅菲一下怔住,任憑自己被他拉回了之前那間房子。
聽到門被關閉的聲音,她才反應過來。那天鄭天野忽然狼變的畫面,記憶猶新。
羅菲看著鄭天野怒氣衝天的表情,很沒種的打了個冷顫。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靜:「鄭總,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鄭天野將她的行李扔在牆邊,自己重重坐在沙發上,抬頭斜眼看著她:「你除了這句話,難道就不會說別的」
羅菲想她也不想老說這句話,可他的行為實在太詭異。
鄭天野見她抿嘴不吭聲,又道:「你說吧,你怎樣才能不生氣?」
看他這個男友多謙讓。
雖然羅菲對他的禽獸行為恨之入骨,但現在她唯一的想法,除了他能放過她之外,別無其他。羅菲不是傻子,她看得出鄭天野對她確實有點意思。但這個意思是幾個意思她就不知道了。最重要是,鄭天野是在太自我太自以為是,明明她腦門上都寫著「我不喜歡你」,他竟然還是覺得她喜歡他,而且還是暗戀長達兩年多。
「鄭總,我沒有生氣。」
「沒有生氣,為什麼不和我住一間房?」
羅菲努力忍住不讓自己抓狂:「鄭總,那次在辦公室的事情,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得寸進尺。男女之間也不是發生了一次關係,就表示已經在一起了的。鄭總這方面想必也是經驗豐富,總不至於這點都想不過來。」
鄭天野火冒三丈,蹭的站起來,口水差點噴在羅菲臉上:「什麼叫當作什麼都沒發生?發生了關係就是有了關係,我已經接受你的愛慕,讓你做我的女朋友。你還要怎樣?」
羅菲抹了把臉,實在忍不住,也吼了過去:「我他媽沒有愛慕你,也不想當你的什麼狗屁女朋友。」
鄭天野愣了下,哼了一聲:「口是心非。」頓了頓,見羅菲作勢要走的樣子,又道,「這麼晚了酒店不好找,明天大家還要一起去玩,你就在這裡住著。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
羅菲想了想,現下又累又煩,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得在這豪華的酒店套房待下,何況她也真是太累了。身心疲憊的累。
她憤憤地從自己行李箱取出換洗衣物,鑽進浴室。為了保險起見,她在裡面確認門反鎖之後,才放心地脫掉衣服。
這浴室的玻璃門雖然不透明,但是裡面開著燈時,輪廓剪影還是一目了然。
鄭天野本來百無聊奈,靠在沙發上翻閱當日的雜誌,不經意轉頭一看,鼻血差點噴出來。得意又嗤然地想。又在勾引他,還說不喜歡他。
羅菲匆匆洗完澡,因為與鄭天野共處一室,自然也不敢穿上清涼的睡衣,而是將自己裹得嚴嚴實事。
出了浴室,正好對上鄭天野意味不明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羅菲不明所以,只覺得脊背發涼,心臟有些心驚膽戰地撲通撲通跳了幾下。
「洗好了?」鄭天野貌似隨口問道。
羅菲點點頭:「我用完了,你去吧。」
鄭天野倒是沒說什麼,從善如流地進了浴室。
等到房內就只剩羅菲一人,她這才意識到,這總統套房只有一張床,雖然這床大的足以躺下五六個人,但總該是一張床。
本來和鄭天野共處一室,就已經是荒唐之舉。總不能還和他糊裡糊塗地睡在一起。
這樣想著,她也就沒有上床,而是坐在剛剛的沙發上,準備等鄭天野出來再商量。
只是,剛剛坐下來一轉頭看了眼浴室,她嚇得差點從沙發上跌下來。鄭天野頎長的剪影就那樣清楚明了的,在玻璃上晃動。
那肩、那臂、那背、那腿,甚至腿間……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羅菲崩潰地捂住自己爆紅的臉,難怪鄭天野剛剛的眼神那麼怪異,原來自己剛剛在裡面的動作,被他一覽無餘。
等到鄭天野從裡面出來,羅菲已經恢復了常態,只是在看到他只在下半身圍了一條浴巾的模樣,還是很不自在地轉開了眼,然後冷聲開口道:「這房間本來是你的,你睡床,我睡沙發。」
鄭天野斜了眼她,心中有些不快,但還是忍住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說過你不願意的話我不會對你怎麼樣。我也還不至於這麼沒風度,我睡沙發就是。」
說完,他已經朝沙發這邊走過來。
羅菲見他光著的上身,實在無所適從,也不再和他客氣,趕緊跳起來,跑到床上鑽進涼被當中。
很快,鄭天野話的可信度就變為了零。
羅菲才將將睡著,就覺得身旁有什麼動靜,努力睜開眼,嚇了一跳,原來是鄭天野不知何時已經爬上了床。
羅菲蹭得坐起身:「你怎麼在這裡?」
鄭天野不以為然地翻了個身:「沙發太窄不舒服。」
「那我去睡好了。」
哪知,她才剛要起身,人已經被鄭天野一把拉下來,將她固住:「我沒騙你,沙發很硬,你明天起來保准腰酸背痛,都沒法去玩。你放心,我不會做什麼。我也很困。」
說完,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朝外打了個滾,和羅菲隔開了兩尺的距離。
羅菲也困得厲害,見鄭天野慵懶的模樣,倒真是有些人畜無害,便將信將疑地躺好,只不過又朝他相反的方向移開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