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關係敗露
突如其來的懷孕,確確實實讓羅菲猝不及防。但同時也讓她一直以來的猶豫不決變得篤定。雖然鄭天野口口聲聲說自己只是在小城,等江城的傳聞消散,他就會回去,並不會糾纏她打擾她。
起初她對此有點失落,但她不是傻子,多少能猜出鄭天野存的是什麼心理,他不死纏爛打,但做了那麼多,多少能意味著什麼。她也猜到,那傢伙是在等自己邁出那一步。只要她邁出去,他肯定立馬就貼上來。
但她一直猶豫不決,所以才提出什麼最後時光這樣的荒唐建議。母親對他的偏見,他自己的黑歷史,以及兩人家庭背景的迥異,讓她對兩人的未來,毫無信心。原諒她她自私又怯弱。
好在腹中孕育的這個孩子,為她做了決定。所謂什麼口裡手的不要鄭天野負責,當然只是故意那樣講。果然如她所料,鄭天野那點竊喜的小心思立刻就暴露。
不過,她也確實沒料到,懷孕竟然是那傢伙給故意設計。羅菲想著就氣不過,便讓他單槍匹馬和她老媽周旋,她是不會搭手幫他通關的。
這廂鄭天野因為羅菲如他所願地有了孩子,他自然是得加快速度搞定未來岳母。
羅父出院后,羅母又加入了廣場舞大軍。
鄭天野每天候在廣場邊,一看到羅母,就死皮賴臉地湊上去,今天送點吃點,明天送點花鳥魚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年輕小夥子在苦追人家大媽呢。
不過羅母自認是很有點節氣的,對這些小恩小惠完全不放在心上,心情好的時候,還搭理他幾句,被弄煩了直接就臭罵一頓。
鄭天野從小大哪裡吃過這種癟,每天被弄得灰頭土臉。羅菲沒想到他能做到這一步,想當初他可是眼睛長在頭頂大總裁,對她頤指氣使別提多氣人,這種揚眉吐氣的機會,她當然覺得有點暗爽。
不過每次看到他唉聲嘆氣的模樣,還會假裝抱著他安慰,一邊摸著他的頭髮,一邊嘆道:「你看看你,白頭髮都幾齣來了。這可怎麼辦,要是老媽不同意,結不了婚,孩子生下來都不知怎麼上戶口。」
於是鄭天野就更愁了。
羅母對鄭天野當然還是咬牙切齒的,偏偏羅父每天在她旁邊吹枕邊風,說小鄭其實挺不錯的,對閨女一看就很上心,要不兒女的事,就讓他們自己決定云云。
雖然羅母每回都是一嗓子給吼下去,但心裡難免鬆動,可越是這樣,越覺得不甘心,對鄭天野的態度也就更加惡劣。
這樣過了小半個月,羅菲也偷偷摸摸做了體檢,確定已懷孕四十天,她見鄭天野束手無策,怕這樣再拖下去,肚子大了不好交代,只能自己給她老媽先漏點口風。
不過還沒想到怎麼開口,她老媽已經先發現了她給鄭天野洗的衣服。羅母看到那衣服都快傻眼,她一直以為只是鄭天野在唱獨角戲,沒想到自己女兒早已和人暗渡成倉。
當時羅菲晚上正洗完衣服,偷偷摸摸從洗衣機里取出來,準備去晾在自己陽台,不料本來睡了的羅母恰好來上廁所,恰好看到她從洗衣機里掏出兩件男式襯衣。
是不是羅菲爸的衣服,羅母一眼就看出來。母女兩都有點怔住,對視了片刻,還是羅母先反應過來,她上前一把扯過羅菲手上的衣服,翻來覆去看了兩眼,忽然猛地往她身上一丟:「你給我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男人衣服?是不是姓鄭的?」
羅菲訕訕笑了笑:「媽,你先別生氣,聽我說。他不是一個人在這邊么,住的地方沒洗衣機,我就當做做好事,拿回來幫他洗一洗了。」
羅母氣得呼吸都變急了幾分:「好啊,你可真是出息。我養你這麼大,就是做好人好事幫男人洗衣服的?還是那混蛋?你也別騙我了,你就老實說跟他怎麼回事?」
羅菲沉默了片刻,乾乾笑了聲:「我們是複合了。」
「你……你真是氣死我!」羅母差點跳起來,扯著嗓子叫到,「老頭子,出大事了!」
她話音落下幾秒,羅菲爸穿著睡衣從卧室跑來過來:「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遭賊了?」
羅母沒好氣點頭:「是遭了大賊。你閨女被人偷走了。」
羅父疑惑地看著母女兩:「菲菲這不是挺好的么?你說什麼胡話?!」
「她跟姓鄭的小子又好上了!」羅母高聲道。
羅父愣了半響,似乎才反應過來,嗤了聲:「我還是以為什麼事呢!叫得那麼大聲。好了就好了唄,年輕人談戀愛多正常。」
羅母本來就氣,這下就更氣了,揪著羅菲爸道:「你是當爸的嗎?她是跟個混蛋談戀愛!」
羅父一邊掙扎一邊道:「什麼混蛋不混蛋的,我看小鄭就沒什麼問題,你自己非要信網上的東西。再說了,女兒自己喜歡,就算是混蛋,我們當父母也只能建議不能干涉。」
羅菲見她老媽的矛頭轉向了她爸爸,趕緊溜出廁所:「爸媽,我先去睡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羅家二老壓根就沒聽她的話,站在廁所門口吵得不亦樂乎。從羅菲身上吵到幾百年前的成芝麻爛穀子的事,雞飛狗跳。
羅菲對父母吵架模式早就習慣,基本上就是吵一吵,完全不傷感情,她偷偷摸摸關上門,猛吐了一口惡氣。
果然,隔日早上,羅父羅母早已經和好如初,做好了早餐等她吃飯。羅菲小心翼翼坐到餐桌上,看到她媽冷著臉的樣子,不免心虛,呵呵笑著:「今天的早餐真豐富,老媽你真是太厲害了。」
羅母輕嗤一聲:「你少給我灌**湯。說吧,老老實實告訴你媽我,你的打算!你們的打算!」
「我們……」羅菲正絞盡腦汁想說辭,忽然胃部一陣翻湧,她捂住嘴巴,用力忍住,但下一波立刻就接上。
羅母見她臉色不對:「你怎麼了?」
羅菲放下手,正要回話,噁心感再次衝上來,這回她如何都忍不住,捂著嘴跑去了廁所。
等到吐了差不多,白著臉從廁所出來時,等在廁所門口的羅母臉色比她還白。像是忍著巨大怒氣一樣,羅母一字一句開口:「你不要告訴我,跟我想的一樣。」
未婚先孕畢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尤其是面對著自己親媽。羅菲不敢再說什麼,只能沉默以待。
而沉默便已經是答案。
羅母深呼吸了幾口:「多久了?」
羅菲怔了怔:「一個半月。」
「好……好……」羅母虛指著女兒,忽然拔高聲音,「打電話把姓鄭的叫來,立刻馬上!」
「又怎麼了又怎麼了?」不知發生何事的羅父,走過來問。
「怎麼了?」羅母恨恨吼道,「你要當過外公了。」
「啊?!」羅父摸了摸頭,反應過來也嚇了一跳,抓著羅菲的手問,「你媽說的是真的?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羅菲訕訕對她爸笑了笑:「我去打電話叫鄭天野,你勸勸媽,千萬別讓她做出什麼衝動事。」
羅父連連點頭,看到羅母正往廚房走,肥胖的身體像利箭一樣竄過去,先鑽了進去。
羅菲邊打電話,邊注意著裡面的動靜。
「你幹什麼?」羅母尖著聲音叫。
羅父嘿嘿道:「你看你現在在氣頭上,菜刀什麼的不安全,萬一傷到自己怎麼辦?我先鎖起來,等晚上做飯的時候,再把鑰匙給你。」
「你誠心跟我作對是不是?今天我非得讓姓鄭的缺胳膊少腿,要他知道我們小戶人家也不是好欺負的。」
「你這說的什麼話,姓鄭的缺胳膊少腿有什麼用,倒是讓我們外孫有個殘廢爹?」
「什麼外孫,待會我就帶羅菲把孩子打掉。」
「行了行了,你說這些氣話都沒用,待會小鄭過來,看他什麼態度。」
羅菲在電話里簡單說了發生了什麼事,讓他過來家裡。掛電話前,想了想又叮囑他:「可能待會我媽非做出一些非理性行為,我保護不了你,你自己當心點。」
鄭天野想著既然承蒙召見,想來兩人的事可以拍板定下,便在那頭一拍胸脯:「沒事,岳母做什麼,我都不反抗。」
羅菲打完電話后,羅家二老已經從廚房又吵回了客廳。
羅母看到羅菲,又氣得罵道:「我怎麼生出這個沒用的東西。沒結婚就讓人弄大肚子,傳出去我這張老臉都不知道往哪擱。」
羅菲差點被她口水噴到,扶額躲開了一截,乾笑道:「我也沒想會這樣。」
羅菲耷拉著腦袋被她老媽罵了二十分鐘,門鈴終於響起。
羅父趕到羅母前面開門,門口正是西裝革履,提著大包小包的鄭天野。
「叔叔阿姨,我來了。」鄭天野禮貌寒暄。
「來來來,進來。」羅父將他拉進門。
只是身後的門剛關上,羅母就已經衝上去,也不知道從哪裡拿地一根晾衣桿,噼里啪啦打在鄭天野身上,跟個潑婦似的,邊打邊罵:「你這個混蛋流氓王八羔子……」
羅父和羅菲聽到那一長串不帶喘氣的罵人字眼,完全呆住,也忘了拉勸。
鄭天野更是傻了,手裡的東西全落在地上,也不敢躲閃,愣是讓羅母打了五分鐘。
待羅母發泄完畢,鄭天野髮型亂了,臉色花了,衣衫更是不整。
「跟我過來!」羅母丟下晾衣桿,轉身走到沙發上坐下。
鄭天野腳快軟了,期期艾艾跟上去,也不敢坐,老老實實隔著茶几,站在羅母對面。
羅菲看到他狼狽的樣子,不免心疼,忍不住對她老媽道:「媽,你也太過分了!」
「你給我閉嘴!」羅母一個刀眼掃過去。
羅菲只能老實閉嘴。
「說吧,我女兒肚子被你弄大了,你有什麼打算?是想玩玩,還是準備負責娶她?」
鄭天野趕緊道:「我當然是認真的,我早就想娶她,就是怕您不同意。」
「我當然不同意,一個讓女人未婚先孕的男人,能是什麼好東西?!」
鄭天野識相地閉嘴。
羅母想了想,又問:「你是誠心想娶我女兒?」
「百分二百的誠心。」
「行,我也不是那麼不通情理的長輩。既然你說是誠心的,那就拿出誠心給我看。我可以答應你們的婚事,但是你必須答應我兩個條件,讓我看到你的誠心。」
「沒問題,一百個都可以。」
「一百個就不用了,我只要兩。你聽好了。第一,你入贅我家做上門女婿。」
……
「第二、生出的孩子無論男女,都姓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