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對他太不客氣了了些?
微微搖頭垂眸勾了勾唇,繼續吃粥,一天都沒吃什麼東西,他的確也是很餓了。
毒素暫時壓制住了,夜裡他還需要時間調息恢復,看來暫時是要留在這裡了,只能另找機會把消息傳回去了。
看他一碗粥見了底,藍汐接過空碗又把燉雞和香椿炒雞蛋給他撥到碗里讓他吃著。
刑羨川活動不便,拿來的又沒有額外的碟子,只能將就著先這樣吃了。
這人怎麼連吃飯的時候都顯得這麼矜貴呢,慢吞吞的一點也不急,藍汐又想起方才自己抱著碗狼吞虎咽的樣子。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更何況她是好幾頓沒吃了,反正她是淑女還是豺狼都沒人看得見。
瞧著他吃的實在太慢,藍汐腦子裡免不得想些有的沒的。
「內個,刑羨川,待會兒你吃過飯我有事兒想請你幫忙。」
藍汐趁他吃飯的時間跟他說了需要置辦一些東西,需要他幫忙寫字的事情,還不忘解釋為什麼她寫不了。
「我雖然看得懂,但是我沒用過毛筆寫字,我們那裡用的都不是這種筆,而且這字體太難了勉強認認行,寫我可寫不來。」
「唉在我藍汐十幾年的學習生涯中這算是我遇到的最難的事了。」
她堂堂應試教育的神竟然在這裡連個字都寫不出來,自己會寫的還沒人能看得懂,真是讓她有夠憋屈的。
後面這句嘆息顯得格外有些可惜,她怕是後悔沒有學點書法了,那樣至少還能寫出幾個字來,不至於如此慘不忍睹。
「十幾年書?」這姑娘念了十幾年的書了?不用毛筆,那用什麼筆。刑羨川更加疑惑了,對此表示半信半疑,這姑娘身上似乎有太多秘密。
「所以寫字這件事就得麻煩你了嘿嘿」藍汐漏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笑的略帶諂媚。
刑羨川沒有疑問,寫字而已,輕而易舉的事,比起這個,他更加不喜自己什麼都幫不上她的無力感,總讓她一個姑娘家的跑前跑后的照顧他,實在有些不妥。
蘭蘭帶來的吃食被他們兩人全都消滅了個乾淨,藍汐把碗洗好放在一旁,刑羨川則是慢慢移動著想要下床幫她寫東西。
「來來來,我來扶你,往側邊走,啊對對慢點慢點,別踩著我的床鋪了」藍汐扶著他繞過她的草席
「踩著?」她難不成睡在地上?刑羨川擰緊眉,身上氣息也沉了下來。
藍汐只顧扶著他走,哪裡看得到他什麼臉色,拉著他在矮腳桌前坐好。
把僅剩的一張宣紙擺在他面前,毛筆重新沾上墨汁颳了刮放在他手上。
青燈黃卷,藍汐看著他握筆的姿勢極端正,頗有幾分文人風骨的味道,她瞅著不由得有些出神。
撻撻—
許是感到她出神,刑羨川用毛筆尾端敲了敲桌子,打破了這一刻的靜謐。
「呵呵。」藍汐乾乾一笑「嘻嘻不好意思,發獃了。」她撓撓頭開始說正事兒。
「我們要買的東西還是挺多的,首先是布料、大木桶、水杯...除了這些還要給你抓藥,請個郎中來給你看看。」藍汐一一數著缺的東西。
她開始說的時候他就提筆寫了,首先寫上的,是板床。
說到請郎中的時候,刑羨川移筆動作微微一頓。
「郎中,不必。」藍汐仔細分辨著他說的話表示不贊同。
「不請郎中怎麼行啊,你傷的這麼重,怎麼好的起來啊。」藍汐語氣有些嚴肅
刑羨川不知該如何與她解釋,他現如今的情況,還在大晉就是一種危險,就算是在邊境如此小的村落里也不例外。
看來那人為了永遠埋葬這秘密,是下定決心要滅了他的口了,刑羨川周身強壓住嗜血的殺意。
側頭與她對視,藍汐看著他平靜無波的眸心裡開始有些發毛。
有一些猜測悄然爬上心頭,媽呀不會是不能請吧,仇家會找上門嗎?
「你會被追殺?」看她似乎瞭然,刑羨川頓了頓繼續在宣紙上窸窸窣窣的寫著什麼,挪過紙張給她看。
藍汐拿過宣紙支起胳膊仔細端詳,他的字鋒勁有力極為好看。
「天吶,刑羨川,你寫字兒也太好看了,稜角分明,撇是撇,捺是捺的。」
「你怎麼寫出來的,哇。」我要是有這把字兒夠我吹好幾天的了。
聽著她吹噓的話,刑羨川不著痕迹的撇了眼她寫過的「廢紙」上面只留有一攤墨跡,看不清她寫了什麼字,默默表示她有這樣的讚歎無可厚非。
可他要給她看的是上面寫的內容,並不是欣賞他的字跡,無奈伸出長指輕彈紙張提醒,意思很明顯。
「看內容。」
藍汐正美滋滋的欣賞他的字,被他猝不及防的動作嚇了一跳。
終於是反應了過來「哦哦你讓我看內容啊,哈哈哈不好意思你寫的太好看了我盯的久了點,我馬上看!」
嗯...「松香、樟腦、兒茶…藍汐仔細辨認他有些連筆的字跡,這是,這些是藥材!」
藍汐念叨著的語氣中多出幾分欣喜,也就是說你自己可以調配藥材的意思嗎?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能好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的眸和嗓子接著又渾身上下比劃了比劃。
「外傷。」他淡淡出聲。
如果是那麼好解的毒,那人也不會費如此大的代價給他下了,既然動手那就是要一擊必殺,那人要的是蕭家滿門的命,他也不例外,他會的僅僅只是外傷的調配方法。
萬幸他只被粘上了一點兒,若是更多,那麼以毒蔓延至五感,外加諸多死士拚命來取他性命,那樣即便是他,也難以活命了。
不過她這肢體動作為何看著如此奇怪,顯得他還真是無用,看著像是身上沒有一處安好,這裡那裡都需要診治。
「啊~外傷,能治好外傷也挺不錯的了,尤其是你這張臉哎呦呦也忒嚇人了,回頭你要是不方便見人,我可以幫你買個面具什麼的。」
她這話若是叫識得他的人知曉有人竟會嫌棄他的面容,那一定是萬萬不會信的。
雖然一直以來他從不在意有過多少人因為他的面容而側目,女子對他而言更是於平常人無異,可如今這姑娘言語間淡淡的嫌棄卻讓他聽著有些不適起來,他也不知為何。
看來這臉要先放在治療的前面,出門帶上面具卻也罷了。
看著有些滿噹噹的宣紙藍汐表示很滿意「要不就先寫這些吧,萬一我的玉佩當掉還不夠買這些的可就尷尬了。」
天吶我沒錢啊,簡直一窮二白啊,原來在家裡她可以說最不缺的就是錢,她的好媽媽別的不說錢這方面向來給的大方,可她現在突然變成了需要變賣家產的窮鬼了。
哦天吶,藍汐捂臉就是一聲哀嚎,以後我一個孤家寡人可怎麼辦啊。
刑羨川聽著她的話也抿了抿唇不知在想些什麼。
想半天也沒什麼結論,還不如早早睡覺。
「呼~今天就先這樣吧。」看著寫的差不多了,藍汐擺擺手打著哈哈
「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困的我不行了,她感覺眼皮每抬一下都是一種困難,就算明天吃不上飯也是明天的事兒,今天最重要的事兒就是睡覺!」
刑羨川很主動的扶著矮腳桌子站了起來,藍汐過去扶他,二人之間這種你一動我就主動上去扶的畫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成了自然。
藍汐本來想把他扶到板床上,結果看著已經摸索著開始在她的草席上打坐的某人傻眼了。
這是啥情況啊?啊?誰能告訴告訴我,怎麼現在打個地鋪還有人搶著睡了?
藍汐面部表情又開始不受控制了,整張小臉都皺巴在了一起。
她雖然不理解但是沒有開口說讓他去板床上睡的話,其實她真真是有點怵這個大俠的,不對,現在還不能說他是大俠,還不知道他是誰呢,沒準是個土匪什麼的。
之前她對他是不是也有點太不見外了些,哎呦真是大意了,還好他不跟她一般計較。
萬一一言不合就把她給咔嚓了,直接讓她客死他鄉了,那真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已經開始閉眼打坐調息的某人,不知道有的姑娘那內心戲已經編出一出客死他鄉的大戲碼了,他很理所當然地在想對他而言再正常不過的事。
「有床怎麼能讓姑娘睡草席,此非常人所為。」
藍汐對著閉目打坐的他掛上一抹燦爛的假笑,然後以一個非常舒適的姿勢躺到板床上。
「哎呀,睡床還不好,非要跟人家搶什麼地鋪,唉我們小川川可真是個合格的大俠,生著病呢,還慣會折磨自己的。」這話她可不敢說出聲,只敢自己心裡想想。
這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又啞又瞎,這耳朵靈敏的過分,她不管多麼小聲嘟囔他都聽得見。
「晚安,刑羨川。」明日記得叫我,迷迷糊糊中說了一句,早已累極的藍汐就已經迫不及待與周公相會了。
「辛苦了,藍汐。」依舊是不怎麼好聽的嗓音,可這句關心卻悄然染上了些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