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無頭屍案之嚴二到堂
劉明海差人將張犁夫婦二人送回家中,與海瑞一起來到縣衙大堂,談笑風生,只等鍾馗二人能儘快將那嚴二繩之於法。
天漸漸亮了,守在嚴府柴房門外的家丁睡眼惺忪地伸了一個懶腰,若不是嚴嵩大清早的要帶莫成問話,那家丁也不會起的這麼早,他打開柴房門鎖,頭也不抬地朝裡面喊了一句:「莫成,睡醒了沒有?」那家丁連說了兩遍,見無人應答,便抬頭一看,這一看,不要緊,嚇得他連滾帶爬地向嚴嵩的正堂跑去。
「老、老爺,老、老爺,不好、不好了,那、那、那莫成不見了。」那家丁還沒等跑到正堂,就上氣不接下氣地喊著,他不小心撞開了嚴嵩的房門,立即被門檻絆倒在地,繼續上氣不接下氣地喊著。
正在被丫環伺候著漱口的嚴嵩一聽此話,氣得立即把口中的水全都噴了出去,嗆得他直咳嗽,丫環嚇得趕緊上前給嚴嵩捶背,嚴嵩大叫道:「你這個狗奴才,快去把世藩給我叫來。」
那家丁聽罷,不敢含糊,起身跑向嚴世藩房間。正在酣睡中的嚴世藩被吵鬧聲驚醒,他急忙起身穿好衣服,就聽門外來人道:「報公子,老爺差我來叫您過去有要事相商。」
「什麼事啊?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啊?去告訴老爺,我隨後就到。」那家丁聞言,快步的離去。嚴世藩穿好衣服,揉了揉眼睛,起身前往父親的房間。
嚴世藩還沒有走到父親的房間,就聽嚴嵩在房間反覆的叫著自己的名字,嚴世藩不敢怠慢,快步上前,給老父問安:「父親大人清早喚兒前來,不知有何要事相商?」嚴嵩指著站在一旁的那個家丁,怒道:「去問這個狗奴才。」
那家丁連忙跪下,道:「公、公子,那、那莫成不見了。」「什麼?爹,這麼大的事,您也能沉得住氣?」說完,他一把揪起跪在地上的家丁,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柴房前,抬手就給了那家丁一個耳光,道:「你這狗奴才,說,怎麼回事?」那家丁捂著臉,委屈的說道:「稟公子,小的一步也沒敢離開啊?小的就連撒尿,都沒走遠。」嚴世藩抬手又是一巴掌,罵道:「那這人呢?怎麼沒的,廢物。」
「小的,小的也許是喝多了,睡的太死了,叫,叫他給跑了。」嚴世藩還要打,那家丁連忙磕頭如的搗蒜,道:「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嚴世藩指著他,道:「好,那我就成全你,來啊,把這個狗奴才給我丟到馬廄里去。」
儘管那家丁還是不停的求饒,嚴世藩還是沒有放過他,另兩個家奴上前,架住他就往馬廄走去。
嚴世藩回到父親的房間,拱手向父親施禮道:「爹,孩兒不孝,孩兒這就備馬,去查找那莫成的下落,那莫成渾身是傷,想必,他是不會逃出多遠的。」嚴世藩說完這番話,腦海中立刻閃出一個問題:既然是逃跑,怎麼沒有發現血跡呢?嚴嵩還沒有點頭應允,嚴世藩接著道:「父親,孩兒覺得此事沒有那麼簡單,孩兒這就前去捉拿,父親儘管放心就是。」
嚴嵩的臉立即變得陰轉晴,道:「藩兒,速速前去即可。」嚴世藩告退。嚴嵩捋了捋他那白鬍子,心想:有藩兒在,嚴家何愁大事不成?
鍾馗和朱益均二人將莫成解救,不到天亮就到了新陽縣莫府外。已幾個月未回莫府的莫成早已泣不成聲:「老爺啊!莫成對不住你們,不能為你們報仇啊?」
朱益均立刻浮想起幾日前在這裡殞命的女友顏詩瀾,雙眼竟也被眼淚浸透,心想:詩瀾,若是你在,該有多好。這一小小的變化,早被鍾馗看在了眼裡,但鍾馗沒有說什麼,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站在一旁,略顯得有些尷尬。
待莫成哭罷,鍾馗上前安撫道:「莫成,莫再傷心,陽間有話道,人死不能復生,可在本使眼裡,人死,也是可以復生的。」莫成聽到此話,便跪在鍾馗面前,道:「鍾天師,若能救我家老爺一家於水火,莫成哪怕肝腦塗地,也再所不辭。」
「莫成,你可知那嚴二的下落?」鍾馗問道,「你若得知此人的下落,快快說於本使。」莫成道:「天師,不知那嚴二,可與本案有關?」鍾馗答:「那嚴二關係到兩家人的性命。」莫成聽罷,道:「那日,我被那人面獸心的畜生湯勤在前往薊州的路上抓住,在前往京城的途中,莫成彷彿聽到過這個名字,不過,他與我莫府一案,確無關聯啊!」
「那嚴二夥同湯勤,將你家大小姐逼死,可有此事?這,難道也與本案無關嗎?」鍾馗道。
莫成詞窮,不再作聲。鍾馗也不再追究,鍾馗只是覺得,眼前的這個莫成,和昨晚如判若兩人。
「如若莫成沒有猜錯的話,那嚴二此時,應該在薊州總兵戚繼光戚大人府上躲藏。」莫成不敢看鐘馗的眼睛,小聲說道。
「既然如此,不可怠慢,莫成,你可敢與本使再去一次薊州?將那嚴二生擒活拿?」莫成見鍾馗看出了他的心思,想不答應也不行了,他起身,道:「謝天師,莫成願往。」
「好,既然如此,那,諸葛公子,事不宜遲,我們可一同前往縣衙,與兩位大人會面,你意下如何?」鍾馗看著兩眼仍泛著淚光的朱益均,上前問道。
朱益均見自己失態,趕忙用袖口拭去淚水,道:「也好,莫成是此案最重要的人證,我們可攜他同去。天師意下如何?」
鍾馗哈哈大笑道:「公子所言,正合我意。那我們就速速前去,與二位大人說明。」鍾馗說罷,一閃身,三人已在縣衙外現身。
「來呀?速去將那張犁夫妻傳來,待拿獲那兇手之後,當堂對證。」劉明海聽聞鍾馗等人已回,立即差人前去張犁家中。
兩個時辰左右,張犁夫婦連同兩位老漢一同被請到了縣衙之上。而此時,鍾馗已攜莫成來到薊州總兵戚繼光的府外。
「敢問來人可是鍾馗鍾天師?」一名守在戚府門前的守衛上前向鍾馗拱手施禮道,「總兵大人有令,若是鍾天師前來,可不用稟告。戚總兵現在堂上等候,天師請。」
鍾馗見狀,急忙還禮道:「如此甚好。」言罷回身對莫成道:「你可在此等候,本使去去就來。」那守衛道:「天師請。」鍾馗心想:「戚大人如何得知本使會前來,莫非他早有預料?」
「天師前來我府上,恕戚某怠慢了,天師請上坐。」鍾馗還未向前幾步,戚繼光便迎了上來,拱手道,「那嚴二正在我府上關押,天師可稍待片刻。天師請。」
鍾馗也不客氣,他想,既如此順利,豈不是更方便。不多時,守衛已將嚴二帶自鍾馗面前。
「戚繼光,識相的你們快把小爺我給放了,小爺我定會在相爺面前替你美言幾句,可保你加官進爵,如若不然,得罪了我家相爺,叫你們都吃不了兜著走。」那嚴二看都沒看鐘馗,揚首捋起嘴上的兩撇小胡,道。
鍾馗見他那副德行,心想如今你已是階下之囚,仍不失往日里飛揚跋扈的勁頭,可見你有多麼可惡。
「嚴二,你可識得此人?」戚繼光坐在一旁,微笑著問道。
嚴二瞥了鍾馗一眼,傲慢道:「我識得他做什麼?」戚繼光也不生氣,仍然笑道:「他,便是讓你認罪之人。」
戚繼光正要斟茶,下屬來報:「啟稟大人,嚴世藩嚴大人在門外求見。」戚繼光放下茶具,道:「快,快快相迎。」
嚴二見自己的「救星」前來,變得更加無禮,閉眼抗拒戚繼光的問話。
鍾馗聞言,心想:「糟了,那莫成還在門外,這可如何是好?」
快步趕往府外的戚繼光對那稟報的守衛小聲道:「嚴二在此,那嚴世藩未必得知,速去將他交與天師帶走,我且看那嚴世藩究竟是為何而來?」守衛領命,上前將嚴二按倒在地,道:「天師,此人現交於你,你可速帶他離開。您不必擔心,與你前來之人就在側室。」那守衛言畢,莫成已被帶到鍾馗面前。鍾馗施禮道:「替我謝過戚大人,我先去也。」
新陽縣衙內,嚴二看見坐在堂上的張犁夫婦,大叫一聲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