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世道混亂,思維也跟著混亂
第125章世道混亂,思維也跟著混亂
盜匪橫行,豪強無度。
官逼民反,狼煙遍地。
以前只能在史書上看到的描述逐漸成了大周國土上的實景。
往常大周地方上雖然也偶有動亂髮生,但大致的平穩還是能夠保證的。
但在繼任的周皇逝去后,天下開始亂了起來。
一年光景不到,大周就接連死了兩任皇帝,周皇室的統治根基因為此事,已經開始搖搖欲墜。
當然了,若只是如此的話,天下雖然會亂,但絕對不至於到狼煙四起的地步。
大周的好國師普渡慈航在這上面助推了一把。
這位深受信任的妖孽國師當下正藉助幫人奪嫡的機會,大肆清除敵對黨羽。
順帶著將周朝的外圍宗室殺了個七七八八。
那些外圍宗室體內蘊藏的龍氣雖然微薄無比,但普渡慈航可不嫌棄。
道行不就是這麼一點一滴積攢下來的嗎。
按理來說,國不可一日無君。
中樞再怎麼爭,也該在數日之內拿出個章程昭告天下,好按天下人之心。
但有普渡慈航和佛門這群攪屎棍在裡面搗亂,周皇之位已經硬生生空懸了一個月。
這種異常,令周朝的中央跟地方勢力立馬杠了起來。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把持住朝堂的佛門與儒門聯手之下還是能壓得住的。
但他們萬萬沒想到,周室宗親里想當皇帝的人太多了。
普渡慈航打殺外圍宗室的舉動又嚇到了很多人。
多到他們都來不及收拾殘局,就有人跳出來宣告天下稱帝了。
於是乎,你方唱罷我登場。
整個大周在那些殘存下來的宗室攪和下,直接亂成了一鍋粥。
天底下在短短几日內,多了十數個皇帝以及數十個攝政王。
就連丁蟹麾下的幽、並二州都沒能例外。
前兩日共有七八位王爺的屁顛顛的跑到雁門郡郡守府上,掏出所謂的聖旨想要贏得他的效忠,弄的忙碌於布陣的丁蟹哭笑不得。
郡守府大堂內,難得抽出些許時間的丁蟹端坐上首,聽起了部下的彙報。
最先彙報的乃是諸葛卧龍,作為丁蟹手下總理幽、並二州事宜的大總管,他手頭上的事都是一些必須要丁蟹才能做出決斷的大事。
「將軍,那些窩在幽、並二州的皇帝跟攝政王該如何處理?南方已經野心頗大的刺史、州牧假意另立新皇,實則割據一方了。」
「殺,那些狗屁倒灶的皇帝跟攝政王全部都給我殺個乾淨,我王南容平日里的作風,他們身居幽、並二州不可能不知道。
結果,他們還是冒著天大的風險來我這了,這等人賭性大,野心也大,留著不是好事。
將這些皇帝與攝政王的頭顱取下來以後,差人快馬加鞭的送到京城去,作為取信的依憑,讓大周中樞關注我們的視線挪開一點。」
「諾,將軍,大周威望大跌,效忠於咱們的官員也初步培養完成。
事已至此,我們要不要用自己的心腹,換下領地內那些心向大周的官吏?」
諸葛卧龍的第二問丁蟹沒有立馬回答,閉目思量片刻后,他才給出答覆:「那些心向大周的官吏不能一概而論。
鐵了心跟著大周走的直接在我們培養的官吏里擇優替換,願意融入我們體系的,派給其副手加以監督順便學學經驗。
至於那些牆頭草?還有那些冥頑不靈之人,該開革的開革,該下獄的下獄。」
「諾。」
對於丁蟹的安排,諸葛卧龍十分滿意,人主就該如此果決狠辣。
這回總算沒跟錯人,不用被人冤枉進大牢了。
諸葛卧龍的事處理完了,丁蟹掉過頭來開始處理其他人手上需要他做出決斷的事情。
感受到丁蟹的目光,馮和率先開口說出自己要上報的事。
「將軍,北地苦寒文教不興,我們當前的官吏數量有些不夠用了。
屬下認為,我等當廣開民智大興教化,儘可能在短時間內獲得到足夠多的人才,唯有這樣,我們日後才不會手忙腳亂。」
雖然丁蟹未曾說過要謀反,但他手底下的人早就想到了這一點。
並且,多數也默認了這一點。
沒轍,誰叫周朝太拉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它已經步入暮年。
對於馮和的回答,丁蟹真的有些意外。
作為丁蟹一開始起家時就投靠過來的副手,馮和雖然已經跟他明確了君臣關係,但自始至終他的身份地位都有些超然。
在大環境不變的情況下,丁蟹是不可能強迫他做一些違背他心意的事情。
他身為紮根幽、並二州的馮家族家主,背後的宗族力量在幽、並或許當不得世家之稱,但也絕對是排名前三的豪強。
肯定知道廣開民智這一政策對於世家豪強的打擊有多大。
所以,丁蟹萬萬沒想到馮和居然會主動提出要執行這一政策。
驚訝之餘,丁蟹深深地看了一眼馮和後接過話題定:「馮將軍所言深得我心,不過,既然已經決定廣開民智,那就別在搞儒家愚民那一套了。
自今日起,在我安北軍領土下分建五級學院體系,村莊為基礎建立第一級體系稱蒙學。
蒙學主要教導學生讀書習字以及倫理、術數,初期學制一到兩年皆可,具體情況視各地方教育進度而定。
在各個鄉鎮建立第二級體系稱之為小學,小學同樣強制適齡孩童入學。
小學內主要教導適齡學生的文科和數科,農科、武科、兵科等門學問為輔,學制定五年吧。
文科教育不拘於儒家經典,諸子百家的學問皆可取其精華,編纂於一書之內教導學生。
數科教導同樣不要死著腦筋硬啃前人著作,尤其要記住,莫要抹殺掉學生們的對於數學的幻想。
農科、武科和兵科的教導除了要落於紙面上,還要不斷邀請勸農官與領兵校尉前往學校教學,乃至讓他們帶領學子實踐。
每一縣設一縣學,跟上面兩級學院一樣,小學畢業的學子擇優進入縣學受教育。
至於縣學教導的內容,我看在小學教導的內容上進一步加深便可以了,學制的話定在三年。
一般孩子五六歲入學,學個八九年後剛好能出來做事。
不求他們日後能出將入相,但求能找到一碗飯吃,不至於看不見半點前路在何方迷茫一生。
郡、府一級在郡治或府治所在地設立府學,府學的學子在縣學里優中取優。
教導的內容可以專精一點,學什麼以學子的自己的意願為主,學制就限定為四年吧。
另外,學子兩年後必須接受安北軍布置下來的考核,考核不通過者一律肄業趕出學院。
考核中優秀者,可經府學推薦前往州學學習更高層次的學識。
在府學之上設州學,幽、並二州的州學教育模式,直接參考四大書院便是。
另外,在軍中按照軍力配比開設軍事速成班。
軍事速成班裡教導的內容可以靈活運用一點,乃至超綱一點。
經過這五級教育以後,我想我安北軍這偌大的領土上,應當再也不會缺人才了。」
丁蟹口中吐出的一連串制度與想法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
能站在這裡的都不是傻子,稍稍過一遍這大致完善的教育制度。
眾人便知道自家將軍籌謀廣開民智這件事,只怕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想明白這一點以後,所有人都以曖昧的眼光盯著馮和與丁蟹看了起來。
沒想到,馮和你這個濃眉大眼的傢伙,居然也心有錦繡很會替主上分憂嗎。
在腦海里細細捋了一遍丁蟹提出來的制度,安北軍的大管家諸葛卧龍向丁蟹詳細諮詢起一些問題。
只有這些問題得到解決,他才會執行廣開民智這一前無古人只怕也後無來者的政策。
「將軍,恕屬下冒昧,關於馮將軍提出來的廣開民智這一政策屬下有些不解之處想請將軍給予解惑。
第一,若村莊狹小,適齡孩童不夠怎麼辦?
第二,如此大筆的投入需要的銀錢簡直駭人聽聞,這筆錢該怎麼解決。
收束脩,價格太高的話,學子的家庭不可能人人都能承擔的起。
不收束脩,財政壓力太大,那怕傾盡我們整個安北軍之力,恐怕也支持不了幾年。
第三,關於各級學識的傳播我等要不要進行嚴重管控。
要是按照將軍您所說的那種教育方式,天底下的那些宗派學院只怕都會視我等為仇寇。
因為,咱們安北軍手裡現有的這些知識,只怕連那些宗派、學院自身都沒有。
砸人飯碗造成的羨慕嫉妒恨會使得他們瘋狂仇視我們,視我安北軍為邪魔外道。
第四,咱們麾下的那些世家豪強里若有人反對該怎麼辦?將軍你這一政策可是在挖世家豪強們的根基。
當他們沒有了知識層面的壟斷所帶來的巨大便利后,再與基數巨大的普通百姓站到同一起跑線上。
那些世家豪強的子弟里,肯定會有競爭不過寒門子弟的人。
走捷徑走慣了的世家豪強們鐵定不能接受這一結果,到時候的怎麼辦?
第五,辦學院必然要有足夠的師資力量才能辦成,咱們安北軍麾下雖然儲備了一批人才,但遠遠不夠用。
第六,屬下想代這堂中列位同僚問一問將軍,您是否熄了問鼎至尊的心思。
照您剛才的布置,我安北軍的財政就算能供應起這一政策也再無南下之力。
而且,按照您定下的制度,最起碼要花上十來年,我安北軍才能收穫到第一批培養出來的人才。
天下正處在爭龍之時,時局變化風起雲湧皆在一瞬之間,錯過了那可就真的錯過了。
在場的列位同僚中有不少人壽數已經不小了,將軍,您認為他們能等得起嗎?」
諸葛卧龍無愧於他那天下第一智者之稱,這六問算是全都問道點子上去了。
若丁蟹不能給出妥善解決這六問的辦法,他絕不會同意推行廣開民智這一政策。
看著一幅伱不給我個說法,我就要開噴你異想天開的諸葛卧龍。
丁蟹並未計較他目前這種拆台的舉動,而是理理思緒,將自己老早就考慮好的解決辦法一一道出。
作為一方勢力的領袖,諸葛卧龍能想到的問題,他又怎麼可能發覺不了:「諸葛有六問,我同樣有六答。
一,若有村莊狹小,出現適齡兒童不夠的情況,那就合併蒙學。
改變命運的機會我給他們了,至於抓不抓的住,與我何干。
二,學院的建設並非一朝一夕就要全部成功的,譬如小學與縣學乃至府學,沒有適齡的學子,它們也開不起來。
所以,學院的建設可以分幾步來進行規劃建設,另外,我們可以培養一批建設學院的工匠,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來做,必然可以又快又好又省錢。
還有,所有學院一律奉行簡樸苦素的建設風格,不得有奢侈浪費出現。
征伐匈奴得來的那些金銀財寶就不用歸入郡守府私庫了,全拿出來應該夠初期使用。
學子們的束脩只需要徵收一些課本費用便可,蒙學離家近,衣食住行安北軍不負責,小學與縣學提供住宿與可填飽肚子的基礎伙食。
明令禁止糧食浪費與桌椅床鋪的人為破壞,一旦有發現這種情況該罰錢罰錢,該勸退勸退。
再有一個,平日里,鄉鎮與縣衙也可以將一些不太重要的事務和一些簡單的活計作為任務,下放到學院之中。
學子按質按量完成任務后,鄉鎮與縣衙便可以拿出本就準備用在這件事上的錢財,獎勵給學子,給學子們提供一條勤工儉學之路。
三,學識的傳播不需要進行特殊掌控,那些宗派書院就算派人攝取走了各級書院傳播的知識,你認為他們能夠像我們一般毫無保留的傳授下去嗎?
就算他們毫無保留地傳授給門下弟子了,你覺得他們那人數少的可憐的弟子們學成以後,出現的人才會有我們多嗎?
第四,咱們麾下的世家豪強們若有反對者,就讓他們滾蛋,真當我安北軍手中的刀不夠鋒利乎。
有膽敢鬧事者全部抓捕,該判刑判刑,該斬首斬首。
第五,學院的師資力量,初期的話可以從軍中以及那些退伍士卒里調撥,這麼幾年來經過軍中講武堂的默默耕耘,我想蒙學與小學的師資力量應當不成問題。
另外,告訴這些跟咱們出生入死弟兄們,好好教,好好乾,教的好了未必不能向上升一升。
那些地方上選出來的里長、亭長之流,那有這些跟咱們出生入死的弟兄們可靠。
待到他們依靠教書這個職業摸清楚當地錯綜複雜的情況后。
咱們便可一紙調令讓他們取代那些里長、亭長之流,讓咱們安北軍對於麾下領地的控制到達極致。
若弟兄們里真的有被塵埃掩蓋的滄海遺珠,我丁蟹也吝嗇在這大堂里給他添上一個座位。」
聽完自家將軍五個回答后,在場的將領全都激動的不能自已。
一個好的將領對於麾下士卒們感情是外人難以想象的。
他們能當上校尉、將軍,固然有自己的努力,但麾下士卒的作用也不容小覷。
沒有這些士卒們拼了性命執行他們下達的命令,他們要麼早就死在了戰場上,要麼而今屁都不是。
聽到丁蟹願意給那些老兵們一個出路以後,有一兩個情緒比較激動的將領甚至落下了眼淚。
「第六,爭龍奪鼎之志我王南容從未更改過。
不過,我想要建立的皇朝絕非如現如今的周朝這般,處在皇朝最鼎盛時期,麾下的百姓也不過就能吃上一口熱飯。
若我的志向只止步於此,說句不太好聽的話,位於京都的周室也好,佛、道、儒三家裡的那十來個宗派也罷,都不會是我的對手。
稱孤道寡這件事,不在那些人願不願意,而在於老夫想不想。」
丁蟹霸道的口氣讓大堂內的人全都震撼了一把,不過仔細思量一下目前安北軍的實力,他們卻又不得不承認丁蟹說的並沒有錯。
匈奴都能打的昔日的大周有亡國滅種的危機,打的匈奴不敢南下的安北軍又怎麼可能做不到。
想到這,不少人心中悄然的升起一股自豪感,安北軍能夠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他們這些人可是功不可沒的。
天下間風雲變幻又如何,誰敢冒頭亦或者有冒頭的趨勢,直接出兵打垮他不就行了。
春來我不先開口,那個蟲兒敢吱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