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末世的覺悟
掂量掂量手中的背包，千憶一邊從貨架上抓起各種可充饑的食品丟了進去，在她的嘴裡還在嚼著一根剛剛開封的臘腸。
她正在準備，只要一有機會能夠離開購物廣場那麼她就會立刻帶著吳澤鵬與何文茨前往城南，一路上的混亂和危險性讓她很難再有補給的機會，所以路途上的物資必須提前做好準備，有備無患是末日的通用法則……
而且能夠隨手大把大把的從超市貨架上拿東西可是千憶多年來的夙願！而且還是能以不付款為前提！
「喂喂，千憶，這些東西夠嗎？」
一旁吳澤鵬帶著炫耀的語氣抓著鼓鼓囊囊的背包湊到千憶身邊，千憶打開背包，裡面的東西讓她默然無語的僵住了手裡的動作。
各類盒裝的小吃和甜點不算，食物只佔據了背包狹小的一角，已經在末世里淪為垃圾與廢墟的東西卻有一大堆，平板，智能手機，一大摞的遊戲牌組，幾個同學間炫耀用的名牌手錶，甚至還有一盒佔據了背包空間半壁江山的豪華版大富翁。
看來是自己疏忽了……
雖然吳澤鵬有著比起成年人還要大的膽子，但是在心性幼稚卻是不可避免的。
千憶突然有些頭疼起來。
吳澤鵬再怎麼表現的成熟也不過是一個十五歲青春少年，末日才剛剛開始，沒有過多少末日經歷的他根本沒有發生精神上本質的變化，自己竟然沒有意識到現在的十五歲孩子和末日里十五歲孩子可是截然不同的。
無論是末世里的生存經驗還是面對末世的覺悟這兩個方面吳澤鵬完全沒有。
「丟掉……全部！」千憶簡短的回復已經給這些玩意判下了死刑。
「唉？怎麼這樣啊！？」很是信服千憶，但不代表吳澤鵬對千憶的一切話都唯命是從。
明明本應該和自己一樣感興趣的友人並沒有出現意料中的反應，有些不舍的自己搜刮來夢寐以求的物品，吳澤鵬慌亂的中想要奪回自己的背包，不過千憶可不會讓他如願。
雖然吳澤鵬個頭壯實，但毫無章法的撲抓對於千憶來說卻毫無威脅可言。
一邊簡單的閃避吳澤鵬的動作，千憶一邊拿出那些一無是處的小玩具扔掉：「這些玩意在末世里根本不需要，沒有電，沒有精力，沒有時間，比起一口吃的來說這些東西一文不值。」
「唉！」幽怨的看著被千憶拋得四處亂飛的寶物吳澤鵬再難以保持沉默的反駁道，「那等現在的災難結束以後這些東西不是都用的到嗎？」
「等待？結束？」
千憶被吳澤鵬的突然的話氣笑了，等待？她在末世里足足等待了兩年卻從來沒有看到結束的曙光，她在末世里掙扎了自己五分之一的人生最後還是沒能夠繼續存活，明明混上了一定的地位卻還是沒有敵過來自對手實力的碾壓。
早上倖存者與洛沁的衝突在千憶看來簡直就是命懸一線的時刻，洛沁要想殺死他們如同踩死蟲子一樣那麼簡單，就是千憶自己也不敢對上洛沁。
如果不是袁浩然在最後的緊要關頭和程升一起以搜刮物資為理由圓場的話真不知道該怎麼結束這場要命的鬧劇。
況且站在那個一階力量型喪屍背後的傢伙還潛藏在暗處，無論他的身份還是目的都無法理解，暗箭永遠比明刀更加恐怖。
而這種時刻吳澤鵬還有這種不上進的表現讓千憶如何能不生氣。
「結束？你打算等多久！一年！十年！還是一輩子！？」
驟然提高了八度的聲音嚇了吳澤鵬一跳，雖然後退了一步但還是倔強的和千憶對視著，千憶知道如果一旦自己轉移開視線那麼眼前的這個傢伙一定會立刻撿起那些被自己丟掉的東西依舊我行我素。
一味地說教對於吳澤鵬很難起到思想上的效果。
「喂……小點聲……你們怎麼了？」程升突然從貨架的另一端探出頭來，這個沉默寡言的可憐中年男子看起來異常緊張，對於分配到他身邊的這兩個初中學生他可是毫無安全感可言，比起李桐和袁浩然其中任何一人來說……當然如果能陪著自己妻子在休息室里等待就更好了。
遠離員工休息室的庇護，時遠時近的低吟聲彷彿會隨時出現在自己的身後，程升直覺的那天夜裡的恐懼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裡，每隔兩秒不到的時段必然會神經兮兮的四處張望。
連一點聲息都害怕發出的人聽到千憶與吳澤鵬聲音不小的爭論已經高度緊張了。
「沒什麼……」頭也沒回的遞過去一句話，千憶將背包丟給吳澤鵬，「盡量裝一些罐頭和礦泉水，背包重量不能輕因為可以作為對抗喪屍的武器，同時還要保證自己的動作不能有絲毫不便和限制。」
「程叔叔，你也沒有必要太過緊張，就目前的喪屍感官來說他們的聽力和正常人相比差的多，只要身上沒什麼新鮮的傷口它們一般是不會發現你的。」
千憶說的完全是事實，現在的病毒還只是停留在控制屍體的階段，想要完全進化感官需要時間，除了對血腥味敏感這點是病毒的特性以外，其他的都與常人無異。
「可是你怎麼知道的？」程升明顯並不相信，確實，任一個孩子在面前『信口開河』誰都不會信吧。
「難道你沒有注意到嗎？」
千憶皺起眉頭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昨天不是有過喪屍誤打誤撞撞到了房門的事情嗎？袁浩然當時喊的聲音不比我們小吧？但是喪屍只是在撞了一下之後便又離開了，也就是說當時它們並沒有對聲音產生反應。」
「是……是嗎？」
程升半信半疑的將視線瞟向四周，並沒有接觸到任何讓他驚嚇的東西，手上翻找物資顫顫巍巍的抖動也顯得從容了許多，「至少……小心一點吧……」
「是啊……小心一點吧…」千憶突然拉著吳澤鵬走出了排列的貨架之間，「那你就暫時先待在這裡吧……」
「等等！你們要去哪裡？！」程升的反應有些激動，他聽出來自己似乎要獨自一人的信息，沒有人的陪伴他可是萬分的拒絕。
有些出乎意料的膽小呢……
千憶無奈的對這位中年男子做出評語。
「放心，我們不會離得太遠。」
「你們要做什麼，大家還是一起比較好……」程升對千憶的說辭明顯不放心，當然他不放心的是自己。
「我們要去找那些怪物啊，要跟過來嗎？」
「啊？」
開什麼玩笑啊！
他很想這麼說，那種怪物躲都來不及為什麼還要找上門去？但是千憶認真與嚴肅的語氣告訴他這並非玩笑，想要邁出的腳步僵硬在原地，最終還是被無奈的收回。
「你們……去做什麼？」
「鍛煉。」
乾巴巴的問話得到的是同樣乾巴巴的回應。
雖然心中對千憶的回答仍然疑惑但程升已經不再有跟隨過去的想法了，沒有再多問，眼神追隨千憶和吳澤鵬消失在貨架的拐角程升又立馬投入到收集物資的工作當中。
有過呈列的貨架，比起那些高過兩米的貨架這邊剛剛及腰的櫃檯顯得附近空曠了許多，吳澤鵬渾身打了個寒戰，空曠的環境明顯讓他感覺到緊張，這是人類自我保護機制的自然反應，但卻讓他很不自在。
不安的他悄悄的向千憶問道：「喂！千憶，你說來找那些……那些喪屍難道是在說真的。」
「還能是假的嗎？」
淡漠的瞧了他一眼千憶突然一愣帶著吳澤鵬立刻矮下身子躲在櫃檯的遮掩下，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姿勢摸索到櫃檯的邊緣，千憶小心翼翼的探出視線。
一隻正在趴在屍體上進食的喪屍映入眼帘，被咬的破破爛爛的屍體還流淌著尚未凝固的血液，各種內臟順著他肚子上的傷口流了一地，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從血跡新鮮程度這應該是附近的倖存者。
「千……千憶……嘔……」懷抱好奇心的少年吳澤鵬在探出與千憶同樣探出頭，不過在下一秒他便後悔了。
再也難以抑制的衝動從嘴裡噴發，嘔吐的聲音一陣陣傳來。說到底了他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青少年，這種就是叫成年人也受不了的場景更別提他了。
一旁的千憶一直在默不作聲的看著，直到吳澤鵬終於停止了繼續嘔吐只是乾嘔不斷為止，她突然抽出掛在腰間的小太刀不由分說的塞到了吳澤鵬的手裡。
「千憶……呼呼……你這是……」
「殺了他！」
「什麼？！」
「殺了他！」
對於千憶重複了兩遍的話吳澤鵬總算是知道了不是自己聽力的原因，但是比起來吳澤鵬真心不希望自己聽到的是又一遍的確認。
「可是……我怎麼可能……」
「沒有不可能。」
千憶一改從前的氣質讓吳澤鵬如同面對一個陌生人一樣讓他驚疑不定。
「你不能做不到，你必須做到……因為，這裡……是末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