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她若是知道她的行蹤是你透露與我，你說她會怎麼樣？是很生氣丈夫的出賣還是嫌棄你的殘忍？」

拓跋辰看著這個令他捉摸不透的人，想從他的臉上找尋一絲破綻，但是卻無處可尋，就像是所有的反應都在他的控制之中一樣。

「事情你知道該怎麼做，後面的事情我也就不管了，夜深了，請回不送。」

拓跋辰心裡有些失望，此行雖然達到了目的也找到了他的小月亮，可是珍貴的財寶有猛虎守著，如今並不能逾越雷池。

「好，首輔大人可要照顧好我的小月亮，以後」

拓跋辰回眸一下，志在必得，「還會再相見的。」

他沒有說清楚是誰和誰還會再相見，如此胸有成竹就連在暗處的乾火也凝著心神準備在殷明瑧下令后解決了他。

可是殷明瑧卻悠然自得地喝茶自在，並沒有理會方才他說的話。

「主上，此人留著必有大患，為何不令乾火下手？」

他又何嘗不知此人不可留，雖然此人危險，但是留著還是會有大用。

「來了來了，乳酥和羊肉湯~」

陳珖本來準備了三人份，結果一來就只發現了殷明瑧還坐在這裡，心中一片失落。

「這麼快就走了？我好不容易準備好的懷柔政策都沒法施展了。」

陳珖坐在殷明瑧身側給他盛了羊肉湯，給自己也呈上一碗后就埋頭喝了起來。

殷明瑧看著茶杯低著頭不知道在思考什麼，就是覺得他整個人都非常落寂，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拓跋辰嘴上沒有把門不知道說了什麼。

羊肉湯是個好東西，只可惜殷明瑧並不喜歡喝，連同乳酥的香膩也並不感興趣。

南方鮮少牧羊，殷明瑧從小就被父母帶在身邊在南方過著軍旅的生活，魚吃多了他並不愛吃，羊肉湯並沒有吃過他也不愛吃。

北方的拓跋辰喜歡，她也喜歡。

「明臻。」

他聽到後放下手中的杯子看著陳珖，看他心中像是塞滿了心事一樣連同陳珖都覺得不好了。

「你是不是不想喝羊肉湯？是不是氣我做了羊肉湯給他喝？」

殷明瑧輕笑一聲搖了搖頭，「我只是突然有些累。」

陳珖枕著雙臂看著他，心中平靜的湖面突然泛起陣陣漣漪。

她伸手攬過殷明瑧緊緊地抱著，她不知道她為什麼說累，但是她卻知道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他露出這樣的神情。

「累了就靠在我身邊休息一會吧。」

殷明瑧攬住陳珖的腰，埋頭在她的懷裡緊緊摟著，陳珖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就像以前母親哄她睡覺時這般。

過了一會殷明瑧放開了她，在她額間落下一吻。

「餓了吧，先用膳吧。」

陳珖剛剛肚子沒忍住咕嚕一叫，被這麼一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拿起勺子繼續喝羊肉湯。

殷明瑧看著陳珖吃都有些餓了，便也拿起那碗羊肉湯喝了起來。

——

「王爺！不好了！格列奇帶著幾萬人馬在北邊突襲，現在已經打起來！」

陳悅一聽立馬站了起來，「響起軍警，雷元帶上丙隊隨我出發，其餘人聽從副帥安排。」

「是！」

陳悅拿起長劍風風火火地帶著一群人出征，後來聽著北邊想起轟隆隆地爆炸聲便把睡夢中地君和驚了起來。

正在這時外面又大鑼，人馬慌亂就像是末世來領一般。

「小環！小環！」

本在門口查看情況的小環立馬跑進營帳里，扶著一臉驚慌的君和。

「小環，出什麼事了？怎麼」

小環輕輕拍了幾下君和的後背，解釋道：「別慌，是開戰了。」

「開戰為何會有爆炸聲？」

小環看向窗外，神情一凝，「北羌擅長熱戰，他們平日里打仗多用火藥。」

一想到火藥君和就想起以往電視上的慘烈，心中不由一緊，這時突然間又想起陳悅，立馬披上衣服走了出去，看著北方隱隱若現的火光如臨大敵，「他去了嗎？他去了嗎？」

小環跟在她身後無奈點了點頭，這就讓她更加著急了，她之前也聽說過瑞國有火藥，只不過都是那種威力不強的小炸藥，別說炸人了，恐怕連嚇人都嚇不倒。

又是幾次劇烈的爆炸聲，每次都像重拳一樣打在她的胸口。

「被擔心，王爺經常面對這樣的場面。」

雖然是這樣，但是君和還是非常擔心，因為她知道，若是被炸藥炸到了總是毀滅性的，有可能連全屍都回不來，到時候她拿什麼去給陳珖交待。

君和發現前方有軍隊集合，便上前去圍觀看一下是什麼情況。

「前方戰事吃緊，你們要抱著必死的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把王爺帶回來！」

「是！」

小環看著便知曉，這些都是壯丁。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君和突然大喊，把小環甩到了一邊。

「林和你做什麼！」

小環本來想阻止都已經來不及了，這壯丁是去送死的，本來就沒有什麼人願意去，這下又出現了一個本來就雞肋的林和，將領立馬示意她進隊去。

小環無可奈何，心中暗罵一聲就跟著進了隊伍里。

她們穿著厚重的鎧甲在崎嶇的山路上爬行向前，幸虧之前受過訓練可以熬得住。

一聲聲的爆炸聲越來越明顯，有時候就像是在耳邊的發生的一樣，其中有一些士兵就受不了了，突然嗷嗷大哭了起來。

「哭什麼！都給我閉嘴！來人！」

將領壓低了聲音讓人把這個壯丁的嘴給堵住。

「再有退縮者！格殺勿論！」

本來也因為那人的哭聲而動搖的人立馬就收回了聲音，繼續匍匐向前。

後來終於陸續可以看到我軍的傷員，他們立馬拿出身上的藥物給他服下包紮。

「你們繼續上前，若見到我方傷員還有存活者，一律施藥救治，你們幾個跟我來！」

君和被分派到隨著將領尋找陳悅的隊伍，立馬拿著長槍更上前去，小環一把上前意圖把君和扯下來。

君和搖了搖頭弗開了小環的手，堅定地隨著將領的腳步上前去。

一路上看到不少的殘骸，看得君和幾欲嘔吐，她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那麼多的屍體，以及開膛破腹的人體。

她承認.她哭了，歷史以來就發生過無數次的戰爭，但是書上所寫的慘烈只有寥寥數字，當你親眼看到時那一片血紅的觸目驚心才是最讓人心中動搖的。

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火藥味已經血腥味，四周一片荒蕪，只有動歪西倒躺姿各異的屍體。

其中還有一個高高下蹲舉著軍旗的人，可以見到他被幾支箭插得如同一直刺蝟，眼睛看著他們北羌的方向，那裡應該時他家的方向吧。

突然一陣血腥溫熱地噴洒在君和的身上，轉眼之間只能看到小環拿著雙刀把準備偷襲君和的人給劈開了兩半，小環的神情猶如地獄里的修羅，地上已是讓人觸目驚心的恐懼。

君和捂住嘴巴乾嘔了幾下，小環了沒有了原來的溫柔，只有刀光劍影的冰冷。

「我本欲可以護你妥當，如今是你選擇了來這裡，既然來了那邊生死有命，我也已經儘力了。」

她轉眸冰冷地看著君和，一陣呵斥：「站起來！拿起武器，殺進去！活著出來！」

說完小環立馬上前去，君和愣了半響也拿起長槍跟了上去，路上還看到一枚還沒有用過的炸彈也一併帶了上前。

沒走幾步突然一個北羌士兵撲了出來，君和第一反應是立馬拿槍去黨，結果刺中那人的心臟，血液噴洒在她的臉上。

她後悔了，為什麼自己要不知死活的來戰場？她為什麼要經歷這些！

殺了一個還有一個，君和仰天大喊：「啊啊啊啊啊！」

反手一劍刺死了另外一個，小環在一旁看著君和，她是故意讓她殺幾個人的，若是在戰場不殺人以敵方的血給自己的長槍開刃，她絕對活不下去。

「走！」

小環率先前行，只留下眼睛里還掛著幾滴倔強眼淚的君和，她擦了擦臉上的血立馬跟了上去，是啊.是她太天真了，來了這裡，不是敵死就是她亡！

「那裡似乎還有活人！」

君和剛剛明明看到這個人的手動了一下，說不明還能就治療。

「你沒事吧？我來給你上藥。」

君和接著微弱的火光看過去，竟然是之前她隊里的將軍！

「將軍！將軍你沒事吧？！」

雖這人曾經踩脫臼了她的手，屢屢讓她在人前丟臉，但是每天晚上都能收到他的藥酒，她知道將軍是真的待他好。

本來想著將軍槍法了得，以後可以拜他為師傅學習武藝的.

「將軍！」

他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到是君和眉毛都挑了一下以示他的憤怒：「林和，你來這幹什麼！」

說完又咳出了一大口血，都灑在了君和的手上。

「你這小子！趕過來送死嗎？」

「將軍，您別說話了，我先給你包紮一下。」

他擋住了君和的手，虛弱地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是活不下去了。」

他從衣襟重取出一枚玉佩，塞到君和糊滿了血的手中。

「你幫我把這個.交給我的妻子，告訴他們，我回不去了，不信守諾言我活該.」

「讓他們好好活下去，我的房間里的牆邊上有點錢，讓她們省著點花，來世.我去給他們當孫子。」

他氣絕地看著昏暗的天，一滴眼淚從眼角留了下去，最終還是因為君和的到來而滿足地閉上了眼睛，起碼有人可以把這些話告訴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