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我是一隻鳥，在空中靜靜的飛著！

第402章我是一隻鳥，在空中靜靜的飛著！

「啊！」夏雨欣一聲痛呼，隨即一臉驚愕的回頭，只是，當她看到此刻的我之後卻瞬間一怔，眼睛瞪的老大，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

此時此刻，我們兩人離的極近，臉與臉幾乎都貼在一起，而她的眼睛，我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我清晰的看到，在她的眼中，有一尊魔，那尊魔的頭頂生長出了兩個不完全的犄角，臉上的表情極其猙獰，嘴角鮮血淋漓，此刻，正對著她猙獰的笑著。

而那個魔，就是我！

這一刻，我只感覺體內的魔氣在瘋狂肆虐，心底那一份暴戾的氣息也越來越濃，此時的我幾乎難以自控，現在的我，只想著發泄，將心中所有的憤怒，所有的暴戾，統統發泄出去。

「嗷吼！……」

我仰天一聲嘶吼，隨即張開大口，猛地向夏雨欣的肩膀咬去。

「啊！」夏雨欣大叫，但她卻沒有躲避，只是含著淚水看著我，下一刻，她忽然伸出了手，撫摸著我的頭，顫聲的說：「一凡，不要這樣，一凡，不要這樣，是我啊，我是雨欣啊，一凡，一凡……」

一疊聲的呼喚在我的心底響起，讓我暴戾的情緒有瞬間的一滯，而我，也一臉茫然的抬起了頭，看向了夏雨欣。

我這是怎麼了，我做了什麼，怎麼會這樣？

我看著夏雨欣肩頭的鮮血，一瞬間，自責的念頭在我心裡升騰而起，我顫抖的伸出手，想要將夏雨欣眼角的淚水擦拭，然而下一刻，我忽然神色一怔，而我眼中的夏雨欣也變了，變得不再是她，而是一團黑漆漆的影子，宛若魔鬼一般，似乎還在對著我獰笑。

「啊，魔鬼，魔鬼，你是魔鬼！」我大聲嘶吼，隨後，那原本去擦拭淚水的手掌，一把掐住了夏雨欣的脖子。

此刻我的力道很大，幾乎是我掐住脖子的瞬間，夏雨欣便倒在了地上，而我也砸在了她的身上。

夏雨欣劇烈的掙扎，想要掙脫我的手掌，但奈何我的力道太大，無論她如何掙扎，都無法將我的手掌掙脫。

「一凡，醒醒，這不是原來的你，原來的你，不是這樣的！」夏雨欣淚眼娑婆，雖臉色通紅，呼吸已經開始窒息，但依然一眼柔情的看著我，抬起手，輕撫著我的臉，輕聲呢喃的說：「一凡，你還記得你第一次背我的情景嗎？」

夏雨欣說道這裡神色中忽然帶著一絲懷念，一絲嚮往，喃喃說：「當時村子出事，接連死人，後來就連屍體都出了事，我想要守著屍體，但卻因為太累跌倒了，當時你二話沒說，背起我就往衛生所走。我記得，我當時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的由你背著，因為那時候的我忽然覺得，你的後背，好溫暖啊！一凡，你知道嗎，因為我的家裡都是軍人出身的原因，所以打小，我就和別的女孩子不一樣，接受的教育也不一樣，父親從來都沒有背過我，而背過我的人，只有我的哥哥。」

「哥哥是個很溫暖的人，總是喜歡逗我笑，總是喜歡背著我，因為哥哥說，他背著我，我就變高了，可以觸摸到更高的天空，因為……我小時候的夢想，是變成一隻鳥！」

「可是，十歲那年，家裡失火了，家裡只有我和哥哥在家，當時的哥哥已經十五歲，他本可以逃走的，卻從窗戶跳了我的房間，將痛哭的我背了起來。只是，只是在從窗戶出去的時候，哥哥被一根柱子砸中，但在被砸的那一瞬間，哥哥將我扔了出去……然後，然後哥哥被人救了出來，可是他是重度燒傷，全身百分之九十的皮膚組織破碎，已經變得支離破碎，不成樣子了，我甚至，甚至都無法認出，那個人就是我哥哥了！」

「哥哥死了，他拔掉了呼吸器，安靜的死去了，臨死前，他和我說過，他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當一名警察，當一名警察……」夏雨欣已經泣不成聲了，而我的手不知為何，也漸漸鬆弛了下來，就連心底那一絲暴戾的情緒，似乎也在慢慢減弱。

夏雨欣哽咽著繼續說：「哥哥死後，家裡人從此對我冷眼相加，我的父親，更是經常用皮帶抽我，他們恨我，恨我害死了他們唯一的兒子，恨我是個女孩！」

夏雨欣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但她依然咬著牙，倔強的說著。

「有一天，我聽到爸爸媽媽在吵架，我聽到他們說，當時他們知道我是個女孩的時候，就應該打掉我，而不是生下來，一凡，那時候我才十歲，一個十歲的女孩子，聽到父母說這樣的話，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可是我誰都不恨，因為我能恨誰呢？那可是給予了我生命的父母雙親啊！但我知道，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錯的，我所有的一切，全都是錯的，但最大的錯，是因為我是個女孩，我的胯下，沒有能為夏家傳宗接代的東西，就是沒有那個東西，所以我才是錯的，然後，我的一生都是錯的！」

「可是還好，我遇到了你，遇到了那個會發光的少年，雖然你已經變了，但在我心底，你永遠都是你，無論你變成了誰，魔神也好，魔頭也罷，你終究是你，你是我的張一凡，是我的一凡！」

夏雨欣說道這裡忽然輕輕一笑，而後將兩個手掌的大拇指勾在一起，兩個手掌張開，兩雙手的形狀宛若一隻飛鳥一般，不停的煽動著，「好想做一隻飛鳥，在這片廣闊的天空，自由的，安靜的飛著，飛呀飛呀，隨著風的方向，飛呀飛呀，躍過潮汐和海浪，終會找到我能棲息的地方！」

我安靜的聽著夏雨欣的話，這一刻的我，竟是出奇的平靜，雖然氣海內的魔氣依然在肆虐，雖然心頭的情緒依然暴戾，但是這一刻，我竟然沒有對夏雨欣下手。

因為，在我的眼裡，夏雨欣忽然變成了一隻鳥，一隻藍色的，宛若精靈般的小鳥。

她在空中安靜的飛著，是那麼的自由，那麼的快樂，迎著朝陽，順著晚霞，自由的空中翱翔。

我忽然咧嘴一笑，隨後『噗』的一聲噴出了一口血，下一刻我便神色一暗，一雙眼，慢慢失去了原有的色彩，眸光也越來越渙散。

我什麼都看不清了，那隻鳥在我的眼中也越來越模糊，這片天地，也在我眼中慢慢失去了顏色。

我似乎……要死了！

死了好，死了，就應該不會變成大魔頭了吧！

死了好啊！

「呵呵呵！……」

我在心底一聲苦笑，隨後，我的意識便開始迅速的下沉。

我在黑暗中沉浮，在寂靜無聲的深淵內起落，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是墜落在地。

這裡是哪？

為什麼黑漆漆的一片？

我茫然四顧，卻發現這裡什麼都沒有，只有我一個人。

然而，就在這時，忽然有滾滾魔氣自前方蕩漾開來，我抬頭看去，就見一尊十分巨大的輪廓在前方顯現。

那是一尊足足有十多米高的身影，他有六條手臂，各自持著不同的法器，頭頂上生有犄角，此刻，正瞪著那雙赤紅色的雙眼看著我。

那是誰，是魔嗎？

然而，就在我心中驚恐，不知所措的時候，忽然就聽一聲浩大的佛音在空曠的空間內響起，而隨著這聲音響起，就見一片金光瞬間蔓延開來，一尊巨大的大佛，竟然出現在了魔的身邊。

這尊大佛十分巨大，寶相莊嚴，此刻正慈眉善目的看著我。

下一刻，一聲聲誦經聲自大佛的口中響起，那佛音浩大，且極其晦澀難懂，但是在這一刻，我卻忽然聽懂了。

這是……渡心經？

我瞪大著眼睛，一臉的驚駭。

渡心經怎麼會在這裡響起，這裡，到底是哪？

又是誰，在傳授我渡心經？

下一刻，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而這個聲音，竟然是夏雨欣的。

「一凡，靜心，凝神！」

夏雨欣竟然會渡心經？

是了，佛陀正是因為修了渡心經才從魔成為了佛陀，而夏雨欣得到了佛器，懂的渡心經也不足為奇，甚至我懷疑，當初夏雨欣在饅頭山進入四大皆空境界的時候，那尊大佛教給她的，應該就是渡心經。

只是沒想到，幾代修魔者苦苦尋找的渡心經，竟然一直就在我的身邊，而我卻渾然不知。

真是造化弄人！

聲聲浩大的佛音在我的腦海里回蕩不息，而這一刻的我，心神也變得越來越寧靜起來，最後，我甚至看到，那尊大佛，與那尊大魔，竟然慢慢重疊在了一起，變成了另外一尊人。

而那個人，竟然是我！

幾乎是佛與魔重合的瞬間，我便豁然睜開了眼睛。

「一凡，你醒了？」夏雨欣抱著我，見我睜眼一臉的驚喜。

而我聞言卻忽然一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說：「嗯，醒了！」

隨後，便是沉默。

過了良久，我才重新開口，說：「從今以後，我……帶你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