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城頭血戰

如果說誰能理解當兵的苦。

王宗濋絕對是感同身受。

在朝中，儘管他身為禁軍副都指揮使。

但他武夫的身份，始終是被朝中那些文官們瞧不起。

而他的族人，也經常被那些文人士大夫冷眼旁觀。

之所以如此，就因為他的臉上刻有刺青，就因為他是那些文人酸儒口中的「斑兒」。

就因為這些，他就要承受著文人們的嘲諷。

他也曾憤怒過，心有不甘。

然而，他卻無可奈何。

因為大宋的國策歷來如此。

並非僅僅只是針對他一人。

文人士大夫的地位始終要凌駕於他們這些武將身上。

這些制度他無法改變，只得默默承受。

但此時此刻。

趙桓的話讓他看到了希望。

看到了一個能改變武將身份地位的希望。

他體內的熱血不停燃燒。

心中的那股憋屈終於能釋放出來。

不管今後是否真的能改變這種局面。

起碼，眼前的天子給了他無盡的光明。

他單膝跪地。

朝著趙桓深深的一拜，大喊道。

「陛下，末將能做到，末將此生誓死效忠陛下，為陛下誅滅一切不臣之人，願為陛下上陣殺敵，征戰疆場，馬革裹屍，陛下萬歲！」

周圍的那些禁軍士卒。

他們中的某些人或許還不明白趙桓這句話中的深層次含義。

但「建功立業，名留青史」這句話的意思他們卻能明白。

在這個年代。

每個人都想建功立業，名垂青史為後人所敬仰。

而眼下，天子給了他們一個機會。

陛下還說，今後當兵，不用在臉上刺青，不再是「斑兒」。

那他們的族人也就不會因為自己的身份，而受到他人的冷眼旁觀。

只要能建功立業，就有能出人頭地的希望。

因此，他們紛紛單膝跪地，手握兵刃，齊齊高呼。

「我等願誓死追隨陛下，為陛下上陣殺敵，征戰疆場，陛下萬歲！」

「願誓死追隨陛下，陛下萬歲！」

看著眼前的一切，趙桓很開心。

他很清楚，自己今日說的這些話，一旦在禁軍中傳播開來。

不僅能獲得極高的聲望，還能獲得士卒們的擁護。

在軍中，自己的地位將會逐步提升到很高一個層次。

儘管這需要一定的時間。

但只要這顆種子播下來，終歸會有生根發芽，開枝散葉，成為森天大樹的那一天。

這個過程是急不來的，得穩步前行。

「朕相信你們，相信你們定能成為朕的好男兒，朕也告訴你們，只要你們緊隨朕的步伐，朕一定帶著你們建功立業，封侯拜相，名留青史，

讓你們的後輩子孫所敬仰，成為他們心中的楷模，追隨的榜樣！」

人的熱血一旦激發出來。

在短時間裡就很難澆滅。

眼下的這些禁軍將士就是如此。

趙桓今日的舉動，無疑是激起了他們心中的戰鬥熱血。

他們在各自將官的帶領下，走上了屬於他們的戰鬥崗位，表現出了極大的戰鬥意志。

「殺啊，砍死這些金賊，一個都不要放過。」

「兄弟們，不能讓金兵爬上城頭，趕下去，統統趕下去！」

「殺光金賊，一個不留！」

東京城上空。

鼓聲轟鳴，號角聲陣陣。

無數金兵在先鋒完顏昌的指揮下，一波又一波的扛著雲梯朝著東京城發起了猛烈的進攻，意圖拿下城頭，攻入城內。

而守城的禁軍將士，在王宗濋的指揮下，憑藉著高昂的戰鬥意志，打退了金兵一波又一波的猛烈進攻，讓金兵無法踏入城牆半步。

一時間，雙方圍繞著城頭展開了兇猛的廝殺。

喊殺聲震天，斷臂殘肢散落一地。

猩紅的鮮血順著城牆四下流淌，將城頭染成了黑褐色。

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味，極其濃烈。

站在不遠處的城樓上。

趙桓看著眼下的一幕，神情冷峻凌厲。

儘管剛開始看著這些慘烈的戰鬥畫面，差點沒穩住癱在地上。

但最終還是憑藉著強烈的意志抗了下來。

「李綱，這是金兵發起的第幾次進攻？」

李綱身為文臣，平時哪裡接觸過這種慘烈的畫面。

此時的他要不是因為天子在場，怕是會被血腥味給刺得嘔吐不止。

臉色蒼白的他摸了一下額頭的汗水，回稟道。

「陛下，這已經是金兵發起的第五次進攻了，好在守城將士的勇猛，再加上守城器械的火力壓制，這金兵硬是被擋在了城頭，無法前進半步！」

趙桓點了點頭，也是欣慰。

他對著身後的李綱，還有後面爬上城頭跟著趙桓一起堅守在這裡，氣色極差的白時中道。

「說來可笑，號稱帶甲百萬的大宋朝，竟然被區區數萬金兵毫無阻攔，輕而易舉的給打到了都城下，今日這一幕如果留在史書上，朕這個天子怕是會被後人所恥笑吧！」

趙桓這話看似在調侃。

但卻有著強烈的怒意，不甘和諷刺。

儘管李綱和白時中在朝中因為政見不和而不對付。

但此時此刻，趙桓說的這句話，在結合著前方正在激烈廝殺的場景，也是感觸頗多。

是啊！

大宋朝一直以天朝上國自居。

坐擁千萬疆土，帶甲百萬，人口千千萬。

然而呢？

卻被僅有數十萬的蠻夷之兵給打得丟盔棄甲，毫無還手之力，一路打到京城下。

這說起來，在歷朝歷代，這恐怕還是第一次。

的確是丟人。

二人對視了一眼，這一刻，兩人統一了想法。

身為人臣，卻未能為天子分憂，乃是失職之大罪。

齊齊向趙桓請罪。

「臣未能為陛下守護好這江山社稷，實乃大罪，還請陛下責罰！」

趙桓搖了搖頭，一想到趙吉祥和他那幾個狗腿子所乾的事，就窩著一肚子火。

「造成今日這種局面，非你二人之罪，此乃太上皇，還有朝中某些混賬庸能之輩之錯！」

聽著趙桓這話，李綱和白時中沒有出聲反駁。

心下嘆了嘆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噹噹當！」

就在這時，城外傳來了一陣鳴金收兵的聲音。

那些正在猛攻城池的金兵如潮水般的瘋狂後撤，離開了守城將士的攻擊射程。

不多時，渾身鮮血的王宗濋來到趙桓面前稟報。

「陛下，金兵退了，東京城暫時安全了。」

趙桓居高臨下的看著後撤的金兵，眉頭微皺。

「金兵一連發起了五次猛攻，依舊沒有放棄攻城的打算，完顏宗望在想什麼呢？」

就在趙桓猜測完顏宗望意圖時。

此時的金兵大營里。

看著麾下將士猛攻了五次都無法踏上東京城城頭半步，完顏宗望也是氣得不輕。

沖著先鋒完顏昌大發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