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擅長氣人
這事的後果還是頗為嚴重的。
自從柳老爺被饒雪空打動兩次，一次差點得罪了王柳氏，一次直接就讓饒雪空從鋪子里搬走了三千幾百兩的東西之後，大夫人就繃緊了這根弦，逮住一點機會就在丈夫耳邊吹風，有技巧地說柳雲薇的各種壞話，又說柳老爺這樣子是縱容了她，給她這個當母親的教導庶女工作上增加了難度和阻撓。再者給他繼續灌輸十幾年來已經灌輸過的觀念：柳雲薇是庶女，吃穿用度本來就應該比嫡女差，要不然分什麼嫡庶？還有，柳雲薇也到了可以挑選親事的年齡了，如果老是去鋪子里搬東西，被人家聽到了，會說些什麼出來？
當然，第一個可能說她這個當嫡母的苛責庶女，讓她什麼東西都沒有要自己去鋪子里採辦，但當父親的就能夠這樣跟妻子對著來？人家還不定想這府里有多亂呢。
還有一個，萬一傳出的是庶女張揚，愛財貪物，隨便去拿就是三千幾百兩的東西，那誰家敢娶她？不怕家產讓她搬空了嗎？還有，柳雲薇可是有偷盜前科的，萬一跑去外面又犯了錯要怎麼辦？那柳府的名聲可都給丟盡了。
總之，說來說去，柳老爺最好是像以前一樣，把這個庶女的教導工作全權交給她就好，別的就不用理了，最好也別總是見柳雲薇。
大夫人無恥起來的時候，黑的都能說成白的，白的也能扯成黑的。柳老爺聽她的話也已經成了習慣，所以饒雪空努力的那兩把，好不容易讓他對這個女兒起了的那點憐惜和疼愛，也就這樣被大夫人的風給吹沒了。
要不然怎麼在柳明如的及笄禮上，他一個笑容都沒給饒雪空？
那個時候饒雪空就明白了。
好在她也預知到這種情況，一次性就多拿了些東西。
不要說這也是因為她拿太多的後果，事實上，就算她只拿了三百兩東西，大夫人也是這麼肉痛，也是會出這一招的。
在她心裡，哪怕讓柳雲薇多得一兩都不可容忍。
王柳氏被西茉院拒之門外，當天因為府里實在還有太多客人，王柳氏在外人面前也好面子，就把這事先忍了，第二天王家又有客人到，她也沒空到柳府來，又過了一天。
第三天一早，王柳氏便氣沖沖地又到了柳府，把要出門的柳老爺堵了。
「姑媽，今兒這麼早？」既然對柳雲薇的疼惜已經被勸著收回，上回因柳雲薇而起的，對王柳氏的那點不滿也沒有了。
其實柳老爺還是很習慣受這位姑媽的霸道的。
「我這兩天可是吃不好睡不好，哪像你，紅光滿面啊。」王柳氏哼了一聲。
柳老爺趕緊問道：「姑媽身子不適？可請了大夫？」
王柳氏一拍桌子：「請什麼大夫！只要雲薇那個死丫頭出來給我端茶認錯，我就什麼事兒也沒有！」
柳老爺一愣，這又是雲薇惹出來的？「去請夫人出來。」
那天的事，大夫人自然是知道的，但是王柳氏沒來算帳，她也就當不知道，這自然不是為了替饒雪空遮著擋著，而是想等著王柳氏來再說。
大夫人帶著笑容過來，端莊地對王柳氏行了禮，溫柔地問道：「老太太，不知道雲薇那丫頭怎麼惹您生氣了？」
王柳氏自然不能說她是為了去拿絹花的，只是冷哼了一聲道：「就前天，我想著去西茉院看看她，誰知道那死丫頭記著上回的事，竟然鎖了院門不讓我進！」
大夫人當作剛剛得知此事，立即驚呼一聲：「她怎麼敢？！」
柳老爺卻是氣壞了，這可是不孝！果然，是他這兩次的放縱讓那丫頭以為有人撐腰，便胡作非為了嗎？
「去，把三小姐給我叫來！」
王柳氏來得早，饒雪空剛練完功洗了澡，頭髮還是濕的，春雲來請的時候，蘭草正給她擦乾頭髮。
這見春雲，饒雪空就覺得柳老爺真心不將這個女兒放在心裡，聽說奴婢取名的時候都要避開主子的，但是柳雲薇與春雲都有一個雲字。為什麼不讓她叫柳明薇？那三位可都是明字。
柳雲薇的地位由此可見一斑。
聽說老爺有請，蘭草急急就要給她梳平時的垂鬢分肖髻，饒雪空阻止了，只讓她將頭髮鬆鬆地隨意挽了起來，什麼首飾都沒有戴。還是濕發呢，又沒有電吹風，現在就是要晾乾，哪能就挽那樣的髮型。
穿了件水綠滾深綠邊的寬袖襦裙，清爽的顏色讓人都覺得清涼了幾分。
蘭草有點忐忑不安地跟著，自那天將老太太拒之門外，她也擔驚受怕了兩天啊。
春雲見了柳雲薇，心裡微微吃驚。這個三小姐好像哪裡變了！可是她又說不出來。
西茉院實在是偏，走到主院時，王柳氏已經等得不耐煩了。饒雪空前腳剛邁進大廳，她一隻茶盞就砸了過來，在饒雪空面前碎片四濺。
饒雪空反應極快地拉著蘭草退了出去。急著進門的春雲卻沒避過，被一小塊碎片划傷了手背。
「老太太……」春雲委屈，被大夫人一瞪，趕緊退到她背後去。
「雲薇，你還不進來！」大夫人喝了一聲。
剛才饒雪空是一腳邁進去了，這一砸她又退到了門外，聞言撇了撇嘴。
王柳氏這老太太實在是威風得緊！嫁出去的人了，還回柳家擺這樣的威風，或者應該說，撒這樣的潑！柳老爺能忍她不奇怪，畢竟是他親姑媽，但是大夫人肯定是在強忍。
這說明大夫人眼裡，她比王柳氏還令人厭惡？
饒雪空大聲道：「老太太不砸我了，我才敢進去。」
廳里，王柳氏被這一句話就氣了個倒合。饒雪空在門外都能聽到她用力喘氣的聲音，忍不住就是一樂。
這樣就快氣死了？還早著呢，前世她那幾十位師父都知道，她，饒雪空，擅長氣人。
大夫人雖然更恨柳雲薇，但是能看王柳氏被氣成這樣，其實她心裡也在暗爽。
「雲薇，快進來，老太太那是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