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壁畫
花絮晚手抓著他敞開的衣服,而林羽麒輕輕的給她擦著臉上的汗,這畫面任誰看了都會想歪的。
「洛蕊只是我的妹妹。」
「呃,」花絮晚鬆開手,取了葯,餵了一顆葯給他,又拿著藥膏,給傷口上一點一點的塗,強裝不甚在意順口回了一句,「六郎的妹妹真多。」
「……」
林羽麒自知失言,只能楞愣的看著根本不在意的花絮晚,他不知道她會怎麼想,也知道師傅會責怪他。
但他就是想要給花絮晚解釋,無論她信不信。
「六郎,爺爺有沒有給你提到過四品青蓮?」花絮晚轉移話題道。
「師傅說讓我跟來保護好你,其他的什麼都沒說。」聽到她提到爺爺,林羽麒瞬間清醒了。
「哦!」原來是爺爺說讓他來保護我?花絮晚心裡很不是滋味。
這時,花絮晚抬頭看了一眼那面黑乎乎的牆壁,剛才醬紫色的小人們都朝這裡走,然後消失了。
難道這面牆壁有什麼玄機?
「六郎,別再傻傻的像今天這樣保護我了,想要報答爺爺的養育之恩,還有別的辦法,比如多給些銀子花。」花絮晚垂下眼眸,看不清在想什麼,「你是我的哥哥,我會擔心你!」
「絮兒,我不是為了報答爺爺的養育之恩,才保護你的。」
你是我的命,你是我的命!
心裡瘋狂的念頭在叫囂,自然他還是沒有說出口。
「哥,你的血為什麼能解百毒呢?」花絮晚似乎沒有聽見他說的話,只是問道。
「因為你!」
林羽麒說完,自己都愣住了,喉結上下動了動,改口道:「家族遺傳!」
花絮晚心跟著漏了一拍。
此時,光暈暗了暗。
「血,有辦法了。」花絮晚站了起來,走向黑乎乎的牆。
他也被布條拉著走了過去。
花絮晚將血灑了上去,黑乎乎的牆壁像水波蕩漾般變得清晰,又灑了些,這次變得無比清晰。
林羽麒卻無心看壁畫,拉過她的手,仔細的包紮起來,一邊責怪道:「你能不能下一次用我的血?」
「你的血不頂用。」花絮晚盯著壁畫看著,沒有回頭,「六郎,你看的懂這幅畫說的什麼嗎?有什麼含義嗎?」
不等林羽麒回答,她又道:「這畫的……好像一副風景畫,但又不太像……似乎……」
「這畫的是師傅大師兄的一生。」林羽麒微抬起頭,看著壁畫說道。
「你怎麼知道的?」她疑惑的問道。
林羽麒寵溺的摸摸她的頭,拉著她坐下,指著一隻貓道:「這隻貓就是師傅的大師兄,他叫林涵,出生在官宦之家,生活無憂,可惜是妾室所生,雖然林涵爹的正室丁氏,為人強悍,潑辣,早就看他母子兩為眼中刺了,剛好那一年林涵爹的官運不順,丁氏就請來道士為家宅做法消災。」
「六郎,你和林涵什麼關係?」花絮晚一針見血的問道。
「他……他是我爺爺,我爹林峰是他的親兒子。」林羽麒看著壁畫道。
「怪不得我爺爺對你這麼好。那個臭道士肯定沒說好話。」
「嗯,他的母親為了保護他,死了,他逃了出去,輾轉來到了無極谷,也算是命吧,他在無極谷闖出了自己的一片天,也找丁氏報了仇。可是命運還是沒有放過他,他愛上了仇人丁氏的女兒,是一見鍾情!」
「那不是同父異母的妹妹嗎?這是……」
「對啊,他內心也很自責。」
「這是自責的問題嗎?」
林羽麒指著壁畫道:「你看壁畫上的那隻蝴蝶就是我的奶奶,他們成親了。」
「成親?」花絮晚盯著壁畫,思考了一下又道,「難道她不是丁氏的親生女兒?」
「她是丁氏的親生女兒,是丁氏和管家所生的。丁氏死後,她的身世也隨之曝光,就被賣入青樓。」
「是林涵的爹將她賣入青樓的?」
「不,是我爺爺林涵!」
花絮晚吸了一口冷氣,不知道該說什麼。
「後來林家出事,滿門抄斬。我爺爺又遇見了在青樓的她,得知她反抗的太厲害,渾身是傷,變成了啞巴,還是不願屈服,他們只得就安排她在青樓做打雜的。」
壁畫上蝴蝶奄奄一息躺在小貓的掌心,小貓在哭,看來當時林涵內心很是掙扎了一陣,她是仇人的女兒,明知不可以,但還是愛上了,想要殺死她,又放不下!
「最終,他決定放下一切仇恨,只願與她相守。他們過了好長一段幸福的日子,直到四品青蓮的現世,大家都以為是混亂中有人將她推了下去,其實是……」林羽麒看著壁畫緩緩的道,「看到這個壁畫才知道原來奶奶是為了救爺爺才跌入無相深淵的。」
「人一輩子能遇到真心愛自己,自己也愛他的人,真好!」
他出神的看著花絮晚,追問道:「你有愛的人嗎?」
「啊?」花絮晚轉過頭,看向林羽麒,好一會才道,「有,但是他……」
林羽麒握緊了拳頭,緊張的打斷她的話,「對啊,我知道你有。」是容燁嗎?還是放不下嗎?
「原來……原來你知道啊?」花絮晚有些慌了,她以為六郎不知道自己喜歡他。他這麼急打斷她的話,難道怕自己說出來,他不知道怎麼拒絕?
「六郎,這些事是我爺爺告訴你的嗎?」花絮晚轉過身,掩蓋的問道。
林羽麒掩下醋意,順著話題道:「有些是,有些不是,大部分是我看壁畫串聯起來的。你看看對找到四品青蓮有什麼幫助嗎?」
「嗯,我再看看。」花絮晚故意向壁畫走近了點,離他遠了些,不過也只是布條的長度。
怎麼都集中不了精力,花絮晚剛準備放棄,等會再看。她往後一退,不想跌進了林羽麒的懷裡。
不知道林羽麒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嚇了花絮晚狠狠一跳。
「六郎,你……」花絮晚心跳如敲鼓一樣,手胡亂抓向牆壁,卻不小心觸動了牆上的什麼機關,他兩抱著跌進了壁畫里。
壁畫裡面,滿池荷花,清香撲鼻,那片片荷葉,像撐開的一張張綠傘,有的輕浮於湖面,有的亭立在碧波之上,似層層綠浪,如片片翠玉。荷葉中冒出了許多仙女般的荷花,有的荷花花瓣全都展開了,露出了金黃色的花蕊和嫩黃色的蓮蓬,它們好像在仰頭微笑,花絮晚看的都忘記了之前的尷尬,也忘記了自己還在林羽麒的懷裡。
身後的石牆開著,只是牆后一片漆黑,牆這邊池水發著盈盈的綠光,他兩站在荷花池只有一紮寬的地方,一動不動看著眼前的一切。
轟隆轟隆,咯吱——
轟隆轟隆,咯吱——咯吱——
「啊!」花絮晚抱著頭,鑽進林羽麒懷裡,再無心欣賞美景。
「絮兒,怎麼了?怎麼了?」林羽麒看著她疼痛的樣子,抱緊她有些慌亂的問道。
「頭……疼……六郎,你聽……好大的聲音,啊……好疼!」花絮晚抱著頭,疼的咬著牙道。
「哪有聲音?沒有啊?絮兒,絮兒?」林羽麒四處看了看,仔細聽著,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只能將她抱的又緊了些。
「有……你聽,……啊……疼……」
轟隆轟隆,咯吱——
「絮兒,這是幻聽,是假的,你別聽了。」林羽麒看著四周,心疼的幫她捂住耳朵,看看那些散發著清香的荷花。
「啊,……不行,頭要炸了……」花絮晚閉著眼睛,雙手捂著耳朵,可憐兮兮的往他懷裡鑽。
林羽麒突然想到了什麼,鬆開她,握住肩膀,然後抬起她的下巴,帶著壓抑的情緒吻了上去。
口腔的血腥味讓花絮晚徹底清醒了,那「轟隆轟隆,咯吱——」
的噪音也消失了,她的世界也隨之安靜了,靜的只能聽見心跳的聲音。
花絮晚的心跳很快,特別快,也許是錯覺,她感覺到林羽麒的心跳似乎也很重,甚至比她還快。
沒一會,他兩糾纏的鼻息都有些亂了,忽然就沒了節奏,林羽麒突然停下來放開她。
帶著克制的收斂,平穩呼吸道:「絮兒,好些了嗎?」
聲音帶著壓抑的沙啞,卻都準確無誤的落在了花絮晚的心上,砸的她腿都軟了,得虧林羽麒沒有鬆開她,否則還不丟死人了。人家只是給她解個毒,她還當真了。
「沒,沒事了。」花絮晚低頭看著爬上她腳的一朵荷花,怏怏的道。
「你剛剛中毒了!我……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