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四章【攤上事了】
第一百七四章【攤上事了】
茹茉臉上泛著柔軟,道:「大家快起來吧,不要跪,石上涼。」
侯景目光深邃地盯著茹茉,這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她是那樣的纖細柔弱,可是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力量,卻有如磐石般強硬。這樣的合作夥伴太好了,也太危險了!
一夜之間,天下沸騰。蕭衍一扔奏摺,眼底透著難以描述的神色。范雲揉了揉額角,剛要邁進的腿又縮了回去。近日皇上脾氣大得很,就有那麼兩三個不開眼的大臣上奏選秀,被皇上責斥:「梁國乃泛泛之國,為臣者當以國事為首要,建顏建色事勿提!」
蕭衍端起茶,眼角的餘光瞥見了正轉身的范雲,咳了一聲道:「范雲。」
范雲一驚,硬著頭皮進去,略一行禮,笑著應道:「皇上有事儘管吩咐臣便可,千萬要保重龍體啊,咳那麼大聲幹嘛?」
蕭衍瞪了范雲一眼,放下茶杯,眉皺了起來,「朕沒工夫跟你說笑,你看看地上的奏摺」
范雲撿起奏摺,打開粗略一看,面色猛變,「邊關屢傳天香神女冷茹茉握有七顆能改變天下的龍珠,得冷茹茉者得天下,各國帝王已派出使臣現往南朝求親。另外還傳聞說南康王蕭寶融求花得花,已獲神女芳心,神女被迷得神魂顛倒,並已懷有神子。」
蕭衍搶過奏摺,唇角緊緊地抿住,然後忽然笑了起來,從唇邊吐出令人心悸的話語,「朕看蕭寶融不是求花得花,是求死得死。」
范雲渾身發涼地看著蕭衍,很認真地說了句,「皇上您攤上事了,您攤上大事了!」
南朝天降神子的謠言愈演愈烈,現在不止邊塞到宮外,就連宮內的內侍和宮娥們也都在三五一堆的熱烈討論著,「你們看啊,那個冷茹茉的肚子那麼大,一看就不像是四個月的,似是足有六個月呢。」
「你們懂什麼,她懷的可不是人,冷茹茉不是一般人啊,她是能改變天下的女人。」
各種紜紜,冷茹茉本人聽的是目光愣住,轉頭吩咐宮娥道:「把侯景給我找來。」
沒一會,侯景邁著腳步進來,望著茹茉,十分曖昧地笑道:「人家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原我是不信的,這下不信也不成了。」
茹茉面色厭惡而嚴肅,張嘴便問,「謠言是你散布出去的對不對?什麼我肚子里懷的是神子?」
侯景拍了拍茹茉的肩膀,看似在安慰,實則別有用心道:「你急什麼?若是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就該殺了,我們也只是把你的價值發揮到了極點而已。」
茹茉眼中升起股怒焰,冷道:「我帶著有一番誠意來跟你們合作,你居然出賣我,都不跟我商量商量就把我陷入天下之爭中,你也該知道我這個『價值』能不能幫你發揮出你想要的功效?」
「當然,或許你沒聽全面,我再幫你補充上,」侯景低低地笑著,聲音極為好聽,「現在所有人都認為冷茹茉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蕭寶融的,各國使臣馬上就要到了。因為他們都太想得到天下了,所以都不嫌棄的要迎娶你,若把你當禮物送出去,就能換來他國的兵馬,這筆價值是不是非常的划算?」
茹茉撫在肚子上的手一顫,肚子里的孩子似是感覺到了,在裡面不舒服地動了一下,「啊!」茹茉皺眉叫出了聲,侯景連忙扶住茹茉,「喂,你沒事吧?」
茹茉轉首看著侯景,壓下心中的怒火,靈動的眼眸忽然一眯,「我怎會有事呢?不是說這個孩子是神子嗎?既然是神子那就是天下之子了,是要繼承天下的。按照我說的話散布出去,保你能收到你想要的效果。」
侯景收回手,全身一凜,心中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不懂地問道:「你是個快要當母親的人了,不在乎幫你的孩子驗明正身,反倒還要大肆宣揚,你腦筋是不是被氣壞掉了?」
「我不需要為我的孩子驗明正身,天下悠悠之口愛怎說就怎說吧,只要孩子的爹認這個孩子就行。」茹茉說完,往床榻邊上走去,「我乏了,要休息了,你請出去吧。」
侯景注視著茹茉的背影,眸光微閃,念道:「天下之子?」
梁朝金鑾殿上,蕭衍一身龍袍坐在龍椅之上,俊顏下透著冷靜與理智,還有那薄唇邊浮著一抹讓人猜不透的笑意,眼神一瞟,在場的大臣們全都畏懼地低下頭,不敢注視。
蕭衍從薄薄的唇邊上收起那抹笑容,面色一肅道:「南康王蕭寶融違抗朕的旨意,私自出逃,你們看這事該怎麼辦?」
為首的裴叔業站了出來,「皇上,南康王本就是代罪之身,現如此舉,更是罪上加罪,懇請皇上即刻派兵,將南康王一干人等,就地正法。」
范雲站了出來,上前一步道:「啟稟皇上,南康王雖是眾矢之的,但他這幾年在南朝的勢力也不容小覷,臣近日和張將軍研究地形,發現南朝水道多枝且深,倘若主攻水軍,堪為有力。」
裴叔業瞪了一眼范雲道:「水軍又如何?南朝也乃我朝境地,實屬囊中之物,就憑我朝陸地的兵強馬壯,能不一舉殲滅南朝嗎?」
范雲淡淡一笑道:「兵強馬壯又如何?還不是讓南康王跑了,對付那種小人,明著是行不通的。」
裴叔業的眼眸微微眯了起來,「范學士,你的意思是說梁朝碩碩的兵馬都不能對付一個南康王?很顯然你這就是在質疑皇上的英明決斷。」
氣氛一下變得緊張起來,范雲臉色一僵,猛然跪地,解釋道:「臣完全沒有質疑皇上的意思,裴右相這是在污衊臣,還請皇上明察。」
蕭衍看了一眼裴叔業,眸里掠過一道冷冽的寒光,冷聲問道:「裴右相一再強調陸上的兵強馬壯,難道是在質疑朕的水師軍不行嗎?」
裴叔業連忙跪下,擦了擦額上的汗珠,道:「臣不敢,臣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質疑皇上的水師軍。」
「被污衊的感覺不好受吧?」蕭衍的眸光從裴叔業的臉上略開,冷而尖銳的話一出,全場寂靜,連呼吸聲都靜止了。
裴叔業跪著轉了身,對著范雲賠禮道:「范學士,本相口不擇言,多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范雲笑了一笑,誠懇道:「裴右相不必介懷,我等也都是一心一意為了朝廷為了皇上,大家都想儘快除滅南康王,故一時心急,是可以理解的。」
裴叔業感慨地點頭,「是啊,不管陸軍水軍,目前的首要就是除去南康王。」
蕭衍滿意一笑,目光朝著眾大臣一掃,警戒道:「污衊朝中大臣乃是罪無可恕,念在裴右相一心為國,朕就不予追究,若有下次,定當革職,你們都聽清楚了嗎?」
「臣等謹記!」百官融洽,全都恭敬萬分的行禮,「吾皇聖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下朝後,蕭衍傳來了張稷。
「張將軍,朕命你即刻發兵。」蕭衍刻不容緩道。
「行,末將遵旨。」張稷爽快地答道。
蕭衍馬上問道:「能出的戰船有多少艘?」
張稷摸著下巴想了想,道:「將近千艘,只是水兵太少,不過皇上放心,末將已派手下在各地徵集,相信不出三日,便會準備就緒。」
蕭衍白了張稷一眼,猶疑道:「剛徵集上來的水兵沒有作戰經驗,就能用嗎?」
張稷拍著胸脯保證,「能用,皇上您就放心吧,只要能打魚會開船的就行。」
蕭衍聞言,愣住,「朕能放心才怪?」
張稷從懷裡拿出一張水道圖,放在案桌上,邊指邊道:「皇上您看,南朝河道窄而深,我們可以從靈溪河度進入,突破了河壩上的駐防,換成小船,讓弓箭手整裝待備,順流而下,直赴南康。」
蕭衍眸光一定,隨即道:「聽起來不錯,就不知道實戰如何了?若他國相助,你還有此勝算嗎?」
張稷被一下子問住了,眉間閃爍著暴躁道:「爺爺個卷的,還有他國?南康那個岌岌可危的地方,還有他國相助?」
蕭衍微抬下巴,竟生出一種期待的神色,唇角邊綻著極淺的笑意,道:「你沒聽到那個傳聞嗎?天降神女神子的,各國求親的使臣可能已經到了吧?」
張稷不會察言觀色地擺手道:「皇上您別聽那些到莫須有的傳聞,都是糊弄老百姓的,不是小皇妃的,怎能是小皇妃呢,一定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在冒充小皇妃,皇上您可千萬不能為這事生氣啊,氣不得的。」
「朕沒有生氣。」蕭衍掃向張稷,霎時臉色變冷,唇角似笑非笑,冷然道:「若不是她,誰還能搞出這麼大的陣仗?」
張稷不知說什麼好了,嘿嘿笑道:「那也不是小皇妃,小皇妃怎麼可能在南康王那裡呢?」
「好了,張將軍快去準備吧。」蕭衍結束了這個話題,就在張稷轉身要走的時候,隨口來了一句,「朕扮成小兵隨你一起出海如何?」
張稷嚇得一個頓足,轉過身來,表情僵硬地阻止,「小小一個南康,完全不用皇上您御駕親征,再說末將那裡也沒有長的這麼俊俏的小兵啊?」
蕭衍臉一黑,故意拿出皇上的威嚴,厲聲道:「朕意已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