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反其道而行之吧
燕北淮竟被她這話問得啞口無言,頓時語塞。
「哪裡來的鄉下野丫頭!竟如此無禮!我們燕國公,可是大昱朝最年輕的國公爺,文武全才,那是陛下金口稱讚的,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在國公爺跟前大放厥詞?」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是燕北淮帶的小廝。
「燕六,休得胡言。」燕北淮皺了皺眉頭,呵斥了一聲,正要對阮靈月道個歉,卻不想阮靈月完全不將燕六的話放在心裡,傲嬌的哼了一聲,笑著回擊道:「原來是讀過書的,既是文武全才,卻是紙上談兵,領悟得不咋的嘛。」
「你——」燕六不想這個打扮如此陋俗的野丫頭竟然不識好人心,氣得跳腳,「我們家國公爺大老遠見你跟小霸王進了這巷子,怕你出事,特地趕來救你,你竟如此不識好人心,真該讓你被那小霸王——」
「燕六,休得多言,我們走吧。」燕北淮喝住了燕六,撩了撩袍子就轉身離開,身姿挺拔,站立如松,清俊背影透著一股肅穆冷峻的氣質。
「還文武全才呢,燕國公,等等,燕國公?」阮靈月後知后覺地吐槽道,卻腦子一懵,突地記起來了!師傅說她被扔到亂葬崗的時候,身上有個燕國公府的牌子!那原身應當是燕國公府上的人?
可剛才那兩人見了自己,竟沒有半分眼熟,雖說自己經過這幾年的調理,容貌與當初大不相同,但是看胚子還是能認出來的吧?
那就是這兩人不認識自己?也是,人家可是國公爺,那自己的身份有可能是個丫鬟?因為生了哪個主子的孩子,被丟棄了?這也說不通啊,當初自己剛醒過來的時候,可是身嬌玉貴的,看著就像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啊!
那就是府上哪個主子的姨娘?生了孩子被正室害死了?還是哪個沒用的正室,被姨娘害死了??
阮靈月腦子裡瞬間掠過了十幾個宅斗版本,最終還是氣得跺了跺腳,嘆氣道:「干猜也不是個法子,如今的法子還是得想辦法進國公府才是。」
她福至心靈,趕緊提起腳步就追了出去,遠遠地就看見那國公爺在燕六的攙扶下,正要上馬車。
「等等!等等!」阮靈月加快了腳步,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猛地沖了過去,她心神緊張,用力過猛,到了馬車旁邊還剎不住車,竟然猛地撲到了燕北淮的身上。
燕北淮被她這過大的慣力衝撞,被要被摔到的,但是他武藝高強,暗暗用內息定住了身子,高大的身軀仍然挺直如青松,還一手扣住了阮靈月的腰身,免了她摔個狗啃泥的命運。
這一幕被不遠處的一個女子盡收眼底,她眼中瞬間起了一層可怖的陰翳,妒忌而扭曲。
「你有何事,如此慌張?」燕北淮見她站住了,這才不著痕迹地推了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阮靈月驚魂未定,又覺失禮,再加上他身上好聞的清新味道還縈繞在鼻間,心神微躁,臉色滾燙了起來。
燕六一見她這模樣,頓時就露出了鄙夷的目光,冷哼一聲:「還能有什麼事,左不過是見國公爺這般好模樣,又位高權重,想要攀附唄!」
燕北淮聞言不由得擰了擰英挺的眉頭,目光略帶寒意地看向了阮靈月。
這麼戒備啊!阮靈月口中想要進燕國公府當個奴才的話頓時就卡在了喉嚨中,竟說不出口了。
若是她說自己想要進他府中當個奴才,他們肯定以為自己不安好心!當然,她的確是不安好心,不過她不能這麼輕易被人家瞧出來啊!
阮靈月心裡糾結了一個來回,忽然靈光一閃,決定反其道而行之。
她冷冷地睨了燕六一眼,傲嬌道:「呃,你們家這個國公爺嘛,長得的確實不錯,可惜啊,卻是個沒文化的,本姑娘喜歡的不是這個類型。」
她暗諷剛才燕北淮明明讀聖人言,卻不行聖人所言之事。
燕北淮臉色又是微微一沉,已是不耐,不想阮靈月卻上前,塞給他一個哨子,大方而坦蕩道:「剛才你雖然有些多此一舉,不過卻也是好心救我,這枚哨子是召喚孤雲的,你若什麼事兒需要我幫忙的,盡可讓孤雲傳話給我,就當我報答你了,我們江湖兒女,都是講究道義的,告辭!」
她朝著燕北淮慷慨抱拳,這才大步離開,背影挺拔,坦蕩爽朗,與京都矜持嬌羞的姑娘家截然不同。
「一隻鳥能幫咱們國公爺什麼忙啊!真是醉了!」燕六無奈地吐槽了一句,卻見燕北淮將用帕子將那哨子包了起來,放到了隨身攜帶的荷包中。
燕六:「.」國公爺,你清醒點啊!那分明就是故意搭訕的!一隻鳥能幫上什麼忙啊!撿風箏嗎!
「這姑娘挺有意思的。」燕北淮看出了燕六的疑問,一撩袍子就要上馬車,淡淡地解釋了一句。
「北淮哥哥。」一道嬌柔的嗓音忽然在身後響起,令燕北淮頓住了腳步。
他眉頭不著痕迹地皺了皺,片刻恢復如常,回身道:「慕姑娘,有事嗎?」
慕雲若提著裙擺,款款走來,一身清雅藍白色的衣裙,將她姣好的面容襯托得更為清麗脫俗,與阮靈月方才的俗土陋完全是截然不同。
然而,燕北淮竟隱隱覺得,還是剛才那姑娘順眼一些,有些人,明面看著如朵花般,心地卻不知道是黑是白——
見燕北淮如此冷淡,慕若雲臉色僵了一下,默默攥緊了帕子,不過瞬間,卻又擠出了笑意,低聲道:「北淮哥哥,我聽說老夫人的波斯貓有些不太好,老夫人急得上火,所以帶了京城最好的獸醫過來。」
「確有此事。勞煩你了。」燕北淮疏離而客氣道。
「北淮哥哥是回府嗎?我出門出得急,沒有坐馬車——」慕若雲想要與他同車,含羞帶怯道。
「燕六,送慕小姐去國公府,我騎馬,在到京兆尹便下了。」燕北淮看穿了她的心思,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冷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