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婚嫁
一大清早,王府里的空氣就凝結到了極點。
「殿下,不好了!我們儲存的糧草都被燒了,一草不剩!」
鄭慵的青筋瞬間暴起,咬牙切齒地盯著跪在地上的侍衛道:「你再說一遍!」
「殿下,不光是儲存的糧草被燒,一草不剩。連同我們押運糧草的軍士也全部陣亡!而且,而且對方了無蹤跡,現場也沒留下任何線索。」
沉默,還是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對方不是劫了糧草,而是燒了,一草不剩。若是劫還能追回,看來對方是下了決心跟他鄭慵為敵了。
這個人膽敢這樣明目張胆地跟他作對,身份簡直呼之欲出了——夜墨塵!
鄭慵此時恢復了冷靜,夜墨塵么?若是你,我鄭慵定奉陪到底,眼裡有著令人膽寒的嗜血。
慕凝從昏迷中醒來,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男子。一襲白衣潔凈,如瓊枝一樹,栽種在青山綠水之間,盡得天地之精華。又似昆明美玉,散發著淡淡光華,令人第一眼不由微怔。
「夜墨塵……」慕凝低啞的聲音里難掩驚訝,他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他真的拿兵符換了自己?慕凝的心裡一陣冰涼,此刻並沒有多大的歡喜之意,反而拉著夜墨塵的衣裳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是不是拿了兵符換我?你怎麼這麼傻!你知不知道我可以自己想辦法的……」
夜墨塵低下頭看著她的眼睛,用手輕輕地握住她的手道:「你能有什麼法子,在絕對的武力之下,任何計謀都沒有用。」
「那,大不了我就……」慕凝有些語塞。
夜墨塵微微挑眉,眼神裡帶著一絲警告之意:「大不了你就如何?難道真的讓我眼睜睜地看著我的王妃嫁給他人做妾?」
慕凝抿了抿唇,終究還是沒說話,只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放心吧,我並沒有將兵符給他。」夜墨塵輕聲道,伸手為慕凝理了理凌亂的髮鬢。
慕凝不由得微微一愣,「你是說……那你是如何將我救出來的?」
夜墨塵微微一笑道:「你可曾聽過圍魏救趙?眼下鄭慵該頭疼的是他的糧草問題,哪還有心思顧得上你。」
鄭國從建朝以來,一直富饒昌盛,許是因為太平靜了,所以才在全國得知沈家之女要和夜王成親時,閘然鬨動。
小至亭台樓閣大至街頭巷尾,無一個人沒有談論此事。婚期定在九月初九,據說那天紅鳶星動正值葵水,是個適宜嫁娶的好日子,為了慶祝這次成親人們特地張燈結綵舉國歡賀,原本平靜祥和的鄭國國一下變的好不熱鬧。
「小姐,小姐,你怎麼還在這裡坐著。」沈家庭院里,一個奴婢看著爬上桃樹的慕凝,欲哭無淚。明明就要嫁人了,卻還是那麼胡鬧。
「沒事,我明天才成親,今天就讓我先在這坐坐。」慕凝微微一笑,撫摸著樹上突兀的樹皮,緩緩瞌下了眼。
她剛才看著這滿樹桃花,不禁喜從心來,自顧自的爬上桃樹玩賞花瓣。盤根交錯的桃枝將她團團圍住,和著這初春時降下的花雨,更是美如仙境。
夜墨塵為了名正言順地娶她做王妃,便讓沈熾認了她做義妹,從沈府出嫁。沈家三代都是元老重臣,門楣貴重,和夜墨塵也算是門當戶對。
為了這樁婚事,夜墨塵可是沒少費心思。
「可是老爺和夫人還在主廳中等你啊。」今天是九月初八,按照鄭國的習慣,要在出嫁之前先給父母敬酒以報他們的養育之恩。
「啊,你怎麼不早說,我都忘了。」慕凝皺眉,轉身一躍而下。腳尖才剛著地,就聽見卡拉一聲。
這顆桃樹是八十年前種的,不是很高,要下來倒也容易。只是樹上枝葉繁多,很容易磕著碰著,慕凝那麼魯莽也是要附出代價的。剛剛那一跳,就將她的紅綢衫掛爛了。
「小姐,你的衣服。」丫鬟大驚失色的看著慕凝的紅衫,內心一陣宛惜。這可是夜王送來的衣服,用天蠶絲做的衣服啊!價值十萬黃金呢!
「沒關係,不礙事。」慕凝搖了搖頭,將掛爛的地方草草系了個蝴蝶結,小巧可愛,又不失大家風範,詐一看還以為原本就是那樣的。弄完一切后,她提起裙擺看向丫鬟。「現在還不算遲到吧,能不能先回房換件衣服?」
「小姐沒時間了,你先穿著這套綢衫,等下老爺夫人該等急了。」丫鬟無奈,揮揮手,拒絕了慕凝的提議,推著她連忙往主廳那走。
從她來找慕凝的時候起,已經過去一柱香了,不知道老爺夫人會不會生氣。
穿過迴廊走過板橋慕便來到了主廳。
主廳里的部局相當獨特,因為沈父當過將軍的關係,四周擺滿了兵器,從長戈到利劍,一一被固定在了牆上,不知道的人闖進來,還以為是練兵房。
「對不起爹,娘。女兒來遲了。」慕凝上前,對著面前的沈函白和沈夫人行了個禮。
「沒事,也沒有很久。」杜函白微笑,將慕凝從地上扶了起來。
「慕凝,你這是……」沈夫人一眼便注意到了慕凝裙子上的「傑作」了。
「這是今天出門不小心掛的,不礙事。」慕凝擺了擺手,心裡因為撒慌而心緊張。她怎麼敢告訴他們這是她爬樹時掛的,要是被他們知道她那麼大了還爬樹,豈不會笑死。
「老爺夫人,時間差不多了。」一旁的丫鬟啟唇提醒道,現在可是正值午時,敬酒最好的時刻,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好,你把酒杯端過來。」沈函白看了慕凝一眼,沉聲道。
「是。」丫鬟低頭應聲,先端了酒杯給前面的慕凝。
慕凝接過酒杯聞了聞,睦地跪身在地上將酒舉至頭頂:「沈家義女慕凝,今年虛歲十八,定於九月初九與夜王成親,從此失志不漁生死不棄,跪地特拜父母養育之恩,顧敬此酒,以謝抬愛。」
念完后慕凝仰起頭,將杯中的清酒一口乾盡。杯酒下肚,一種辛辣的香醇感感馬上襲及全身,害的她臉蛋都紅紅燥熱起來。
「好好,乖女兒……」沈函白滿意地點點頭,接過丫鬟手中的酒杯,也和慕凝一樣仰悶干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