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離間
胡軍軍營出現了一批神秘的隊伍,在子夜緩緩進了大營,直接進了王子的營帳。
「你是誰?」乙速孤那顏警惕的看著身披黑袍的幾個人,雖然在他們進帳前就被拿走了武器,他依然留了十幾個護衛在身旁。
「尊敬的王子,我等是奉破虜上將軍之命,特來與王子共商大計。」
「你們是商軍的人?」那顏由驚訝轉而憤怒,道:「膽子不小,竟敢直接來我北胡的軍營。」
「王子且慢,我軍與你們胡人並無大仇,何必非要刀劍相向。」黑袍人褪去帽子,道:「再說我也不是軍人,在下暗香閣長老,墨羽。」
「什麼狗屁暗香閣,沒聽過!你們上將軍之前圍剿本王子那一萬人,還說沒仇!」
墨羽一笑了之,道:「那顏大王子果然精通中原話,在下恐怕沒有見過如此對答如流的胡人。」
那顏懶得睬他,當即威嚇道:「趕緊說來幹嘛,否則本王子馬上讓你們死無全屍。」
「大王子稍安勿躁,先前那場圍剿戰,實在不是上將軍本意。之所以出兵,是因為上將軍被龔起逼得緊,實乃無奈之舉。」
「就為這些?」那顏有些不耐煩。
「當然不止,在下除了前來表示歉意之外,還帶來了五車金銀珠寶,作為商胡聯盟的定金。」
「你這中原人,哈哈,我草原的猛士豈是背信棄義的懦夫。」得知來意的那顏放聲大笑,譏諷著墨羽。
墨羽不當一回事,只是也大笑起來。那顏被他這麼一笑,反倒不想笑了。
「你笑什麼?!」
「失禮了,在下只是想到大王子身在局中不知局,可笑可笑。」墨羽另有所指道。
那顏愣了下,似乎是難以啟齒,問道:「什麼是身在局中不知局?」
「差點忘了這是中原的俗語,就是說大王子被利用了還不自知,亦或是你們北胡被人利用不自知。」
「哼,你以為就憑你隨便說說,就能挑撥唐胡聯軍的鐵盟嗎?」
「鐵盟?既是鐵盟,為何之派遣三萬胡騎南下?」
「這」
「不過還是北胡大王不信任北唐,所謂的鐵盟不過是檯面上做做樣子罷了。」
那顏被墨羽說的有些語塞,這些雖然心知肚明,可不願意讓他人道出。
墨羽見縫插針,逮住機會補充道:「你們北胡派遣三萬胡騎南下,拿不了城,占不了地,只能劫掠劫掠些郡縣,都是些蠅頭小利,好東西,都是北唐勢在必得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
「在下只是提醒王子,切勿為了小利而棄良機不用。眼下正是聯盟商國反攻唐軍的絕好機會,屆時南北首尾齊攻,商胡便可瓜分北唐。」
那顏知道對方是在勸說自己反叛唐軍,他其實動過念頭,畢竟龔起從沒給他好臉色看,懷恨在心是理所應當,可他還是有些懼怕龔起,猛虎之名依然橫在心裡。
「大王子莫不是以為合商胡兩軍之力仍然勝不了龔起?」
「笑話,我北胡的勇士個個勇猛,都是以一敵十的神兵。」那顏立刻反駁。
墨羽輕笑道:「那不就高枕無憂了,大王子應該有見識,應該聽說過唇亡齒寒的道理。」
「唇亡齒寒?什麼意思?」
「就是說我商國滅了,你北胡滅亡也是遲早的事。」
那顏陷入沉默,雖然他很厭惡中原人繞圈的談話方式,卻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都是真話。
「大王子可有想好?」
「容本王子再想幾日。」
「既是這般,那黃金珠寶便改日再送吧。」墨羽說罷便要離開。
「慢著。」那顏突然露出狡猾的神色,道:「金銀珠寶都送到這了,當做定金給我們也無妨吧。」
墨羽一改冷靜之色慌張道:「大王子不要說笑啊,這筆錢財的數目不小,怎能隨意給你。」
「哼!你不給,就死在這!」那顏剋制不住的貪慾終於爆發,有了這筆金銀,他就可以當做戰利品回北胡,擁有更多的擁戴。
墨羽在威逼下只好鬆口留下了金銀珠寶,帶人離開了。
「副閣主,現在.」
「沒事,就等龔起的動作了。」現在的墨羽早沒了剛剛的懼色,恢復了平靜,還有些喜悅。沒想到剛剛只是演戲做給那顏看的,他的目的就是讓北胡收下這份大禮。
「什麼?那顏收下了金銀珠寶?!」龐潮的喊聲響徹整個大帳,憤怒之情毫不掩飾。
密探顯然是被嚇到了,趕緊再重複道:「千真萬確,是小人親眼看到他們把一車車金銀珠寶運到了營中。」
「狗日的胡人!果然不能相信他們!」龐潮憤恨道。
「下去吧。」龔起皺眉思索著,他明白鬍人不會同心協力,可也算不到胡人收下了商軍的財寶,這讓他很不安。作戰最重要的就是避免兩線作戰,眼下焉能不妨。
「大將軍,這些胡人根本不是什麼好東西,給末將三萬兵,我三天就把他們殺個精光!免得以後背後捅刀子。」龐潮第一個提議先發制人。
「是啊,大將軍,不能給那幫胡人誤了大事呀!」
「末將也贊同龐將軍的話,直接滅了那幫胡人!」
龔起抬起一手,議論戛然而止,他慢慢從椅子上站起,掃視眾人,道:「楊曠派人送禮,是做給我看的。」
眾將一陣茫然,龔起隨後解釋道:「我與他同窗七載,焉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不過是想引得聯軍自相殘殺好讓他坐收漁翁之利。以他的腦子,肯定知道我軍會在胡軍布下眼線,我做事一向嚴謹,他知我定會如此。」
「大將軍是說這是楊曠的離間計?」
「沒錯,無論是不是,我們都不能輕易攻擊胡軍,因為不但會影響鄴城的得失,還會直接影響到唐胡兩國的關係。」龔起思慮了一番說出了這些話,也是對楊曠有一定了解。
「可也不能坐視胡人反叛吶!」龐潮仍然想出戰。
「當然不會坐以待斃,本將早就布下一萬將士戒備胡軍,你即刻再增派五千騎兵過去。」
「末將領命!」
「你們所有人,加強戒備去吧。軍師,你留下。」
眾將依令退下,而留下的軍師,正是龔起的心腹智囊——張奕之。
「奕之,你怎麼看?」龔起少有的提問。
這位軍師面如白玉,是個標準的美男子,道:「有點不妙。」
「為何?」
「世人都知道你和楊曠是同門,可我也是跟你們一起拜在竹姨門下學習的,我覺得楊曠這步棋沒那麼簡單。」沒曾想張奕之也是竹居士的弟子,是龔起與楊曠的師弟。
「他們都不知道,是件好事。」
張奕之雅然一笑,道:「大師兄,我不在乎這些,我只是認為憑三師兄(楊曠)現在的兵力,是無論如何都勝不了我們的,那麼他既然趕來,就說明他早有殺招。」
龔起更加沉默了。
「三師兄跟竹姨所學,那是陰謀之策,與我們所學之陽謀,乃是大相徑庭,我覺得他應該不會重視正面,反倒會把重心集中在你的脆弱點。」
「在哪?」龔起發問。
「如果不出我所料,應該是朝廷。」張奕之最終說出了這個可怕的猜測,讓龔起也有些餘悸。
「師弟可有破計之策?」
「勝敗也要看天數,三師兄情況不堪,大師兄你也是內憂嚴重,朝廷那邊想對付大師兄你的人實在太多,若是真被」
龔起見張奕之面露難色,便說道:「也罷,成事在天,我們做好防備就是,實在不行,我大不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先弄死他再說!」
「大師兄你這脾氣是該改改了,這樣遲早會引火上身。」張奕之憂慮的勸道。
「好,師兄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