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到達樓蘭皇城
我愕然地睜開眼睛,卻發現麻雀也用相同的眼神看著我,但她的臉色很快就變得難看起來。
「馬上,把所有人叫醒,這是行軍蟻來了!記得別大聲叫喚!」麻雀說完就蹦了起來,以一種與她身形不符的速度跑向帳篷。
行軍蟻?我一聽那還了得,也亡魂皆冒地站起身,跑向了帳篷處。
「起來起來,都給我馬上起來!」
我用腳踢了巴圖爾一腳,而他也旋即睜開了眼睛,問:發生什麼事?
「行軍蟻來了!」我撂下一句就又跑向了越野,而這時吳小雙已經下車向我走來。
「你什麼時候醒的?」
「麻雀上來叫你的時候,我就醒了。」
我急忙地點點頭,就爬上了越野車的車頂,一看之下我不由得呼吸一窒。
借著夜色,天知道我看到了什麼。我看見距離我們一百米之外的南面,寬達一百多米,綿延長達幾百米的黑壓壓的一大片東西,正向著我們這邊如潮水般狂涌過來。
「行軍蟻就在南面,半分鐘之內就要到了!」我哪裡還顧得上那麼多,就對著下方的人群喊了一句。
哈買提見機得快,他馬上喊道:汽油,圍起包圍圈點火!
這時候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不夠十秒鐘,就各自從車子里拿出了總共十幾罐汽油,我心下有所瞭然,原來不單止是我有準備的。
「把車子開過來,快點!」蜥蜴朝著我們這邊一招手。
洪武應了一聲,就立即沖向了駕駛室,點火后就把越野開向了蜥蜴那邊,與此同時他們已經圍著外圍一圈淋汽油了。
我們兩方人相隔不遠,也就是十多米的樣子,在洪武把車子開動的時候,吳小雙等人都跑進了汽油的的包圍圈。
其實從剛才發展到現在,時間已然過去了半分鐘,只不過首當其衝的是他們。
火點燃了,洪武也及時地把車子開進了被汽油包圍的圈子裡,可縱然是這樣也有一部分行軍蟻爬了進來。
「啊,我被咬了,燒!給我燒死他們!」野豬突然蹦達著大叫起來。
倒汽油的是他,自然而然地距離包圍圈也是最近,所以他是最先被咬的。
接著就是接二連三的痛叫,陸陸續續地有人被咬了,我一見狀,就把吳小雙叫過來,把她拽上了車頂,然後我跳了下去,把外衣脫掉。
這時老虎也把一隻盤子拿了出來,他打開一罐汽油,就把手中汽油罐傾倒下去。
我把外衣的一端粘上汽油,就沖了上去,藉助包圍圈的火把外衣引燃,然後就拍打著地上的行軍蟻。
其他人一看這招管用,也紛紛效仿我的做法。
「勺子,勺子!」竹葉青大叫道。
黃鼠狼一聽,就扔下了手裡的衣服,直接打開了車門,當真從裡面拋出了五隻塑料的舀勺,他一股腦兒往我們拋了過來。
不用說我也知道是怎麼用,我也顧不上地面上的行軍蟻了,撿起一隻舀勺,就從那盤子舀了一勺子汽油,朝著包圍圈潑了過去。
「轟!」
「呲啦!」
火光一盛,一下子就把前頭想突進包圍圈的行軍蟻燒得吱吱作響,可是眼看它們不要命地往前沖,我見狀就反應過來,就這麼點火是支撐不了一分鐘的,要是給一部分行軍蟻突圍進來,那我們就玩完了。到那時候,我們是繼續潑汽油好,還是拍打身上的行軍蟻好?
我咬了咬牙,就抄起一罐汽油,打開蓋子就朝著行軍蟻的正前方扔了過去。
「轟隆」一聲巨響,汽油罐爆炸,一大片火光蔓延開來,把前面幾十米平方的行軍蟻燒了個乾乾淨淨。
行軍蟻這時似乎也感知到了什麼,就分成了兩列,從我們的包圍圈兩邊快速地爬過,它們不再硬闖。
轉頭一看,一票男人還在四周潑灑著汽油,讓這個包圍圈的火得以延續。不太對,這女人都到哪裡去了?我稍微一再抬頭,卻看見不光是吳小雙站上了車頂,狐狸,麻雀,貓頭鷹,刺蝟四個女的也是這樣。
吳小雙很緊張,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傾注在了我的身上,然而,然而那四個女的,也好整以暇地看著我,麻雀甚至在捂嘴輕笑著。
媽了個去,看誰不好看我干屌!我又不是那種人見人愛的大帥哥,難道我帥哥的基因在這時候爆發了?
這一幕,相當的古怪。
但是奇怪終歸奇怪,在這種危急關頭也不能胡思亂想,我一轉過身,馬上就加入了這場轟轟烈烈的自我營救的大軍當中。
行軍蟻來得快,走得也快,在十幾分鐘以後,行軍蟻的大軍就這麼浩浩蕩蕩地過去了。
我心有餘悸地看著漸遠的黑黑壓壓一大片,不禁閃過一個念頭,這麼大一群行軍蟻他媽的到底有多少只?一億?還是十億?這真的太恐怖了!
反正危險是過去了,我收回了思緒,細數了一下,還剩下八罐汽油。
哈買提走到我身邊說:年輕人,你先去休息,接下來由我值班吧。
我看哈買提的神色間依舊緊張不已,心中一動,就問:老大爺,難道危險還沒有過去?
「羅布泊的危險,永遠會在你意料之外發生,要是大意過頭,就會葬身沙腹之中。」
「那好,老大爺那就拜託你了,我先去睡上一會兒。」
說完我輕輕轉頭,瞥了一眼依舊看著我的四女,就走回了越野車裡躺下,二話沒說就閉上了眼睛。不多時,吳小雙也進了越野,她問:正陽,你被咬著了沒有?
我依舊沒把眼睛睜開,而是說: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我要休息一下。
吳小雙哦了一聲,也不再出聲了。
我不是故意要這樣的,而是現在真的沒什麼心情說話,這羅布泊的危險我算是見識過一點了,可是看哈買提的模樣,我知道很多危機還在等著我們。
還有一點就是,我發現自己實在是低估了那四個女人的本事。從剛才的情況逐一分析,不難察覺到,蜥蜴一伙人,是那四個女的不知從哪裡雇傭來做打下手的,真正的尋寶獵人,實則是她們四個。
被行軍蟻咬了有幾十口,這時,疼痛才在傷口處肆虐開來,這比紅火蟻咬得要酸爽得多。我翻了個身,把後背給晾出來才覺得舒服不少。
我想不明白,這四個女的到底有什麼自信和魄力,居然能使喚以蜥蜴為首的八個男的。在這片寸草不生的荒野之地,見色起心,見財起意的心思我就不信他們就沒有,因為他們每一個人都不是正經的人。
然而事實上他們卻被這四個女的面前顯得服服帖帖,還甘之賣命?
還有,我也還是小看了蜥蜴那伙人了。
從剛才看來,他們配合無間得簡直是完美,那種默契不是經過很多次出生入死是打磨不出來的。
男人,一旦經歷了生死,就成了一個整體,沒人會拆散得了哪怕一個人。
這種情況,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難搞。
先前我想的那招擒賊先擒王,是絕對行不通了,蜥蜴和麻雀他們根本就是兩伙人,如果我制服了麻雀,我不敢打包票,蜥蜴會不會馬上反水就手旁觀,然後來一個蚌鶴相爭漁翁得利。要是我抓住了蜥蜴,那樂子就更大了,試問刀口上舔血的傢伙們,有哪個不是亡命之徒?
基於他們之間的感情深厚,蜥蜴一旦腦子發熱自殺,到時我該怎麼辦?誰的安全我也保障不了了。
沒經歷過忠誠的人,遠遠想不到會有人為之付出自己的生命,而一起出生入死過的,才能真正了解其中的真正含義。
打個比方說,兩軍交戰的時候有一個戰術,就是打傷一個士兵,那麼,他的戰友就會陸陸續續地上前,哪怕是用人命去填,也要把他給救回來。這個例子是假的嗎?不是的,這例子是真正發生過,還不是一次兩次。
後來大家都學精了,一旦我中槍受傷,成為了敵軍的誘餌,肯定就會選擇自殺,這樣戰友們才會得以倖存,這已經成為了一種共識。
所以,我不會僥倖到,蜥蜴他那個人是怕死的。刀口上舔血的人,永遠不會知道死字是怎麼寫。
一想到這裡,我就感到自己的腦袋,比行軍蟻咬著的傷口更痛。
吳小雙的呼吸頻率不均勻,每隔幾分鐘就動一動身體,我知道她也睡不著。想想也是,就連我都沒有睡意,更遑論是她了。
好不容易熬到早上五點,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出發,但是在出發之前,昨晚拿出的汽油要重新分配,蜥蜴顯得很大度,他把兩罐汽油歸還給了我們。
當然我也知道,這一定是麻雀的意思。
兩方人都對三個小時之前的事隻字未提,只是我感覺得到,蜥蜴一眾看著我們的眼神也認真了很多,好像要重新估量一下我們的斤兩一樣。
我回頭看了一眼風化石,牢牢記住了它的外觀,就叫洪武開車跟了上去。
哈買提說青銅鏡就是從這底下挖上來的,我可不能把它給忘了,等回頭再來一趟,看能不能發現那個人的蛛絲馬跡。
車子一早就繞開了公路,這一帶是荒蕪的無人區,我相信沒人會想著在羅布泊找到一片綠洲的,說了什麼都沒有,那就是什麼都沒有,入目的景物都是一個樣,黃沙。
八點,貓頭鷹的車子又停了下來,我隱約知道,很可能是到達樓蘭古國的皇城了。可是皇城真的還在嗎?還是掩埋在了這片沙海之中?
我細心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這地方有著連綿的風化石,它們集成了一片區域,卻每一座都顯得很孤立,彷彿它們在風沙和惡劣環境的腐蝕下,也逐漸變得冷漠和無情。
互相使了個眼色,就一同下了車,我走向蜥蜴,問:到了?
蜥蜴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笑容,說:到了,就在前面,我們要步行著去。
我看他們一個個都背上了一個背包,這時候我才隱約察覺到,我們這一行準備的,遠遠不夠他們充分。
狐狸款款走了上來,竟然牽起了我的手,她笑著說道:小弟,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