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622章  對峙(1)

唐宛央讓白雪請她進來。

沈善音進了門，一見到唐宛央，就迫不及待的上前道：「宛央，今日我聽到了念清的事情，立刻就登門來探望念清，念清變成了這個樣子，我很痛心。」

唐宛央道：「多謝先生掛懷，三妹妹變成這樣，我也很痛心。」

「卞安公主實在太可恨了。」沈善音悚然道：「這等手段竟然用在一個姑娘家身上，令人髮指。」她說這番話的時候，卻是難得的流露出真情實感。

沈善音只要想到要是自己也險些落在卞安公主手上就是一陣后怕，要是她也變成唐念清那副模樣，只怕是生不如死。

因此，她匆匆的趕來這裡，就是問了詢問唐宛央一件事。她道：「宛央，段依依的生父段老爺突然狀告卞安公主和林一凡謀害依依……是怎麼一回事？」

唐宛央訝然的看著她：「是怎麼一回事，先生不是最清楚不過的了？先生不是早說段姑娘是被林一凡和卞安公主合謀害死的，怎生現在還來問？」

沈善音尷尬的回答：「我自然知道其中內情，我只是奇怪……為何狀告的人是段老爺，而不是你？」

唐宛央更加奇怪的看著她：「段姑娘是段老爺的女兒，自然是要作為父親的段老爺為自己兒女聲討。我到底是個外人。」

這話說得也是，當初岱鄉案發生的時候，是因為段朝就是被陷害的人，而且當時的段朝神志不清，只能唐宛央出頭坐主。如今段朝已經恢復了神智，洗清了自己的冤屈，為兒女找出真相這件事，自然應當落在這個真正的段家人身上。

沈善音也曉得唐宛央說的有道理，但她還是覺得不妥。

唐宛央問：「我記得沈先生曾經說過，若是有朝一日我想為段姑娘洗清冤屈，沈先生是會出來作證的。」

「……是。」沈善音答道。

「那現在沈先生是可以出來作證的了。」唐宛央微微一笑。

沈善音蹙眉：「可是如今狀告之人是段老爺，段老爺雖然是依依的生父，但他在上京城勢力單薄，由他出面，很容易被人打壓。卞安公主雖然被貶為庶民，可淑貴妃和六皇子還在，勢必要想辦法救她出來的。」

唐宛央看著她笑。

「你笑什麼？」沈善音有些不安道。她每次面對這個學生的時候，總有一種不自在的感覺。

並非是因為對方是丞相府的千金，從前面對唐念清的時候，沈善音也不至於如此。雖然這位唐大小姐溫順又和氣，沒有一點千金小姐的架子，但面對她的時候，人卻很容易緊張起來。

沈善音也說不出這是為什麼。

「我只是想到一件事，」唐宛央道：「沈先生不會是怕連累自己，才不敢出面吧？」

「怎麼會？」沈善音嚇了一跳，有種心中秘密被人窺伺的感覺，立刻否認，「我只是在為段老爺擔心，最好是一舉成功，否則不成的話，還會招來報復。」

「原來如此，先生是為了段老爺著想，我還以為先生是覺得由段老爺出面不夠穩妥，才不肯作證的。」唐宛央開玩笑的道。

這個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反倒讓沈善音的掌心滲出細汗。她道：「怎麼會呢？」

「好吧，我也不瞞先生說，雖然此事不是我出面，跟丞相府也沒什麼關係，但這件案子，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

沈善音眼睛一亮，詢問道：「為何？」

「人證物證，鐵證如山，卞安公主和林一凡之間，這回可別想逃開。而且段家的案子雖然和我們唐家沒有關係，但我三妹妹，的確是被卞安公主囚禁到私牢里的，我父親必然不會輕易罷休。光是這一點，我們唐家，也不會讓卞安公主得了別的機會逃開。」她看向沈善音，微笑道：「不過有先生的證詞當然更好，雖然段老爺手中也有證據，但關於林一凡和卞安公主是如何下手謀害段依依的，卻還差一點。如果先生能站出來，我能拿唐家的名義擔保，卞安公主和林一凡，只會在這一次三司會審中，殺人償命。」

最後四個字，說的沈善音心動不已。她向來認為斬草該除根，就如隔了這麼久之後，卞安公主著急的想要人除去她的性命一般。

對於自己可能遭到的威脅，沈善音也恨不得能早些除去。如果這一次能讓林一凡和卞安公主都丟掉性命，那麼關於段依依的一切，都真正的過去了。

不管段依依的冤屈能不能洗清，人死不能復生，她都不會再復活。當年的事情，也不會有人知道。

「先生大可以放心的出面，我們唐家會保護先生不被傷害，也無人敢傷害先生。此事過後，只怕上京城的所有人都會稱讚先生大義，時隔這麼多年，還惦念著好友，記掛著為好友洗清冤屈，是真正的品性高潔之人。」

沈善音的心裡，深以為然。唐宛央為她描繪的畫面，將她在這件事中不堪的一面全部抹去了，只剩下了美好。

她便想，罷了，就算是為了段依依做的最後一件事。雖然當年她是下手害了段依依，但如今若是能在幫段依依平反一事上做出點犧牲，就算是幫了段依依。

恩怨兩清，她也不必再背負良心的枷鎖。

「好。」沈善音看向唐宛央：「我出面作證，可是應當怎麼做呢？」

「這就很簡單了。」唐宛央像是早就知道她會這麼回答，笑道：「三司會審的那一日，先生只要出面做為人證，把知道的真相說出來就是了。」她對沈善音行了一禮，「學生代那位段姑娘，謝過先生的大恩大德。」

「不敢當。」沈善音連忙側身避過，「依依是我的好友，我理應這麼做。」

唐宛央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

…

三司會審的那一日，上京城幾乎是萬人空巷。

百姓們早就對這樁案子的真相關注有加，刑部公堂外面的街道，幾乎都被人堵滿了。官兵不斷地驅逐百姓，有些百姓索性爬到自家房頂上相望，遠遠地看一眼公堂內到底是何情景。

刑部尚書，大／理寺丞，都察院使三人皆是奉奉昀帝親命，徹查此案，不敢怠慢。

然而三人都清楚，就目前段朝奉上的證據和新查到的罪證來說，卞安公主和林一凡的罪名，幾乎可以說是板上釘釘了。

三司會審中，唐俢謹也特意求了奉昀帝，在側旁觀。他身為唐念清的父親，唐念清卻被當朝公主私自囚禁傷害，其父之心可以諒解，奉昀帝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