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良藥苦口
南潯沉默了好一會兒,也覺得君凰這個法子可行,便是點了點頭,「此計謀甚好。」
君凰淡淡的笑著,這會兒坐了一會兒才覺就疲乏,南潯看著她凍得通紅的手和臉頰,有點兒心疼,便是做主回去了,君凰到底也是累了,便只是點了點頭,和南潯站起身來抖落一身的白雪,開始一步一步往回走。
他們來時的腳步這會兒已經尋不見了,所幸距離安營紮寨的地方不遠,遠遠的也可以看見,君凰只覺得有點兒頭暈目眩,心中並不在意,只以為是自己剛才玩得太瘋,這會兒累了。
南潯回去之後就和君凰分開了,君凰兀自回到了營帳之中,南潯去和將領們商討以雪為詐的辦法去了。
君凰的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贊同,所有人都覺得可行,南潯便讓他們去處理這件事,見得天色不早了,也緩緩地往營帳而去。
撩開營帳進去,只見得君凰和衣躺在床上,也沒有蓋被子,他不由皺眉,點了蠟燭走過去一看才發現君凰臉色緋紅,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是染了風寒。
他小心翼翼地將君凰攬入懷中,君凰緩緩地睜開眼睛,許是難受,她的眼睛里好似瀲灧著水色,她微微蹙眉,伸手按了按眉心,方才嗓音暗啞地開口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我頭有點兒疼,渾身無力,可是毒發作了?」
「沒事,你應該是染了風寒,先喝一口水,我便是去尋來毒王幫你看看。」說著南潯便端來了茶水,小心翼翼地喂著君凰,君凰也是渴了,就著南潯的手喝了一盞茶,這才好了一點兒。
南潯不敢耽擱,便是讓君凰好生的躺著等自己回來,他幫君凰除掉了身上濡濕的衣衫,扯過被子為她蓋上,還體貼的讓人弄來了一盆火,待得營帳之中溫度上去了,這才離開去尋毒王。
毒王聽聞了這件事之後,便趕緊跟著南潯去了君凰所在的營帳之中,為君凰診脈,確定只是染了風寒並非毒發,才堪堪地鬆了一口氣,開了葯著人去熬才叮囑南潯好生的照顧著君凰,見得沒事了,這才離去。
很快葯便熬好了,南潯端著葯喊了君凰幾聲,奈何君凰這會兒昏睡了過去,不見得醒過來,南潯將君凰拉起來靠在了自己的懷裡,一勺一勺地喂著葯,所幸君凰還沒有那麼的迷糊,不多時便乖乖的喝完了葯。
照顧著君凰吃了葯之後,南潯取來了熱水為君凰擦了擦臉頰,一番忙碌之後才挨著君凰躺下,卻睡到半夜的時候聽得君凰夢中囈語。
南潯睜開眼睛看了看君凰,只見得君凰縮在棉被裡面,嘴唇輕啟,「冷……」
聞言南潯只覺得心中發酸喉嚨發緊,將君凰拉入了自己的懷裡,緊緊的抱著越來越瘦的南潯,越發的落得自己對不起君凰。
他覺得君凰自從跟自己在一起之後,就沒有過上一天的好日子,每日里都在為了一些事情而忙碌著,不由眼睛酸澀。
黑暗之中,一滴熱淚從南潯的眼眶之中滑落,滴落在了君凰白皙的項部,只可惜她太累了,渾然不覺一個高傲的男子,竟是生生的為自己落下眼淚來。
君凰一覺天亮,只見得營帳之中除她便是無人,頭亦是疼得厲害,伸手按了按依舊是不見得好轉,營帳之中暖洋洋的,讓她覺得舒服了一點兒。
就在這時,有人撩開營帳帘子走了進來,她定眼一看,發現是南潯端著還冒著熱氣的藥水走了進來,本想報以微笑,奈何聞到了那苦澀藥水的味道,便是露出了一個哭笑不得地表情來。
她的反應南潯盡收眼底,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在火盆前頭站了好一會兒,待得自己身上寒氣盡除之時,才緩緩地朝君凰走了過去。
「所幸是醒過來了,我還以為你又要睡半天呢。」南潯坐在了君凰的身側,不動聲色的鬆了一口氣,自己心中的緊張便也用這般笑話一樣說出來。
君凰咧嘴一笑,眉眼彎彎讓人心中一熱,南潯嘆了一口氣,執著湯勺喂葯,君凰扯了扯嘴角,淺嘗了一點兒,便被那苦味嚇住了,她便是以為自己嘗盡了百苦,再不會懼怕藥物苦楚,怎知這一次的湯藥卻難以下咽,不由秀眉攏起,看上去甚是可憐。
「我不過是染了風寒罷了,其實休息一下就沒事了,是葯三分毒,我如今體內已經中毒,何須再飲了這毒?」君凰抬眸看著南潯,眸子裡帶著些許希翼模樣。
南潯聞言倒是愣了愣,一時之間倒是沒有覺出其他味道來,只是覺得自己著實可恨,君凰好不容易解了毒,自己又讓她身中奇毒,著實對不住她。
見得南潯變了的臉色,君凰就明白了南潯在想什麼,她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垂頭看著碗中的藥物,雖然有心寬慰南潯,卻著實不願用藥,自己的臉色也變得不好看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似嘆息般地開口說道:「其實你心中明白我的想法,又為何要這般的惹得我難過呢?我只是不願意用藥罷了,胡言亂語起來,沒了個分寸,你也明白我方才所言並非要責怪你什麼,再說了,若是深究起來,這毒便是因為我自己的緣故染上,與你何干?」
南潯怔怔地看著君凰,君凰臉上的笑意早就不復存在,帶著淡淡的憂愁,他只覺得喉嚨發緊,過了好一會兒,才吶吶地開口說道:「良藥苦口利於病,若是不用藥,便是很難好起來,你要聽話才是。」
「可是這葯當真是極苦。」君凰眨了眨眼睛,輕聲地說道。
南潯眼珠子轉了轉,然後直接就著瓷碗飲了一口,而後便吻上了君凰失了顏色的唇,以口哺喂,不一會兒便將藥水全部渡給了君凰,君凰有些許失神,竟是未曾品味出藥物苦澀。
只不過看著南潯那般近距離的靠近自己,自己的唇上好似依舊柔軟,讓她心中暖軟,卻依舊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南潯好似不曾覺察君凰的尷尬,取出一包蜜餞,給了君凰一顆,君凰本來還暈暈乎乎的,這會兒舌尖嘗到了甜味,才獃獃的反應過來,又看了看南潯,開口問道:「這般的冰天雪地,哪來的蜜餞?」
聞言南潯頓時紅了臉,支支吾吾未曾說個明白,索性也不再言語,輕咳了一聲便隨意胡扯了一個理由離開了。
南潯離開后不久毒王便走了進來,他走過去幫君凰把脈,確定溫度降下來了才鬆了一口氣,隨之開口指責道:「你明知自己如今身子不濟,卻偏生不懂得將身子養好,你若是執意這般,將來定是要吃虧的,這般的寒天雪地,你便應該老老實實的待在營帳之中,不到萬不得已便是不能出去……」
毒王絮絮叨叨的指責著,君凰覺得有點兒尷尬,借著吃蜜餞轉移注意力,毒王見了終於停了下來,輕笑了一聲。
「師傅為何發笑?」君凰抬頭看著毒王,疑惑不解地問道。
「你可知這蜜餞從何而來?」毒王反問道。
君凰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毒王卻一副瞭然的模樣,直接開口說道:「南潯今日天還未亮就起了床,早早地出去,行了許久便是到了鎮上,好不容易才買來了這蜜餞,又擔心天冷凍成冰,怕你吃了傷胃,便一直放在懷中,回來的時候我們還以為是什麼寶貝,如今看來,對你而言可不就是寶貝。」
聽得毒王說完大笑,君凰卻直接紅了臉,一時之間倒是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毒王又揶揄了兩句,方才心滿意足的離開,這會兒南潯走了進來,見得君凰臉頰泛紅,以為是熱度還沒有降下來。
他走過去,卻擔心周身寒氣讓君凰難受,一時之間左右為難起來,踟躕之中,君凰已經抬眸看了過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過去,剛伸手卻發覺自己手指冰涼,無奈之下只能夠以額頭來似溫度,君凰見得南潯近在咫尺的俊逸臉龐,臉頰更加的發紅起來。
「已經退了熱了啊,怎麼臉頰還是紅的?」南潯皺著眉頭問道。
他不明白其意,君凰如何不知,她輕咳了一聲往後仰了仰,和南潯拉開了一定的距離,過了好一會兒才穩住了心神,臉上的熱度也漸漸的退了下去,見得君凰沒有事,南潯才真的鬆了一口氣。
君凰依舊是看著南潯,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正如師傅所言,這般寒冷的天氣,你何必跑這麼一趟?我本不需要葯后吃蜜餞,你也無須跑這麼一趟,何不多休息休息?」
聞言南潯怔怔地看著君凰,頃刻間也明白了過來,聽得方才毒王來過,如今再聽君凰的語氣,便也是明白了過來,他嘆了一口氣,伸手揉了揉君凰的頭髮,「這又有什麼呢?為了你,我無論做什麼都心甘情願,哪怕是你不過是嘗嘗新鮮,我也要去為你買來蜜餞,不願你口中只有苦楚。」
南潯言語之中皆數是真誠之意,不見得旁人所言的花言巧語,君凰更是知道,南潯這樣的人,最是不屑那些,一時之間感動不已,直接撲進了南潯的懷裡,南潯卻嚇了一跳,生怕自己身上的寒氣沒有散盡,可又不願意推開君凰,半晌之後還是伸手將君凰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