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相煎何太急
胡浪是個細心的人,他發現,趙元貞的這些手下,在經歷了一場這樣的惡戰之後,居然神色鎮定,談笑自若。
那幾個受傷的傢伙,也都一臉輕鬆,跟旁人有說有笑的。
胡浪心中暗暗驚駭,忍不住對李琴棋道:「若是能按這樣的標準,練出三千兵來,恐怕都非常嚇人!」
李琴棋手裡翻著《紀效新書》,正巧翻到最後一頁,道:「胡隊長你看看,這是三殿下寫的書。」
胡浪手忙腳亂地接過,只看了兩頁,便被深深吸引。
然後,他有些震驚和愕然,道:「能寫出這種書來的人,肯定是打老了仗的那種,這這這……這真是三殿下寫出來的?」
李琴棋便淡淡道:「你忘了,三殿下自詡才佔八斗。」
胡浪聽后不由苦笑了起來,覺得這倒也是,似乎不能以常理來揣度這位三殿下了!
這一夜,李琴棋沒能睡好,一閉上眼,耳邊就繚繞起喊殺聲來,當然,還有趙元貞持長槍殺敵的畫面。
很難想象,一個養尊處優的皇室子弟,竟如此勇武,能與士卒並肩上陣,而且還能殺賊!
「這人給我的驚喜倒是越來越多了……」
「不過,這樣的驚喜對我來說,似乎難以開心?」
「人生真是矛盾!」
李琴棋睜開雙眼,輕輕挑起眉,忍不住坐起身來,一夜難眠。
趙元貞卻是睡得很香,不睡足八個小時,怎麼保證充沛的精力?沒有充沛的精力,怎麼領導整個隊伍?
第二日大家都用過早飯之後,便開始趕路了,傷員都被安排到了馬車上,行程也就並未遭到什麼拖延。
「昨日之事,就不必傳揚出去了,這些賊人是誰安排來的,我也不想知道。」趙元貞坐在馬上,對著身旁的上官元讓說道。
「咱們就吃這個悶虧?」上官元讓有些不爽。
「嘿嘿,這次回上京已經占夠便宜了!錢拿到了,仇也報了,甚至還拐回來個媳婦……」趙元貞忍不住笑了起來。
上官元讓聽得一愣,道:「這不是拐回來三個嗎?」
趙元貞裝作沒聽見,打馬往前而去。
上官元讓不解,忽然感覺到旁邊馬車內,有兩道犀利又幽怨的眼神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來。
「殿下等等我!」上官元讓猛然驚醒,不敢回頭,雙腿一夾馬腹,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
「什麼?趙元貞不過四十人的隊伍,竟將兩百多的人馬殺散?」
趙元貞雖不想傳揚,但這消息卻是很快被人秘密帶回了上京。
太子在接到這消息之後,不由震驚,拍著桌案站起身來,滿臉的不可置信。
「千真萬確,屬下一直在暗中觀察,全程目睹。他們訓練有素,作戰勇猛,那兩百多人根本不是對手。」回來稟報消息這密探沉聲說道。
太子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涼氣,道:「老三這些人都是從哪裡來的?!」
密探回稟道:「據查,都是從北疆帶來的。」
太子的雙眼不由睜大,喃喃著道:「不都在傳,他在北疆胡作非為嗎?甚至,就連楊相都曾在朝堂上提過此事,只不過是被父皇壓下而已……」
最後,他捏了捏自己的額頭,道:「你將消息帶到京營統領高偉那去……」
密探剛走不久,太子就接到了太監傳旨,要他去御書房見皇帝。
這讓太子心裡一抖,莫非事情就這麼敗露了?
然後轉念一想,肯定不可能,自己的人全程盯著,星夜趕回上京,路上甚至還跑死了兩匹馬,自己得到的肯定是一手消息!
匆匆忙忙來到御書房之外時,太子看到了二皇子。
兄弟兩人打了個照面,便被皇帝給叫了進來。
「兒臣拜見父皇!」
兩人齊齊拜倒在桌案前。
隆德帝坐在那兒,頭也不抬地處理著奏章與文書,只有鵝毛筆掠過紙張的聲音。
這鵝毛筆是趙元貞所發明,隆德帝用過一次之後便愛不釋手,用這玩意兒書寫,可比毛筆方便得多。
兩人跪倒在地,半晌都不敢抬頭,也不知這次是怎麼回事!
忽然間,一張紙張從皇帝的書桌上緩緩飄落了下來,落到了兩人面前三尺多餘。
「煮豆燃豆萁……」
兩人瞧見紙張上的詩作,臉色都是不由一變。
隆德帝冷笑著問道:「聽聞這是老三所作?他怎麼會作一首這樣的詩出來?」
太子臉色慘白,道:「兒臣不知……」
隆德帝冷冷道:「不知?這首詩,便是從你東宮裡傳出來的!你在這裡給朕裝傻?!」
二皇子也是身體顫抖,不過,好在隆德帝是朝太子發難,這首詩也是從東宮流出來的,與他的關係不是很大。
「父皇,這其中或許有什麼誤會。」
「三弟畢竟被發配北疆五年,久久未能回京,心中或有怨氣,怪罪兒臣這個當兄長的。」
「父皇您也知道,在朝堂之上,兒臣總是會為三弟說話!怎麼可能向這首詩里寫的一樣,去害人呢?」
太子也不是蠢人,立刻理清了自己的思緒,開始回答隆德帝的問題。
隆德帝不置可否,五年前那件事,他現在越想就越覺得有疑點!
因為,趙元貞一直都是個懶散的人,有著聰明才智,總能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驚人點子!
而且,他身為皇子,卻根本沒有皇子的架子,與僕從們都能打成一片,宮中上下對他評價都是極好。
他甚至很少接近女色……只說過女人會影響他拔刀的速度。
但就是這樣一個皇子,卻莫名其妙鬧出「淫亂後宮」之事,酒後侵犯了一名剛入選的秀女?
「你二人,將這首詩,抄寫百遍!什麼時候抄完,什麼時候起來。」隆德帝冷冷地說道,說完這話,已是拂袖而去。
二皇子陰狠地看了太子一眼,道:「當天若非是你多事,我們今天又豈會遭此下場?自作聰明!」
太子冷冷道:「老三比你我想象當中都藏得要深,現在他被父皇放歸北疆,可不是什麼好事。」
二皇子一愣,問道:「此話怎講?」
太子冷笑道:「先抄,抄完了我告訴你……」
對於趙元貞,太子已有了非常深的忌憚,他覺得,這位三弟,絕不是外界傳言那般不堪!
那些污名,或許只是一種掩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