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柳顏歡的目的是什麼?
蘇掌柜心裡想什麼,柳顏歡不知道。不過她倒是想到了裴鳶。
昨夜他喝了洛氏給的湯盅,流了不少鼻血,又忍著在她這裡待了許久,也不知道今天怎麼樣了。
柳顏歡也不是心疼他,就是覺得他活該,誰叫他做洛氏幫凶呢。
燒死他才好!最好不行了最好!
「你改改配方,然後給我那個不著調的堂兄送過去。多說幾句好話,哄他喝下去。等他受不了的時候告訴他,那就是眼油的配方。」
本來她不想用這種方式去告誡柳佳雲的,但柳佳雲這個人,在京城順風順水慣了,有點小自傲。這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他是不會知道疼的。
蘇掌柜心道柳顏歡成了親后,頗有蘇氏之風。
雷厲風行,當機立斷。要是柳佳雲執意做眼油的生意,到時候眼油的危害爆發出來,整個柳家怕是都會受到重創。
「此事可要告訴太太?」
「不必了,母親多思,我怕她想太多。」
蘇掌柜應下告退,暗暗道柳顏歡長大了,已經不是蘇氏身邊的小丫頭了。
出了將軍府他讓小二去聯繫裴鳶身邊的晚月。這眼油現在已經炒到五十兩一瓶,相當於窮苦人家兩年的收入,裴鳶出了八十兩買。
蘇掌柜不得不感慨,難怪誰都想分這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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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月帶著眼油和一包藥材進了院子,眼看著自家少爺正在和朗星對招。只是今天的少爺火氣似乎格外的大,招招凌厲,朗星已經汗濕了後背,勉強接著。
「二爺,眼油買到了。」
聞言,裴鳶收了招,平息了幾聲呼吸,接過眼油。
「從哪收的?」晚月將京中的鋪子都跑了遍都沒收到,怎麼突然就有人出售了呢?
「從正元堂那收來的。」說完還不解地撓了撓頭,「掌柜還送了一貼降火的藥材,說是秋日燥熱,讓少爺降降火氣。」
雖然不知道那蘇掌柜什麼用意,但少爺的火氣似乎確實不小?
昨夜還流了不少鼻血,泡了好久的冷水澡。還好少爺身體底子好,不然今天得受涼不可。
「正元堂?」裴鳶凝眉思索了一下,這名字十分的耳熟,好像在哪聽過,但一時想不起來。「備馬,我要出府一趟。」
晚月聞聲便去準備,走前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只著了單衣的裴鳶。
現在已經秋日,大傢伙都穿上了厚衣裳。真怕裴鳶會凍著。
裴鳶哪裡覺得冷,他渾身燥得不行。昨晚洛氏那盅湯,燒得他現在都覺得胸悶。身體里好似有什麼東西出不來,難受的不行。
裴鳶換了身衣裳準備出門。他今日值夜,不需要去那麼早,正好拿到了眼油,可以找人問問這其中的名堂。
從將軍府出去,他騎馬到了上京醫館。
上京醫館是京中四大醫館之一,它出名在於每月有兩次義診。義診的日子裡,不論是診金還是藥材皆不收錢,但僅限於平民百姓。因此,上京醫館廣受百姓愛戴。
今日不是義診的日子,上京醫館里也不缺大夫葯童,裴鳶進館子的時候,便看見冷瀧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一邊翻看醫術,一邊打哈欠。
「你便是這樣用功,難怪這麼久了也沒有考進太醫院。」裴鳶在他對面坐下,伸手戳了把他放在桌子上的仕女不倒翁。
冷瀧懶散地抬起眼皮子,一副被醫書狠狠寵幸過的模樣。
「找我什麼事?」冷瀧已經習慣了他無事不登三寶殿,來找他必定是有事。
雖是這樣,但絲毫不影響兩人從小一個書院里出來的友誼。
「給你帶了個稀罕玩意兒。」裴鳶將眼油放在桌上,桌子上的不倒翁搖晃的頻率慢慢變低,他又伸手戳了一把。
這次被冷瀧拍了一下,「你這手賤不賤啊!每次來都要弄它,讓你帶走又不肯要。」
冷瀧拿起藥油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旋即被這濃郁的薄荷味沖了個頭暈。
「這不是最近那個有價無市的眼油嗎?」早就聽聞這款眼油,冷瀧也好奇地想買一瓶研究研究。但他的家境可做不到像那些世家子弟一樣,掏出個十幾、幾十兩買一瓶眼油。
「花了多少錢啊?」冷瀧翹著二郎腿,揶揄地看向裴鳶。
「八十兩。」裴鳶平靜道。
冷瀧倒吸一口氣,好半晌沖他數了數大拇指。這可是他一年的工錢啊!旋即對手上這瓶眼油小心翼翼起來。
「這是送我的?」冷瀧小心翼翼,語氣中帶著受寵若驚。
裴鳶抬眼掃了他一眼,大有「你在做什麼白日夢」的意思。
「這眼油在京城剛出現,就惹得京中讀書人如此狂熱。加上它全都是益處,沒有半點副作用,我怎麼都覺得不對勁。」
冷瀧瞭然地點點頭,「確實,我也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哪能把所有好處都佔了呢,人蔘吃多了都能死人呢。」
「不過這裡面加了太多的薄荷,薄荷的味道太烈,掩蓋了別的成分的味道,我說不好裡面有什麼。」
「那就去問你爹,問你爺爺。」
冷瀧氣得白了他一眼,他向來討厭別人提他父親和爺爺。顯得他多沒用似的。
「這玩意兒全京城都沒貨了,你從哪搞來的?」
「正元堂。」
「正元堂?」冷瀧白了他一眼,「既然是正元堂出來的,你怎麼不在那問問人家配方是什麼。」
裴鳶蹙眉,「你的意思是這東西和正元堂有關?」
「難說。」冷瀧小心翼翼地把眼油收起來,「正元堂是從徽州那邊過來,祖上可是杏林聖手蘇林春蘇老太醫。
如今的太醫院科考聖典《千金方要》便是蘇老太醫辭歸后寫的。正元堂是他兒子所創,起初求學問道的人多不勝數。
可惜啊,後來因為後繼無人,蘇家沒有再出過名醫。倒是將藥材生意越做越大。正元堂的那位蘇掌柜,雖然只是個掌柜,但其能耐不在我父親之下。」
冷瀧這麼一說,裴鳶不禁開始懷疑起正元堂來。
「要真如你說的,這眼油這麼邪門的話,應該不是正元堂出來的。正元堂的醫德可比我們都高。哦對了,你大嫂的娘應該就是正元堂的東家。」
裴鳶戳不倒翁的手一頓,眸中瞬間有萬千情緒翻湧。
「你好好研究,過兩天告訴我情況。」
說完他起身準備回將軍府。
可他今日有值夜,便沒有讓大哥的人通知秋茶院......
裴鳶勒馬直奔翊府,他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這瓶眼油是不是柳顏歡讓人交給他的。
還有那帖奇怪的降火藥方。
裴鳶騎在馬上策奔,心臟突突直跳,心裡有一個可怕的念頭。
他希望柳顏歡知道了將軍府里的一切陰私,知道與她洞房的是自己,而不是大哥。
在知道一切的情況下,她還將讓蘇掌柜將寧州眼油交到自己手上,還讓蘇掌柜給了他一貼降火藥。
柳顏歡的目的是什麼?
找同僚幫自己代班后的裴茗,按捺了許久,在自己的院子里一直等到天色如濃墨,府中除了值夜的下人幾乎都睡了,他才起身。
避開人,他身形詭秘地進了秋茶院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