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卡爾·門格爾
(1840—1921)
一個理論就其本身來說是否可以被看作具有決定意義,或它的成立是否不得不以其他很多附帶論證的支持為前提,是衡量它是否成為一個強有力的理論的嚴格標準。同樣地,一個人的生平事業所取得的成就是否其本身就標誌著偉大的意義,或者僅僅是由許許多多零星小成就拼湊而成,也是測驗一個人事業是否成功的嚴格標準。門格爾是能夠通過工作中所獲得的決定性成就來創造科學史的思想家之一,他的名字將與引起整個經濟理論界革命的權威性理論聯繫在一起。在評價他時,人們想到的也許是他與眾不同的、可愛卻令人尊敬的性格,也許會列舉他的科學成就,又或者讚揚他的誨人不倦和極高的學術造詣,但這一切最終都歸結於他在學術界至高無上的地位。當然,給門格爾寫傳記的人,將把這一切資料集合起來,描繪出一幅個性強烈而富有吸引力的圖畫。這幅圖畫的意義來自於他的一項偉大成就,不需再藉助其他細節來為它增添光彩。
在退休之後的20年時間中,門格爾依然孜孜不倦地投身學術研究工作,之後永遠地離開了我們。在這段時間裡,他不斷探索自己感興趣的事業,並樂在其中。這樣,我們就有充分的時間,討論他畢生從事的能夠被納入經濟科學史的一部分事業。他的作品的確是令人讚歎的,門格爾獻身科學的品格能夠從中得到充分體現。自16世紀以來,由於對現實的懷疑,以及實際政策的需要,一個小規模的研究經濟問題的基金會發展起來了。至此,貨幣及經濟政策問題超越了領地的界限,引起了人們的廣泛討論。在個體經濟及自由貿易的影響下,各種小冊子及書籍相繼問世。這些小冊子和書籍的著者往往更傾向於解決當時的實際經濟問題,而非思考基本的問題。18世紀時,出現了一種統一的科學,這一科學具有自己的學派、成果、爭論、教科書梗概和學術專家。這便是經濟學形成之初的混沌時代,也就是我們所說的以亞當·斯密為代表人物的時代。而分析和專業化的時期則緊隨其後,英國古典學派在這一領域裡占統治地位。這一領域與我們緊密相關,因為門格爾的成就在這一領域之內,李嘉圖也在這一時期里留下了自己的姓名的烙印。在這一過程里,一種緊湊嚴密的學說體系得以發展,它廣泛強調科學的準確性,至此純粹經濟理論已經產生。
然而,人們永遠也不會清楚,為什麼如此迅速地成功後面會緊跟著如此徹底的失敗?儘管這一新興領域的幾個學科帶頭人仍然在努力發展這一學科,並致力於基礎理論的研究,但這一學科內部的經濟學家已經明顯陷入僵局,而且來自外部的普遍不信任、敵意或忽視也日益顯現。造成這種困境的原因部分在於他們所從事的研究本身的缺陷,也就是一些方法在應用上的原始性,對一些理論理解上的膚淺性,還有對研究結果推理的非嚴密性。但是這一切並非不可挽救,因為這是可以改進的。但沒有人著手這種改進工作,沒有人對這一新的「理論大廈」的內部結構產生興趣,因為除了以上原因導致失敗以外,還有另一個原因,即公眾意見和因為各自不同的原因而持反對意見的專家們。新的學派太急於解決實際問題,也太急於加入政黨和社會團體之間的爭論並試圖站在科學有效的這一方。這樣,當其擁護的自由主義主張失敗時,也就決定了這個新學派的失敗。結果,在一些國家,尤其是德國,產生了忠於哲學和歷史傳統的趨勢,以及與社會理論的對抗。以經濟和社會政策為幌子的傳統理論使得新理論又面臨了另一次對抗,通向這一理論的內在結構的道路被封死了,年輕人幾乎意識不到它究竟有什麼科學依據及可行性。因此,看上去新理論只不過是模糊歷史的一段插曲,或只是為特定時期的經濟政策所做的嘗試。當然,新理論不可能受到所有專家的一致擁護。各專家也還保留著自己的小理論體系,這是必然的。然而,孤立地從一些事例來看,新理論確實取得了有意義的成就,但總體來說這一領域還處於待開發的狀態。在德國,即便是這一學派的代表人屠能和赫爾曼也無力改變這種局面。只有建立在傳統的方法論基礎上的社會理論才不會喪失活力。
偉大的科學總是能夠反映不受外力操控的自由意志,對於門格爾來說,這就體現在他畢生對於陳舊的理論觀點的鮮明的反對。在沒有任何外界刺激,更沒有任何外力幫助的情況下,他向已經搖搖欲墜的經濟理論大廈發起進攻。推動他前進的力量不是對於經濟政策或經濟思想史的興趣,也不是為了對原有的理論添枝加葉,而主要是天生的理論家對於新的知識和新的解決問題的方法進行探索的求知慾。一般的研究工作者最多只是在某一特定的問題上取得局部的成就,然而門格爾屬於另一類研究工作者,他們總是在試圖廢除現存的科學體系而去嘗試創立全新的理論基石。舊的理論被駁倒了,但原因並不是歷史學家和社會學家把它束之高閣,也不是經濟和社會政策制定者拒絕它的實際結論。事實上,原因在於認識它的內部固有缺陷的人,在它的基礎之上進行鑽研,把它變成了某種新的東西。
向更大範圍的群體闡述一個理論的基本原理總是困難的,因為一個基本原理的最終闡述總會顯得有點多此一舉,而一般的闡述總會顯得平淡乏味。一個分析家的學術成就不在於他如何熟稔地表述基本原理的內容,而在於知道如何使這一說明更為豐富,如何從這一說明推理出來和這門科學有關的一切問題。如果你告訴人們機械學的基本原理表現在這樣一種說明裡,即假定一個物體不向任何方向移動,則這個物體是處於均衡狀態中,那麼作為一個外行人,是很難理解這個理論的用處或這一闡述的知識成就的。因此,當我們說門格爾理論的基本思想是商品的價值取決於人們對其效用的評價時,就應該想到外行人不一定能理解這種闡述的真正價值,甚至連大多數專業經濟學家在很多理論問題上也是外行。門格爾理論的評論家們總是說,「根本不會有人完全注意不到主觀評論這一事實的客觀存在」,再沒有比通過提出這樣微不足道的說法來反對古典經濟學家更不公道的事情了。但對此的回答極其簡單:人們可以證明幾乎每位古典經濟學家都試圖以這一認識為出發點進行其課題的研究,然而後來由於無法取得進展而不得不放棄努力,因為他們相信,在資本主義經濟的結構中,主觀估價已經失去它類似發動機的作用。進而,就像主觀評價本身被詬病一樣,依據主觀評價而建立的需求理論,與客觀存在的成本相比,被認為是無用的。甚至在今天,門格爾學派的反對者還會時時聲稱,主觀價值理論充其量只能解釋固定數量的消費品的價格,而不能解釋其他任何東西。
因此,重要的不在於去發現人們以「效用最大化」為出發點購買、出售、生產什麼東西,而是去發現與此完全不同的現象,即能發現這一簡單事實和它在人類需求法則之中的根源完全足以解釋現代商品經濟的所有複雜現象;而且還要能發現與表面現象不盡相同的方面,即在魯濱遜時代或沒有交換經濟的時代,人類需求是推動經濟發展的主要力量。導致這一結論的命題有兩個前提:第一個是承認價格形成是經濟的特定經濟特徵——不同於一切其他社會的、歷史的和技術的特徵;另一個是所有特定的經濟事件都可在價值結構原則的範圍內被理解。從純經濟觀點來看,經濟制度只是一個從屬於價格的制度體系;一切特殊問題,不管它們被如何稱呼,只不過是這個經常重複的同一過程的特殊事例而已,而且所有特定的經濟規律都是由價值結構的規律演繹而來的。在門格爾著作的前言中,我們已經可以發現他對這種觀點的認可。他的主要目的是發現價格形成的法則。一旦門格爾從「需求」和「供給」兩個方面成功解決了價格決定問題,並成功地分析了人類的需求及被維塞爾稱作「邊際效用」的理論之後,經濟生活的整個複雜結構立刻變得簡單了,而且是不可思議的簡單。一切其餘需要做的事情只是仔細推敲,並且對一些複雜的細節進行詳盡闡述而已。
門格爾的主要作品,其中包括一些基本問題的解決方法及對未來發展的預見,應該與幾乎同時代的傑文斯和瓦爾拉的見解獨到的作品一起,被視為現代經濟理論的基礎。在他的著作中,門格爾沉著、堅定、清晰地闡述了他的觀點,精心地組織每一個詞句,向人們展示了價值理論的偉大改革。門格爾的崇拜者常常把他的成就和哥白尼的成就相比擬,而他的反對者則常常對這一比較嗤之以鼻。現在,人們對這種爭議已經能夠做出決斷。與哥白尼建築在全新理論基礎上的科學相比,門格爾在科學方面的改革無論是在精確性方面還是在嚴謹性方面都稍遜一籌。因此,哥白尼的科學成就更顯得尤為偉大,也更有深度。更不必說這樣的事實:在他所研究的特定領域內,外行無法對其研究成果做出評價,使得這種研究常常帶有神秘色彩。但就文章自身的質量而言,門格爾的作品完全能與哥白尼的作品相媲美。這就像一位領導小部隊作戰並贏得了一場並不為人所關注的小戰役的勝利的部隊指揮官一樣,他在個人的成就上是可以與拿破崙和亞歷山大大帝平起平坐的,而這樣的比較通常在外行人看來是難以理解的。這種對比常常會造成種種假象,進而招致無謂的爭論,但由於對比是確立一個人地位的一種方法,尤其是對於那些非專業人士來說,所以我們在這裡不得不冒險將門格爾與其他經濟學家做一比較。例如,如果把他和亞當·斯密相比,我們馬上會清楚地看出他的成就比這位蘇格蘭教授的成就要局限得多。亞當·斯密對於他所處時代的現實需求做出了解釋,他的名字是與那個時代的經濟政策緊密聯繫的。而門格爾的成就是純科學的,並且作為科學的成就又是純分析的,他的作品遠沒有亞當·斯密的作品那樣博大精深。但與門格爾的成就相比,亞當·斯密的有些作品又缺乏獨創性,更準確地說,在基本的科學問題上,他是非常膚淺的。門格爾鑽研深入,他完全靠自己發現真理,這是亞當·斯密完全辦不到的。
這樣一來,李嘉圖更可以看成能與他相匹敵的人。他們兩位都是天才的理論家,雖然在理論領域裡,他們的觀點不盡相同。李嘉圖豐富的知識和敏銳的見解來自於由實踐得出的結論及深刻的洞察力,而且他努力做到使這些實踐與洞察力來源於最基本的理論。而門格爾的偉大在於其理論的精確性和科學性。從純科學的角度看,門格爾的地位應該更高一些。對門格爾來說,李嘉圖是其理論得以產生的一位先導,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但同時,門格爾又是李嘉圖理論的征服者。
由於門格爾和他的學派一經發展就很快被認為是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唯一的重要競爭者,所以我們還有必要將他的理論與馬克思的理論做個比較。在此,有一點需要說明,那就是我們不考慮馬克思作為社會學家和預言家的事實,而僅僅對他的理論框架做出討論。另外,我們只能將門格爾的作品與馬克思作品中與其相關的部分做比較。但是在這一部分里,他在創造能力上和取得的成就上,都大大超過了馬克思。在純粹理論領域裡,馬克思是李嘉圖甚至李嘉圖的一些追隨者的學生,19世紀20年代在英國創立社會主義及准社會主義價值理論的理論家們都可稱得上是馬克思的老師。門格爾卻談不上是任何人的學生,他的理論有自己的特點。這裡需要澄清的是:沒有任何關於經濟的社會學或經濟發展的社會學能從門格爾的作品中衍生出來。他的作品在經濟史和社會階級鬥爭方面的貢獻是極有限的,但門格爾的作品在價值、價格和分配理論方面的偉大貢獻是無人能超越的。
前面曾提到過,門格爾不是任何人的學生。實際上,在他之前,已經有一個在這方面的先驅,他已深刻認識到了後來由門格爾發展起來的基本思想,這個人就是戈森。門格爾的成功使人們對這位默默無聞的思想家的作品產生了興趣。當然,除此之外,自經院學派開始,還有許多關於主觀價值論的啟示,甚至還包括建築在它之上的關於價格理論的啟示,特別是季諾維什和伊斯納德的著述,緊隨其後的是19世紀最初幾十年一些德國理論家的理論。但這一切仍然屬於我們在前面提到過的問題的範圍。為了從這些啟示里了解到更多細微的東西,人們必須通過自己的努力了解其偉大的意義。另外,任何科學成就都應該是在老樹的枝頭開出的「新芽」,否則人們將不知所措,無從下手,而這些科學的「花朵」也將會默默凋零,無人問津。但是在科學及人類生活的範圍內,總還會有很多獨創性存在,門格爾就屬於這一類,他的理論完全是屬於他自己的,是屬於他和傑文斯、瓦爾拉的。
憑藉自己獨創的理論,門格爾得到了人們廣泛的肯定,在他的理論形成之初就大獲成功。在他生命的第3個10年裡,他的努力收穫了累累碩果。那個少有的思想的巔峰狀態,對每一位思想家來說,都是出成果的最佳時期。門格爾出生於1840年2月23日,他的著作發表於他31歲那年。這一著述原來是對維也納大學的演講,他希望通過它取得教學的資格。他的個人成就的大小,只有當我們知道他的理論產生的背景時,才能真正了解。他把自己的工作看作在荒漠中種下一棵樹,而那裡長期以來,在多方束縛下,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在當時,為了能找到一部像樣的作品,人們不得不回溯到1848年,也就是追溯到桑尼佛次寫的第一本正式作為教科書的那部作品。一切拿得出手的東西都是從德國引進的。他在大學任教伊始所接觸的人中,幾乎沒有人能理解他的觀點或他開闢的後來大獲全勝的整個領域。後來,他告訴我們,他當時受到的是冷遇。然而,他最後還是向人們證明了自己的成就,並成為一名教授。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還獲得了作為科學家的榮耀,但他永遠忘不了最初艱難奮鬥的歲月。而且在德國他始終是被忽視的,當時的社會制度使得經濟研究領域處於極度孤立的狀態是他遭受冷遇的主要原因,沒有能夠把他的聲音傳播於世界的講壇,沒有任何勢力範圍,沒有傳統上一位有地位的教授可以信手拈來的工具。門格爾發現自己面臨的是完全缺乏理解的困境,人們對他的敵意日益加深。
任何一個理解科學進步的內涵的人都會了解一點:要讓人們接受一種新思想,必須首先使這種思想在該研究領域內居於主導地位。門格爾卻不知道如何處理這種事情,而且即使他知道,他也缺乏將這種策略付諸實踐所需要的技巧。然而最終他的理論還是被他的反對者接受了,當然首先這完全是他自己的成就。在人類靈魂深處,總是存在某種細微且密切的聯繫,儘管並不總是顯而易見的,而且在大多數情況下都不容易察覺,但學術工作者之間的這種聯繫則一方面表現為將一些根深蒂固的思想從傳統的模式中解放出來,並研究出新的更深入的理論;另一方面表現為創造一個學派的能力,即能吸引並說服未來有志於此的學者的能力。在門格爾這個例子上,他對工作的專註是使其得到人們稱頌的最直接原因。雖然他沒有再對自己的價值理論做任何闡述,但卻以自己的理論原則影響了整整一代人,使它深入人心。除此之外,他正確地觀察到,在德國遭到反對的不僅僅是他自己的理論,還有所有其他的理論。為此,他與那些反對者展開了較量,就是為了給社會問題的理論分析者爭取應有的地位。門格爾通過十分細緻的工作及系統的闡述,澄清了很多籠罩在方法論領域的疑團,這一貢獻具有永恆的偉大意義,即使在以後的時期,知識理論的發展使我們在很多方面都超越了門格爾,但也絲毫不會影響這一貢獻的價值。將門格爾以後出現的理論成果與門格爾的重要貢獻相提並論是不公正的。門格爾的思想在教育方面對他那個時代所產生的影響是無法估量的。它在德國以外沒有影響,也不需要有這樣的影響。因為在德國以外的大部分地方,它所企圖建立的觀念已經普遍被接受了。對於德國科學的發展而言,它是一個里程碑。
此後,門格爾受到了命運之神的青睞。這種難得的幸運曾一度降臨到門格爾學派的許多人身上。他與兩位有能力繼承他的事業的同事——龐巴維克及維塞爾聯手展開工作。這兩位同事努力地工作,他們的作品與門格爾的作品直接相關,而且雖然他們兩人也力求在學術方面有自己的建樹,但這並未阻礙他們不斷回顧、參考門格爾的作品。最終,他們創建了「奧地利學派」,並且憑藉其理論的基本立足點在他們所研究的特定科學領域取得了領袖地位。成功最終來臨了。但每一次成功都來之不易,會遭遇各種冷嘲熱諷。這在科學史上是司空見慣的。即使人們最終會接受某種思想,但這種思想在形成之初總會遭受各方詬病,引起種種爭端。這正是曾在義大利發生的事情。另外,主要的英國理論家們也未能免於此難。然而,在美國及後期的法國,人們對新理論的態度要寬容仁慈得多,而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及荷蘭的情形則更是如此。當這種態度上的緩和發生之後,這一新的趨勢才在德國作為既成的事實被接受下來。由此,門格爾目睹了他的學說在科學界引起的爭論,然後迎來了其理論的全盛時期,看到他的基本思想逐步地度過了爭論階段,成為不再有任何爭議的科學常識。他本人敏銳地察覺到這一切,即使——像一位真正的學者那樣——他偶爾會因為一位同事所發動的這樣或那樣小的攻擊而發火,但他仍然清晰地意識到他寫下了科學史的一頁,也意識到他的名字永遠不會從科學史上消逝這一事實。
眾所周知,古往今來沒有任何一項科學成就能夠長盛不衰,從某種意義上說,每一個學科都會隨著研究的深入而不斷完善。門格爾的追隨者們,以及在其他領域追隨瓦爾拉的研究者們已經發展了門格爾的理論,毫無疑問,這種發展還將繼續下去。但門格爾的成就是永恆的。他的著作絕不同於那些曇花一現的作品,而會流芳百世。
門格爾的一些觀點也許並未深得人心,但有一點卻是不容忽視的,那就是他給《德國政治學詞典》所寫的貨幣理論,以及他在資本理論和貨幣流通問題上做出的貢獻。還有他所從事的導師的工作,他在這個職位上的成就已經被我們中年長的人所銘記,而不僅僅局限於專家及對他的理論感興趣的小團體。我們也要提到他驚人的廣泛的興趣,但這一切與他的價值和價格理論相比就不算什麼了。這種理論表現出了他的真正人格,若是我可以這樣說的話。
我們紀念的不僅僅是一位思想家,而且是一個值得人們愛戴的人,了解他的人們將永遠懷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