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他的未來相互交錯,於現在畫下句點 5
她的眼中沒有任何一絲玩笑的意味存在,她的臉上微微浮現出笑容,即使依舊冰冷,不仔細去看的話根本無法發覺。但是、我卻還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緒波動。
就像是互相非常熟悉的友人,只是輕微的一個動作便能夠明白對方的意思。但是.是我的錯覺嗎?
除了我之外,妻子也應該感覺到了才是,可當我看向她的時候,她卻在無聊的划著手機屏幕翻閱著什麼。捏著俏麗的下巴呈現一副思考狀,根本沒有在意麵前的我們再做些什麼。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個意思嗎,因為對我說了下午不會來干擾我,但是發生了意料之外的情況。
妻子出現在了這裡,為了實現自己的承諾,所以、現在在這裡只是一名聽客。亦或者是她們兩人在此之前已經說了些什麼。
我答應了他最後的願望,得知了這一條信息就是她能夠談判的條件。所以,以此為契機想要做些什麼,知道些什麼,達成什麼目的,只要用這句話足以。
她想要面對的人是鶴軒不是我,已經死去的人無法回應她,活著的人要去回應她所有的疑問。所以,我只能夠將所有我知道的事情告訴她。
只要是她的請求,就要如此,只要是關於她,她的請求。
「嗯,我答應了他最後的願望。」
「我想要知道他在最後說了些什麼,還有,想要知道他是怎麼看待我的。我的存在有沒有對他造成困擾。」
面前的她這樣說著,眼眶中竟然有了一絲濕潤。
察覺到自己的情緒波動后,冰莉彩加側過身子用手指擦拭著眼睛邊緣的淚水,試圖掩蓋那一瞬間的情緒波動。
面前的女孩說訴說著一直以來沒能親口問他的話語,詢問著也許早就想要親口去問他的事情。
在最後說了些什麼,鶴軒是怎麼去看待她的。好像確實如此,人死後,生前曾經在他身邊的人多少會想要知道這方面的事情。雖然毫無意義,但一定是彼此之間發生了些許什麼。
不過我能想到的,也只是摩擦而已,發生的種種不快,或許直到現在都銘記於心久久無法釋懷。在這一刻,所有的惡意都會放下,虧欠對方、欺凌對方、這一瞬間都會變成對他的虧欠與自責。
『自己生前有沒有對他做過過分的事情、亦或者和他有沒有交集/若是發生過什麼,心理變會變得不安起來。畢竟、鬼神、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對神明總是要保持一顆敬畏的心。』
若是能夠知道生前對自己的看法的話,那麼心理便能夠好受一些。這些只是我的猜測罷了。
他那樣的人,臨死前都在為他人考慮,如果真的如他所期待的那樣,現在的他一定在地獄中為生前他傷害過的人贖罪吧。
想到這裡,嘴角不自覺的露出笑容,或者用嘲笑更加合適一點。輕呼出一口氣后掃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
妻子依舊保持那個動作,神情也未有過什麼變化。
「你的存在怎麼可能對他產生困擾。不如說正是因為你與沐梓曦的相繼出現,才讓他活到那個時候。」
「冷酷、倔強、不服輸、要強,從他的記憶中我只能找尋到這部分對你的描述。不過也確實如他所說,即使雙方實力懸殊,你也不曾後退這一點著我眼裡看來有些執拗。」
冰莉彩加的雙手握緊了面前的紙杯,臉色也有了稍許的變化。實現緩緩垂落到實木的桌子上方。
看著她這番變化我稍微頓了頓。
「至於他是怎麼看待你的」
說到這裡,她抬起頭來看向我,眼中有著光亮的存在。
原來如此嗎.
並不是冰莉彩加的出現拯救了鶴軒,而是她們兩人的共同救贖,彼此成為了對方的解藥。
這一刻、我才終於反應過來了這一點。那麼、下面的事情就一定要讓她做選擇才好。
原本想要說出的話語停留在嘴邊,思考過後還是決定讓她來做出選擇。
「你想要聽我的敘述,還是他臨死前的遺言。」
直視著她的眼睛,將選擇的權力交給了她。
微微握緊的拳頭,數次張口卻沒有將心底里想要說出的話語吐露出來,是因為現場還有她人的存在嗎。
靜靜的等待著、看著她猶豫的摸樣。當一陣風吹來,捲起她身後的窗帘,簾底輕輕觸碰了她的肩膀。
就像是一張無形的手那樣,她有了些許觸動,隨後便下定了決心。在此看向我的時候,那眼神又是記憶中的模樣。
「他的遺言是關於我的嗎?」
「至少有一部分是,全部的內容姑且還記得,不過他也沒說多少就是了。」
「全部。」
剛剛說完,話語還沒落,便聽到了她的回復。
「我想要知道全部。」
聽到這堅定的話語,我也感受到了她此刻堅定的決心。
「能否先告訴我,他的過去,你究竟了解多少。」
知道的事情可以減去,也不會因為她知道而不去說,畢竟他最後的願望就是關於她。
聽到我這樣詢問,她的身體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像是在回憶一件極其恐怖的事情那樣。
「034號實驗體,十號地下室的囚禁者,被折磨到失去痛覺,就連感情也被屏蔽」
妻子緩緩抬起頭來看向她。
——
鶴軒的過去嗎呵呵、你果然還是對他有了興趣。該說不愧是你嗎,彩加。
只不過這件事情最好還是不要知道的好,被媽媽知道後會很危險,而且姐姐我並不想對母親保密這件事。
過年的那一天,在姐姐的卧室中,我終於得知了關於他過去的秘密。也終於明白了,他的左臂為何會有隱疾,以及、他身上的那些傷痕。
『我身上的這些是我還活著的見證,也是那些在災難中喪失性命的人們留下的印記。』
只不過,他並沒有說出具體的緣由罷了,在那之前,我只是知道,他、是那場火災唯一的一個倖存者而已,所以、便將所有的傷痕都歸根於那場災難。
但是在那之後,我才終於知道,只有他身上那巨大的疤痕是那場災難留下的,那些縫針的痕迹,傷口癒合后不同顏色的皮膚。
全都是他遭遇過折磨后留下的。
他的養父死後,精神崩潰到被隔離,中途有三個月的時間無法接觸到其他人,也就是那段時間,他被那個男人帶到了『巨蛋』之中。
也就是那三個月,他遭受了常人無法忍受的折磨與實驗。
強行注射鎮定劑,被帶上試驗台,電擊、藥物、格鬥,他是不同的,即使在那裡所有人都有著相似的出身,但唯獨他卻是不同的那一個。
巨蛋中的每一個人都是被拋棄的那一個人,憤世,扭曲,暴力。在那個武力就是一切的世界中,卻有一個從不動手反抗的人存在。
而那個人,就是鶴軒。被搶奪營養品,食物,住所、衣服。在冬天一個人在地下室中挨凍,為了不讓他就這樣死去,強行注射腎上激素讓其保持清醒。
而他本人,似乎也不在乎這些,靜靜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直到一個冬天的夜晚,再次被搶奪食物並且被擊倒在雪地中的他,遇到了改變他命運的女孩。
他所告訴你左臂患有的隱疾,並不是因為那場火災,而是被那些人硬生生扭斷的。被四個人控制在地上,按住頭顱用膝蓋壓住他的肩膀關節處硬生生扭斷的。
——
「那個改變了他命運的女孩。」
我們靜靜的聽著,冰莉彩加說到這裡,將一直注視在我身上的視線轉移到了妻子的身上。
她們兩人互相看著對方,妻子托腮歪著頭看著她,等待著對方接下來的話語。
「這樣看著我有什麼事情嗎?我可是在聽你講的故事沒有打斷喔。」
妻子嘴角微微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冰莉彩加的表情就像是突然被提起以前的話題有些不知所措又感到很困擾,她微微咬著嘴唇,眼神里也有些不自在的顏色。
像是有口痰卡在喉嚨深處,胃中也有些消化不良似的疼痛的蠕動一樣的不快感。
「就是你吧、紀紗羅。」
一聲清脆的響指聲。
「bingo~猜對了,但是是無獎競猜,沒有獎品還請下次繼續努力。」
如同電視綜藝節目回答錯誤后略帶一些喜感的播報音,妻子面待笑容的回應了她。
「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現在的我叫川間羅。你知道的吧,川間羅,川間桐的川間。」
用手指在空中寫下了這兩個字,寫完后微笑著對著我眨了眨眼睛,問我有沒有寫對。
冰莉彩加似乎對妻子的態度很不滿,但是卻沒有說些什麼。
「那麼、現在能告訴我,他在最後說了些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