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舊人與新歡(1)
第22章舊人與新歡(1)
【1】
關於賀遲遠那晚為什麼外套裡面什麼都沒穿,賀遲遠解釋,當晚他剛剛洗完澡順便給葉微因打了個電話,接到葉微因無助的請求,怕有什麼意外,所以才直接套了個外套出去了。為此,葉微因十分憤慨,她當時哪裡是無助?明明是撒嬌好嗎?賀遲遠表示,那就是無助,不是撒嬌!葉微因當晚就咬了賀遲遠,以表抗議。
第二天賀遲遠起床,覺得自己的脖子要斷了。沒錯,奇葩的葉微因哪裡都不咬,就咬他脖子的大動脈,十分狠戾!
也許是葉微因做賊心虛,早早起床給賀遲遠做了早餐,正狗腿地為賀遲遠鞍前馬後,幫他吹粥,討好地問他好不好吃。賀遲遠見狀,不為所動,不是說粥不夠涼,就說菜做得太淡。
葉微因垮著臉問:「我自知罪孽深重了,你到底想怎樣?」
「喂我。」賀遲遠把目光注視著自己面前擺放整齊的碗和勺子。
葉微因忍不住抖了抖眼睛,十分不情願地端起碗,用勺子舀了幾口,直接往賀遲遠的嘴裡戳,喂得賀遲遠滿嘴粥。賀遲遠皺著眉頭:「你就不能溫柔點?」
「對你不需要溫柔。」
賀遲遠忽然抱住她的腰。葉微因大驚:「你幹嗎?」
賀遲遠眯著眼壞笑:「對你不需要溫柔。」
「……」葉微因的反射弧很長,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嚇得臉色發白,立即知錯就改,「放開我,我會好好喂你的。」
賀遲遠這才鬆手。
於是,迫於淫威,葉微因溫柔體貼地對待賀遲遠,細心地喂他喝粥。賀遲遠十分享受地半眯著眼,吃著到嘴邊的白粥。雖然無味,卻自我感覺很甜。碗里的粥還沒見底,被電話打斷了。
賀遲遠摸了摸口袋裡的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皺起眉毛。他一臉深沉地接起電話:「喂……好久不見……抱歉,不想去……什麼?……嗯,知道了,既然如此,我就去吧……新婚快樂……Bye。」
賀遲遠掛了電話,葉微因問:「誰啊?」
「你什麼時候接過我的電話?」
「啊?」葉微因見賀遲遠的樣子有些嚇人。
賀遲遠說:「以後不要隨便接我的電話,還有,不要幫我答應什麼事情。你是不是代我答應了參加庄雅的婚禮?」
「對啊,怎麼了?」葉微因賭氣地嘟囔了一句,「舊情人的婚禮不敢參加?哼,難不成你放不下這箇舊情人?」
賀遲遠愣了愣:「你知道我和庄雅的事情?」
「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你這麼博愛,情史不要太多。」葉微因的語氣完全是酸溜溜。
賀遲遠哭笑不得:「我和庄雅的關係和那些女人的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了?」葉微因大驚,難道庄雅是他最重要的女人?
賀遲遠覺得自己胸悶,忽然很厭倦當初的自己。他不情願地招認:「我和庄雅訂過婚。我爸爸也跟你說過,她是我的初戀。」
葉微因倒吸一口氣:「就是她讓你頹廢了,開始放縱自己遊戲人生?她把你甩了,你也別這麼想不開啊。」
賀遲遠笑了笑,不做回答,只是很認真地看著葉微因。
葉微因被賀遲遠那雙深邃迷人的認真眼眸看得心神不寧,忙躲開他的眼神,口是心非地說:「我知道你很傷心,我不會安慰你的。來來,繼續喝粥。」葉微因又舀了一勺粥送到賀遲遠的嘴邊。賀遲遠微張著嘴,抿了兩口,終於開口道:「是我不要她的,我喜歡的是……嗚……」
賀遲遠還沒說完,葉微因用力地把勺子塞在賀遲遠的嘴裡,白了他一眼:「行了,知道你自尊心強,你聽過最好的報復就是比她過得更好嗎?到時候參加那個叫庄雅的婚禮,我會幫你的。不用謝。」
「……」賀遲遠覺得自己和葉微因完全不在同一個空間內。
賀遲遠去上班了,晚上帶葉微因去參加庄雅的婚禮。葉微因也找到了自己要乾的事情——選漂漂亮亮的禮服!賀遲遠給過她一張無限額的銀行卡,她一直沒用。以前她想,如果和他實在合不來的話,這張卡她會原封不動地還給他。不過現在她要破戒了,她要買一件華麗的禮服,羨煞旁人。
葉微因打扮自己幾乎折騰了一天,當賀遲遠來接她時,被她的隆重嚇了一跳。她穿著草綠色真絲連衣裙,肩上披著純白貂皮,領口有一顆瑩白圓潤的超大珍珠,腳踩與長裙同色的細跟高跟鞋。
好看是極好看的,只是不適合身為孕婦的葉微因。
賀遲遠面無表情地直接說道:「鞋換了。」
葉微因本以為賀遲遠會驚艷,誇她幾句,沒想到他這麼冷淡!細想后,葉微因不禁嘲笑起自己來。她期待什麼?她根本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以前的那些女人哪個不是漂亮到極致的?她算什麼?
葉微因心裡一下鬱悶起來,耍起小性子:「不換。」
「你懷孕了,不能穿這麼細高的高跟鞋。」賀遲遠皺眉道。
說起懷孕,葉微因更是生氣了:「你就知道關心孩子,我在你眼裡就是生孩子的工具嗎?」
「要我說實話?」賀遲遠危險地眯起眼睛。
葉微因忽然有些害怕。不知道為什麼,賀遲遠明明什麼都沒做,她卻害怕他,不敢任性了。若要是換作林暮年,她大概會肆無忌憚吧,根本不知道害怕是什麼東西。
這就是一物降一物?
葉微因的語氣明顯弱了不止一點:「必須實話。」
「你這麼矮,長得也不夠突出,基因真的不怎麼樣。你不夠資格當生孩子的工具。」
「你!」葉微因被氣哭了。
賀遲遠見葉微因哭了起來,忙去抱她,葉微因極力抗拒:「我要帶著孩子跑路。」
「我還沒說完呢。」賀遲遠提高嗓門。兩人像是被點穴道一般,停止爭執。賀遲遠伸出手為葉微因擦掉臉上的淚水,眼眸流轉,似包著一攤清明的水,柔情萬種。他邊幫她擦去淚水,邊說:「你這麼差的基因,我都要你為我生孩子,你說是為什麼?嗯?」
葉微因哽咽地說:「你想完成爸爸的心愿,怕他又犯病而已。」
「這是其中之一。」
「那還有呢?」葉微因被賀遲遠近在咫尺的美貌迷惑了。她從未這麼近距離看他,兩人的臉之間的距離不過二十厘米。他的睫毛濃密又長又卷,內雙的眼尾微微上翹,給人一種不容靠近的距離感。
「還有就是……」賀遲遠說話時,吐出的熱氣吹拂在她的臉上,濕熱濕熱的。她正在耐心聆聽,唇卻被賀遲遠迅速吻住了。
賀遲遠問:「你懂了嗎?」
葉微因點頭。
賀遲遠笑了笑:「不哭了吧?」
葉微因繼續點頭。
「乖乖換鞋?」
葉微因堅定地點頭。
「那去換吧。」賀遲遠非常滿意地放開葉微因。
葉微因則像是個被刑滿釋放的囚徒,歡樂地逃之夭夭。在換鞋的時候,葉微因忍不住小聲嘀咕:「我要是再不懂就是傻缺了。明顯想占我便宜,我當然懂了!」
在她身後一臉笑眯眯的賀遲遠或許知道她懂了,就不會笑了。
葉微因以前其實並不是很自卑自己的身高,她覺得自己就比水平線低那麼一點點,加上她高跟鞋不離腳,差距感就沒那麼強烈了。但是此時時刻,穿著平底鞋的葉微因站在挺拔俊朗的賀遲遠身邊,她覺得自己真的矮到死了……
三十公分的身高差,足足的。
葉微因仰著脖子白了賀遲遠一眼:「你沒事長那麼高幹嗎?」
「你沒事長那麼矮幹嗎?」賀遲遠回一句。
葉微因張著嘴,佯裝示威的做咬人狀:「再說我咬你。」
賀遲遠點著自己的嘴唇:「咬這,別放。」
「……」葉微因決定,還是沉默的好。
庄雅和綠洲集團二公子閃婚的消息因為節目播出,傳得很廣。當初葉微因結婚已經見識了上流社會的結婚場面,所以對如今的奢華,她有了免疫力。
兩人進場的時候,跟傳統女士挽著男士的手臂不一樣,賀遲遠是牽著葉微因的手進場的。和他們的婚禮一樣,上流社會的人士雲集,手持高腳酒杯談笑風生。一場婚禮搞得跟聚會派對一般。
「賀總。」迎面而來的一位男子,正朝著賀遲遠喜笑顏開。
賀遲遠臉色一變,淡漠地道:「原大少。」
原大少全名原凱,是綠洲集團的大公子,也就是新郎官的大哥。原凱首先看了看賀遲遠身邊的葉微因,他也參加了賀遲遠的婚禮,自然知道葉微因是什麼身份。他禮貌地問:「賀太太,你今天真漂亮。腰真細,你幾個月了?」
「已經兩個月了。」葉微因微笑回答。
「一點也看不出來。」原凱哈哈大笑。
葉微因附和地笑了笑:「所以可以穿漂亮的裙子。要是能穿高跟鞋就更完美了。」葉微因咬牙切齒地橫掃賀遲遠。
賀遲遠報以微笑,但凡有眼風的人是可以看出笑裡藏刀的。
原凱見狀,望了望這對夫妻:「你們別秀恩愛了,不知道秀恩愛不得好死嗎?」
賀遲遠長臂一撈,把葉微因禁錮在自己的身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轉頭問葉微因:「聽見沒,不得好死哦。」
葉微因餘光瞄到正朝他們走來的庄雅,一下子領會出賀遲遠忽然的親密了。要她作秀氣死初戀是嗎?嗯,賀遲遠最好的報復機會來了。她應該幫一幫這個可憐的男人,這個為愛受傷的可憐蟲。
葉微因靠在賀遲遠的臂彎里,雙手抱住他的精瘦窄腰:「只要和你在一起,別說不得好死了,下油鍋下十八層地獄都是小事。當然啦……」葉微因嬌羞一笑,放在賀遲遠腰間的手上移,摸了摸他結實的胸膛,「我更願意與你化蝶,一起小心前面帶刺的玫瑰,然後纏纏綿綿到永遠。」
賀遲遠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原凱徹底無語。
「哥!」綠洲集團的二公子原紹帶著新娘庄雅走過來打招呼,當他見到原凱面前的賀遲遠,眉毛皺在了一起,他也感覺到握住自己右手的庄雅的手一下子發了涼。
賀遲遠和庄雅曾訂過婚,他們這圈子裡的人都知道。
賀遲遠見來人,扯了扯貼在自己身上的牛皮糖葉微因,奈何怎麼扯,葉微因就死黏著他。賀遲遠的額角青筋突起,對葉微因的這種行為表示很無奈。他和庄雅早就是過去式了,不用這麼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吧?
當然他是不知道葉微因之所以黏他秀恩愛,是想幫他報仇。她一直奉行的戀愛報仇方式。最好的報復,就是比她更幸福。
庄雅對賀遲遠說:「好久不見,阿遠。」
賀遲遠笑回:「恭喜你,新婚快樂。」
庄雅瞧了瞧黏在他懷裡的葉微因,笑得勉強:「你看起來很幸福。」
葉微因仔細看著庄雅。庄雅的臉和她很相似,屬於娃娃臉帶點嬰兒肥,看起來年齡很偏小。人其實很瘦,也不高,算是小家碧玉類型。她今天穿一件白色洋裝,肩上披著雪白的鴕鳥毛坎肩,一身的白,清新脫俗得不得了。
庄雅似乎察覺到葉微因在看她,眼眸轉向葉微因,毫無台階給她下,直接問:「賀太太,我有什麼特別嗎?你這麼看我?不過仔細瞧瞧,賀太太,我們會不會是失散多年的姐妹?我們長得挺像的。」
這話在知情人面前說,大有深意了。新歡與舊歡的正面交鋒。新歡與舊歡相似,是什麼概念?自然是賀遲遠忘不了舊歡,找個類似的新歡替補。說得簡單點,庄雅的意思就是葉微因只是她的替身。
葉微因怎麼會沒聽懂庄雅的意思?她咬牙切齒,只想發作,可又找不到一點反駁的機會。
賀遲遠淡定地說:「我看著我老婆長大的,有點老牛吃嫩草的嫌疑。呵呵。當年我初遇庄雅的時候,也是這麼認為,你們會不會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呢?」
此話一出,不止庄雅臉色大變了。賀遲遠這是赤裸裸地維護葉微因,表示葉微因不是庄雅的替身。反而庄雅之所以能得到賀遲遠的青睞,都是仰仗著與葉微因的相似。
其他人並不知道,但庄雅一直知道。賀遲遠與她分手的理由,她永遠也忘不了。他說:「對不起,我們兩個並不合適。你拋不開門第的觀念,而我也似乎並不愛你。你像極了一個人,一個我以為痛恨心扉其實我很嚮往的人。」
原來那個人,就是他現在的老婆,葉微因?
庄雅感覺自己的心被狠狠地劃了一刀,她怕自己失控大哭忙抱歉地笑道:「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間。」在轉身的那刻,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落荒而逃。
葉微因覺得賀遲遠這一招太絕了。她高興地朝賀遲遠擠眉弄眼。賀遲遠冷處理她。
葉微因撇撇嘴。忽然,她感覺一股酸勁湧向喉頭,乾嘔了一下。賀遲遠這才為之動容,冰冷的臉上露出關切:「妊娠反應?」
葉微因也不太明白,她也便不答了,直接說:「我去趟洗手間。」葉微因便捂住嘴,用她的小短腿小跑入洗手間。
然後,冤家狹路相逢。
葉微因看見庄雅在哭。她徹底愣住了。庄雅見來人是葉微因,連忙擦掉眼淚,吸吸鼻子:「你來做什麼?看我笑話?」
葉微因猛搖頭,氣勢明顯弱很多:「我可能是妊娠反應,剛才有點想吐,所以才來的。」
庄雅露出「明顯不信」的表情。但她也不好再說什麼,拿出包里的粉餅開始補妝。她身上的鴕鳥毛坎肩影響發揮,她脫下坎肩,把坎肩直接扔在洗漱台上,繼續補妝。
她的洋裝是無袖的,葉微因又看到她肱二頭肌處的那個刺青了。這次看得清清楚楚,的確是英文字母。leroy,是人名,用腳趾頭都能猜出這是誰的名字。葉微因好奇地問:「你很喜歡賀遲遠嗎?」
在補妝的庄雅頓了頓,后又開始繼續補妝。葉微因自顧自地說:「你既然那麼喜歡他,為什麼不要他呢?因為你的離去,他自暴自棄,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相信愛情了。」
「啪。」是粉餅盒猛關的聲音。
庄雅直著身子認真地看著葉微因:「我拋棄他?」
葉微因愣住。
庄雅彷彿聽到天大的笑話,冷笑起來:「是,當初我迫於家庭壓力跟他提過很多次分手。我是愛他的,但我不能為了他跟家裡鬧翻。如果他早點說出身份,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他不說,是因為他和爸爸的關係不好,他不想靠他爸爸。」葉微因忍不住為賀遲遠解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