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茵茵的家

第2章茵茵的家

茵茵，原本出生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裡面，本來還有一個姐姐，兩個弟弟。但因為家中有一位極度重男輕女思想的奶奶，所以，當她姐姐出生時，便註定了一生都得不到任何人的祝福，這種看起來非常不公平的對待，卻得不到任何可申冤的機會，只因她是個女的。

其實姐姐的死，並不是出於什麼疾病，而是因為奶奶的照顧忽略，才導致姐姐離開這個世界。記得媽媽說過，那是一個炎熱的夏天……

「哇哇哇哇」

原本寂靜的家裡突然傳開了一陣孩子悲慘的哭泣聲，聽到這個聲音，奶奶趕緊跑過去看了一下，才發現，是茵茵的姐姐從床上摔到地板了，整個臉摔在地面上，地上布滿了鮮血……看到這一幕，奶奶嚇到趕緊打電話給媽媽。

「楠楠，怎麼了？跟媽媽說說，你到底怎麼了……」媽媽趕到時，孩子已經被送到醫院了。

「媽，你是不是解釋一下。為什麼會這個樣子。早上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就成這個樣子了。」看到茵茵的姐姐這樣躺在病床上，媽媽哭訴著責問奶奶。

但此時的奶奶只是安靜的坐在一邊，並沒有理會媽媽，等到爸爸趕到時，她才開口說話。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進醫院了？」可能因為太趕，茵茵的爸爸氣喘吁吁的。

「沈庭啊，媽不是故意的，媽就是想著孩子在睡覺，去廚房忙了一會，誰知道，楠楠就摔到地上了，媽不是故意的……」茵茵的奶奶並沒有理會媽媽，而是直接跟爸爸交流，因為她知道，她的兒子不可能會責怪她，正如她所想的，當他聽完奶奶所說的話時，他並沒有怪他媽媽，反過來，將所有的氣都撒在茵茵媽媽的身上……

「我叫你不要出去工作，在家幫忙照顧孩子，你偏不聽，現在出事了，你說，是誰的責任，媽她本來年齡就比較大，幫你照顧這三個孩子你以為容易啊，你憑什麼沖媽發脾氣，你有找過你自己的原因嗎？楠楠要是真有什麼意外，責任也只能在於你。」聽到爸爸這樣的推卸責任，媽媽的心，徹底的死了……

「姓沈的，是，都是我的責任，都是我的錯，我最大的錯，就是不該嫁給你……我為什麼出去工作，你心裡難道不清楚……」

啪，當沈庭聽到這個女人如此的指責時，內心的衝動，使得他一巴掌打向了茵茵的媽媽。

「陳燕芬，你再胡說八道，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打死你。」

「你來啊，恐怕在你心裡，你早就想我死一百遍了……」

「夠啦，都給我安靜，這裡是醫院，你們吵夠了沒有。」急診室的醫生出來后，看到病人家屬彼此的推卸責任，實在覺得無語，都不知道這個時候到底是孩子重要，還是推卸責任重要。

看到醫生出來，陳燕芬趕緊抓著醫生的衣服，哭泣著問：「醫生，孩子怎麼樣了？」

「你們聽我說，就孩子目前的情況來看，非常的不樂觀，整個左半邊臉粉碎性骨折，無法修復，唯一的辦法，就是去X市，找最好的醫院，看能不能治好，但機會是微乎其微的，這期間的花費，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你們家屬要有心理準備。」

聽到這樣的話，就跟晴天霹靂一樣，因為家裡的情況，根本就不允許像醫生所說的，去大城市找大醫生治病……

「醫生，如果不治呢？」沈庭有點沒底氣的問。

「如果不治，也不會馬上沒命，只是對於4歲的孩子來說，她以後就只能靠著流質性的物質進食，而且，這樣的話，最多只能存留兩三年的時間，最後，還是會……」

「好的，醫生。我們考慮一下！」

「沈庭，沈庭，我求你了，我們把房子賣了好不好，楠楠可是我們的第一個女兒，從出生到現在，我們虧欠她的太多了，我求求你，救救我們的女兒好不好，救救她……」這是陳燕芬第一次感覺到，生命，原來是如此的脆弱，她竟是如此無奈。

「你先安靜，你聽我說，如果房子賣了，我們全家人怎麼辦？媽媽怎麼辦？她老人家，你忍心讓她跟著我們受苦嗎？還有茵茵跟涵涵呢？再說了，賣了房子，這錢也不夠啊……」

「所以呢？」

「所以……要不就接回家吧，接下來……」

「沈庭啊，沈庭，你的心，怎麼能夠這麼狠，她可是你的女兒，是你的第一個孩子……你怎麼能夠這樣。」

「媳婦啊，你就安靜會吧，沈庭做這樣子的決定也是無奈之舉，總不能為了這個女娃，就要全家人的生活都搭進去吧？」當茵茵的奶奶說出這番話時，沈庭更堅持他自己所做的這個決定了。

「呵，全家人？」多好聽的一句話啊，只是你們有當我們是一家人嗎？燕芬的心裡著實覺得可笑。

「全家人，從楠楠出生到現在，你們自問一下，你們有誰把她當成這個家的孩子，她餓了，哭了，你們從來就沒有抱過她，關心過她，這樣的一家人，你們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所謂的一家人，在燕芬心裡，早已沒有任何的說服力……

「你愛怎樣就怎樣，你要治，可以，自己想辦法，我實在沒有能力去治，就這樣，你先留下來照顧楠楠，我帶媽，還有茵茵先回家，涵涵還在家裡睡覺呢，總不能沒人看著。我們回家了。」說完，沈庭帶著奶奶還有茵茵離開了醫院，只留下燕芬一個人呆坐在醫院的走廊里。

抬頭望向病床上的女兒時，燕芬的心就如同刀刺傷一樣，沒有任何的辦法，去救自己的孩子。

「楠楠，媽媽對不起你！」她只能內心狠狠的譴責自己……

在當時，90年代的環境里，一般的家庭，確實沒有辦法支付那麼高的醫藥費，重點是，沒有任何的能力可以去這樣做。所有的一切，彷彿就只能是認命一樣。

而在茵茵這個家裡，雖然，她的姐姐得不到爸爸的疼愛，可神奇的是，從茵茵出生開始，她就格外的得到爸爸的喜歡，無論去哪裡，都一定要帶上她，甚至後來兩個弟弟的降生，也得不到像茵茵一樣的待遇，所以，茵茵的心裡其實很明白，爸爸是很愛她的。

後來，楠楠出院了，被燕芬接回家裡，為了更好的照顧她，她辭退了工作，專心在家照顧這個孩子，也許，正是因為沈庭對楠楠的不滿，所以，導致到沈庭最喜愛的小女兒茵茵受到了她媽媽極大的排斥與厭惡，雖然是自己生的，但有時候，燕芬的心裡總是會閃過一個念頭，如果，當初沒有生茵茵，也許，楠楠就不會這麼命苦……

在陳燕芬的心裡，她始終覺得，是茵茵搶了原本就屬於楠楠的幸福。

「媽媽，你看，我折的蝴蝶，好看嗎？」這是楠楠回家之後，第一次動手做的一個小手工。

「嗯，好看，楠楠很聽話，很聰明。」看著如此乖巧的楠楠，卻要遭受這樣的傷害，瞬間，陳燕芬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媽媽，怎麼哭了。媽媽不哭，楠楠乖乖的，不惹媽媽傷心。」其實，楠楠雖小，可每次當她看到媽媽因為她嚷嚷著臉上的傷痛的時候，媽媽就會哭的好傷心，後來，楠楠也盡量強忍著，不讓媽媽知道，免得媽媽又要傷心的哭了。

「楠楠這麼聽話，媽媽怎麼會傷心呢，媽媽最大的幸福，就是生了楠楠，你就像上天給媽媽的天使一樣，永遠帶給媽媽開心。」雖然，燕芬知道，孩子不一定聽得懂，但，楠楠對陳燕芬來說，確實就跟天使一樣，生怕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悄悄的走了……

但是，現實有時候就真的這麼殘忍。

兩年後，楠楠還是離開了這個世界，正如醫生所說的，她能活的時間不久……

而在孩子離開的那天下午，陳燕芬安安靜靜的抱著孩子，一句話都不說，彷彿就是抱著一位母親抱著熟睡的孩子一樣，一動不動，生怕吵醒懷中的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