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秦相之死
韶都。
「秦相對本王,向來懷恨在心,畢竟,秦相狼子野心,所想的,固然也不是誥月的江山社稷,自然與本王背道而馳,無法共事一君。」
她刻意抬高了音調,說得滿場人都聽得到的樣子。
而站在人群里一直看著現場情況的祁夜也被她的話,說得勾起了唇角。
這個丫頭,還這的是,磨人要命啊.
秦志雄看著卿弦那趾高氣昂的嘴臉,聽著她這話,氣得臉色鐵青,想要和她理論,卻又還在欽差他們手裡,不得動彈。
卿弦負手站在那裡,倒是一副大義凜然的姿態,好似她就是正義一方,而對面的,則是天地不容之勢,她氣勢凌人。
「種種證據都在各位的面前,各位可想,本王在自己的家裡都隨時隨地遭受著磨難,秦相對本王是明槍暗箭無處不傷,本王對秦相一忍再忍,可是事到如今,還牽扯到了與大景之間的事情,那就不能坐視不理,本王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秦相全部當成是理所當然,這樣的作為,又何以可以擔當起誥月的丞相?」
卿弦故意說些話,還引得人們開始起鬨,開始對秦志雄聲討辱罵。
秦志雄看現場情況變得複雜起來,那些韶都人的聲音嘈雜,但是卻還是聽得出來那些人的話里到底有多少的敵意。
卿弦笑得自然,看著秦志雄的眼神也逐漸居高臨下那般,彷彿她此刻就是君王,而秦志雄就是階下囚那般。
「尊離王,你簡直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哦?秦相是到現在還想著要翻身?那些證據的確是死的,可那是本王在一次又一次接受你的洗禮后,留了個心眼兒留下來的,沒成想會用上,還有,場上還有證人在呢,那個即將行刑,掉腦袋的傢伙,已經是當著所有人的面,把秦相指使他們做的事情供認不諱,秦相還想著狡辯,這是不是有失風度啊?」
她咄咄逼人,還一直在給自己安上罪名,秦志雄活了這麼大歲數,還從來沒有被這樣的一個小毛孩給羞辱過,頓時氣惱不已。
「秦相,你別想了,那邊廂就是大景的使臣,他們可是等著我們給他們一個交代呢,本王也給了承諾,這件事情既然是秦相之人所為,難不成還要拉誰來墊背?」
秦志雄聽到卿弦陰陽怪氣這麼一說,頓時身體一顫起來,瞟向了卿弦。
卿弦勾唇,緩緩弓下了身子,湊在了秦志雄的耳朵邊,輕言道:「這件事情,本王沒說康王的不是,也沒有提及康王在這裡的手筆,秦相,你這到底是要自己擔下呢?還是在這裡當著所有人的面,坦白那是康王做的?到時候本王會親自帶著你去京城和皇上,和康王對質,到時候天下大白了,秦相不也就脫身了嗎?」
秦志雄的雙眼裡,已經在冒著血絲。
他那眼神,定定地,惡狠狠地看著卿弦那狡黠的笑臉,但是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頓時又湧上了心頭。
「你,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卿弦微微一個眼神骨碌,一臉的淡然,還笑道:「不,不是本王知道些什麼,而是,皇上,他知道些什麼。」
「什麼?」
「秦相啊,你一直以為你自己是天衣無縫,和康王那個蠢蛋,那麼多勾當,那麼多鬼心思,你真以為天子腳下,皇上是木頭做的嗎?」
秦志雄的心頓時一顫,身子也跟著顫抖了一番,不可置信地瞳孔顫抖著,看著別的方向,頓時這眼前的風和日麗都成了泡影一般,他的噩夢,瞬間襲來。
「你還自以為是覺得,皇上站在你這一邊,皇上忌憚本王,你真的是太天真了丞相,忌憚本王的話,皇上會成天想著怎麼給本王兵權?本王沒什麼東西是值得被皇上忌憚的,反而是你啊,你一直在慫恿康王做不可能實現的事兒,那才叫忌憚呢。」
「你,你」
卿弦站直了身子,低眸俯視著他,眼神里的肅殺之氣,不容忽視。
「是要全屍,還是如何?」
冷冷的八個字從秦志雄的腦袋上砸下去,秦志雄猛地抬眸看著卿弦,看著她那本就不可以忽視的氣勢,頓時情緒失控吼了出來。
「尊離王!拓跋亭!!你沒資格!你沒資格!!」
他喊得那麼大聲,還很是激動,還想動起手腳來,旁邊的人趕忙三兩下摁住了秦志雄,不讓他可以靠近卿弦。
而卿弦不慌不忙,還是站在那裡,退都沒有退一步,反而還往前走了一步,依舊戲謔笑著。
「本王都在詢問你的意見了,這不是對你最大的尊重了嗎?好歹是丞相,本王的面子給足了,你也該知足了。」
她的口氣,是那麼讓人覺得可惡,是那麼讓人討厭,這對秦志雄來說別說是面子了,簡直是奇恥大辱。
秦志雄頓時一個呼吸急促,呼吸困難,猛地扶著自己的胸口,頃刻倒在了地上。
卿弦冷眼看著他,爾後轉身,對著欽差道:「黃欽差,場上的人,可以先行刑了,證人最後的用處用完了,的確該上路了。」
說罷,她撩袍走下來的監刑台,相當瀟洒恣意。
而黃欽差對著卿弦的背影一個深深的行禮,一邊道:「是,王爺。」
秦志雄是看著欽差行刑的,而且是親眼看著那個人在哭喊之中,被砍下了腦袋的,場面無比驚心,那血腥味兒一時間,讓人的胃中翻江倒海,噁心不止。
欽差也是冷眼,在處決好了最後一個人之後,轉眼就看向了秦志雄,現在秦志雄騎虎難下,根本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他看著欽差的時候,眼底竟然會出奇地,露出了一種絕望。
「丞相大人,同僚一場,你還是說說看,你想要如何上路吧?還有什麼未了的心愿,可以告訴下官,下官定會為你妥善安排好的。」
秦志雄的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黃欽差,指著他的眼睛,自己的眼神里,絕望里,透著陰騭。
「你,你在這裡,為虎作倀,你,你真辜負,皇上對你,和老夫對你的信任!!」
黃欽差的臉色淡然,他本身就是皮膚白皙,而且面相和善的,就算不笑,別人也不會覺得他會有什麼敵意,所以相對卿弦,他還算是好得多。
「丞相大人,下官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在來韶都之前皇上就給了下官單獨的聖旨,一切都要按照尊離王的意思做,不可忤逆尊離王,要把尊離王當成皇上一般來對待,在韶都的一切事宜,也可以不用實時彙報。」
秦志雄的雙眸微微閉上,絕望里,開始透著無奈。
頓時,秦志雄哈哈大笑了起來,像是小丑,又像是將死之人,最後的一絲倔強。
「原來從頭到尾,皇上對尊離王的不管不問,甚至是不上心,都是裝出來的啊皇上啊,您可真的是,比老臣還要棋高一招啊」
不用實時彙報在韶都的情況,這句話,足以彰顯尊離王在皇帝心目中是何等的地位,作為一個皇帝,而尊離王作為藩王,手裡有權力,其實更應該是皇帝忌憚的對象才對,可是皇帝不僅沒有忌憚尊離王,甚至忌憚的,還是自己手底下的臣子,還有自己的親兒子!
「尊離王到底有什麼好的地方?就因為他是拓跋歧的兒子?」
欽差冷眼了一番,繼續道:「丞相大人,時間也不多了,方才王爺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下官也不好做啊。」
秦志雄抬眼看著欽差,也轉眸看了眼站在那邊和大景使臣交談甚歡的卿弦,冷笑了出來。
「老夫不死,老夫是無罪的,怎麼能死?你們都是亂臣賊子,只想著謀害朝廷命官,老夫是誥月丞相,地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沒有人可以殺得了老夫,沒有人!!」
他顫顫巍巍地站直了身子,雖然搖搖晃晃,但是還是快准狠地抽出了一個士兵腰間的劍,那劍光一閃,在陽光的反饋下,頓時劃過了一道耀眼的光芒。
而秦志雄也往卿弦的方向直直衝了過去。
看到的人反應不及,黃欽差也頓時喊了一聲,「王爺!!」
卿弦正和大景使臣交談著,但是因為這意外的一出,卿弦剛反應過來,轉眸就看到秦志雄張牙舞爪,那臉色猙獰地拿著劍往自己身上沖了過來。
頓時眸光一個凜冽,反應迅速,霎時躲開了秦志雄的第一刺,還順帶推開了大景使臣。
「使臣大人,小心些啊。」
大景使臣無意間還被卿弦救了一命,自己都還沒有完全反應回來,就看到卿弦已經準備回手攻擊了。
但是秦志雄顯然像是發了瘋似的開始亂砍,不計後果,現場也陷入了混亂。
竟然還真的叫秦志雄找到了罅隙可以刺中卿弦的身體,卿弦只是剛好抽出了一把劍,但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秦志雄就已經發了瘋似的往她這裡襲來。
說時遲那時快,卿弦的手一偏,身子忽然輕盈一躲,她手裡的那把劍,正中了,秦志雄的胸口。
而卿弦自己也沒有反應回來,在刺中之時,抬眼看到的,是抓著自己的手腕,護著自己的腰身,站在自己身後眼神凜冽的,祁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