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刀口謀生

第4章  刀口謀生

兩日後,尊離王府。

初秋的天氣,很是怡情,不比酷暑夏日,也不比嚴寒深冬,尊離王爺仍舊一身洒脫男裝,白衣衫飄飄,此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手執一卷書,坐在涼亭石椅上,靜靜地翻閱,令人不忍打破這美好的畫面。

甘魏輕聲走入,向她行禮,「王爺,屬下已按您的吩咐仔細盤查當日那大景人。」

她看都不看甘魏一眼,「說。」

「他叫劉展,的確是大景派來我誥月的細作,他從大景出發開始便直接來往韶都,可見目標很明確就是王爺,但他的身份很奇怪,太過清白,不是大景皇宮出來的,也不是哪家門閥的人,倒像是江湖的。」

卿弦放下書,眼神凌厲地看了甘魏一眼,「這麼說,是江湖人士要殺我?」

「覬覦王爺的人實在是太多,屬下,也未從知曉。」

她眉梢微挑,「沒道理吧,江湖之人若非與朝廷或者權貴有買賣,怎麼會對我下手?」

「王爺的意思是……」

卿弦的眸光,微微閃爍了一番,淺笑,「江湖上做人命買賣的大組織,也就那麼一兩個。」

甘魏低眸想了下,才道:「現在江湖上,買賣最大的是一個叫又凌坊的隱秘酒坊,而且這個又凌坊,還足夠乾淨,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他們會做這種買賣。」

「我想接下來,他們應該還會有下一步的動作,查一查又凌坊,再繼續跟蹤劉展幕後的人,他們景人,和我們誥月可是不共戴天,此時和他們博弈,我只能贏,不能輸。」

「是。」

「不過,既然他們來陰的.」她笑了下,「那我們也陰他們一陰。」平靜的語氣之下,透著一股深深的寒意。

「屬下明白。」甘魏一下子懂她的意思,立馬稽首退下。

甘魏這邊才剛退下,風蘿便端著托盤,上面放著一碗葯湯,呈過來給卿弦,「王爺,可以喝葯了。」風蘿小心翼翼地把玉碗放在她石桌前,「王爺,是剛好的。」

卿弦面無表情地看著那碗顏色濃郁的湯藥,雖然是盛在玉碗里,可只要是葯她便覺得十分廉價。

風蘿見她不動,便道:「王爺,不喝便涼了,藥效就沒有了。」

「我喝這個東西多久了?」

「回王爺,您接管韶都,有兩年了。」

卿弦蹙眉,她確實是從接管韶都開始,就一直在喝這個東西,說是調理身體,實則續命。

她緩緩端起玉碗,看著那深褐色的葯湯,無奈輕言,「我本該只是個郡主而已啊。」說罷,她將葯一飲而盡。

「王爺.」風蘿的臉上,也寫滿了對卿弦的心疼。

她心疼自己的主子,從小到大就沒有好日子過,雖生在尊離王府,表面風光,實則天天頭上懸著一把刀,在刀口上舔著血過日子的。

「兩年前的父王暴死,我從圭臬谷回來的路上,到底是誰對我下的手?」

「目前來看,景人下手的可能性很高,當初戰亂,景人也確實劫掠了誥月不少東西,他們到現在都還想要您的命。」

卿弦微微閉眼,嘆了口氣,「按照我師父的說法,若是找不到那時對我射出毒箭的人,那我再有個三年,就要去見我父王了。」

「王爺!!不要說這樣的話!風蘿不許!」

卿弦抬眼看著風蘿,看著她可愛的臉頰嘟起來的樣子,笑了笑,「罷了,玩笑而已,莫要當真。」

「這種事情開不得玩笑,王爺莫要覺得這個世上沒有人在意您,我和甘魏是時時刻刻都跟隨著您的。」

卿弦哼笑,似乎笑出了對這個天下的不屑,毫無眷顧。

「我的身體沒什麼大問題,只是解藥的事,還得多讓師父費心,反正還有三年,毒素也不會蔓延那麼快,我且走且看。」

風蘿抿唇點頭,「葯快沒有了,我飛鴿給屠寂道長,讓他多給您送些葯過來。」

「嗯。」她應完了之後,就重新拿起了自己的書籍,仔細看了起來。

風蘿也打算告退,不打擾她,不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又折回來道:「前兩天的宮宴您推了,但是現在又有一道.」

「說了以後這種帖子,全部推了,我不想外出拋頭露臉,以免招徠危險。」

風蘿為難了下,低了低眸子,「可是這次的宴會,不是小宴啊,這個時節到了,王爺您想,宮裡會有什麼大事?」

卿弦頓時蹙眉,抬眸思忖了一番,定睛,才緩緩看向了風蘿。

「你是在說,天盟會?」

風蘿點了點頭,「其他的您可以忽略,可是天盟會,皇上那邊一定會給您來帖子的,上頭風聲已經下來了,您今年,不參加怕是不行。」

「什麼時候?」

「半個月之後。」

「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是。」

所謂天盟會,就是天下四國聯盟,現在處於四國鼎立的畫面,最強是誥月,其次是棲雲,再是大景和西尹,天盟會每年秋季都會舉辦,而且經常選在誥月京城,偶爾是在棲雲,四國有頭有臉的人,基本都會在那一天彙集到一起,在此名動天下也有,遺臭萬年也有,總之天盟會就是四國研討交流會,以示天下太平美好,而且這也是每年唯一一天四國的人彼此之間充滿和諧。

想到這裡,卿弦不過是哼笑,冷冷的不屑。

「盡弄一些有的沒的,今天喝了酒,一起聽了曲兒,明天就背後捅刀子,你死我亡,真搞不懂天盟會的意義到底在哪裡。」

她搖了搖頭,很是無語地吐槽了下。

「可誰讓這些個權勢頂端的人,就是想要搞這些讓人頭大的東西出來呢?」

聽這個熟悉的聲音,卿弦猛地抬眸,就看到不遠處走來了一個身著墨色上好絲綢衣袍的翩翩男子,他高挑秀雅,青絲上別的羊脂玉簪,巧妙抬高了他艷貴公子的非凡身影,笑容有若神來之筆,雋秀無比。

「宿曉曦?」

「王爺好雅興,書中自有黃金屋,可卻沒有美人啊,眾人皆知王爺愛美人不分男女,怎的是最近送來的美人無法滿足王爺慧眼,王爺就對起書來了?」

宿曉曦緩緩走近卿弦,在她身前坐下,毫無顧忌。

卿弦看著他的動作,眼神有些深邃,「本王長得丑,五大三粗,虎背熊腰,頭頂沒有頭髮,身上還臭味熏人,愛美不分男女,大字還不識幾個,只會敗壞先尊離王名聲,這不是為了彌補這些缺陷,才看的這個玩意兒嗎?」

說罷,她舉起了自己手裡的書卷,邪肆了下。

宿曉曦淺笑,看著卿弦那張臉,有些挪不開眼睛,「聽這話,王爺是想謝謝在下,在外時對您的讚美?」

「讚美?」卿弦冷笑著,搭上了石桌,緩緩靠近他的臉,「天下皆知的後果,是本王完全不敢見人,這些都是拜你所賜,你倒是不要臉,覺得這是對本王的讚美?」

宿曉曦頓時笑著攤手,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為了保護王爺你,這也是您默許了的,屬下不過是照辦。」

說句實在話,當知道宿曉曦這個傢伙把她的人設立得如此崩塌時,她是真的想掄起狼牙棒這麼一棍子搞死宿曉曦。

拓跋亭的形象,全憑宿曉曦捏造,從頭到尾童叟都欺,毫不留情,以至於執掌韶都兩年了,她都不敢隨隨便便用拓跋亭的身份去見人。

「忽然回來幹什麼?」

「這不是想你了嗎?你都不會派個人來找我,不然找只鴿子傳傳信也行啊,還得我自己跑過來見你。」

看著他還委屈上了,花卿弦是無比的嫌棄,冷哼,起身就想要走。

他頓時拉住了卿弦的手,「哎你去幹嘛?隔了這麼久沒見面,你別對我這麼無情啊。」

卿弦甩開了他,「我和你似乎不熟。」

他勾起唇角,緩緩起身,走到了卿弦面前,微微躬身,與她平視,再仔細琢磨起了她的臉龐。

白皙,毫無瑕疵。

五官,足夠精緻。

雙眼,勾人無形。

體香,欲罷不能。

卿弦一時間被他看得發麻,一下子伸手推開了他,「想死?」

宿曉曦不過淺笑,「不得不說王爺,您長得可真是好看啊,怎能生得如此呢?比起屬下給您編造的形象,您如此美貌,往後要如何立信三軍啊?」

卿弦不屑,瞟眼走開。

宿曉曦也是笑著跟著上去,一路跟著她走上了長廊。

「屬下是真心實意誇王爺您好看的。」

「我這副模樣,鮮少人看到,兩年時間的相安無事,我可不想被破壞掉,萬一外頭有個什麼幺蛾子,你負全責。」

「我」

「還有,不要有事沒事往我王府里跑,謀士,就該有謀士的自覺和規矩,該用到你的時候自己出現就好,沒事,別瞎套近乎。」

宿曉曦一蹙眉,有些委屈,「這麼無情?」

「嗯。」

「不是吧好歹是給您做事的,對待手底下的人,您就不能好一點嗎?」

「對你真心好不起來,起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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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爺向來不好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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