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一切等結果出來，再做定奪
第262章一切等結果出來，再做定奪
在清北市三大醫院，一院主攻普外科，二院骨科，三院則是所有人談之色變的，腫瘤醫院。
蘇語是來找自己在住院部工作的朋友的，住院部相比門診部，空氣更加壓抑。
腫瘤醫院，人來人往，不來什麼地方不知道，蘇語這才知道，原來中國也有這麼多癌症患者。
門診廳里，熙熙攘攘，巨大牆上LED屏上輪流播放著各個專家的診療情況。光是看到由「癌」字湊成的各個詞語，就讓人頭腦發昏，冷汗直流，的確，誰不怕死。
病人七八十耄耋者有之，中年者有之，甚至有剛剛步入豆蔻年華的，每個人臉上都很凝重。
經常能看到一些穿著病號服，面色浮腫，由於放化療頭髮都掉落的稀稀疏疏的病人。
護士忙的腳不沾地，推著小車一個個病房奔忙，生生死死，在這裡是家常便飯。
蘇語好不容易衝過一道道人牆屏障，走到值班室，抬眼望去，又是一道道人牆，看著醫生旁邊圍仄的水泄不通的家屬，蘇語也就先退了出來。
樓道里，消毒水味，汗味，排泄物味，人氣味，零零散散夾雜在一起。
蘇語就那麼坐在綠色的走廊座位上，旁邊是哄鬧鬧的人群。
這層樓層多是無陪護病房，過了探視時間家屬就會從病房裡被攆出來。
期間病人家屬零散的話語不時傳入耳廓。
「你爸幾期了？」
「中一期。」
「什麼癌啊。」
「肺癌。」
放療，化療，手術，搶救，晚期，一個個詞，看似生疏，卻又是那麼熟悉，像一把把鋒利的寶劍，狠狠刺入蘇語胸膛。
那些話語，好像漸漸走遠了。
斜對面一個病房，應該是剛剛接受過化療的老人吧，面色蒼白，半坐在門邊，一旁是吐出的污物，那難受呻吟的樣子，人們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又一處，一個老漢，應該是農村上來的，穿著早以前的搭扣黑色毛絨老布鞋，頭上還圍著一條半新不舊的枕巾，典型黃土高原的打扮。操著一口濃重陝北方言，鞋子半穿不穿，左腿半圈在椅子上，汗臭味清晰可聞。
應該是來陪護自己老伴的，打發喝了點東西，自己便出來扒拉了幾口飯。與其說是飯，不如說是乾糧，自己家裡打下的石頭餅，就著一口飲料罐頭。甜水喝光了，剩下的橘子吃不了，手指頭又戳不進去，只好抽屜隨便尋了一個木梳，那樣塞到杯子里挑著吃。寒酸的模樣，讓人心酸。
坐了可能有三個小時吧，類似的畫面實在是太多，每一幕，都是在衝擊著蘇語的心臟。
就在這時，一個穿白大褂的女人匆匆跑了過來。
「不好意思，蘇語，病人實在是太多了，我這住院部，也是人滿為患。我幫你預約了我們院里最好的一個腫瘤醫生，臨床經驗很豐富。」
「嗯，好。麻煩你了。」蘇語勉強勾出一絲微笑卻比哭還難看。
「麻煩什麼啊麻煩。心態放好些，最終結果得病檢出來才能知道。」
門診廳
「噔噔噔，郭大夫在嗎？」
「請進。」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
「蘇語，二十八歲。」一個滿頭銀髮，精神健碩的老人問了一些基本情況，就直入主題。應該是每天見過很多這種病人了。刷刷刷，在病曆本上龍飛鳳舞寫下了基本治療意見。
「坐這裡，小李，給病人做一個CT檢查，然後再去抽血！」
蘇語就那麼被推到了一個大怪物的肚子里，好像張牙舞爪在朝自己襲來。
冰冷的器械在體內攪動著，攪動著。
「好了，回去注意休息，一個月以後來取分析結果。」
蘇語也就這麼走了出來。
「沒關係，放鬆心態，一切等結果出來，咱們再做打算。」
那人安慰著自己道，這種情況，這裡的醫生實在是見的太多了，和死神擦肩而過，當然是一個值得慶幸的事情，但是……如果就那麼迎面相撞了呢？自己又該怎麼辦。
「好，放心。」
雖然蘇語這樣回復道，但是出來的時候，只覺得入目，一片亂，很亂。
車，塞滿了本就不寬的道路。還有一輛就那麼大咧咧停在了路中間，自然引來後邊人的不滿，和謾罵；人，更是多的扎眼，有剛剛打包好飯菜準備回去的，烤地瓜的小販忙著吆喝，一個孩子不知為了什麼，嚎啕大哭著。
而蘇語此時，大腦卻是一片空白，一個字眼，就那麼猛然跳脫到了腦海當中去。
死，死到底是什麼樣，她也不知道，誰也不希望和它打交道，但是總是，猛不迭地，就會狹路相逢。
春風就這麼拂過，夾著微微的塵土，和花的種子。晦澀，帶著希望。打在了蘇語的臉上，淚，也糊了一臉。
蘇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
「哦哦哦……叫爸……爸……b……a……」
剛剛打開門，就看到男人正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拿著一個鈴鐺，小小語睜著大眼睛想要去抓，單策卻故意往上舉了舉，教她發父親的音。
莫名的柔和之色。
「啊……」
小小語大睜了嘴巴想要說，卻是怎麼都發不出那個音來，顯然是有些著急了起來，就那麼甩動著胳膊，眸子上，也蒙上了一層水霧來。
「媽媽回來嘍！叫媽……媽……」單策顯然也是聽到了門這邊的響動，還是不甘心地引誘著她。
小小語撲棱著雙腿就想往蘇語懷裡鑽，但奈何單策卻就是不予。
而蘇語看著寶寶急切的模樣，心也軟了，剛準備張手接過來。
一聲稚嫩的，略帶走音的音節，就那麼發了出來，是世界上最簡單的，也是最動聽的聲音！
「m……a……媽……」孩子小小的嘴巴，就那麼緩緩張了開來。發出了一串動聽的音符。
蘇語整個人已經呆住了。
「單策，剛才寶寶是叫我媽媽了嗎？」
剛剛說完這句話。
淚，瞬時間就流瀉而下。
「好像叫了！」
又是一聲，媽媽。
蘇語已經忍不住了，一顆顆柔和的吻，就那麼落在了孩子潔白柔嫩的臉龐上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