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難不死必起風雲(下)
夜半風聲四起,弦月高掛,一聲高呼驚醒所有沉睡中的人。
「起火了!」
「滅火呀!滅火呀!」
「快來人啊!」
滾滾濃煙伴隨烈火燃燒,完全看不清前路的廊道內,煙霧瀰漫隨呼吸竄入鼻腔直通腦門,嗆得北堂墨頭暈腦脹眼淚直飈,她想過千百萬種死法,就TM沒想過被火活活燒死。
「世子,堅持住!」
耳邊驚蟄急喚不斷,北堂墨借著眸中僅剩的清明,努力睜眼看向扛著自己的人。
「墨北.」
北堂墨虛弱的呼聲令墨北險些腳下一滑,他本守在北堂墨門口,卻不知何時一股甜香飄來,他和驚蟄便睡了過去。
當他被濃煙嗆醒時北堂墨所在的房間已被火焰包圍,那一刻他根本來不及細想,便衝進房內將昏昏欲絕的北堂墨扛了出來。
一路上無論驚蟄如何喚,北堂墨都如死人一般不言不語,而今開了口倒讓墨北內心騰起一股莫名的安心。
「別別.」
北堂墨眼看墨北扛著自己就要衝出客棧,忙喚停墨北腳步,環視四周后伸手指向不遠處的狗洞。
「走走那裡!」
「世世子,那是.」
「管它是什麼!命都快沒了!要什麼臉!」
不知為何,北堂墨相信自己的直覺,若是他們三人從正門而出絕對必死無疑,就如同這莫名其妙的火險。
一個官道驛站怎可能說燃就燃,就算她北堂墨的命不值錢總有值錢的命在這裡。
更何況今日他們已臨南祁邊界,這驛站更是交匯要塞,若非有人故意豈能隨意毀掉。
北堂墨思索間墨北看了眼驚蟄,兩人同時點頭抗著北堂墨從狗洞中爬了出去。
一出洞口,總算是呼吸到新鮮空氣的北堂墨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黑如包公的臉上雙眸異常明亮,回首望向被烈火吞噬殆盡的驛站。
「看來,有人不想我活著踏進南祁國.」
「廢話,你這種.」
「墨北!世子好不容易逃過此劫,你能不能別挖苦嘲笑!」
「哼!」
北堂墨聞得兩人辯解爭論,揚眉間穩了氣息,起身抖了抖凌亂的衣擺,抬手附上北昭國君為自己帶上的手鐲,轉頭看向盯著自己的墨北。
「墨北說得對,像我這種人若不以其人之道十倍還治其人之身,不如直接喪生火海」
「.」
「而今我大難不死豈容亡魂罔顧!你說對嗎?墨北!」
話語同時墨北見北堂墨咧嘴一笑,露出同比黑臉顯得尤為突兀的八顆白牙。
「從今日起,你們記著我是北昭國北堂世子,我北昭亡死之魂必將由我得以安息,而你們好好給我看著,若我北堂墨一朝不死,此誓一朝不滅!」
「北北堂墨.」
「墨北,你要叫我世子!」
北堂墨說得堅定,墨北聽得真切,四目相對間墨北看著北堂墨眸中猝燃的熊光,猶如尋得黎明到來前的生機。
在大地恢復光明前,北堂墨從墨北口中聽到了那聲她期盼已久的「世子」。
這聲「世子」對於北堂墨而言,不僅僅是個稱呼,而是源於她這副身體的救贖。
太陽自東方升起,旭日陽光普照大地喚醒勃勃生機,光落南祁皇城琉璃磚瓦反射出奪目光耀。
莊嚴肅穆的正辰殿內重臣齊聚,殿上南祁君王南宇湘認真聆聽著眾臣請奏,偏偏視線落到慶毓光身上時不自覺的收斂了光芒。
慶毓光這位對於南祁國來說不可或缺得重要人物,幾乎半壁江山由他鎮守,以至南祁國內無人不懼怕膽怯。
而此人傲才恃物絕非常人可駕馭亦是南宇湘的心腹大患,似是感應到了南宇湘的視線,慶毓光抬眸看向南宇湘。
「國君,可還有事?」
「將軍這是?」
「若無事,臣先告退了」
話語同時,慶毓光念及即將到達南祁的北堂墨,不待南宇湘發話便徑直下了堂,眾將軍見此也都紛紛離去。
如出一轍的漠視令南宇湘下意識咬住唇齒,強壓下內心的憤怒與不甘,逼迫自己面帶微笑,目送慶毓光離開大殿。
慶毓光出了大殿,翻身上馬朝宮外行去,銳眸迎上不遠處快馬加鞭朝自己騎馬奔來的將士。
將士一到慶毓光身前也不蹉跎,行了禮低聲耳語,惹得慶毓光眉峰微蹙,連目光也變得陰暗詼諧。
「沒死?」
「屬下辦事不利,還請責罰」
「呵呵」
慶毓光笑音還未落下,前來報信的侍衛已斷氣倒地,跟隨慶毓光身後的隱衛扶去劍上殘血收回劍鞘,半伏身軀雙手抱拳。
「將軍,是否由在下.」
慶毓光滿不在乎的抬了下手臂,斜眸看向隱衛,嘴角處含著冷笑。
「她願意來就來,一個廢人不足為懼」
隱衛低頭,他自然知曉北堂墨已是廢人,更知其對他家將軍的愛慕情深,故而道。
「屬下只是擔心她會否壞了將軍的計劃」
「就她?」
「是!」
隱衛聞言未再啟齒,反倒是慶毓光拉動馬繩轉頭朝此時北堂墨正前來的路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