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閑來無事裝個B(下)
皇城內北昭國君坐立不安,手中茶杯也不知換了幾盞,眼看午時將近,他最不期望之人偏偏在前來彙報的侍衛口中吐出。
一時間北昭國君呆坐原地,視線望向大殿外隨侍衛傳呼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的北堂墨。
烏髮黑衣箭袖簡裝,冠以常年不變的明麗颯爽卻多出了一抹讓人無法忽視的靈動俏皮,乍看一眼竟讓北昭國君懷疑自己眼花了。
「臣北堂世子北堂墨,叩拜國君!」
「.」
「臣北堂世子北堂墨,叩拜國君!」
一連兩聲都得不到回應的北堂墨,微抬頭顱從雙手之間的縫隙里偷偷看向北昭國君。
方才進來時陽光耀目,這北昭國君又站於大殿之上光照中心有些晃眼,眼下近了倒是能看得清,只不過倒也不同於自己猜想。
她本以為北昭國君是個年過花甲的老人,不曾想竟是位氣質高雅的魅力大叔。
如此人物要是放到她原來的世界,妥妥的柔情總裁人設,一看就是有錢有貌有地位再來個一擲千金,怕是桃花泛濫到攔都攔不住。
當然想歸想,膝蓋處傳來的疼痛還是不忘提醒北堂墨這副剛剛痊癒不堪重負的身體。
北堂墨凝了凝神,清了清嗓子,想來方才定是自己嗓音不夠洪亮,無法承托出國君的威嚴,故而一鼓作氣,脫口而出。
「臣北堂世子北堂墨!叩!拜!國!君!」
一時間大殿之上迴音四起,全是北堂墨的破音,畢竟這用盡吃奶的力氣喊出來的話音確實有那麼點讓人無法接受。
果不其然北昭國君猛地打了個冷擺子從愣怔中驚醒過來,不可置信的瞪大瞳孔看向北堂墨。
「你你.你.」
「國君,我.我.我.咋了?」
「北北.北堂墨?」
「是是.是啊」
北昭國君一結巴北堂墨也跟著不自覺的結巴起來,你說好好一國君,長得還不賴偏偏是個結巴。
若是這國君殺伐決斷時也結巴,一句殺不得分成兩段來說,那豈不是怨死一堆人。
北堂墨心裡想著竟不由得笑出聲來,引得北昭國君眉頭緊鎖。
「北堂墨!」
「啊!嗯?臣在」
畢竟是堂堂北昭國君,北堂墨知天子威嚴不可觸犯忙再次俯身,抬頭時已恢復常態,這反而讓北昭國君心中更加懷疑。
難不成民間傳言北堂墨得了失心瘋是真的?兩人你盯我,我盯你,半晌北堂墨實在是憋不住了。
「國君,你看是否能讓臣先起個身?」
「.」
「不是臣不敬,而是再這麼跪下去,臣不知還能否爬起來,這要是爬不起來,臣就只能滾著離開大殿了.」
「.」
「當然丟臉臣倒覺得沒啥,畢竟臣臉皮厚,就怕國君臉薄掛不住,是不?」
「.」
寂靜
一片寂靜.
靜到北堂墨的尷尬自腳底心穿透全身經脈直升腦門,最後淋漓盡致的表現在北堂墨臉上,形成一抹僵硬而不失禮貌的尬笑。
也不知這笑是否太過抨擊心靈,總之半晌之後,北堂墨看著北昭國君抬手扶額,甚是惆悵的點頭。
「起來吧」
「謝國君,哎喲.卧槽起不來了」
北堂墨在北昭國君的眼皮下滾了三圈,以四肢觸地式艱難的翻身爬起,抬頭便見北昭國君朝自己沖了過來。
那神情那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嚇得好不容易站穩的北堂墨直接跌了個狗吃屎。
「國國君」
北堂墨話還未說完,就被北昭國君直接揪住衣襟給提了起來,劈頭蓋臉就是一句。
「北堂墨,你最好告訴本君你是裝傻!」
「.」
「這個計劃只有你知我知」
「.」
「此番前去南祁國做質子,你別以為裝瘋賣傻,本君就能放過你!」
北昭國君震蕩思緒的話語在北堂墨耳邊不停迴旋,愣得北堂墨心下一沉。
計劃?什麼計劃?
難不成這悲慘的開始都是事先設計好的?
北堂墨腦中思緒萬千,以至北昭國君面對北堂墨一臉懵逼和因久跪而不停發顫的四肢,終是心有不忍,軟了聲道。
「當初本君想著以臨南城圖紙為引,著你前去引誘慶毓光,若他誠心於你,倒也能兩全齊美」
「.」
「可本君未料到慶毓光當真能忍心廢了你,而我身為北昭國君不能婦人之仁」
「.」
「此番你去南祁國實屬忍辱負重,本君乃止百姓都不會忘記你的!」
「.」
當然不會忘記!
我可都被打成篩子了!
不忙,所以我從始至終就是個炮灰?
「北堂墨!」
北昭國君一聲重語喚得北堂墨猝然回神,畢竟事已至此,她若太過反而徒增懷疑。
既然這條路北堂墨已開啟前因,那結果她就得好好掂量掂量,故而直視北昭國君。
「國君都說為國,臣自然無話可說,不知接下來國君想讓臣如何?」
北昭國君細細觀察了番北堂墨,雖仍覺怪異,但眼下他無別路可選,沉呤半晌從懷中取出一塊普通至極的銅手環,於北堂墨莫名的目光中套到她手腕上。
「你此去南祁以銅鐲為引找尋一物,線索元庚末年,金辰末酉,千里山河!」
北堂墨看著北昭國君緊握自己帶上銅環的手腕,一字一字堅定不移,目光炯炯瞧得北堂墨只覺眼前出現一幕宏大壯觀的景象。
中年君王鎮守江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敵軍當前縱使粉身碎骨也半步不移。
「臣」
是個學渣,這文言文咱沒法懂!
北堂墨很想把這話說出來,奈何北昭國君目光與神情讓她無法再多言半句。
也許當初北堂墨也並非全是為了慶毓光,也許北堂墨也並非當真毫無護國信念。
或者兩者之間北堂墨只是賭了一局,只不過結局太過悲慘,而今她面臨同當初北堂墨一樣的選擇。
她很清楚接下來的路絕非易事,但最終仍是選擇了跟當初北堂墨一樣的答案,脫口而出。
「臣領命」
「北堂墨,待他日事成,本君不會虧待你!」
「謝國君」
北堂墨嘴角含笑,心下暗道:呸!我可信了你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