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7章 舞劍
無人去在意溫南蕁的情緒，現在所有人的眼神，都放在隆康帝的身上。
孟思屏表現的十分委屈，解釋說：「哪有的事！臣婦這些年待明燭不說十分好，但也並不差啊！明煜和綉蝶乃明燭的親弟妹，光是有這層關係，臣婦也不可能委屈了明燭啊。」
曲皇後上前一步：「那為何明燭口口聲聲道你的不是？明燭的媳婦才進門就被你打破了臉，你還解釋什麼。」
何綉蝶著急道：「皇後娘娘明鑒，是溫氏她先對我母親出言不遜的。」
「蝶兒你住口。」孟思屏恨不能堵了何綉蝶的嘴。
「看看，陛下您看看！」曲皇后指著何綉蝶說：「孟氏就是如此教導女兒的？」
隆康帝表現的十分不滿，對孟思屏說道：「朕體諒你從齊國遠道而來，這些年都願意為你多行兩分方便，卻不想把你縱成這般，對待朕皇家子嗣如此潦草狠心，你真是叫朕失望。」
從這句話里，孟思屏聽出了不好的訊息，她抬起頭來驚恐的看向隆康帝。
隆康帝又說：「再過不久，齊國使節便要過來，你是如何給明燭做母親的，有必要讓你大齊的父母親眷知道。」
孟思屏一顆心沉了下去。
她並不怕齊國如何，畢竟她迫害何明燭本身也是齊國指使，但她怕的是因為此事連累了她的兒子何明煜。
然而不等她再說話，隆康帝已不想聽，叫人扶著她退下。
外頭的朝臣女眷都看見孟思屏何綉蝶母女，頂著一雙紅腫的雙眼走了下來，頓時議論紛紛。
溫南薇早就看見溫南蕁在上頭跟曲皇后說話，心裡頭正生氣呢，聽見別人議論，她也就湊上去聽了一嘴。
「這恆郡王府新進門的媳婦是真有點手段，這才第二次和皇后見面吧？就如此親昵，一般人可學不會！」
「誰說不是，聽說皇后賞賜了許多東西呢。」
溫南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嫉妒之火熊熊燃燒著。
隆康帝到了以後，差不多所有人都來全了，溫南蕁和何明燭也回到了恆郡王府的位置，見三王五王及其子嗣全來，便知賞花宴要開始了。
曲皇后所生的雲曦公主和蕭賢妃所生的雲昭公主也一起出席，溫南蕁在見到雲曦公主后，恍然想起了曾經與她一起玩鬧的日子。
她和雲曦公主曾經睡在一張床榻之上，吃住都在一起，宮外有人笑稱她是第三位公主。
現在已是五年過去，也不知何雲曦是否還同曾經一般。
蕭賢妃盛裝出席，穿著一身深粉色的宮裝，頭上一左一右橫插兩隻金釵，美貌一如當年。
她就是在賞花宴上脫穎而出，成為隆康帝嬪妃的。
「這幾年的美人兒，倒是不如從前了。」蕭賢妃看向曲皇后問：「皇後娘娘以為呢？」
曲皇後端庄的回答：「姑娘們年輕，皮子嫩的好像一掐就會出水一樣，本宮是比不得了，蕭妹妹又和她們比什麼呢。」
蕭賢妃在心底冷哼一聲，轉頭將目光放在了這些姑娘身上。
她們都出自大家族，涵養和見識都是不錯的，不過前些年隆康帝還能在賞花宴過後選上一兩位年輕姑娘進宮，但近幾年隆康帝也覺得沒什麼興趣，已經快五年沒有選新人了。
想到這兒，再看今年賞花宴上的確沒有出挑的人，蕭賢妃稍稍放心了兩分。
賞花宴自然不能只賞花，曲皇后明白隆康帝的意思，便詢問來此的姑娘有沒有可表現的才藝，叫眾人欣賞一番。
一位姑娘站起身來，走到中央行了一禮，想要彈奏一曲。溫南蕁抬起頭看向那姑娘，覺得有幾分眼熟，再看向她出來的方向，才知她出身永寧侯府，是嫡次女出身，名叫陳梓榮。
之所以溫南蕁沒能一眼認出她來，是因為五年過去，當年十歲出頭的陳梓榮已經變了模樣。
她有一同胞姐姐，名為陳梓寧，二人是雙生胎，不過性格並不相同，甚至可以說大相徑庭。
看得出來，陳梓榮為了這場賞花宴做足了準備，一曲終了眾人紛紛鼓掌，她優雅的站起身來又行一禮，接著退了下去。
然而等了許久，再不見哪個姑娘上前，蕭賢妃冷笑一聲：「京城的姑娘們如今都怎麼了？果然一年不如一年。」
「琴棋書畫都精通，舞姿又優秀的，除了蕭妹妹再找不到第二個了。」
聽著曲皇后這樣說，其實蕭賢妃並不高興。
她什麼都好，家世好樣貌好，就如曲皇后說的那樣她什麼都會，可即便如此她只有一個女兒，這些年想生皇子都快想瘋了，可肚皮實在不爭氣，再也生不出一個孩子來。
下頭的沉默讓隆康帝有些陰了臉，正想讓曲皇后發話說些什麼，只見溫南薇站起了身來。
所有人都沒想到溫南薇竟然能起身。
敬安伯與溫袁氏都愣住了，其他人也都紛紛愣住。
溫南蕁眼神微眯，搞不懂溫南薇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陛下，皇後娘娘，臣女無才，不過臣女的庶妹自小便會跳舞，可能是第一次參加這樣大的場合她有些緊張露怯所以才不說的吧，若是陛下想看，那不妨叫她出來。」
隆康帝想破了這尷尬局面，於是只能說道：「你的庶妹人在哪？」
這種賞花宴，從來都是給嫡出姑娘準備的，什麼時候庶出的丫頭也能來了？
敬安伯輕輕錘了一把桌子，看向溫袁氏問：「薇兒這是要做什麼！」
然而溫袁氏自己也不知道。
溫南薇笑了笑：「臣女的庶妹，是前些天剛剛嫁到恆郡王府的少夫人。」
頓時，許多道目光直刺溫南蕁。
何明燭低聲問：「用不用我幫你推脫掉？」
溫南蕁回答：「陛下本就是覺得無人站出來尷尬，如若你替我推了，豈不是更加尷尬。」
其實溫南蕁挺想冷笑的。
溫南薇自認這樣可以讓溫南蕁丟臉，可溫南薇也不想想，如果她真的什麼也不會，那溫南薇豈不是犯了欺君之罪？雖然隆康帝會遷怒於她，但錯處最終還是要落在溫南薇的身上。
只有沒腦子的人，才會覺得讓人下不來台是明智的辦法。
不過溫南薇顯然是沒想到這些，此刻她正笑吟吟的看向溫南蕁，好像她給了溫南蕁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一樣，無一人瞧見她眼中的狠毒。
作為姐妹，她知道溫南蕁在溫家時，連琴都沒摸過，作畫也是一塌糊塗，跳舞就更不用提了。
沒辦法，溫南蕁只能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曲皇后看出了溫南蕁的猶豫，於是問道：「你乃明燭的妻子，如若不想表演才藝也是可以的。」
「回皇後娘娘的話，臣婦可以試一試。」溫南蕁笑著說。
溫南薇瞪了瞪眼睛，覺得溫南蕁真的是瘋了。
「哦？那你做什麼才藝？」
溫南蕁四面看了看。
她不會作畫，因為她從小習武，對琴棋書畫那種東西並不喜歡，更不會彈琴，之前方嚴氏還說過她手勁大，琴弦都不知彈斷多少根了。
想來想去，溫南蕁走下台，抽出了一個侍衛的劍，回到中央抱拳行禮道：「臣婦可表演一段舞劍給陛下與娘娘助興。」
沒想到溫南蕁這樣爽快，隆康帝爽朗的笑道：「好！你若是表演的好了，朕定然重賞你！」
絲竹聲響起，溫南蕁右手持劍，翻動袖子將劍藏於袖中，隨著樂聲輕動身體，努力想將武功變的柔美一些。
樂師的手鼓聲漸漸響起，溫南蕁忽然騰空，雙腿在空中做了個不算標準的一字馬。
這身子畢竟不如從前，而且溫南蕁也沒想做的十分好。
落地的瞬間，溫南蕁掏出劍來，腳尖著地持劍的手柔軟展開呈斜托掌，定下兩分后再隨著絲竹聲轉圈走動，兩隻手的手腕合在一起隨著走動挽了幾下小五花。
步搖珠串跟著她的動作晃動，纖纖十指猶如蔥白染櫻紅，水潤嫩滑。春風拂過，少女的髮絲隨風飛揚，俏麗的容顏如明媚的陽光。
何明燭直勾勾的看著溫南蕁，手心有些莫名的發熱。
舞仍在繼續，溫南蕁做了個片腿的動作，裙擺隨著她的腿掀起了絕美的弧度，手從身後伸出，拿著劍在空中畫了上下兩個圓，接著變換動作，串翻五下後面向隆康帝，手中的劍直指隆康帝。
在這一刻，溫南蕁想的是破釜沉舟，殺了隆康帝。
但她壓下了這滔天的恨，在眾人的短暫詫異和驚慌后，繼續舞劍。
最終溫南蕁起手過臉停住，露出了大方的笑。
旁邊先是安靜，接著是瞬間熱鬧起來，鼓掌聲此起彼伏，很多人喊著好。
就連何明燭都鼓起掌來，後來想起自己不該鼓掌，於是大聲拍著桌子為溫南蕁慶賀。
溫南蕁收回劍來再行一禮，隆康帝也忍不住鼓掌，說道：「看來明燭是個有福氣的。」
「陛下的誇讚，臣女不敢當。」
隆康帝笑著點了點頭：「朕方才說了，要獎賞你，你近前來。」
溫南蕁走了過去，心中一直猜想會賞賜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