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1章  陷阱

第一卷_第21章  陷阱

何綉蝶也沒想到,在後宅一直說一不二的母親,竟然也有畏手畏腳的一天。

尤其現在隆康帝和曲皇后雙雙訓斥,溫南蕁和何明燭這段時間一旦出現任何問題,都會有人扯到孟思屏的身上來。

無奈之下,孟思屏只能暫時停手,等待著日後收拾溫南蕁。

當天夜裡,溫南蕁做了一個夢。

夢裡似乎有一道身影在拿著什麼,溫南蕁看不清楚,待人影走近后她才瞧見,那人手裡拿著的好像是一把劍。

若隱若現的花紋被她瞧見,她看清楚了,那是屬於弟弟方湛遲的宵雲!

宵雲落在了哪裡?弟弟人又在哪裡?

夢裡的溫南蕁有些無助,她用力伸出手想抓住那個拿劍的人,但伸出的手撲了個空,什麼也沒抓到。

夢醒來后,溫南蕁冒了一身的汗,青桃走過來遞上了乾淨的帕子,溫南蕁擦拭了一番后,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她很少做夢,但從上一次夢到何明煜殺人後,這還是她第一次做夢。

難道她的夢,都是可以成真的預言?或者說是當時正在發生的事?

溫南蕁有些想不通,這種事說出去也只怕是沒人信。

「天氣漸漸熱了。」溫南蕁把帕子還給青桃,同青桃說:「昨日我帶回來的那把流雲,劍柄的寶石要常擦拭,才能保持顏色鮮亮,你隔兩三日便擦拭一下。」

青桃要問的就是流雲的事,現在溫南蕁突然提起,她倒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只能答應了一聲。

那是她家大將軍,給她家姑娘的佩劍啊。

沒想到稀里糊塗的,落在了溫南蕁的手上。

對於溫南蕁這個新主子,青桃是有兩分懷疑的,想不通為什麼溫南蕁的武功和方晚初的一樣,也想不通溫南蕁偶爾會透露一些方家的事。

溫南蕁來到了棗香坊,小六看見了她,笑著為她搬來了一把椅子。

她招呼小六過來,低聲說道:「幫我辦件差事,去順天府附近,找乞丐搞好關係。」

小六頓了片刻,顯然是沒懂溫南蕁的意思。

溫南蕁只好又說:「我有事要那些乞丐做,你買些糕餅包子,給兩次便熟了。」

「夫人想做什麼,吩咐小的就是。」

「你不行。」溫南蕁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不叫你去,這是為了你好。」

小六在棗香坊當了這麼久的活計,敲算盤都會,每日記賬時若是之前的掌柜的不在,他也會記上幾個字,顯然是識字的,這種人溫南蕁不敢太重用。

並非是溫南蕁不信任小六,而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小六能證明他的忠心,那溫南蕁也是願意信任他的,現在主僕兩個還不算多熟悉,溫南蕁不敢冒這個風險。

隨後,她給小六撥了銀錢,小六腿腳也快,很快就趕到了順天府附近,找到乞丐后裝作善心大發,給了他們一人一個包子。

那些乞丐見狀一口一個感謝,有幾個歲數很大的乞丐還稱呼小六為小哥兒,這些小六倒是無所謂。

第二天,小六又照常裝作路過,給了他們一紙包的糕餅,外加幾碗熱乎的湯水。

溫南蕁守在棗香坊內,看著街上形形色色的人,明白自己這條路並不好走。

門外忽然傳來了說話的聲音,她轉頭看過去,見是劉禾婉站在門前。

「上次在宮中,見你舞劍便覺得眼熟,原來這家棗香坊賣給了你。」劉禾婉笑著搭話兒:「生意還不錯吧?」

「承蒙食客們關照,也是之前的掌柜打理的好,棗香坊的點心是京城首屈一指的,我不過是接了個方便。」溫南蕁熱情道:「許夫人快坐。」

劉禾婉坐下后打量著棗香坊裡面的裝飾,看起來同以前一樣,又似乎不一樣。

「我們家將軍很喜歡棗香坊的點心,所以我常常過來買,他偶爾路過也會帶一些給我,這兒對於我們兩個來說,都是很特殊的存在。」

對於劉禾婉是什麼溫南蕁不想知道,但對於許盡川,棗香坊確實是很特別。

遙想當年許盡川日日守在棗香坊門前,要買開門以後的第一份糕點送給她,又買了方大將軍和方嚴氏都喜歡的點心,像親兒子一般在旁伺候,糊弄的她全家都對許盡川不設防。

如今許盡川成了大將軍,還娶了劉禾婉這種良善溫柔的妻子,沒想到他還用從前那招,依舊到棗香坊來買點心。

「許大將軍不知喜歡什麼點心?」溫南蕁說著給劉禾婉添上一杯茶:「下次您再想來買,就吩咐下人過來一趟,我這邊就將您二位喜歡的點心裝上,也省得許夫人來回跑了。」

這話叫劉禾婉拿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說道:「走一走也好,郎中說了,多散步有益於我身子恢復。」

溫南蕁輕輕皺了皺眉頭,問道:「許夫人可是身子有什麼病症?」

「之前落過一個孩子,身子有些傷到了。」劉禾婉的聲音十分輕柔,手緩緩的放在了肚子上,眉眼間滿是可惜,不過又隨後笑了起來:「將軍找了宮裡的太醫,給我開了方子,照著方子吃很快就可以把身子調養好的。」

「看來許夫人是很想為許大將軍開枝散葉啊。」溫南蕁的語氣有些冷。

劉禾婉的確無辜,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不應該嫁給許盡川這樣的惡人。

就算她不對劉禾婉出手,就憑許盡川惡事做盡,也總有人不會輕饒他。

不然哪個不長眼的小毛賊敢打劫大將軍的妻子?說白了就是想讓許盡川斷子絕孫罷了。

「我是將軍的妻子,自然要給將軍開枝散葉。」劉禾婉輕輕的嘆了口氣:「其實納妾也並非不能,但將軍不願,我也不好說什麼。」

溫南蕁打量著劉禾婉,明白她心裡也有很多說不出道不明的苦。

作為從前就認識許盡川的人,溫南蕁可不覺得許盡川回頭是岸,當起了什麼大好人,在家裡時他如何對待劉禾婉,這也是無人可知的事。

見溫南蕁一直沒回復,劉禾婉意識到自己說多了,賠笑道:「瞧我,胡說八道的,和夫人說了這許多。」

溫南蕁安慰道:「許夫人也是心裡太憋屈了,日後若是有空閑,可以常來我們棗香坊坐一坐,和我說說心裡話,我是樂意聽的。」

劉禾婉點了點頭,告訴溫南蕁:「因為我喜歡吃甜食,將軍也願意吃甜口兒的點心了,從前他是一口也不吃的。」

聽了這句,溫南蕁忍不住在桌下緊了緊拳頭。

她竟不知許盡川這五年來轉變如此之大,連從來不吃的甜食都願意往嘴裡放了。

看來她之前打算在點心裡下毒的計劃落空了,畢竟這一個不準,就容易害死旁人。

接下來的兩天里,周遭是出了奇的安靜。孟思屏好像偃旗息鼓了一般,一直未找溫南蕁麻煩,而何明煜也是安安靜靜在自己的院子里養腳傷,連面兒都不露。

溫南蕁謹記一句話,事有反常必有妖。

這天她從棗香坊回來,吃過晚飯後就見青桃走近了她,似乎有什麼話想要說。

「青桃?」溫南蕁問道:「可有什麼事?」

青桃左右看了一眼,有些猶豫的說:「少夫人,今兒婢子瞧見大夫人院子里的婢女,來棲雲閣門前轉了轉,不一會兒青文便出去了,回來以後徑直回了她的房間。」

溫南蕁摘耳環的手一停:「你是覺得,婆母院子里的人,來找的是青文?」

「婢子不敢這樣想,但也怕青文壞了心思,所以告知少夫人,望您心裡有個準備。」

說實話,溫南蕁的心裡挺安慰的。

青桃從前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她沉穩安靜,心裡自有一桿秤,同她一起長大,常常能留意到她看不見的地方。

第二天早晨時,溫南蕁由玲瓏伺候著穿戴,在青文進來擦拭花瓶時說道:「今日的事不可叫婆母知道,不然你知道後果,」

她的餘光一直停在青文身上,果然瞧見青文擦拭花瓶的手慢了兩分。

不知是不是溫南蕁的錯覺,覺得青文的耳朵都要豎起來了。

玲瓏回答道:「少夫人放心,婢子明白。」

「待會把人帶到旁邊的空院子里去,別叫旁人注意到了。」

「啊?少夫人,這青天白日的不好吧?不如您讓他去棗香坊呢?」

「棗香坊哪有這兒隱蔽,你當棗香坊外沒有婆母的人?」溫南蕁撣了撣自己的袖子:「得了,你去叫人吧。」

鈴鐺先出去,青文麻利的擦完了花瓶,也走了出去。

青桃從灶房端著剛燙完的茶盞出來,正瞧見青文往出走,她冷淡的問:「青文,你活計做完了嗎?整天往出跑。」

「已經幹完了。」青文回過頭笑嘻嘻的說:「姐姐別著急,待會兒我就回來。」

從窗子看青文的背影消失在了棲雲閣外的春色中,溫南蕁明白青文這是被孟思屏收買了。

難怪孟思屏這些天如此安靜。

為了配合青文,她來到了距離棲雲閣不遠的院子,屋內放了桌案和椅子,只是有的地方落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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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堂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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